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还能买不少!
曾经姜晓菱想过,靠平时收集的东西,悄摸摸的在匣子里换成吃的喝的,积累起来。
待快到十八岁的时候,大不了和家里人说了,再一起找个稳妥的地方一次性拿出来。
多存点,藏好点,没准儿就能帮助他们一家人熬过这段最苦难的日子。
可现在,事情好像变大了。
这二十多万,能买到的东西可不是一张火花,一块石头能比的。
即便是按照黑匣子里那些东西的价格,真买的话,也会有好大一堆!
也就是说如果她把那些钱全部变成实物的话,去哪里找个能存放它们的地方都是个大难题。
就算是到时候告诉了爸爸,或者邵彦成,也是让他们为难。
可不换,或者换了不拿出来,万一十八岁后梦真的没了,东西也都跟着没了……
姜晓菱觉得要是真有那一天,她一定会后悔到发疯!
她又将信认真的看了一遍,特别是盯着最后邵洋劝她的,让她跟家里人好好商量商量那句话,终于做出了决定。
这已经完全不是她一个人能解决的问题了,她必须要和家里人说。
这事,得一家子一起想办法。
但,姜晓菱怎么想,也觉得妈妈和奶奶给不了她什么有用的建议,她现在还是得先去找邵彦成。
听听他的意见,然后等爸爸回来了,还得告诉爸爸。
只有得到他们的帮助,姜晓菱觉得自己心里才能有底儿。
她从床上坐了起来,翻出自己的书包,找出纸笔,把邵洋的信全抄了一遍。
连标点符号都没有做一丁点儿的修改。
将信写好,她放在了自己棉袄里面的口袋里,然后起身走去了厨房。
此时奶奶还没有回来,妈妈也没有睡醒,厨房里并没有人。
姜晓菱重新烧起了火,然后坐了一锅水,先煮了十个鸡蛋。
又在上面放了一个屉笼,将从店铺里拿出来的腊肠还有咸肉也放了进去。
不管她心里多着急,邵彦成这会儿都没下班儿,她不可能跑到厂里去找他,只能在家等。
与其干等,还不如把晚上要给他送过去的干粮准备好。
因为之前徐寒梅已经将面发了,放在了灶沿上。
有热气烘着,这会儿已经发的差不多了。
那面里因为加了白面的缘故,比一般的玉米面细腻了好多。
不用想,做出来的饼子也肯定是又暄又软,放时间再长,吃着也不会剌嗓子,更加不会刺激胃……
徐寒梅这段时间咳嗽的老毛病有点隐隐抬头的趋势,所以不敢太过于劳累。
中午睡得时间也有点长。
待她醒来,都差不多三点钟了。
她慌忙起来,急匆匆的往外面走,结果刚刚走到外屋,就被婆婆喊住了。
“你去干嘛?”
“我去看看面,上午发的面别发过了。”
徐寒梅一边说,一边更着急的想往厨房走,却被婆婆一把拉住。
她疑惑的看过去,姜老太太没吭声,却一脸笑眯眯的朝厨房的方向努了努嘴。
“妈,怎么了?”徐寒梅更加的不解。
“不用去了,晓菱已经把饼子都烙出来了。不仅烙了饼,连菜都给彦成准备好了。”老太太边上,边往厨房方向指了指,眉眼都笑得弯弯的。
听了婆婆的话,徐寒梅惊讶极了:“哟,这丫头今天居然愿意进厨房了?平时不是让她烧个饭都要嘟囔个半天,烦得要死吗?”
“那看是给谁做!给咱们做自然是要烦的,给人家彦成做……那就不好说了。”
说到这儿,仿佛说到了什么特别高兴的地方,老太太脸上的皱纹都笑成了一朵花。
徐寒梅没吭声,小步走到厨房门口往里面看了看,看到女儿正背对着她,拿着刀在切腌萝卜丝,切的那叫一个认真,连她在门口看都没有发现。
她悄悄的又退回来,看着婆婆,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看到她这个样子,老太太伸手在她背上拍了一巴掌。
虽然不疼,可也把徐寒梅给拍得醒过了神儿。
“女孩子大了,有想法是正常的呀!再说,彦成多合适。真和彦成成了,咱家就等于多了一个孩子。那可不是半个儿,是一整个呀!这是你们两个的福气!”
