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民国回来跟陈夏花说的,“他就是爱现!”
爱展示自己。
过了这两个月,他也安份下来了,哥哥看书,他在旁边也静得下心来看,不提要电视机要电冰箱了。
庄家的苗子都卖过一回了,这回的苗子没卖上好价,供销社那边来拉苗子的说的,“这几样现在不值钱了,你们要种点别的了。”
庄民国当年育苗子就说过,育苗子其实简单,他们之前是独一份,后边教了几家,等上几年,想弄的只要好好弄也能成,都看他们育苗子,觉得挣钱呢,都学他们育苗子。
其实要庄民国说,现在苗子确实不值钱,种得人太多了,跟种菜比起来,其实差不了多少,而且打理起来其实也累。
他们家人少,陈老板要忙厂里的事,两个老的年纪大了,庄民国也不想他们育苗子,他以后肯定要管着城里的,还要照顾庄玉林他们兄弟,其实家里的苗子地还种不种,庄民国想想都觉得无所谓了。
庄民国也没跟人说以后不种了,只说过两天看要不要换一换。
晚上回去他把这事儿也给家里说了。
最后商量出来的,还是按他爹庄炮仗的话,把家里的苗子地都改种上果子,让地不空着,而且种果树比打理苗子地还轻松,不用天天去看。
村里都是种菜的,也有人搞了新鲜的,包起了鱼塘养鱼,还靠着养鱼盖上小楼了。
去年家家户户还是二层小楼呢,今年人家盖房已经看不上二层小楼了,要多少呢?三层小楼!
楼越高越大,就代表这家越好,日子过得越富裕,相反你房子要是又小又破,人家一看就觉得这家是没钱的。
盖三层楼的肯定要比盖二层楼的有钱。
比完了盖房子,又比车子,买自行车!
他们镇上可没有小轿车,那都是城里有钱人才坐得起的。
他们村里人比什么呢,比房子,比自行车,比收音机、缝纫机、手表,要是谁家买了个洗衣机回来,几个村人都传遍,上了年纪的人还骂呢,说现在的人,“懒”呢。
盖房子的多,庄秋他们砖窑厂的生意更好了,庄民国不在,庄炮仗说的:“说是厂子里又招了好几个人,就是隔壁镇也开了一家砖窑厂,要跟你三妹抢生意呢。”
人家也推了个砖窑厂,还学庄秋他们红旗砖窑厂呢。
开厂子,还弄了“女厂长”,招“秘书”!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
感谢在2021-02-18 17:53:13~2021-02-18 23:53: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胡杨林小栈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5章
庄民国回来把家里修盖了下,也去砖窑厂拉了点砖来。
见了女厂长,还见了男秘书。
人家男秘书长得齐整呢,个头也是笔挺修长的,夹着公文包,态度专业得很,喊庄秋都是“厂长”前,“厂长”后的,有礼得很。
庄民国也问了庄秋砖窑厂那边的事,对隔壁镇开了一家砖窑厂的事,庄秋不大在意,“他们开了也好,我们砖窑厂太忙了,有些老客户了,也不好意思叫人排队等着,两家厂子开着,这家不行,他们还能去别家呢。”
主要是学他们砖窑厂弄什么“女厂长”,招什么“秘书”,弄得像什么呢?像“假冒伪劣”一样。
人家现在都说了,说他们县都是“女人当家”,出了一个两个的女厂长,把他们这些大男人都压下去了。
现在的风气还不是以后呢,现在的风俗就是什么呢,就是男主外,女主内,要出去打工挣钱,都默认的是男人,女人就该在家做家务带孩子,没有出去抛头露面的,人家说媒说亲的,一般给女方说,也是说她嫁过去享福,只要做点家务的,没说让她去打工挣钱的。
