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妈妈:“……”
“忙糊涂了。”季妈妈一拍脑门,忽略了季言之这个糟心儿子,转而对阳安娜这位准大儿媳妇道:“安娜,咱们很快就是一家人了,阿姨现在就不把你当成外人看,婚礼的话,安娜想在哪儿办?放心,就算阿姨没多余的空闲,也会抽空盯着婚庆公司,把婚礼办得漂漂亮亮。”
阳安娜与季言之对视一眼,开口道:“那个阿姨,我和言之打算旅游结婚,所以不准备办婚礼。”
就他们双方家庭的条件,把钱存起来干别的事情不香吗?
而且看季妈妈的神态,好像并没有懂季言之让请保姆的深层次原因。
一时之间,阳安娜都不知道该同情季言之还是该同情小季迩了。
前者吧,按照常理来讲该同情,可是想到季言之那个狗脾气和性格,根本就不值得同情好吧,反倒该同情小季迩,有这么一个不着调,日天日地的亲哥在,可想而知未来的日子一定缤纷多彩,有滋有味。
不过季妈妈可不知道阳安娜内心的感慨,她只是觉得旅游结婚度蜜月什么的,真的是年轻人爱玩喜欢弄出来的。她这种上了年龄的老年人,真的跟不上潮流,跟不上年轻人的思维。
季妈妈还能说什么?只得问钱够不够,不够的话,由他们当长辈的,出这笔钱。
阳安娜张嘴,刚想说一句比较谦虚的话来表达她并没有惦记老人钱时,就听季言之迫不及待的道:“是该你们出。”
阳安娜:“……”
季妈妈瞪了季言之一眼,“我现在手上只有五万的现钱,如今还是得考虑请保姆,就只给你一半。”
季言之:“才二万五?”
“臭小子,二万五不少了,省着点花销怎么也够一个月了吧!”
季言之直接回以‘妈,你在搞笑吗’的眼神,打断了季妈妈的解释。季妈妈默了默,又开口道:“最多三万,你弟弟要吃奶粉,家里又要请保姆,每个月开销不少。”
季言之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反正这么久了,他从来没有搞清楚亲妈的思维。
“既然知道生二胎,每个月开销不少,干嘛要生?”季言之想了想,还是问出了这句话。“说句自私的,妈你不觉得在我都二十三岁时选择生二胎会对我的婚姻有影响吗?”
季妈妈有些恼怒,提醒季言之:“你现在已经快结婚了。”
阳安娜有些尴尬,不免挪动身子,远离了季妈妈与季言之。
季言之这算是首次在季妈妈面前表现出了自己的不满,他提了阳安娜,不过不是为了更好的攻击季妈妈,而是……“相信安娜和你私下说话时,曾经暗示过我不是小气的人,妈你觉得我会为了你生不生二胎生气的人?毕竟孩子是你生的,生下来也该你和爸养,我犯得着为了这种事情生气?”
季妈妈:“那你气什么。”
“看吧,你根本就没懂我的意思。”
季言之无奈的耸了耸,很怀疑他的高智商到底像谁,明明爸爸妈妈的智商都不高,偏偏……
“气什么?当然是气你们瞒着我,却没有本事瞒一辈子咯!”
季妈妈莫名觉得头疼,这臭小子难道就不想想自己的臭脾气,真提前告诉了,接受归接受,却一定会大闹一场。居于这点,季爸爸、季妈妈敢提前说吗,就怕哪句话说得不对,碰触到了季言之的敏感神经。
所以一直瞒啊瞒,就瞒到了到生产的那一天。事实上,如果不是命运安排的巧合,季妈妈只会超过预产期十来天生产,而不是提前半个月生产,所以吧,认真来讲,突然出现脸色还挺难看的季言之真的称得上,害季妈妈早产的罪魁祸首。
而季言之心里很明白,就,一直稳着,实在憋不住,才把自己的委屈说了出来。
绝对不是开玩笑,而是季言之觉得自己,真的好委屈哦!
“哎哎哎,现在小鸡儿生都生了,再怎么不喜欢,我也不可能把小鸡儿塞回妈你的肚子里吧。所以,往事就别提了,咱们说现在,妈,三万块什么时候到账啊!你是现金还是支付宝转账?”
阳安娜:“……”
季妈妈:“……”
特么,话题转折怎么这么快?
你脑子到底在想什么?
