而且男人脸上有疤有什么,那是英雄的勋章,季言之觉得并没有消除的必要。
季言之坐在位置上等了一会儿,胖厨师的几道拿手好菜就做好了,正巧褚燕跟着褚飞一起进了国营饭店。
季言之这样的人,在国营饭店里还是挺醒目的,褚燕、褚飞姐弟俩一来就看到了。
褚燕双手交织拎着应该是淮货的牛皮包,含蓄而婉约的冲着季言之露齿一笑,那一瞬间,季言之几乎以为自己置身在了民国,看到了当时那种婉约气质流派的淑女。
毕竟长得不咋地,可不是要靠气质取胜吗。
这不是调侃侮辱人的意思,而是指褚燕本人显然深刻的意识到了这点。
在外的一举一动都是严格按照祖母所言的那种过去旧时大家闺秀来行事,即便对季言之有好感,做出过最出格的事情,怕也只是找和季言之关系处得极好的弟弟褚飞来充当牵线搭桥的媒人。
褚燕笑的时候,褚飞便如一道风一样,快速的跑到季言之身侧入了桌。
“姐,快来。咱们季哥难得请客,今儿可一定要多吃一点。”
季言之有些无语:“我难得请客上周我回老家之前,请的是猪吃饭啊!”
褚飞嬉笑一声,很厚脸皮的道:“有这回事?我记性一向不太好,季哥也是知道的。可不是故意的哈。”
对于褚飞这种不拿自己当外人,有点儿浑不咎的主儿,季言之懒得跟他一般见识。只在去传菜窗口将饭菜端回座位上的时候,才开始说胖师傅做的红烧鱼味道不错,但比红烧肉少了一点儿火候。
“胖师傅很少做水产品。”褚飞也夹了一筷子的红烧鱼,冲着已经开始歇着了的胖师傅喊道:“对吧。胖师傅。”
胖师傅白了一眼褚飞,懒得理会像闹山麻雀一样的他,转而像是感慨一般的道:“现在国营饭店的生意可算越来越差了。”
这时候褚飞才注意饭店大堂没多少客人,不免吃惊的道:“我还要以为人少是因为他们少见多怪,怕季哥不是好人的缘故。原来…饭店的生意变差了啊!”
一直安静吃饭的褚燕忍不住瞪了褚飞一眼。
“阿飞,你乱说什么啊。季哥他…哪里不像好人了?”
“口误口误。”知道自家姐姐心思的褚飞赶紧认错,并道:“我只是说咱季哥长得过于威严罢了,这一看就知道是部队里出来的。不过,季哥,我怎么觉得你脸上的疤淡了不少啊!”
根本没用空间里存放着的美肤祛斑用品,季言之很淡定的道:“那是你的错觉。”
“才不是。”
褚飞嘟囔着,甚至还叫了含蓄优雅的褚燕仔细观察。
褚燕强忍着羞涩,仔细的打量季言之,随后做出了和褚飞一样的结论。并且还亮晶晶的问,季言之这是用了什么样儿的护肤产品。
季言之:“……”
他根本就没用护肤品好不好。
难道涉及到这方面,任何理智知性的女性,都这么的……
季言之只能道:“我一个大老爷们用什么护肤产品啊。不过我倒是知道几个改善皮肤的土方子,等一会儿回去,我抄给你。”
“嗯。谢谢季哥。”
像是得到了令她心满意足的答案,褚燕又恢复了婉约而知性的模样,安静优雅的吃着东西。
连同红烧鱼,胖师傅一共给他们上了五个菜。其中一个菜是连锅汤。份量都足,单靠季言之三人很明显吃不完的。所以不光季言之带了饭盒,就连确定了要去国营饭店吃饭而跑去喊褚燕的褚飞,也是带了饭盒的。
吃完饭打包,便成了常态。
而今天褚燕值的是夜班,褚飞又打算和新处的对象去看电影。所以就把接送褚燕上下班的工作交给了季言之。
季言之没有拒绝,和着褚飞在国营饭店分开之后,就把褚燕送去了她所上班的地点——市罐头厂,然后就守在大门口,一直等待了褚燕下夜班。
褚燕知道季言之一直守在那儿后,心里感动坏了,在推着自行车在季言之的陪伴护送下回家的途中,褚燕终于憋不住的问季言之这么久了不谈对象,是不是没遇到合适的。
季言之笑了笑回答:“主要是没有那个心。”
褚燕张了张嘴,真要来一句‘那季哥你现在有这份心’时,却见路边正聚在一起抽烟的几个闲汉,像是蜜蜂闻到了花蜜一样儿,立马丢弃了手中的纸质卷烟,快步的将褚燕和季言之围了起来。
“嘿,你这丑八怪就是和我们强哥抢对象的家伙吧。”
为首的那位长得一脸横肉,看起来比季言之如今的模样还丑。
季言之之所以会毁容,身上更是有无数处的暗伤,那是因为在出任务的时候为队友挡的暗枪,那是英雄的勋章,可不是打架斗殴得来的。平心而论,这样寻晦气的家伙才是地地道道的丑八怪。
第39章 被篡改的人生(12)
季言之看向了‘当事人’褚燕。
“你认识他们?”
