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野看着大哥这张愈发英俊的脸,内心实在是费解:“不是,哥,你能老实回答我一下吗,为什么我感觉你今天变帅了?你是不是为了开记者会化了点妆啊?”
秦淮屿轻笑:“哪有。”
连黎湘也说:“但好像真的……就感觉有哪里不太一样了,难道是我们的错觉吗?”
宋贝妮以前见过秦淮屿很多次,她也不知道宋承望和秦淮屿的矛盾。
她只是实话实说:“大哥哥一直都很帅气呀。”
秦淮屿刚才在洗手的时候也顺便照了下镜子,他倒是没觉得自己变帅,只是确实气色还行。
他喝了一口汤,若有所思地说:“也许是前些日子心里有压力,隐隐预感到有事要发生,现在终于发生了,而且也尽力去弥补,问心无愧了吧。”
秦淮屿没有说出来的是,前段时间他觉得自己身体亚健康很严重,熬夜的时候甚至都气短心律不齐,体力也远不如从前。
他还想着等忙过这段必须去做个全身体检。
棉棉拽了拽秦淮屿的胳膊,让他身体倾侧下来。
她两只小手挡在自己嘴边,悄咪咪地说:“淮屿哥哥你的气运开始回来啦,所以你会越来越帅,身体也会变得比从前更好一点!”
秦淮屿有些惊讶,棉棉还想跟他多说一点,但是碍于贝妮还在这里,她打算换个时间再慢慢告诉淮屿哥哥。
……
晚餐接近尾声的时候,秦淮屿突然接到林赐的电话。
林赐在电话里很激动地说:“总裁,黄院士的助手给我回电了,黄院士同意见您,给了地址,您今晚就可以过去。”
秦淮屿立刻放下筷子,起身准备出门,他对大家解释:“不好意思,我还得出去一趟,黄院士点头愿意见我了。”
黎湘说:“那你快去吧,黄院士今年都七十岁了,真的很不容易,好好谈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真的是咱们的错,可不能让黄院士受损失。”
秦淮屿点头,迈着长腿急匆匆地往外走。
他还没到玄关,大腿后面就覆上来软软的一团。
棉棉仰着脑袋望着他,奶声奶气地说:“棉棉要陪哥哥一起去!淮屿哥哥带棉棉一起去!”
秦淮屿有些迟疑,“但是时间已经不早了,棉棉吃完饭应该早点洗澡睡觉觉。”
棉棉严肃地摇晃着小脑袋:“不睡,棉棉一定要跟哥哥一起去。”
秦淮屿也知道妹妹是关心他,肯定是想帮助他。
虽然他也不清楚妹妹能够怎么帮他,但……他实在不忍拒绝妹妹的好意。
他便俯身把团子抱起来,对黎湘他们说:“爸、妈,那我就带棉棉一起出去,应该不会耽搁太久。”
夜里更冷了,棉棉穿了一件浅粉色的棉服,是长款,只露出脚踝,圆滚滚的像只小企鹅。
坐车路上,棉棉缠着秦淮屿问了很多有关黄院士的细节。
秦淮屿知道妹妹有远超普通小朋友的智慧,也没有不耐烦,耐着性子,温柔仔细地跟她解释。
棉棉的领悟力不错,大致也明白了整个事情。
那个黄院士是个一心治病救人的大善人,他的研究成果被坏乌鸦精不知道用什么手段窃取了。
虽然淮屿哥哥没有干坏事,但他是公司的法人,也要承担责任。
到了黄院士的家,棉棉一定要跟着进去。
秦淮屿便交代林赐:“如果一会儿有什么突发情况,你就带着棉棉先走。”
秦淮屿没有接触过黄院士,但是听闻他年轻时是以脾气暴躁而著称的,他带的研究生博士生都经常被批被骂,学生们都对他又敬又畏。
何况这次的问题如此严重,人家动怒也是他应该承受的。
只是不能牵连妹妹……
林赐心中有数,默默跟在一旁。
……
进了屋,黄院士正坐在小茶几边的一张藤椅上,正在喝茶。
有才华有能力的人果然都是有几分脾气的,这一点从面相上就能看得出来。
秦淮屿看着黄院士严肃凶狠的脸,虽然满头白发,但……好像并没有因为年纪变长生出丝毫慈祥的气质。
要是一般五岁以下的小朋友,估计看一眼都能给吓哭。
他自己是没什么,就是怕团子害怕。
于是秦淮屿压低声线道:“棉棉,你要不要跟林赐哥哥去车上等我?”
黄院士为人严肃,不太会笑,几十年钻在学术研究里,面瘫已经成为习惯了。
他听到秦淮屿进来的动静,抬头看了他一眼。
心道这年轻人还算是容貌端正,怎么会干出窃取专利这种事。
他咳嗽了两声,正要开口发难,目光却猝不及防地落在秦淮屿腿边那个小粉团子身上。
这孩子穿着一件粉乎乎的小棉服,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小脑袋和一双小脚脚。
她生得……粉雕玉琢,黄老爷子活了七十年,竟从未见过这么可爱的孩子。
黄院士到了抱孙子的年纪,很喜欢小朋友,但是他孙子经常抱怨,说爷爷长得凶,去幼儿园都吓到他的小伙伴了。
黄院士不由得还局促了一下,收敛了僵硬的表情,尽量用平和的口吻道:“来了?坐吧。”
棉棉不肯回车上,秦淮屿也没办法,只能牵着妹妹走上前,他先上前鞠了个躬。
毕竟窃取专利一事,调查结果基本上已经板上钉钉。
应该是黄院士团队里出了一个叛徒,那叛徒把还没有最终成品的专利高价卖给了宋承望,宋承望交给自己雇佣的科研团队,稍加改造,把还没有完全成品的药物做了一点点升级,然后就申请专利投放市场了。
黄院士知道秦淮屿的背景,也知道那个淮望医药集团是首富秦家的长子自己投资的。
他本以为这
种超级巨富的儿子,说是来道歉沟通,姿态怕是也低不到哪里去,也就是给钱了事罢了。
没想到秦淮屿直接鞠了个躬,倒是有点把老爷子惊到了。
黄院士请他坐下,目光却舍不得从小粉团子身上挪开,终于忍不住问出口:“这娃娃……是你闺女儿?”