季妈妈首次觉得自己大儿子,太过于活泼,思维发散得那叫一个飘逸,没点点智商还真跟不上那个节奏。哦,说中自己了,她就是那个跟不上大儿子思维节奏,没点点智商的人。
“行了,不想跟你多说了,免得被你气出一个好歹来。”季妈妈故作虚弱的捂了捂胸口,到底没抗过季言之用一双天真无邪到充满期待的眼睛直直的看人,狂翻白眼后,果断的通过支付宝转账了三万块给季言之。
季妈妈:“结婚可以。不过亲戚朋友一起聚聚吃顿饭还是要的。”
季言之点头表示明白:“妈你和爸看着安排。我和安娜出门去安娜爸爸那儿一趟,问问安娜爸爸有什么要求。”
第596章 二胎时代(12)
两人结婚, 除了小两口性格合拍,决定在一起外,双方家庭亦是决定成败的重要因素。
阳安娜幼年‘丧母’, 又有傻子哥哥作为拖累,婚姻市场上属于很差的那种。
当然了,季言之不逞多让。
哪怕以前, 是说二胎弟弟之前, 季言之在婚姻市场上还算可以(有绿茶妹子撩他),但二胎弟弟出生之后, 他又‘失业’了,直接就从‘经济适用男’掉级成了家有累赘,最不理想的结婚对象之一。
很蛋疼对不对, 谁让现在男女比例失衡, 男多女少呢!
所以这一世,季言之和阳安娜的般配,从来不是假话, 而是事实。
出了季家,季言之先拉着阳安娜进了4S店, 买了一辆十来万的代步汽车, 然后打的去了阳爸目前的居所,出了S市靠近城中村的杨柳镇。主要是杨柳镇的房价相对于S市来讲很便宜,更别提租房子。
对于带着一个傻儿子的阳爸爸来说,自然是在杨柳镇租房子带着傻儿子住更划算一点。
来的时候,正好碰到阳爸爸出门, 傻子哥哥穿得脏兮兮的坐在门口吃着棒棒糖。
很乖,就像大型的人形玩偶,却没有灵魂。
傻子哥哥的眼睛很呆板, 可是看到阳安娜的一瞬间,出现的光彩热烈得几乎灼烧温暖任何一块寒冰。
就在这一刹那间,季言之明白冷情的阳安娜为什么割舍不下傻子哥哥,舍不得将傻子哥哥送去疗养院。傻子哥哥傻归傻,却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纯洁。
“安安,给你吃。”
傻子哥哥冲阳安娜笑得特别的开怀,那颗少了一半的棒棒糖被傻子哥哥十分珍惜的拿着,想要递给阳安娜。
“哥,你吃吧。我已经过了吃糖的年龄。”
阳安娜微微红了眼眶,却很快恢复了平常。如果不是季言之五感一向来得比常人敏锐,根本注意不到这点。
季言之叹了一口气,转而道:“叔叔应该不在家吧,不然你哥不会守在家门口的。”
“估计去买菜了。”
阳安娜没有进屋子去的意思,就在门口处随意的坐了下来。季言之则站着,双手环胸的看着周围,隐晦的收集情报。主要是傻子哥哥只有六七岁孩童的智商,你问他,大部分都不懂,唯一懂的估计就是听话,不要乱跑这句话了。
傻子哥哥恋恋不舍的吃着棒棒糖,一口一口就像小孩子一样舔,舍不得一口咬碎吞了。
阳安娜就坐在一旁看着他,目不转睛的,直到好一会儿,买菜的明爸爸回来,阳安娜才像个全副武装的女战士,目光冰冷的道:“你回来了。”
阳爸爸沉闷的应了一句。“回来了,今天中午要在家吃吧?”
阳安娜摇头,犹豫的道:“一会儿还要去看婚纱,就不在家吃中午饭了。”
阳爸爸瞄向了像个木头桩子站在那儿,思绪已经跑马到天南海北的季言之。“这就是你的对象?”
阳安娜点头:“对。”
“不怎么样。”阳爸爸中肯的道:“嫁给他,你以后的日子说不得会很辛苦。”
阳安娜:“可不嫁给他,我嫁给谁?谁会要我?”
阳爸爸皱眉:“你这是怪我,逼你一定答应我死后照顾好你哥的事情?”
