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有人问了:“所以,诚惠是什么意思?”
锦绣作坊今年爆了个开门红,货卖完了,两家人就开始分钱了。
作坊里的钱是锁在箱子里头的,两把锁,一家一把,两把锁开了箱子,就开始清理作坊卖货的钱。
分分钱多,清理也麻烦,清钱都清了好几天。
分了钱也好过年。
几个人分工,一人点一种钞票,拿人在边上记,最后把作坊的开销除了,还剩了一千多,庄家分了九百,福家分了六百。
这钱已经不错了,张家作坊弄了这一出,到底是影响了他们,花的亮片和水晶贵,涨了几分钱也相当于白送,没挣上什么钱。
张家那边跟亲戚都撕破脸了,为了借钱还钱的事闹得凶得很,都吵了好几回了,张家亲戚那边想收了钱回去过年,张家这边又拿不出,就一直僵起的。
他们没多挣,好歹赢了张家作坊。
张家有了这回,作坊是肯定不会开了,明年他们就是东山再起,两家只要不是一个样式,各卖各的,他们作坊也不怕。
“还不错,有了钱也好过年了。”庄民国把钱推到陈夏花身边。
除了分钱,还要谈明年的计划。
福嫂子那边没什么计划,她今年是看到卖这些小商品的火爆了,明年多做点肯定挣钱。
陈夏花问庄民国:“你说呢?”
庄民国说:“你是老板,你说。”
陈夏花想了好一会,才说:“我觉得那些亮片和水晶卖得最好。”
他们的围巾帽子样式是好看,但陈夏花觉得,有很多妇人买是冲着亮片的样式和水晶买的。
她去卖货的时候,那些妇人挑来挑去挑花了眼,经常问她是这个好看还是那个好看,其实样式都一样,就是上边的亮片样式和水晶样式不同。
看着都喜欢,都想买又没钱,只能挑一个。
挑得分不出来,问他们卖货的了。
他们肯定是说都好看。
福嫂子连连点头:“对对对,你这样一说我也想起来了,还有人问我们这亮片和水晶是哪里来的呢。”
陈夏花管着苗子地,经常跟供销社打交道,她的思想早就不是以前一样脑袋空空了,她已经是“敢想”的人了。
她把问题提出来了,有些摸到了门路,又想不到。
庄民国接了话:“做水晶?”
陈夏花眼一亮:“对!”
她其实就是这个意思,庄民国跟她说过,这些都是假水晶,就是图一个好看,但一个个的成品贵着呢,她就想着,去买成品太贵了,不如省一些他们自己做。
其实她还没有想到那一层呢,庄民国说:“不光是水晶,还有水钻呢,还可以做发夹,做胸针,做手镯、手链、戒指,项链,你们看公社里头的,去年就有黄金发夹呢,多好看。”
做这些小商品的还真是一条产业,上辈子大儿玉林搞的批发生意,那些发夹就是去进的货,人家那些作坊就是专门镶水钻的,几条街都是搞这个的,专门搞批发,去上班的人只要眼巧手快,一个月比在厂里上班强的。
庄民国跟着去过一回,那些小作坊里上班的工人就坐在小凳子上镶水钻,有图样,有材料,看着做就是,还可以压钱,把材料带回家做。
庄民国不光说,他还专门跑了一趟,去省城淘了几个,从头做到尾给他们看。
翻过一月份,就过年了。
也不知道哪里吹来的风,大大小小的孩子说起了脏话。
过年头一天,小二玉春就当着他老子的面说了“老子”。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见。
给你们提供几个名字:景明、亭晚、起云、清安、同书、墨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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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农村有风俗,过大年头一天不扫地。
后来又发展成大年初一不动粗,哪怕这一天的孩子再皮实也不能动粗,老话说的,打一下屁股,以后这一年要经常打屁股。
庄民国说:“不许说脏话,我才是你老子。”
庄玉春说:“刘喜喜他们都说。”
别人家的孩子他管不住:“但我们家不许说脏话。”
现在的孩子以说脏话为荣呢,好像会说句脏话就牛气哄哄了,是大哥了一样,村里没读书的孩子不少,以刘喜喜这个工人家庭出身的小同志为首,还拜把子叫他大哥呢。
刘喜喜是不折不扣的“村霸”啊。
庄民国都生怕小二跟他一起成“村霸”的。
庄玉春跟刘喜喜关系好呢,一个喊喜喜,一个喊玉春,这回庄玉林说脏话就是跟刘喜喜学的。
说脏话的孩子庄民国见过不少的,几十年后的镇上初中里头,照样有刺头,牛气冲冲的带着人,跟大哥大似的,从对面走过,还能听到他们嘴里不干不净的,什么脏的臭的都能往外倒腾的。
别说男的,还有女的都这样。
就那样没多大的人,瞧着还不是小太妹的模样,穿得普普通通的,脸都没长开呢,一开口就是脏话一串了。