秦淮屿忙解释道:“不是,这是我妹妹,我妹妹很懂事,她知道我的公司这两天出了事,很担心我,听说我要来见您,就死活缠着非要一起跟来,我也拿她没有办法。”
“哦……那你们兄妹,感情挺好。”
棉棉眨巴着眼睛,好奇地看着这个老爷爷。
老爷爷头发花白,眉毛却很黑很粗,看起来确实有点凶,但棉棉知道这不是坏人的长相,而是刚正不阿的面相,果然是淮屿哥哥跟她描述的那种治病救人的大好人。
所以棉棉一点也不害怕,还甜丝丝地冲着老爷爷笑,她迈着小短腿走过去,给老爷爷倒了一杯茶,用一双小胖手小心翼翼地捧着,奶声奶气地说:“黄爷爷喝茶,爷爷您消消气,我哥哥不是坏人,他不是故意哒,棉棉代替他向爷爷道歉。”
黄院士表情都呆滞了,他木木地伸手接过小团子送上来的茶,忙低头一饮而尽。
“这娃娃……也太懂事了,你今年几岁呀,叫棉棉?”
棉棉一字一句地说:“棉棉快四岁啦,棉花的棉,是爸爸给我取的名字!”
老爷子心里软得都快溢出水来了。
他忙于科研,三十五岁才生了儿子,也是唯一一个儿子,前两年儿子终于结婚了,很快生了个小孙子,小孙子虽然可爱,但皮了点,他心里还是很羡慕那些有小孙女小外孙女的朋友。
前不久,儿媳妇刚怀上二胎,他满心盼着能够是个小孙女。
见到棉棉之后,他一颗老头子的心都融化了。
这世上,没有什么比小女娃娃更可爱的生物了。
秦淮屿见气氛不错,这也是他意料之外的,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棉棉非要缠着他一起来见黄院士。
是他输了,他的妹妹是无敌的。
……
但正经事还是要谈。
秦淮屿趁着气氛和谐,就提出了补偿条件,他会三倍偿还专利费,上报申请更改专利署名,以及新药销售净利润的三倍。
他解释得很清楚,自己对于副手私下做的事情全然不知,但凡他觉察到一点苗头,都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
老爷子听了秦淮屿的阐述,心态也平和不少。
起初他确实是太愤怒了,没有想到会出这种事。
秦淮屿提出要面谈的时候,他让学生拒了。
在他认知里,这些资本家,为了钱无所不为,现在事情被曝光了,肯定要拿钱堵他的嘴。
后来是学生说,这新药是他辛辛苦苦十几年的研究成果,就算是拿钱,也是应得的,再说了,他不跟这个资本家见面,怎么跟他商议新药定价的问题,怎么给患者争取福利。
于是老爷子便忍着一肚子气,答应见面。
没想到,秦淮屿这个年轻人,和他想象中的并不一样。
他是诚心道歉,并且给出了最高的补偿条件。
黄老爷子咳了两声,忍不住说了些推心置腹的话:“钱对我而言,是次要的,我都是半截身子入黄土的人了,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你能有这个态度,我也算松了口气,就按你说的办吧。”
秦淮屿见对方接受自己的补偿条件,便谨慎地提出了他内心真正的愿景。
“那么,不知道黄老您,愿不愿意带着您的团队加入我的公司,我的医药集团刚刚起步,我是外行人着手,有诸多不足。您是真正为癌症患者奋斗终生的人,如果有您加入我的团队,相信今后的药物品质,乃至药品价格,都更能得到保障和认可。”
“这……”老爷子十分意外,一时有些迟疑,没有给他回应。
虽然他看得出秦淮屿这个年轻人并不坏,不是那种眼里只有钱的黑心资本家。
但毕竟刚出了这样的事,他也办不到一下子就信任这个年轻人。
小团子悄悄观察着,见老爷爷时不时挪动肩膀,看起来应该是肩颈不太舒服。
她悄悄绕到后面,攥着小拳头帮老爷爷捶了捶肩颈部位:“爷爷是不是累啦,要多做运动哦,不然很容易脖子疼肩膀疼哒,棉棉给你捶捶会好一点。”
老爷子没有孙女儿,哪里享受过这样的待遇,一时间受宠若惊,鼻腔一热,都快抹眼泪了。
“好孩子,真是个好孩子,好了好了,爷爷没事,你别把小手锤酸了。”
棉棉歪着脑袋,小奶音认真地说:“爷爷,我大哥哥真的不是坏人,他也和爷爷一样,想帮助那些得了癌症的人,我大哥哥不是会轻易犯错的人,是因为前段时间,我们家里出了一点事,我爸爸不在家,妈妈身体也不好,哥哥一个人要支撑起整个家,太忙了才会疏忽大意,让坏人偷偷干了坏事。”
棉棉太过懂事,温暖聪明宛如小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