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谁傻大个。”
沈画瞪楚兆。
楚兆眨眼:“他啊,刚才我跟他说半天话,他都不理我。”
沈画皱眉,也懒得跟楚兆解释霍延听不见,她直接跟楚兆说:“有紧急情况立刻找我,我先回房间。”
“好。”
楚兆刚答应下来,就发现自家老师竟然拽着傻大个朝她房间走去!
到了房间,沈画帮霍延脱掉身上已经破了的防护服:“你怎么跑来了?不是说让你留在清市等我吗?”
霍延抿唇看她,一言不发。
沈画微微皱眉,立刻开始想自己是不是漏了什么。
“我昨天有给你拍视频打卡吧?没超过24小时啊。”沈画说。
霍延:“……你已经来这边一周了,今天要给我行针的。”
沈画:“!”
“对不起对不起,我给忙忘了……”
她是真的忘了。
霍延低声说:“我不敢随便吃药,就穿了防护服来……是不是给你添乱了?”
沈画:“没有,现在这边工作没那么忙,有楚兆在,我轻松多了,再有两天等专家组过来接手这边,我就可以离开了。”
霍延顿了顿:“楚兆很厉害?”
沈画点头:“天赋很不错,学东西很快,难得的是没架子,什么活都愿意干。”
霍延:“……画画,他学了多久。”
沈画:“喻派金针吗?一个月左右吧,怎么了?”
霍延抿唇:“……做音乐是不是很没用?在这种时候,能帮得上忙的只有医生。”
沈画笑了:“能学会喻派金针的人不少,但能把音乐做到你这种程度的,只有你一个。能给我打下手的人很多,能给我缓解头疼的,只有你的歌。进宝同学,你是独一无二的,无人可以取代。”
第54章 难追
霍延没有感染。
这让楚兆颇为好奇,他死皮赖脸得非常想摸一下霍延的脉搏。
霍延压根儿不搭理他。
楚兆又去找沈画:“老师,你叫傻大个……叫大个子给我摸一下嘛。”
沈画瞪楚兆:“嘴巴不会说话就缝上。”
楚兆立刻捂嘴,片刻之后又说:“老师,真不是我欺负他,是他对我有敌意。我都跟他道歉了,他还叫我小矮子,而且每次我跟他说话老半天,他一个字都不回应,要不是看他跟老师你说话交流都正常,我还真当他是聋子是哑巴了……老师,他该不会是你要给我收的师弟吧?”
沈画被气笑了:“楚兆我怎么没发现你小心眼儿这么多?”
“……有吗?”
“有没有你自己不清楚?”沈画白了他一眼,直接说,“放心,他不是你师弟,日后你会有很多师弟师妹,没什么稀奇的。”
“那他是……”楚兆抿着唇,纠结无比地看着沈画。
他说了这么多的废话,其实都是为了现在这个问题,前面那些根本不重要。
楚兆小心翼翼地问:“老师,他该不会是……师母?呸,不对,是师公?”
沈画看了楚兆一眼:“不是。”
现在还不是。
她想追。
大概有点儿难。
第一次干这事儿,她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弄。努力回想以前别人是怎么追自己的,好像……都不太记得了。
而且她觉得进宝同学好像也不怎么开窍。
嗯,她是他的医生,也不好直说。
毕竟这仗着医生的身份,要追自己的病人,怎么看都好像有点儿是在挟恩图报。
尤其是他的病只有她能治,这就更……
沈画长叹一口气。
也不知道得追到什么时候。
晚上,沈画一直都是和魏思语凑合住的。
楚兆非常热情地邀请霍延跟他一起住。
这么多人,沈画也不好给他搞特殊,只能将就吧,霍小延同学的洁癖那么重,只怕是晚上根本睡不了觉吧。
也叫他好好感受一下人间疾苦,看他下次还会不会闹着要过来。
次日一早。
看到霍延在帮忙装卸物资时,沈画就忍不住心疼。
这就是她不肯让他来的原因。
霍延不可能感染,就跟魏思语一样,都是她亲自行针的,他们体内的脉气,是不容易被邪气侵蚀的。
魏思语都不会被感染,更别说是霍延,这个世界上,除了沈画之外,就只有他确定不可能会被感染了!
