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摘完灵药,分别似乎避无可避。
这个时候,瞿英珺之前造的孽来了。
她先前为了捂住小马甲担心小命不保,曾称自己没有家……
黑衣大佬目光深沉盯着小丫头,“随我回宗门。”
女孩子咽了咽口水,“前、前辈……宗门是?”
男人皱了皱眉头,似乎对前辈一词略感不悦,目光在小丫头发顶上的漩涡停顿,说道:“剑宗。”
第27章 (你爹要是没顾得上你,尽管)
半晌无言,迫于大佬的霸道修为,师兄妹二人几乎被裹挟着来到剑宗山下,男人正要提着小丫头要上去。
终北连忙阻止:“前辈,那是我师妹!”
男人这时才正眼看他,似乎才发现有这么个人,问:“汝何人?”
终北:“……”
“…………”
剑宗内。
宗主古弈觉得有些奇怪,曲仓出门寻梧桐木用以再锻本命剑已多时,竟还没回来,照以往的速度来看,他并不喜在外逗留多久。
招来弟子问话:“你破一师叔可回来了?”
弟子摇头:“没见着人,破一师叔洞府的小童已经打瞌睡很久了,仍未见归。”
午后没多久,又听弟子来报:“宗主,破一师叔回来了。”
想了想犹疑道:“仿佛还带了个小丫头?”
“莫非是破一师叔从外面带回的好苗子,准备收徒?”
古弈也很惊奇,曲仓是个孤僻性子,哪怕修为已至大乘,也从不收徒,为此宗门长老多有意见,只不过当事人不乐意收徒,谁也没法勉强他。
作为剑修,性子独不是坏事,反而有利于修为的精进,然而若是过于冷僻,身旁自始至终都一个人,连个徒儿使唤都没有,也没人关心……作为从小将他带大的人,如师如父,古弈看在眼里,难免心疼发愁。
况且……幼时发生的事,古弈认为曲仓看似强大,却似乎没有走出那次阴影,他甚至隐隐察上次进阶失败,是否跟幼时之事有关,倘若变成了心魔……日后恐怕会陨落于雷劫之下。
要收徒是好事,古弈听了还挺欣慰的,就是怎么从外面带人回来?宗门还是有几个不错的好苗子。
另有要事寻曲仓,古弈想了想干脆起身前往他洞府。
剑宗和天元宗风格差距甚大,天元宗风景秀丽,占地广阔,山峰错落有致,每一个景色都堪称精巧,是典型道门风格。
而剑宗则不然,落拓古朴大气,灰白二色为主,景色极少,随处可见御剑飞来飞去的弟子,而曲仓的洞府位于一座独立偏僻的山峰。
山峰光秃秃的,连棵树都没有。
瞿英珺看得啧啧称奇。
小丫头并不见生,脸上也没有先前踌躇为难的神色,此时一心沉浸于周围的风景,似是看出她的疑惑。
曲仓低沉的声音响起:“剑修时常练剑。”
言下之意,练着练着就把树啊草的劈没了,久而久之周围就一片光秃秃。
难怪说金克木呢,华夏传统古学放在这里是有一定道理的,瞿英珺理解点点头,随后好奇问道:“您这般修为,也要时常练剑?”
一个大乘剑尊练起剑来,别说树,就是山峰也要被劈没了吧?
黑衣大佬话虽少,却有问必答,道:“一千多年来,每日练剑从无间断。剑如命,不练则废。”
瞿英珺仰头看着大佬坚毅英俊的侧脸咋舌,一千多年从无间断,多少人能重复一件事做一百年的?何况是一千多年……难怪才一千多岁就已经是大乘剑尊,这份毅力常人难以企及。
余光瞥见小丫头脸上的敬佩仰望,眸中微微波动。
刚至洞门门前,小童正杵着剑在打瞌睡,忽然一个激灵,见着主人回来了,身旁还带着个小丫头,连忙问好。
男人吩咐道:“收拾个洞府给她住。”
小童看向瞿英珺,有些意外,仓峰只有主人自己住着,从无旁人,他不确定道:“是住这儿吗?还是……”
男人点头。
小童揣着满肚子疑问去收拾洞府,这山峰只有曲仓的洞府,并无其他住处,所谓收拾,其实是再造一座洞府,找几个锻造厉害的师兄弟帮忙,倒也不是难事,一天就能搞定。
奇异的是主人竟然带个小丫头上门还让其住在自己的山峰上,这太奇怪了,莫非苍峰即将有嫡系大师姐了?