徐寒梅点了点头:“我晓得的。我只是……”
只是一时间不能够接受,似乎昨天还拉着自己胳膊撒娇的小女儿,竟然一下子就长大了。
大到会对男孩子有了心思,会去对人家好。
不过徐寒梅自然也是认可婆婆的想法的。
晓菱大了,已经过了十七岁生日,可不马上就到了能嫁人的年龄了吗?
虽然她并不想让女儿这么早嫁人,但确实可以开始相看人家了。
但……再相看,还能有比彦成更合适的?
本来就是自己丈夫的徒弟,还和自己家走的这么近。
徒弟本来就是半个儿子,女婿又是半个儿,这里外里,自己家可不就是多出了一个儿子吗?
还是一个那么懂事,那么好的儿子。
徐寒梅怎么可能不喜欢?
但,再喜欢现在也不能表现出来。
“妈,先别说,咱们再看看,不着急啊。”她将婆婆扯到了一边,压低声音说道。
“还用你说?”
姜老太太嗔怪的睨了儿媳一眼:“咱们是女方家,这个时候要矜持的。再说了,咱晓菱还小,不着急,还要多看看呢!”
妈妈和奶奶说的这些话姜晓菱根本不知道,她这会儿的心思都还在邵洋的那封信上。
她越想越觉得那个人的人品是真不错。
在自己已经把邮票卖给他了的情况下,还能主动写这样一封信给她,甚至提出把邮票退回,这样的人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不多见的。
这让她更倾向于接受邵洋之前的那个提议,将邮票给他,让他帮忙卖给那个熟人。
至于最后收到的钱,姜晓菱决定也要给他一份。
没道理让人家在中间费了这么多的心思,劳力,最后钱全属于自己。
这在姜晓菱的心里,可不劳而获也没什么差别了。
邵彦成刚刚到家,姜晓菱就带着弟弟妹妹,一群人拿着大包小包浩浩荡荡的来了。
将连手脸都没有来得及洗的他搞了个措手不及。
“都先进屋,我去给你们烧口水喝。”他招呼着,却一脸的惊讶。
这是姜晓菱这辈子第一次来邵彦成的家。
她四下里打量了一下,发现和上辈子自己嫁进来之前的情景,一模一样。
到处都干干净净,冷冷清清。
屋子里的东西不多,或者干脆可以称之为很少。
和自己家一样的两室一厅的房子,自己家因为人多,东西多,简直挤得都快要爆炸了。
可他这里,就只有一张床,一张写字台,靠墙放了一个放衣服的木头箱子。
除此之外,就是一些简易的,自己用从厂子里折价买回来的废旧木箱改造的书架。
那些书架上,满满当当放着的就是这个屋子里最值钱的东西了,一本本出奇厚的资料书。
整个屋子,如果不是那写字台上还放着一个茶缸,缸子里还有半杯喝剩下的,变得冰凉的水,根本看不出一点有人居住的人气儿。
“别忙了,都是吃过饭过来的,不渴。”
姜晓菱制止了邵彦成要去烧水的动作,指了指自己和弟弟妹妹手里抱着的东西:“家里让给你送点东西过来。”
她的话一说完,小河立刻就一脸显摆的补充道:“彦成哥哥,你快来看看,这是奶奶给你做了新棉袄,我妈还给你织了新线衣!你来看看好不好看?!”
他的话就像是一个指令,宁宁和妹妹这两个小跟班立刻把自己手里托着的包袱放在了床上,还特意打开。
之后一起朝邵彦成招手:“彦成哥哥,来看!是蓝色的,可好看了!”
邵彦成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大晚上的跑到家里来居然是来给自己送衣服的!
之前他去的时候,师母确实拉着他量过尺寸,说要给他织一件线衣。
可他并没有太当回事。
以为就是说说而已。
毕竟现在别说毛线了,棉线又是哪里那么好弄的?靠劳保手套,得攒到猴年马月去了。
可现在,送过来的不止有线衣,还有一件新棉袄。
他被三个孩子又是拉又是扯的拉到了床边,看着放在上面的新攒攒的衣服,一时间激动的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他从小是在军营里长大的。
那些叔叔伯伯们虽然对他很好,可那毕竟是个男人窝。
连个伯娘,婶子,都见得少。
后来认识了师父,他觉得总算是了解了家是什么感觉。
但穿衣,做饭这些,师父也帮不了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