褚燕也是一头雾水, 摇着头回答季言之。“不认识。”
不光他们,就连他们口中的强哥, 褚燕也是不认识的,所以几乎在回答季言之的那一刻, 褚燕就意识到了他们是随便找了一个理由, 准备打劫他们的。说不得他们口中的强哥根本就查无此人。
事实上, 褚燕恰好就猜错了。
准备出手教训他们一顿顺便打劫的几个闲汉口中的强哥, 不是查无此人而是确有此人。不过他知道褚燕, 而褚燕并不知道他。
褚燕因为长得其实并不怎么样的缘故, 听从出自民国大家闺秀的祖母教导,一直把自己往知性书香女子方面培养。由于性格的原因,她自从读书了高中参加工作后,就称得上独来独往, 同性朋友有那么几个,但异性朋友就接近无了。可以说,褚燕工作这么几年,连罐头厂的男性职工的脸都没认清。
她又怎么知道身边同事有没有叫‘强哥’的呢, 毕竟这年头, 叫什么国强、民强、富强、强军、大强小强名字的人太多了。
季言之相信了褚燕的话,不过鉴于对褚燕的了解, 在出手几招将几个闲汉揍得哇哇叫, 并招来巡逻民警送往派出所后,季言之还是开口向褚燕的家人建议好好的调查一下。
毕竟在季言之看来,那几个说要‘替强哥’好好教训人的闲汉是特意守在褚燕上下班的必经之路上等着褚燕的, 这如果不是罐头厂的同事,谁会知道褚燕的上下班路线,谁会知道接送褚燕上下班的是褚飞这位弟弟,还是季言之这位受了褚飞嘱托却是褚燕心上人的家伙。
褚家人,特别是褚爸爸,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在表达了对季言之的感谢之后,身为罐头厂车间主任的褚爸爸开始和身为工会干事的褚妈妈一起排查罐头厂名字带有‘强’的男性员工。重点,明显对褚燕表现了好感的那种。
由于名字带‘强’的人真的挺多,褚爸爸、褚妈妈连同同在罐头厂上班的亲朋好友,也是足足查了将近一周左右,才确定了目标,以工作时操作不当人品不过关为由开除了那人。而此时,正准备接了去沿海一带跑货差事的季言之接到了来自老家的电话。
“三哥啊。咱们石头沟村通电话了。”
季言之:“……”
“就是电话费太贵。”
季言之:“……”
季言之深呼吸一口气,然后开始怼。“季有根,你是不是瓜娃子,特意给老子打电话就是为了告诉老子村通了电话?电话费好贵?除此之外,你就没重要的事情说了吗?”
“有啊。”季有根的说话声即使透过电话,依然充满了委屈。“我这不是第一次打电话,兴奋过头了吗。”
季言之咬牙切齿:“……到底啥事!”
季有根:“…我的婚事定了。”
“嗯?确定了就好,我刚好要出差,贺礼的话会邮寄回去的。”
季言之总算缓和了一下脸色,即便靠着电话线跟季言之联络的季有根看不见。
这是有原因的,因为这时候,在原剧情中是季老爹给祈愿人‘娶’章玉兰的时候。季有根和李娜的婚事也定了,不过李娜正式进门是在半个月之后。如此大的变动,怎么不让季言之的心情舒坦到连季有根犯‘蠢’,也不计较呢。
“还有啊…”季有根继续说道:“三哥,你知道章家沟村那个,和你差点相亲的章玉兰吧。她最近啊,可倒霉了。”
季言之颇感兴趣的挑眉:“怎么个倒霉法?”
