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别无二选

　　“老五下山好几天了, 怎么还没有回来？”

　　“大哥你放宽心，老五你还不知道啊，他肯定不会有事, 而且就算遇到什么事也一定能安然脱身。”

　　“我总觉得这次不太对劲，”被称作大哥的人站定回头, “老三你不觉得这段时间整个临春府都不太对劲么, 往年的时候，临春府包括津河县、通江县都会有些动作，可今年竟然都没有动作, 而且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劫到东西了，怎么想都很奇怪，老五这次下山，要是一切都好, 他肯定已经回来了，这么久还没回来，除了他出了事, 我再想不出有别的可能性。”

　　“大哥你这么说，确实有些不太对劲，”老三皱眉，“老五是个很小心的人, 如果真的碰到了事, 他反而会想办法先回来通知我们，这么几天还没回来……”

　　就在这时, 外头传来喊叫的声音。

　　“大当家的，五当家回来了。”

　　两人对视一眼, 都露出了放松的神态, 同时走出房间, 带着笑迎接回来的人。

　　但刚见到人，两人脸上都下意识露出了警惕的神色。

　　老五就是之前被抓的人，这会儿上山的不只是他，还有李二柱。

　　上山之后，他一直很小心谨慎，不让双方起冲突，这会儿见站在门口的两人都露出不悦的神色，他的心也提了起来，生怕双方闹起来。

　　“大哥，三哥……”老五上前一步，见两人的眉头依然么有松懈，连忙道，“这位是很重要的贵客，大哥三哥先别恼，有事我们进去再细说，事态紧急，我们要早做打算。”

　　两人同时呼气，板着脸侧身：“进来吧。”

　　老五立即点头，转身让李二柱先进屋。

　　路过两人身旁的时候，大当家低声开口：“最好是真的有事，否则你该知道带外人上山来的后果。”

　　“我明白，”老五苦笑，“大哥你先了解情况，这次的事真的事关重大，我也不是不懂山上的规矩，若不是真的有事，我又怎么会带着人上山。”

　　大当家皱眉，抬头看了眼李二柱，好奇到底是什么事才能让老五带着人上来。

　　几人进了屋之后，李二柱径直坐到了最上头的位置。

　　三当家上前一步，想要说话，却被老五一把拽了回来：“三哥，别气，别恼，不能起冲突。”

　　“老五你疯了吗？”三当家压低声音，“这人一点礼貌都没有，进来就坐在那个位置，他这么坐了，你让大哥怎么办？”

　　“我知道，三哥，可是他确实有坐在那个位置的资格，真的，三哥你信我，你要是现在不听我的话，以后一定会后悔的。”老五死死地拽着三当家，生怕一松手三当家就上前跟李二柱起冲突。

　　他亲眼见过神灵市的特别，也见过田唐凭空取出地瓜，神灵镇的存在已经远远超出他的想象范围，他很清楚这时候跟神灵市的人起冲突对他们绝对没有任何好处。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把人拽住，否则他怕他们所有人都要命丧于此。

　　另一边的大当家看着两人的动作，眉头越皱越紧，却还是暂且听了老五的话，坐在下座，抬头看着李二柱：“这位……来我们山上有何事？”

　　李二柱微笑，看向拽着三当家的老五：“是你说还是我说？”

　　“我说我说，”老五连忙道，把三当家也拉到大当家坐着的一旁坐下，低声跟两人说话，“大哥，三哥，戚固的人就在咱们山下，随时都有可能带兵进攻。”

　　他的话刚说完，两人同时震惊看他：“你说谁？戚固？津河县的戚固？”

　　“戚固不好好呆在津河县来我们山下做什么？他就不怕仁王的人打过来？津河县那个位置，所有的驻军不是寻常不让离开吗？”

　　津河县、通江县都是朝廷势力所有水源的源头之一，最重要的就是水源，一旦有人占据津河县和通江县，在水里下毒，下流的许多百姓都会遭殃，会对朝廷造成巨大的影响。

　　这也是要求两地驻军寻常不让离开的原因之一。

　　戚固是津河县的驻军将领，牢牢驻守着津河县，这些年几乎从未离开过，也因此，他们在山上当土匪，山脉所在的位置距离津河县也有一些距离，若是要打，必定要调动津河县的驻军。

　　而津河县的驻军又是朝廷明令禁止不允许动的。

　　所以他们也从来不担心津河县的驻军会突然打过来。

　　在两人的概念里，只要津河县还在，戚固绝不会离开津河县。

　　这会儿老五突然说戚固就在他们的山脚，两人自然十分震惊。

　　“是真的，”老五硬着头皮道，转过头看了眼坐在上位的李二柱，咬了咬牙，“大哥，三哥，我说的都是真的，至于为什么戚固没有守在津河县，而会出现在我们的山脚，是因为津河县已经不属于朝廷了。”

