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有些庆幸，沈冽现在，以及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内应该都在国外，网上告别，似乎比当面告别的难度小一些。
画漾的头枕着窗沿，不知不觉，有眼泪不受控地流出了眼眶，滴落在手背上，带来一阵暖意。
她一怔，伸手把脸上那一抹泪痕擦干。
深呼吸一口气后，画漾眨了眨眼，情绪平复了些的同时，眼睛里的湿润也消失无踪。
她不喜欢哭，毕竟哭并不能解决此刻的问题。
司机大叔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她的动作，担心地问：“小姑娘，没事儿吧？”
画漾礼貌地摇了摇头：“谢谢，我没事儿。”
“没事儿就好，多笑笑，没什么过不了的。”
“好，谢谢叔叔。”
车稳稳地停靠在画家门口，画漾撑起一丝笑意下了车。
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直到确定自己情绪稳定、已经看不出异常，才举步走进家门。
画凛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看文件，见她进门，一边翻着文件，一边不甚在意地问：“考得怎么样？”
画漾无语，这好像是今天第三个问她这个问题的人了。
“我觉得还不错。”
画凛皱眉打量了她一会儿，“那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还一副哭过的样子。”
画漾惊了，这样都能看出来？眼睛里是装了显微镜吗？
她抿了抿唇，淡定地回答：“考完了太激动，出来的时候大家哭成一团，就没忍住。”
画凛：“……”
他没多问，伸手拿下眼镜放在一旁，轻靠在椅背上捏了捏眉心，似乎有些疲惫。
不知道是不是和公司的事情有关。
过了会儿，林姨把所有菜都摆上了桌，轻喊道：“可以开饭啦。”
两人这才起身走到餐桌旁开始用餐，而画柠依旧没有回来，大家也都已经习惯。
沈冽的事儿，像藤蔓一般缠着心口，越缠越紧，让画漾有些不能呼吸。
明明为了庆祝她和画柠高考结束，林姨做了一桌好菜，但画漾丝毫没有胃口，吃了几口便觉得吃不下了。
正当她打算放下筷子的时候，却突然听到画凛说：“签证快办好了，过几天我们去探望一下白老爷子，你也可以顺便找沈冽一起去旅行散散心。”
画漾陡然僵住了身躯，她低着脑袋没有说话，过了会儿，低低“嗯”了一声。
又逼着自己吃了几口，画漾放下筷子，随便找了个“考得有点累”的借口回了房。
关上门的那一刻，就像灵魂被抽离，她无力地躺倒在床上，脑海中各种念头如一团乱麻。
画凛提出去探望白老爷子的那刻，画漾第一反应是想逃避的，她怕自己见到沈冽，就狠不下心了。
但转念一想，这或许是她能抓住的和沈冽最后一次见面的机会了，说她自私也好，她还是想给自己留下点美好的回忆，即使，只是一张合照。
等回来之后，她想，她会和他彻底告别的。
第257章 没事就不能想你吗
这种愁绪最终被手机铃声打断，是沈冽打来的电话，画漾呼了口气，尽量平静地接通。
“在干嘛？”他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周遭却隐隐有翻页的声音，不知道是在看书还是看文件。
画漾不自觉地攥紧了床上的薄被，诚实地道：“想你呢。”
那头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有些担心地问：“怎么了？”
“没有啊。”画漾的心咯噔一下，没想到他居然一下就察觉到她的异常，于是她轻笑着反问，“没事就不能想你吗？”
沈冽的呼吸急促了几分，过了会儿似无奈又似纵容地说：“仗着见不到就随便点火是吧？过几天有你受的。”
听他说“过几天”，画漾才明白，他们要去y国的事情，沈冽估计早就知道了。
“我哥和你说了啊。”
“嗯。”沈冽问，“有想去哪儿玩吗？”
“都可以，和你在一起去哪里都可以。”
那头又沉默了。
末了无奈叹了口气，他说：“小朋友，够了，哥哥不禁撩。”
画漾终于被逗笑。
