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而言之,爱国是理性居多感性为辅,爱一个人则是感应在前理性靠边。”
“当国家不够强大的时候,我甘心以血肉之躯化为她手中的剑羽,陪她面对风雨,与她一同成长。而爱人羽翼未丰的时候,我却会选择走在她的前面,当她无坚不摧的盾牌,替她挡下所有的风雨。”
“以上。”许醉一气呵成地说完后,便将话筒放回了礼台处,也不管其他学生是否还有问题想问,他只从容地鞠了一躬后便走回了后台。
路鸣将目光不动声色地往他身上瞟了一眼,却见少年也正在直直地看着她,那眼神中一片坚定。
“不错啊,想不到还是个痴情种。”李主任笑着上前拍了拍许醉的肩膀,笑容未散,却又见他对余下八个还未上去发言的学生喊道,“都给我拿他当反面例子,你们小小年纪的懂个锤子感情,不许再提!”
许醉、在场众人:“……”
路鸣也忘了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给了别人什么高不可攀的错觉,以至于提问环节都没人举手问她问题。
相比起许醉演讲时,大家刚刚奋力举起手想提问他的场景,路鸣只觉得自己与许儒城的孙子,在这些小孩儿中的受欢迎程度是天壤之别。
说起来这个许醉还真跟他爷爷一样一样的,都特别讨小孩儿的喜欢。
还记得许儒城年轻的时候,研究所的宿舍还是集体宿舍,一些前辈们有事没事就会带上自家的孩子出来晒晒太阳,那时在一堆年轻人里,就要数许儒城最好认。
只因为每次路鸣远远望去,许儒城的身上都长满了小孩儿……
定睛一看,他不仅肩膀上坐着一个,腰上也抱了两个,两条长腿还各被一个小孩儿抱着,周围更还有一群等着被他抱的小孩在嗷嗷大哭,嘴里嚷嚷着“就要许叔叔抱!许叔叔快抱我!”
当然,在路鸣身上是绝对不可能有这种情况发生的,只因为她不爱笑,又总喜欢跟犯了错的小孩儿讲道理,以至于那些小毛头一看到她就条件反射的扑进自家大人怀里,连眼睛都不敢露出来。
学习经验分享会一结束,就是大家最期待的聚餐环节,顾名思义就是盛望中学出钱,请这些考得好的优秀学子吃饭。
路鸣本来不是一个对吃有着莫大兴趣的人,但她一想到这顿饭的钱是盛望出,而盛望的背后是白氏,她就巴不得先饿上个七八天再来吃,争取给白家那两个神经病吃破产。当然,这也只是想想而已。
由于人数不多,学校便没有安排大巴车接送,故而大家坐的都是教师的车。路鸣是第一个上车的,等她打开车门一看,好巧不巧就是那名女校长,更好巧不巧的是,这辆车上从始至终就只有她一个人坐上来。
路鸣:“……”“校长好。”她堆出了职业假笑。
校长从后视镜里瞥了路鸣一眼,脸上难得的多出了几分笑意,车子启动。
“知不知道我之前为什么对你没好脸色?”行驶过程中,校长忽然对路鸣出声询问。
路鸣实诚点头,“不知道。”
难道不是天生的气场不和?没由来的你看我不爽,我瞅你有病吗?
校长扯了扯嘴角,“因为我之前一直都觉得你的成绩是作弊得来的。”
“哦?为什么?”路鸣坐直了身子,腰板挺得笔直,“明明都看了考试时的监控,您还是不信吗?”
当时她被举报作弊,可是被叫去调监控当场对质过的。“谁说作弊一定要当场?”女校长摇摇头,“万一是白肆盏把题目拿给你的呢?”