不止男的这样想,大部分的女同志都是这个思想。
嫁过去打理家务,男人挣钱来养家,早就习惯这种了,要是谁家的女人打工挣钱了,她们有些还要在家里说呢。
说什么,说人家傻。
像庄秋她们这样,直接当“厂长”的说得人就更多了。
庄秋他们家,婆家的公婆到现在还出门说呢,说他们的“厂长”媳妇不好,跟她们不一样,不是那种安份的。
儿媳妇骂了又骂儿子,骂姜东连个女人都摆不平,骂姜辰还开了个公司,一年到头赚那么多钱,结果呢,回来就给他们两个老的一人买一身衣服,给一两百块的养老钱就完了,说他不敬老人,抠门。
庄炮仗他们两个面前也有人来说过的,远远的亲戚,一年到头才走上那么一回,觉得他们庄家发达了就过来攀亲,怂恿他们要让儿媳妇把“厂长”位置交出来,把他们亲戚家的人都安排进去,说人家都有二心,只有亲戚家的亲戚才是真心想给他们帮忙的。
庄炮仗两个老的没应,陈夏花那边找上门的也不少,陈婆子都亲自过来了的,要这样要那样,最后娘家一窝,只有个杜青进来厂里上班了。
其他人都想要位置,要工资高,一副大爷的做派。
也说呢,说陈夏花都当上“女厂长”了,都不提拔娘家的。
尤其是这回,庄民国把两个妹妹家的孩子带到了省城去玩了足足两个月,岳家的外甥一个都没带,人家就觉得他们偏心啊,说庄民国他们现在有钱了看不上人。
庄民国也不怕他们传,也不跟人解释,他回来就是卖苗子,现在家里的苗子地准备改成种果林了。
他从砖窑厂拉回来的砖有些砌了田埂,有些把门口的路给铺了一层。
果林种的还是后山上的梨和桔子,种果苗跟育苗子可不一样,种果苗要挖坑,育苗子是在表明弄苗子地。
庄家把苗子地改成种果苗这天,村里不少人都过来看了,还再三问:“你们真不育苗了?现在苗子还卖得上价啊。”
庄民国力气大,他挖坑,向婆子两个就朝坑里下果苗,堆上土,浇上水,种果苗累人,庄民国他们一家这么几口,也种了四五天才把苗子下下去。
这还不算完的,种了果苗后就是要精心伺候着,怕苗子成活不够,要等十天半月的,苗子都养好了,才叫成了。
庄民国种的果苗也是嫁接过的,都是后山果林这两年嫁接老果树下头长出来的,这种果苗长起来比老果树小不少,果子甜,在市场上是很受欢迎的。
其实以后,果子都是从这种果树下采摘下来的了,像他们家门口那个大枣树,已经种下去十几年了,树都有十来米,每年收枣都要拿杆子到处敲,等以后人家果苗基地的,大枣的苗子比巴掌大点,长大了也就跟大白菜一样,一颗苗子上密密麻麻结的大枣,弯个腰就能摘了,方便得很。
退休工人老沈看了他们下苗子好几天,他还跟庄民国说的,“原来你们家不是把苗子地改成果苗地啊。”他一直以为庄家不种苗子了,改成育果苗了。
依老沈这个当了多年工人的见解,现在养苗子的,种菜的已经饱和了,庄家在现在把苗子地改成果苗地才是聪明的。
人家都觉得庄家放着钱不挣是傻子,老沈觉得谁是傻子还不一定呢,当初庄家搞苗子地,多少人说他们不种粮食搞苗子,是傻,卖苗子才挣几个钱的,等后来都知道苗子地挣钱了,还不知道多少人后悔的。
老沈还给田婆子说了,说让他们要不也跟着庄家干,田婆子一家都没同意。
老沈在家里没个说得上话的,叫什么呢?叫“没有共同语言”,他就出来走走,跟庄民国说上了话。
庄民国还在田里忙:“不弄果苗,太累人了。”
老沈蹲在路边,看他种果苗:“那你们要种果树等果子卖,这周期可就长了,还是弄苗子的周期短,来钱也快些。”
再是好的果苗子,等栽下去也要两三年,这两三年还要精心的伺候好,果子长出来才能好,前期投得太大了。
“这不是没时间吗,周期长就长点。”
老沈往四处看了看,头还往里边伸了伸:“还长点呢,小伙子,你知道不知道人家都怎么说你呢?”
他还神神秘秘的:“人家说你吃软饭呢!”