过了几秒，沈冽不容拒绝地强调：“这些话，等见面的时候再说一遍。”
“不要。”画漾低语，突然想起一件事，便顺便转移了话题，“对了，你怎么不问我考得怎么样？”
“这很重要吗？”
“不重要，但是我今天考完，所有人都问了我这个问题。”
沈冽就笑了，说：“所以我就要做那个独一无二。”
画漾攥着手机，知道他肯定是不想加剧她的紧张，于是心里涌起止不住的酸涩。
他越好，她就越舍不得放手。
“沈冽。”她低低唤了他一声，却许久没说话。
“嗯？”
“你……是从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大概是没想到她会这么直白地问这个问题，沈冽沉默了几秒才回：“很早。”
画漾愣住，许久后，自嘲似的无声笑了。
原来这份厚重的爱，真的不是属于她的。
-
和空荡寂静的卧室不同，此时的澜洲却是另一种风景。
高考结束的这一晚，澜城几乎所有ktv都是爆满的状态，澜洲虽然消费水平高，却也不例外。
走廊里来来往往，不少都是精心打扮却明显还透着稚气的学生。
景妤自觉考得很差，再加上下午偶遇时顾梓言冷漠的态度，令她根本没有任何想嗨的心情，即便今天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的生日。
包厢里另外四个女生，每个人都巴不得争做麦霸，唯独她孤零零蜷缩在角落里，抱着膝盖不言不语。
【李闹：你在哪呀？回家了吗？】
【李闹：景小妤，你要敢去那种地方，我真的会打你！】
【李闹：？？？】
……
手机屏幕上，来自李闹的消息一条一条地跳着，景妤看了眼，无语地回：
【景妤：你是不是傻？我瞎说的，朋友过生日呢。】
【李闹：信不信我下次见面打死你。】
【景妤：滚！】
发完，景妤看着被自己置顶的那个头像，莫名其妙地点进了和顾梓言的聊天界面……
第258章 男人千千万实在不行咱就换
距离上一次发他消息，已经是一个多月前了。
景妤翻了翻，暗自苦笑，果然，她不找他，他绝对不会找她的。
即便今天，连李闹都那么担心她，他却依旧丝毫没有反应。
果然啊，景妤想，一个人的温柔可能是有限的吧，他都给了漾漾，就没有任何一点能分给她了。
把手机一扔，她再次恢复到刚才的放空状态。
认识了多年的朋友季楠发现了她的异常，靠过来担心地问：“小妤，你怎么了啊？是考差了还是失恋了啊？”
景妤感觉鼻尖泛酸，她瘪了瘪嘴，没有说话，心里却想：好像都是。
“哎呀，不管是考差了还是失恋了，都不是大事嘛，学校千千万，男人也千千万，实在不行咱就换！”
“说得好！”一旁还在唱歌的朋友居然还特意停下捧了个哏。
景妤却笑不出来，正想说话，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男生捧着一束硕大的玫瑰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看好戏的。
景妤记得，这好像是十五班的李思瑞、季楠的狂热追求者。
看起来，又又又是来告白的。
这三年来，他告白了无数次，每次都惨烈收场，没想到居然还敢来，勇气也是可嘉。
季楠一看到他进来，脸色陡然就变了，眼神里写满了厌恶二字。
李思瑞却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捧着花乐呵呵地走到她面前、双手递出说：“楠楠，送你！”
季楠厉声拒绝：“我不要。”
“那我放这儿，你等会儿记得带走。”李思瑞把花放在桌上，门外的人大概没听到里面在说什么，以为花被收下，立刻响起一阵起哄声。
李思瑞又问：“楠楠，你准备报哪个大学呀？我们可以一起。”
季楠气得呼吸都急促了，握着拳头说：“李思瑞，我不想和你去一个大学，你能不能不要再纠缠我了？”
“我只是喜欢你而已啊。”李思瑞表情失落，压低了声音委屈道，“我朋友们都看着呢，给个面子嘛。”
季楠却丝毫不给面子，严肃地说：“李思瑞，我和你说过无数遍了，我不喜欢你，也请你不要再道德绑架我，我不会觉得你委屈，也不会同情你。你知不知道你过往的种种行为已经造成骚扰了？趁我还没报警，请你马上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