　　这一次，两人都跳了起来：“怎么可能？”

　　大当家立即回身，坚定摇头：“不可能，津河县那个位置，离临春府都还有不少的距离，仁王的人想要打过来，必须要经过临春府，贸然进攻，只会让他们腹背受敌，仁王的人怎么敢擅自动手。”

　　“对啊，”三当家也回了神，“而且还有通江县的驻军和临春府的驻军，退一万步说，就算津河县被占据，通江县和临春府的驻军一动，想要将津河县抢回来也不是难事，怎么会轻易被仁王夺走？”

　　“不是仁王，”老五摇头，目光认真地看着两人，“而且不仅仅只是津河县，包括通江县、溪林县、阳南县以及临春府府城，都已经易了主，包括这些地方的全部驻军，也全部易了主。”

　　“你在开玩笑吧？”大当家不可置信道，甚至因为这件事过于匪夷所思，脸上还露出了嗤笑，“你可知道这些地方有多少驻军？这么大的战争，我们怎么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

　　他说着，直直地盯着老五的眼睛看，想要看出撒谎的痕迹。

　　老五却依然摇头：“没有打仗，除了津河县和通江县起了小范围的对战之外，临春府并没有打仗，而且夺下整个临春府的也不是仁王的人，而是神灵。”

　　大当家还是不信，反而觉得老五说的话更加荒谬：“你不会是被人说服了来骗我们的吧？”

　　“大哥，我亲眼看到戚固带着寥寥数人在我们山脚附近转悠，我也亲眼见到了神灵塑造出来的世外桃源，”老五认真看着大当家，“大哥，你信我吧，我们兄弟多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李二柱终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戚固就在山下，如果你们不怕死，尽管留在这里，这是你们唯一一次进入神灵市的机会。”

　　大当家看向李二柱，看着他的姿态，眼中闪过几分不愉。

　　老五伸手抓着大当家的手腕，低声道：“大哥，‘北方有神灵’。”

　　大当家蓦地转头看他，眼睛眯了起来：“你是说去年的时候传遍天下的‘北方有神灵’竟然是真的？”

　　“大哥，你信我，我们之后可以过上跟普通人一样的正常生活，”老五看着大当家，“大哥，我们是土匪，虽然没有杀过人，但终究不是正道，大哥难道忘了我们最初的想法么，我们想要的也只是吃饱喝足而已，只是走投无路才走上这条不归路，去年不止一人看到了天降神光，我们不是还说过神灵的事么，神灵是真的啊。”

　　“你该知道，现在你说的这些话，反而像是在骗我。”大当家沉着脸。

　　老五点头：“我知道，可除了这么说之外，我再没有别的说法了，我只希望大哥你信我一次，带着兄弟们一起离开，如果不走，我们以后再也不能选这一条路了，而且戚固绝不会放过我们。”

　　大当家直直地看着老五的眼睛，许久之后深吸一口气：“好，我信你这一次，如果你说谎，我会先杀了你。”

　　说着，大当家紧紧抓住了老五的手腕。

　　旁边的三当家上前一步，忧心道：“大哥，这条路极有可能是不归路……”

　　“我知道，但我们当初是一起来到山上的，老五的脾性如何你我都清楚，所以我想信他一次，换成是你，我也会信你一次，”大当家认真道，“老三，立即叫人去收拾东西，我们立即离开。”

　　三当家看了看大当家，又看着老五，咬牙：“好！我也信你一次！待会儿回来，我也会站在你身边，要是你骗我们，我一定比大哥先动手。”

　　说着，三当家快步出门，去叫人收拾东西。

　　李二柱看着人走远，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又不能打架了。”

　　大当家警惕地看着他。

　　李二柱咧开嘴笑了：“我不是说你们不好，只是没想到你们竟然这么轻易信了你家老五，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带那么多人过来了，反正你们会自己跟着走。”

　　大当家下意识看向老五。

　　老五没想到事情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李二柱竟然还要说带许多人来的事，硬着头皮点头：“是，李大人今天带了好些人过来，都是精兵，我们不可能打过的。”

　　就在这时，三当家也从外头走了进来，警惕地看了李二柱一眼，然后看向老五的视线稍微温和了一些，显然也已经知道了外头围着许多人的事。

　　不管老五劝告他们的理由是什么，但可以确定，如果他们不听老五的话，今天双方一定会起冲突，从他看到的情况看，一旦起了冲突，他们大败的可能性更高。

　　李二柱抬手落在后脑勺上，吊儿郎当地看着三人：“对了，你们想要住到神灵市，抢来的那些东西可都要充公，要是你们不答应，我们可以再好好谈谈。”