阳安娜:“你要这样想,那我没法。”
阳爸爸眉头皱得更凶:“阳洋身边离不开人,你作为他的妹妹,等老子死后不该你照顾该谁照顾?”
阳安娜不吭声,神色冰冷,就好像无声在抗拒一般。
阳爸爸因此显得更加的生气。“你性格怎么就这么白眼狼,你和阳洋是血脉相连的亲人,我走了以后,就只剩下阳洋和你相依为命。安娜你长相不差,智商发现又不像阳洋一样有缺陷,能生活得很好。可是阳洋,离了你、我又不在后,该怎么生活?”
说道最后,阳爸爸话语中满满都是哀求。他是真的担心阳洋的未来。可正因为如此,阳安娜满满都是愤慨,不是针对傻子哥哥,而是针对阳爸爸的态度,以及说话的方式。
阳爸爸这样,难道不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道德绑架?
阳安娜不是真.寡情薄义的人,阳爸爸已经到了癌症晚期,没多久可活。阳爸爸死后,尚且需要人照顾的傻子哥哥,阳安娜不会真的丢下不管。
就如季言之反感季爸爸、季妈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瞒着二胎弟弟的讯息,阳安娜何尝不满意阳爸爸频频要求自己将傻子哥哥当成易碎品呵护,甚至她这个妹妹,得充当终生的免费保姆,哪怕赔上一辈子的幸福。
阳安娜怎么会不跟阳爸爸吵,阳爸爸闹?又怎么会赌气的说,把傻子哥哥一个丢得远远的,再也不管的话,然后又反复后悔,觉得自己不该那么优柔寡断,举棋不定。
瞧瞧现在,季言之站在一旁,都不敢胡乱开腔说话的现在,阳爸爸和阳安娜越说越激动,在傻子哥哥不知所措的情况下,吵了起来。
父女俩不像血脉相连的亲人,反而像互相敌视的仇人,你不让我、我不让你的。
看到这一幕,季言之简直无奈极了。犹犹豫豫,还是开口道:“那个安娜小姐姐,你忘了叔叔他癌后期?”
差点被气哭的阳安娜一下子收敛了‘嚣张’气焰。
“爸。”阳安娜哀求道:“我们父女俩,能好好说话吗?”
阳爸爸叹息,眼泪浑浊。“安娜,当爸爸求你好吗,爸爸已经没了医治的必要,说不定明天就是个死,唯一不放心的就是你哥。如今你都快结婚了,爸爸也不勉强你一定要照顾好你哥哥,只要能给你哥哥一口饭吃,不让他挨饿就成了。”
阳安娜默然,许久,才声音干涩的问。“爸,在你心中我就是一个冷血无情,会连亲哥哥都不顾的家伙吗?”
阳爸爸沉默,没有回答这个尖锐的问题,阳安娜也没期待阳爸爸会回答,只径直扯嘴巴露出分外难看的微笑,要笑不笑要哭不哭的道:“我知道了,我尽力。”
不敢说全力以赴,因为未来会怎么样,连日天日地的季言之都不敢保证会按着自己的心意走,何况是一向谨慎,做什么事情都要瞻前顾后的阳安娜。只一句‘…我尽力’,就已经是阳安娜能够说出口的最好承诺了。
季言之继续不吭声,装他的木头桩子。
主要还是不知道怎么说,阳爸爸脸色暗淡,的的确确没有多少时日可活。这是谁都心知肚明的事情,所以离开杨柳镇之时,阳安娜的脸色十分的不好看。
“别墅只差装修了,你盯着点,到时把你哥接过去吧,我看叔叔……”季言之瞄了一眼阳安娜,到底开口道:“……没几天好活了。”
阳安娜一下子蹭了起来。
本想跑出去,可是刚刚起身,却好像失去所有力气一般,身子软绵绵的倒回沙发上。
“想哭就哭呗,只有我在,我是不会嘲笑你的。”
季言之双手枕着脖子,整个人特别懒洋洋的窝在单人的懒人沙发上。
下一秒,阳安娜的确哭了。
而且是无声哭啼!
一瞬间,眼泪悄然无声的落下,划过脸颊。
这样的哭泣是最悲伤,最彷徨无助。
往往坚强者选择这样流泪,是最让人心疼的。
这辈子选择日天日地浪得飞起的季言之,看到这样的阳安娜,自然产生了丝丝心疼,不过心疼之后却是忍俊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