这也是庄民国住不惯镇上的原因,一个院子里的,左邻右舍不少,打牌的打牌,上班的上班,他一个老头子,从陈夏花走了后就一个人了,住在四四方方的房子里不透气,每天除了看电视,玩手机,没别的事做。
老了老了,还当了回“宅男”。
庄玉林他们也不是没说过,说他要是愿意就去找个老太,后半辈子也有个伴,他们兄弟两个也不会拦着不让。
庄民国还想进城去带孙子呢,没干,他要是带个“后娘”去,这不给人添闲话吗,结果他心心念念的孙子到他回来都没盼到。
干脆就回村去住了,至少村里的老头老太都是一个辈儿的,说得上话。
“哦,那好吧。”庄玉春轻飘飘的应了。
庄玉春现在不是哥哥的跟屁虫了,兄弟两个喜欢的不同,庄玉林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争取把班长的帽子给盖稳,小二玉春就要贪玩不少。
在学习上他从来不争强好胜,不争顶尖那一波,也不当落后那一波,就是中间往上的位置,不肯再挪窝。
邱老师现在每年也给他们开家长会的,班上孩子的优点缺点都说,说庄玉春,邱老师也露出无奈,给他说呢,说,“这孩子聪明是聪明,但是没有什么上进心。”
庄玉春一辈子都没什么上进心的,他爸妈不聪明,他倒是没走错路,跟哥哥一起出去打工,庄玉林搞批发生意,他就跟在后边给哥哥当后盾,庄玉林当“老板”了,他腰包也鼓了。
庄秋那边成了房地产公司的财务总监,庄玉春也不差,在哥哥成立的公司当副总。
也是西装革履的回来,气派着呢。
人家都说他这叫“精英”呢,一年大几十万的挣,庄民国不爱去他家,一屋子的破洞裤子,他早先不知道庄玉春的爱好,还给他扔了一回,过后不不管他了,穿破洞裤子回来他就当看不到。
还给他那些破洞裤子取了个名,叫“宝贝”。
庄民国刚听说的时候还沉了脸,不高兴呢,他是老古板老思想了,觉得女朋友就是女朋友,在外人面前宝贝宝贝的喊丢人,想跟他认真谈谈,让他注意尺寸,注意社会风气,后来才知道,他这个“宝贝”是他那一堆破洞裤子。
庄民国拉了他一把,把人要往外走的脚步给拉了回来,“你哥在读课外书,你也去听听,什么飞机大-炮的,你们男孩子不都喜欢这个么,读了跟你哥去拜年去。”
他知道他要去找刘喜喜小同志。
庄玉林很有规律,他自己定下的,每天要看一个小时的书,雷打不动。
过年,家里人都说叫他歇一歇,他没干。
回头庄民国还专门跟他们家的“庄成才”好生叮嘱过的:“你弟弟你得好生压一压,他都学会说脏话了啊!”
“庄成才”自诩是家里的男子汉,更是当长兄的,很快他放下书,青葱的少年背脊挺得直,小脸白白净净的,他是走的斯文做派,人家后来那些女孩子就喜欢这种细皮嫩肉的小白脸的。
庄玉林说:“爸爸你放心,我会跟弟弟好好说说的。”
“行。”庄民国放心把家里的“大事”交给大儿子,过年只初一到初四这几天走亲,走完了跟陈夏花两个就忙苗子地去了。
现在种菜的人家一年比一年多,他们苗子地的苗子压根不够,年前供销社的齐玉齐大姐骑着自行车来了一趟,意思是让他们扩建。
扩建就要地,他们家所有的田地都拿来做苗子地了,根本扩建不了。
供销社的生意被抢了些,现在练摊的多,有很多小商品人家已经不上供销社买了,还不要票,供销社的业绩下降了不少。
这在公社县里都是这样。
不过大件还是要去供销社买,他们的苗子也是供销社卖得最好的,便宜不要票,公社里只要运了苗子去,县里都不等送就卖光了的,齐玉还收菜,庄家这些苗子谁买的她心里大概都有数,人家买苗子他们供销社就说要收菜。
比当季菜要早日子上市,在市场上是最受欢迎的,公社收的菜全往县里送,省城那边想分都没有,供销社的业绩虽然下降了,但收菜卖菜这个渠道做得大着呢,上边点名夸的。
要继续把这个渠道做大,最基本的苗子需要就要跟上。
能供应到公社、县里,这样这菜才能往省城销。
齐玉不是白来的,送了一大堆的礼,陈夏花这人脸皮薄,捏着泥团还在想呢,这要怎么回人家的。
庄民国做惯了,一会就弄上了一地泥团。
她问:“齐大姐说的这个苗子的事你怎么说?”
庄民国说:“咱们地不够,要扩大就要租地。”
现在粮食这么珍贵,谁家会出租地?
只有几十年后,年轻人都出去打工,没人留在家里种田了,那才有空田空土呢。
庄民国去找了村长,村长陪着挨家挨户的去问了,没人租。
陈夏花说的:“你说咱们租后山的地怎么样。”
就是果子林那一片,一整个山头的,前年大嫂刘春枝跟汪群包了一回后,没人再包,那果子林的地都荒了。
村长不忍心,念旧,每年都在村里问一问,谁家愿意包那块地。
庄民国说:“包那块地要费些功夫,锄草,还要把那些果树修枝,不能挡着光,其他的地也要开出来才能用。”
田里的地两年不锄,这地就相当于要开荒了。
这投入就大了。
到庄玉林初九要上工前,到底是把整片后山都包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