　　这次三人都憋了气。

　　可是人已经守到外头，他们除了答应之外也没有别的选择。

第二百七十四章 出去锻炼

　　“这……这里什么时候有这么大一个城镇了？那里的城墙原先是临春府？”大当家使劲揉着眼睛, 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是真的。

　　三当家也一样面露震惊，甚至面上表露出来的激动还远远比大当家要多，他死死抓着老五的胳膊, 声音尖锐：“老五，这里就是你说的神灵？这里是神灵的地方？”

　　“对，这里是神灵的地方，”老五顾不得手臂被抓的生疼，郑重点头，“大哥, 三哥, 我们最初占山为匪的目的便是能有正常的生活，只有在这里, 我们才能真正过上平凡的日子。”

　　除了他们之外，同样激动的还有跟着一起来的土匪们，但这些人当中, 也有一些人眼神中带着几分贪婪。

　　他们当土匪当久了，哪怕手里没有沾染人命, 这些年的生活也决定了他们的性格，遇到好的东西，总会想要占为己有。

　　李二柱对这样的眼神再熟悉不过, 上前一步，站在众人面前：“既然你们已经站在神灵市的地面上，有些事我要先跟你们说清楚。”

　　“请大人吩咐。”众人立即说道，完全没有丝毫犹豫就接受了李二柱的领导。

　　李二柱也没有卖关子, 直接开口：“首先第一点, 神灵市内不得恶意伤人, 也不得恶意杀人, 这是规矩，也是威压，如果你们有这样的想法，最好死死压在心底，你们要知道，这里是神女庇护之地，你们的一言一行，都在神女的监管之下，谁都逃不脱。”

　　他说着，环顾四周，其中有几人在听到他的话之后，直接打了个哆嗦。

　　就连几位当家也有些面露惊惧。

　　虽然李二柱说的话听着似乎有些过于夸张，但从如今他们所见的神灵市的情况看，这里的一切都已经远远超出他们的意料，似乎在这里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是再正常不过的。

　　也因此，没有人敢对李二柱说的话有所异议，也没有人敢插嘴。

　　李二柱继续往下说：“你们曾经是土匪，这一点就注定了你们和普通的百姓不同，这一次不惩罚你们，是因为罪不及过往，但如果你们在这里起了抢夺的心思，也该做好被惩罚，甚至被驱赶出神灵市的准备。”

　　说完之后，他注意了一下众人的表情，很容易就看到其中有几人露出不以为然的神态，这次他没有再作提醒，反正该说的他都已经说了，如果还有人想要作死，他不介意看一场好戏。

　　“你们先呆在这里，待会儿会有人过来安排你们，你们跟着走就是，”李二柱说着，转头看着几位当家，“你们跟我过来。”

　　几人连忙点头。

　　土匪山上一共有5位当家，老五排在最后一个，相对于其他的土匪，他们几人眼神更加简单一些，没有那么多恶意的想法。

　　或许也因为这个缘故，这些土匪手里才没有沾染人命，否则他们既然已经走到了占山为匪的地步，手上沾染上人命也很寻常。

　　……

　　“这次去山上，除了找到了许多金银财宝之外，还在他们的地牢里救了些人出来，他们不敢杀人，也不敢将人放走，只能将那些人暂时关在地牢里，说是要找个合适的机会去敲诈一笔，然后伪装成凶狠的模样，避免有人打上山来，据他们所说，如果朝廷的人真的上山，为了保命，他们也只能选择杀人。”

　　田唐看着地图上标志出来的土匪山的位置，好奇询问：“这里的话，距离津河县不远吧？明明隔壁山上就有土匪，津河县的驻军竟然没有出手？”

　　“是，这件事属下已经调查过了，”李二柱解释道，“津河县的驻军不去剿灭他们的原因其实主要有两个，一个是朝廷有命，除非必要，津河县的驻军不能离开驻地，在这样的命令下，津河县的士兵早已习惯了按兵不动，也失去了一些斗志，自然不会主动对土匪动手，实际上当初石大人带人去津河县的时候，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所以才能轻松将津河县拿下。”

　　田唐低头看着地图：“津河县的河流是朝廷用水的源头，从水源的角度讲，朝廷命令津河县驻军不得离开也说的过去，还有一个原因呢？”

　　“对，就是因为这个，”李二柱连连点头，继续往下说，“还有另一个原因是这些年朝廷不太作为，光是驻守边境就耗费了不少兵力，朝廷范围内许多地方都有土匪，他们早就习以为常，自然不会派兵剿灭。”

　　“原来是这样，”田唐总算明白了其中的缘故，“这些土匪暂且安置下来，之后让卫队的人多注意，一旦他们做出什么事，要立即处理，免得对神灵镇百姓的生活造成影响。”

　　“此事属下已经吩咐下去，神使大人放心，属下绝不会让他们搅出事端来。”李二柱严肃道，只是嘴角悄悄翘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