工人同志下了课就不稀罕了,工人庄家的头衔也被撤了,如今村里的工人家庭就只有工人刘家了,工人刘家现在尾巴高着呢,独一份了。
说起庄民国,就说他,说,“没事儿干呢。”
没事干,就没钱没收入,还能拿得出钱来吃喝花用,可不就是用的媳妇的钱。
庄民国还是头一回听说,他还笑了笑,把苗子放坑里,直起身子来,甩了甩手上的泥:“那不还挺好的吗。”
放几十年后,人家多少人不是还说么,说要迎娶白富美。
什么娶个有钱的老婆,能少奋斗三十年等等。
十个男人中有一半都拒绝不了少奋斗三十年的诱惑,对人家白富美姐姐喊得可甜了,“小姐姐长”、“小姐姐短”,巴不得的事儿呢,还有什么软饭硬吃之类的,跟现在不一样,现在说起“吃软饭”这三个字,都觉得男人没本事,不是好的。
不是个好词儿。
庄民国不介意,其实别人也没说错,他现在没挣钱,用的可不就是陈老板开厂子卖小饰品挣出来的么。
老沈跺跺脚:“这还好啊,你是不知道人家说得可难听了,咱们大男人的,被说成这样还有什么面子,要我说,你也去建筑队打工吧,去镇上当搬菜工,一天也好几块呢,养家糊口是肯定没问题的。”
镇上最受欢迎的工作就是当搬菜工了,还不要要求,只要有一把力气就够了。有短期搬菜工,长期搬菜工,长期的就是一直在镇上当搬菜工的,月月都有钱领的,短期的搬菜工就是农闲下来了,村里的大汉去镇上当几天搬菜工,挣点零花钱的。
村里不少人都是这样做的,农闲啊有事就在家里,没事了就去镇上找事干,一年到头收入也不少了。
庄民国没拒绝他的好意:“行,等我不忙了再看看。”
庄民国这句再看看,一拖就拖到了年底。
他就在家里烧饭烧菜,照顾果苗,去厂里帮忙,开单、对账,打包,搬东西上车,还扭了一回腰,在家里歇了好几天。
从入冬起,厂子就是每天都有车来拉货,在厂子的都加班了,说了要给“加班费”,平时六点就下工,到现在都是□□点才下工。
要赶货呢。
他们这边厂子忙得很,庄民国还要跟着两头跑,除了厂子这边,庄玉林他们也要中考了。
初三年级那一层楼都听不到打闹的声音了,每个班全是埋头看书,记重点的同志,庄玉林成绩好,他带头看书,班上的同学都跟着他学。
临考前两天,班主任还给班上的同志讲了一堂课,现在不让他们“抓紧”了,让他们“放松”了,要准备好充足的休息,充沛的精力进入考场了。
镇初中中考是要去县里考试,班主任带队,学校联系了客车的,镇初中的同志基本没来过县里,庄玉林他们兄弟往省城跑了好几回,来县里还是头一回,都听老师的话,到了县里学校里不乱跑,先把考场给找到。
庄玉林考试,庄民国本来说要送他的,庄玉林没同意,他现在都说自己大了,就像小鸟一样,大了要自己飞了。
他跟爸爸妈妈说的:“我要自己去考了。”
高高瘦瘦的少年头也不回,步子稳重,从容不迫,庄民国从他的背影中就看到了一个人。
未来的“庄总”。
第116章
庄玉林在考试中发挥得很平稳,他们县下所有镇初中的都来了,全都是打乱了考试的,庄玉林前后左右,一整个考场上一个认识的都没有。
他还跟在县里上高中的笔友见面了,两人也有半学期没见了,一见面笔友就问他:“你真要上省城读高中啊。”
庄玉林跟他写过信,笔友学校没有电话机,只有特殊情况才会让他们打,他们两个平时交流都是靠书信,分享平时在学校的事情。
庄玉林跟他说过省城里几所学校的情况。
庄玉林提前交了卷子的,他已经写完了好一会儿了,又想起一早爸爸妈妈交代的让他不要学小二玉春不检查,又坐着检查了一遍,确认了没问题才交的卷子。
人家监考老师看他头一个交卷子,还以为这个学生是“差生”呢,等他交上去卷子后,还专门看了两眼。
这种事也不是头一回了,监考老师们每年都监考,考场上成绩不好的“差生”,一般都是要么坐到最后,全程抓耳挠腮的,要么提早交卷,那些答案全靠蒙,选择题掰手指头算,其他的也随便写,只要把空白的地方给填满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