“三哥你走后的第二天,章玉兰走路到县城的时候,倒霉摔进田埂里,磕掉了两颗门牙。后来去县城补牙的时候,又遇到了几个小流氓,争执间章玉兰那张如花似玉的脸被小流氓划了几刀。”
季言之感叹:“这可真够倒霉的。”
电话那头的季有根附和道:“可不是吗。二嫂最近一直在嘀咕,说幸好三哥已经有了对象没有和章玉兰成亲,不然章玉兰这么衰一定会成扫把星拖累咱家的。”
章玉兰衰吗?其实不衰。拥有锦鲤运的她,即便那锦鲤运是变异的,也能够心想事成,做什么都能成功。之所以会这么衰,完完全全是遭了反噬罢了。
章玉兰刚好从田埂上滚下摔掉门牙的那一天,季言之遭遇了泥石流堵塞了道路。后来他在小镇县城的招待所投宿,找出反噬符给家里的每个人包括季有根未过门的妻子李娜使用后的第二天,季言之也不是没有遭遇过什么无法预料的意外,比如说走路的时候,突然感觉路面一滑,而差点滑倒的地方又有丢了下水道井盖的下水道入口。
这些意外,季言之原先隐隐就觉得和章玉兰的变异锦鲤运有关。
其实季言之之所以会称章玉兰重生以后所得来的金手指——锦鲤运为变异锦鲤运,最主要的原因在于,比起心想事成好运连连外,变异锦鲤运在拥有者虔诚的祈祷下,会让拥有者所诅咒的对象倒霉。
至于章玉兰‘倒霉遇流氓,惨遭毁容’的事儿,想必是发生在他受了褚飞的嘱托,接送褚燕下班时所遭遇的‘闲汉劫道’有关吧。
因为在想到要不要顺水推舟接受褚燕,圆了自己为了拒绝和章玉兰相亲从而随口说出自己已经有了对象的话语时,季言之就未雨绸缪的给褚燕拍了一张反噬符,结果那么快就见效了。
想必章玉兰由于不确定他的对象到底是谁,毕竟这在她的记忆中是根本没有的事情。
所以就采取了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很恶毒的念头。
毁了她的清白,毁了她的容貌。
可惜有反噬符,终于章玉兰便因为自己的恶念而自食其果。
季言之没有同情章玉兰的意思,甚至还抱有活该如此的念头。
季言之觉得,将祸害人当成报恩的章玉兰就是个神经病,而且还是个自以为自己很聪明很知恩图报,实际上却是脑子浆糊一片,已经退化成草履虫的神经病。
不过即便缺了门牙毁了容,依着章玉兰那神经病的脑子,恐怕也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季言之并不为此担心,因为就章玉兰那脑容量,怕是想不到找除老季家以外人的麻烦或者‘彼此放过,重启人生’,而老季家的每个人他都贴了一张可管一辈子,全是灵力构成的反噬符。
章玉兰如果真锲而不舍的找老季家特别是他,报这世‘抛弃’之仇,那么只能不停的自食其果。
得到好运失去后是痛苦,但也只能痛苦一段时间。而永远拥有好运BUFF,却因为心有恶念反噬的缘故、好运永远笼罩不了自身,所拥有的痛苦却是一辈子的。
而这,才是对拥有变异锦鲤运却脑子不清楚的章玉兰,最好的惩罚。
季言之快速的挂了电话,在结束与季有根的通话没多久,去沿海一带跑货的任务正式下达。不出意外,即便是季言之没有主动申请,季言之依然榜上有名,而且还是和褚飞那个早就把他当成姐夫来看,各种占便宜的家伙组队。
“季哥,咱们这次去沿海一带,除了必须开条子买了的海货,要不要……”
褚飞搓了搓手指,比了个数钱的动作。
季言之斜瞄他一眼,却问:“你带了多少钱和票?”
“不多,也就几百块的量吧。”褚飞呵然一笑,一点儿也不见外的道:“我可就盼着这回多带点私货多挣点钱。”
“你不是跟你那对象吹了吗?”
季言之有些奇怪的道:“怎么,又复合了?所以钱不够用。”
“去去去。好马不吃回头草,分了就分了,就算她回来求我,我也不会跟她复合。”褚飞一点儿也不见伤心失落,很就事论事的道:“再说了,还是季哥说得对。我家又没有金山银山,可养不起未来媳妇的娘家所有人。”
“谁让你先大方。刚刚处上对象,人家姑娘到底什么秉性都没摸清楚,就各种票啊钱的给人家姑娘塞。可不得被姑娘当场冤大头的缠上,时不时的放放血嘛。”
褚飞觉得季言之这话说得真他妈对,一点没有被骂的羞愧,反而异常肯定的道:“季哥,你说得真鸡儿对,在她和她娘家人的眼中,可不是傻得要死的冤大头吗。老子醒悟不愿意再做冤大头了,居然还跑来质问我,凭什么提分手。我可被她纠缠烦了,所以正好有到沿海一带跑货的任务,就接了下来。”
季言之都不知道怎么评价褚飞这段只维持了两个月,却损失了将近两百块钱和好几十斤全国粮票、工业票若干的恋情。反正要想他评价的话,那就只有一个词,高价。
所以季言之只能扯扯嘴巴,勉励褚飞道:“以后找对象长点心。不要一开始交往就暴露了自己人傻钱多的本性。”
“不是。哥,季哥,我的亲哥,我咋觉得‘人傻钱多’这词儿意味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