同人风格一样,曲仓的洞府也冷僻得可怕,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大殿都显得空荡荡,除了桌椅似乎并无其他装饰。
洞府前是大片的空地,问及大佬,说是练剑的地方。
瞿英珺这才知道大佬练剑的时候,是没有用上灵力的,回归本质以最原始的方式练剑。
广阔的空地上似乎还残留着凌厉的剑气,唯一突出的地方是一块高高的石碑,那石碑上刻了几个大字,瞿英珺下意识走了过去。
她仰头望着高高的石碑,渐渐地看入了迷。
凌厉的剑锋在石碑上刻着“一剑破万法”五个大字,一笔一划都很清晰,像是刚刚学会写字的人逐字认真地刻下一样。
笔画刻板认真厚重,笔锋凌厉深刻,初时是这个印象,看久了瞿英珺不知怎么的,神识被卷入一个场景:那场景里重复着一个画面,一名黑衣少年,持剑板着脸在石碑上刻字。
少年每日练完剑后就来石碑上刻字,花费数月后,才刻完这五个大字,刻完之时天地忽现惊雷。
眼睛一花,从幻境中醒来。
瞿英珺在幻境中足足旁观了少年数月练剑的场景,清醒后回忆起少年练剑的模样,从手镯中取出一把普通的灵剑,下意识学着少年的姿势,一剑一剑挥舞了起来。
她沉浸在练剑中,未察觉她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两个人。
女孩子开始时还不太熟悉,握着剑挥舞得很慢,动作笨拙宛如稚童学剑,毫无技巧,过了会儿,她似是掌握到了窍门,很快进入了状态,越是挥舞越快。
二人负手而立。
古弈道:“这就是你带回来的孩子?”
他挑眉轻笑:“想收徒弟了?”
“教她你的独门绝招了?”
曲仓眸光深沉盯着女孩子挥着剑,看了好一会儿,摇头。
古弈不太信,“你没教过,这孩子怎么会?”
“破一剑法可不是这么容易学得会的。”
刚说完这句,不知道想到什么,古弈忽然提高音量,惊讶猜测道:“难道那孩子跟你刻下的字共情了?”
“唯有共情被卷入幻境当中才有可能……”
这让古弈很是意外,破一剑法号称最难的剑法,是曲仓从宗门中最普通的剑法改创而成,看似古朴,实则每一招每一式都有莫大威能,宗门弟子中尚无一人学完整套剑法,顶多学会前两式。
况且……这个石碑上的字。
当年练剑时,曲仓还小,是个倔强的小子,被他接回来后,曾数月不曾睡觉,日以夜继地练剑,如果不是他后来将这个孩子打昏,恐怕他能把自己耗死。
而这石碑上的字就是那时刻下的。
从来没有人能与这石碑上的字共情,上面的字在后来曲仓进阶大乘后,曾在上面注入剑气,让上面剑招变得完整起来,也使之封存。
若非悟性极为强大,且和破一剑法有缘,是绝对不可能产生共情,看见里面的剑招。
越是思索,他越是欢喜,眼睛一亮自顾道:“你将这个孩子带回宗门是想收为徒弟?”
“我观这个孩子和你的剑法极有缘分,悟性也极佳,收为徒也好。”
“这孩子叫什么,我让弟子将她名字录入名册,你找个时间整个收徒仪式,为师为你作见证。”
半晌,男子开口道:“不是徒弟。”
古弈疑惑,“是什么?”
这时,小丫头练完剑,总算从那段幻境中的情绪走出来,拍拍手,将剑收回去,见到黑衣大佬站在不远处,便跑了过来。
先是仰头给了大佬一个笑容,随后礼貌看向他身旁的长者:“这位是?”
曲仓丢给女孩子一块帕子,瞿英珺擦着汗,听大佬侧头跟长者说道:“我女儿。”
古弈:“……什么?”
瞿英珺擦汗动作一顿:“……”
男子似乎并不擅长观察别人的情绪,没有丝毫意识到在场被介绍的两人脸色都不太自然,他那个宗主师父此时更是满脸问号和惊异。
继续道:“她叫曲英俊。”
说到女孩子的名字,他黑眸中似乎闪过一丝笑意。
古弈更惊了,竟连姓氏都和他一样,这是真的闺女了?
然而曲仓独身一人多年,从年少时至今从来不亲近任何人,无论是同性修士还是女修,从未有人靠近过他,这除了打架切磋以外,就是一个死宅剑修,何来的机会生闺女?
他仔细打量了下小丫头,骨龄也才九岁左右,十年前……曲仓有幽会女修并跑出去生了个娃吗?
这些年又为何没带回来,何以至孩子都九岁了才带回宗门?
女孩子僵硬着身体,仰头一看,年长者不知道想到了何处,对她露出一个堪称慈爱的爷爷式表情。
“好孩子,回来就好。”
“以后在剑宗好好呆着,你爹要是没顾得上你,尽管来找宗主爷爷。”
瞿英珺:“……”
第28章 (小破船撑不住了……)
修仙界的生产力有些惊人,瞿英珺练完剑,被大佬指点几句,再回去的时候,小童已经等着了,说洞府修好了,让她去住。
里面应有尽有什么都不缺,用的床竟是暖玉床,上面铺了几层的蓬松柔软的棉被,不远处还有个小女儿家的梳妆台。
据小童所说,这梳妆台还是个法器,能陪聊那种。
瞿英珺对系统道:“不是说剑修都很穷吗?大佬家底会不会被掏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