“这不可能……”
“我知道。”校长打断了路鸣的话,“你这次高考考出来的成绩,已经足以为你洗清罪名。”
“但我还想送给你一句话。”
“什么话?”路鸣洗耳恭听。
“切记永远不要为了某些利益出卖自己,这个‘自己’指的,不仅仅是青春美丽的躯体,更多的还是你的家庭、事业、自尊以及自强。”
“身为女性,或多或少都会在社会上遭受到某些误解,譬如我觉得你是耍了小手段才让白肆盏给你拿的答案。”
“但,这些都不要紧,最重要的是你要思索如何去寻找破局之术,让别人知道你从始至终靠的都是你自己。”
校长透过后视镜,与坐在后座的路鸣对视一眼,“这是我作为女性,给你最真诚的建议。”
清者自清,为什么一定要在意别人的看法?这是路鸣心中的想法,但她并不打算说给校长听。
“受教了,谢谢老师。”这还是路鸣头一回心服口服地喊她“老师”。尽管观念不同,但她仍然能感受到对方此刻给予她的善意。
车辆刚到达吃饭的场地,一条来信提示音就从路鸣的手机中响起,她拿起一看,是莫莎发来的——“你什么时候回来?马上要集体唱跳主题曲了。”
路鸣抬头,但见这天色不知何时已经暗了下来,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显示也已经到达了晚上七点半。
成团名单大概在十点公布,从这里到公演所在的体育馆大概需要半个小时。那么,这也就意味着她要在两个小时内吃完饭并且换好服装……
这怎么赶得上!
路鸣忽然有些慌,还来不及跟着其他同学一起走进餐馆,她就率先找到了老徐。
老徐刚从驾驶室出来,还没来得及站稳就被路鸣一把拉住,对方一脸焦急地对他喊道,“老师,我得先走!”
“什么?你急个啥?还没吃饭呢走啥走?!”老徐连忙把手上刚嘬了一小口的小瓶药材酒盖好,扯着路鸣就要往餐厅走,“别跟我说你要去做那个什么饭团……”
“什么饭团啊老师!”路鸣甩开了老徐,“是成团夜啊!成团夜!九个出道名额公布的日子!!”
路鸣欲哭无泪,老徐默默张嘴,里面还没来得及吞下的酒随之流出。
“……完蛋!你这孩子咋不早说呢你!为师刚刚喝了一口酒!!这也不能开车了啊!!”
路鸣:“……我怎么知道你会一下车就喝酒啊老师!!”
二人一时都慌了神,除了老徐,别的老师肯定都没空送她,眼下他们只好楞楞地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皆是不知所措。
“同学,我送你过去吧。”一道清润温和的男声传来,路鸣与老徐一同侧过头,恰好对上了许醉那双蕴满安全感的眼眸。
第63章 这位是我大孙子
“你送?不是你咋这么快就考到驾照了?”老徐抓了抓脑壳,似乎是不相信许醉刚刚高考完一个多月就拿到了驾照。
“拿到了。”许醉胸有成竹地朝着二人走来,“但我没带。”
路鸣、老徐:“……”那你在这儿说个屁啊!
“没关系,带了我也不会开,现在正处于晚高峰时期,还不知道要堵多久才能到。”
“我带你坐地铁过去,这附近刚好有一处地铁口,是直达体育馆的,而且地铁还不会堵车。”许醉看向了路鸣,清澈的眼神中盈着一潭秋水。
他说的有道理,现在是下班高峰期,恰逢帝都最堵车的时候,再者现在老徐又喝了酒、老林哥跟着陈申到处跑肯定也没空来接她。坐地铁的确是当下最好的选择。
路鸣点了点头,“那老师我们俩先走了,预祝您吃得开心哈,顺便一会儿帮我跟校领导们说声抱歉。”她朝着老徐挥挥手。
她匆匆而来,又不打一声招呼的离开,可不得道歉吗?
“行了行了,赶紧去吧。”老徐连忙摆了摆手,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老徐又嘬了一口手中的药材酒,“第二名吧第一名给拐走了,可不得道歉嘛。”
“等等。”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有哪里不对,“明明是第一名拐走了第二名才对。”
路鸣是他的学生,那必须得是第一名啊!
思及此,老徐顿时笑成了他那位好久没见的小姨妈。
……
“以前有没有坐过地铁?”许醉将手中的蓝色小磁片递给了路鸣一个。
路鸣摇摇头,“没有,这还是第一次。”
上一世当地铁这一交通工具彻底普及之后,她出门就已经有专门的司机和安保人员护送了,而这一世又一直是老林哥在送她,虽然陈申嘴里老是说让她自己搭公交来回,但也没有真正地叫她实践过。
许醉朝路鸣笑了笑,温和的笑意瞬时蔓延到了他的嘴角,“那你可得跟紧我了,路鸣同学。”
路鸣眼瞅着自己的大孙子这么乖巧懂事,也不禁欣慰地笑了笑。
许醉:她对我笑了我好开心,但这个笑容为什么怎么看怎么像差了辈儿?