就连楚兆,若非是来之前喝过药,肯定也是会被感染的。
楚兆来之后还后悔了,尤其是在闫正涛以身试毒之后,楚兆更加后悔。
如果他感染了病毒,让老师给他行针,他一定能更清楚地感受到脉气在自己身体内的变化。
所以楚兆在第一次喝药之后,已经直接停药,想试试看能否再感染上H18,在停药多久之后会感染上H18,这些也都是非常重要的数据,在防疫工作中会很有用。
昨天晚上下过雨,地上比较泥泞。
霍延鞋上裤腿上都是泥巴。
他的洁癖好像从来没有过一样,压根儿就不在乎那些泥巴什么的,跟其他人一样来来回回地搬运物资。
他比别人个子高,别人一次搬一箱,他每次都搬两箱。
他倒是没怨言,可沈画看着心疼。
他个子是高,可他瘦啊!
他体型本来就偏瘦,之前还没退圈的时候,因为心理因素还有一定的厌食症,食量非常少,也使得他一直保持上镜需要的那种瘦的感觉。
可偏偏他骨架够大,即便瘦,也能撑得起衣服,只是细心一点的粉丝,看到他瘦削的脸颊都知道他体重体脂都太低,会格外心疼。
这么多人,大家都在忙,也不好让他一个人坐着不干活。
沈画深吸两口气,强迫自己别再看了,越看越心疼,这就是她死活不肯让他跟过来的原因!
倒不是怕他会被感染,也不是怕他会添乱,只是因为她知道,来这地方肯定少不了干活啊,她舍不得。
全国,甚至是国际上都极其宝贵的一双手,搁这儿搬货……
她宁肯自己去搬!
沈画转身,眼不见……也心疼。
那也没办法。
她去找魏思语,找干净一点的锅,给他弄点清淡的粥吃。
这边的大锅饭,做的都是味道比较重的,要么干脆就是煮的泡面,她不想叫他吃。
魏思语笑:“我来吧,你恐怕不会用这种土锅灶。这会儿也没什么事,我早上都已经转一圈,情况都很稳定。”
沈画笑起来:“班长你别忘了,我也是农村的,从小家里都是这种锅灶,我以前小时候特别不喜欢做饭洗碗的活,但特别喜欢烧火这活,有时候用火钳插一个玉米在里面烤,咳,我还吃过烤蚂蚱,每次饭煮好后,在锅灶里面埋上一两个红薯……”
因为疫情控制得当,感染者的治疗也都有条不紊,魏思语的情绪显然也比较轻松。
见沈画这么说,她也笑起来:“以前只知道你条件不太好,具体的也不清楚,你也不爱说自己的事儿。倒是我,是嫁过来这边才学会烧这种锅灶的……”
沈画:“那没事的话,班长你帮我烧火,我去淘米,之前老支书拿了点腊肉是吧,我切几片煮一下,再弄个凉拌黄瓜。”
这都是最简单的操作。
魏思语把火烧着,放了硬柴之后就不用一直盯着看了,她又去找了些面条来:“大男人只吃一点粥,肯定吃不饱的,你再做个拌面,我这儿有芝麻酱。”
都是很简单的东西,沈画即便不经常做饭,也没有什么障碍。
外面有人叫魏思语,她就出去了。
沈画这边刚把面给拌好,楚兆飞快地跑进来:“老师,大个子他……他晕倒了,我摸了他的脉,什么都没摸出来……”
沈画脸色顿时变了,丢下手里的东西就飞快跑出去!
霍延躺在地上,一堆人围着也不敢乱动他。
沈画推开人群,看到躺在地上的霍延,她心口狠狠一抽。
他脖子、手臂这些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都起了风团,大片大片的红疙瘩,看起来触目惊心。
楚兆赶紧说:“一大早就来了三车物资,人手不够,大个子就也来帮忙装卸,他可能是过敏,早上起来的时候,我看他身上只有一点红,还没这么严重……”
沈画抬头:“三车?他从头到尾都在卸货?”
楚兆:“我去给病人做检查了,走之前跟他交代过,叫他帮忙卸完一车就去吃饭休息一下,不然会低血糖的……”
楚兆咽了口唾沫:“谁知道刚才回来,看到他还在卸货。我还以为他都吃过饭了……我叫他,他没应,我就过来拍了他肩膀一下……”
“老师,我发誓我真的只是拍他一下,谁知道他自己忽然就摔倒了,我再一看,发现他整个人都不对劲,这好像是严重过敏,我摸了下他的脉搏,可是他脉搏上什么都摸不到,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天空在下着小雨。
最后一辆车上的物资,也都被搬到了棚下面,这批物资显然是中药,味道很浓,很容易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