一阵呼啸声由远及近的传来,禁闭的地铁安全门也在随之震动,片刻之后,只见那地铁车厢的大门缝隙恰到好处地对上了安全门的缝隙,两道门在那一刹那同时打开。
他们距离始发站不远,因此现在地铁车厢上的人还不算多,许醉虚虚地扶着路鸣的肩膀走上车,似乎是怕她会走丢一般。
二人在两处连着的空位上坐下,却见路鸣忽然侧过头,看向了自己身旁的许醉。
“内个大孙……额,许醉。”路鸣忽然叫了他一声。
“嗯?”许醉回头,双眸犹如一潭静水,温柔而缀满深情,叫路鸣看的心一颤。
这这这,就冲他这个跟许儒城如出一辙的眼神!他不是许儒城的孙子还能是谁的!!
路鸣默默地攥紧了拳头,心中默念了三句“孩子是无辜的”“孩子是无辜的”“孩子是无辜的”,这才把熊熊燃烧的怒火压了下去。
“我问你,刚刚你说的那个什么爱人……你跟人那小女孩儿什么时候认识的?”她拿出了长辈的姿态,让许醉忽然觉得自己见到了久违的奶奶。
“小……小女孩?”他感觉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啊……我和她……我们认识挺久的了……”
“认识挺久了的……”路鸣不禁用手支起了下巴,开始思考了起来。
“那你们……你们有没有?”她忽然面色狐疑地打量起了许醉,却见眼前的许醉依旧是一副懵懂状态。
“有没有什么?”他一头雾水。
“就……”路鸣不知道怎么开口,“我给你说,现在电视里不是老是有那些未婚先孕什么什么的嘛,我告诉你那些行为是不行的!你虽然已经考上了大学但还是要以学业为重,至于那个女孩子,你得娶了人家确保能对人家负责了你才能……”
“等等等等!”许醉对路鸣做了个打住的手势,原本白皙的双颊上迅速地染上了两抹红晕,看上去真像是喝醉了一样。
“我我我我跟她是纯洁的革命友谊!”他忽然觉得这普通话有些烫嘴,“我们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有!”
他的两只手掌放在面前左右摇摆,看上去有些慌神,就像是生怕路鸣会误会他一样。
恰逢地铁又到一站,这个站是一个大站,所以一次性哗啦啦的上来了好多人。
“害!你激动个什么劲儿啊!”路鸣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孩子,听我一句劝,没事儿啊就别学你那个文绉绉的爷爷,还什么纯洁的革命友谊……”
“什么爷爷……”
“来,大娘,您坐!”路鸣话未说完,一位拄着拐杖的老奶奶就晃晃悠悠地走到了她旁边,她果断选择结束了对话,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了那位老奶奶。
许醉见状,也连忙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了老奶奶身边的小孙子。
那孩子见许醉亲近的紧,抱着他的腿连连叫了几声哥哥才舍得松开,回到座位上之后也不忘用那双大眼睛时时刻刻地盯着许醉。
“你跟你爷爷一样,都招小孩儿疼。”
车上的人一多,立着的扶手柱上一下子就全都是手了,路鸣又被身高限制着够不着地铁上边儿的手拉环,因此只得扯着面前比她高了大半个头的许醉,脑袋也被挤得贴在了他的胸前,甚至还能清晰地听到他一下一下的心跳。
本来还因为这个姿势有些害羞的许醉,忽然听到了这句话。他:“……”“什么我爷爷?我有点听不懂……”
“我问你,你爷爷是什么人?”路鸣艰难抬头,这才勉强能让自己与许醉对视,在瞥见少年如扇羽般清扫的长睫毛那一刻,路鸣忽然想起,年轻时的许儒城也长着这么一双长睫毛。
她话音刚落,许醉脑海中就浮现出了自己那位参加过抗日战争和抗美援朝战争的爷爷,在新中国建立之后,爷爷还被授予了勋章,军衔也是上将级别。
他不由得有些骄傲的开口,“我爷爷是国之重臣……”
“嘿!那不就对上了!”许儒城可不就是一名妥妥的国之重臣吗!确认了他们的爷孙关系,路鸣激动过了头,直接一拳就锤在了他的胸口上,力道一下子没收住,锤得身形单薄的许醉差点去见了他的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