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一会了。”梁世聪实话实说。
来一会了，那肯定是看到她玩石子失败的样子了。
季淑贤拍拍手上的灰尘站起来：“我没玩过石子。”
“我可以教你。”梁世聪瞥向欣欣手里的石子。
“不用了，我去厨房看看。”季淑贤抬步就往厨房跑。
不会玩石子，好像有些丢人。
季淑贤进厨房的时候，梁母正好烧好火了，要站起来，结果可能是坐太久了，站起来的时候她眼前发黑，人不受控制的往前倒。
前面就是灶台，这往前倒腰身碰到灶台上很可能会受伤。
季淑贤进门看到这一幕，飞快的跑过来，迅速伸手拉住了梁母。
拉人的时候季淑贤几乎用了全身的力气，重力不稳梁母就撞到了她怀里，她闷哼一声。
这一撞，梁母也清醒了，眼前清明了，她抬头看向季淑贤：“淑贤呀，幸亏你拉住我了。”
“您还好吗？”季淑贤继续拉着梁母的手，看向她苍白的脸询问。
“没事没事，老毛病了，坐一会就这样。饭做好了，我盛饭，可以吃饭了。”梁母摇头示意自己没事，松开季淑贤的手去盛饭。
梁母拿碗去盛饭，季淑贤在一边看着她，生怕她再晕倒。
好在这会梁母已经缓和过来了，安安稳稳的盛了饭。
午饭蒸了窝窝头，煮了野菜稀粥，梁母又切了一块咸菜疙瘩，中午的饭算是准备好了。
昨天剩下的二合面饼子和剩菜都吃完了，梁家的又恢复了之前的伙食。
看着黑色的窝窝头，季淑贤又觉得自己的嗓子有些痛了。这个时代窝窝头好像是大家都吃的东西，但是她吃不惯，吃到嗓子里嗓子就被拉的很痛。这野菜粥也几乎都是水，上面没飘几片叶子。
季淑贤默默的移开视线，小步走到了灶台前：“娘，我先把碗端到堂屋去。”
“哎，端吧，对了，你让世聪去喊明辉回来吃饭，那孩子肯定放学又去捡柴火或者挖野菜了。”梁母说着继续盛饭。
“好。”
季淑贤端着碗去堂屋，看着院子里的梁世聪说：“世聪，饭做好了，娘让你去喊明辉回来吃饭。”
“好。”梁世聪应答了媳妇的话，大步往外面走去。
村子里，梁世聪找到明辉的时候，他的书包被扔到了地上，书包里两本破烂的本子被撕开放在地上，里面零星的几个野菜叶也露了出来，书包上还有脚印。
周围没有孩子，只有明辉一个人在。
“谁干的？”
明辉没理梁世聪，默默蹲下来，把书本和野菜都捡起来塞到书包里，站起身就往前走，往前走了几步，他停下来:“我打回来了。”
明辉说完，继续往前走。他往前走的时候梁世聪注意到他的腿有些瘸。
梁世聪抿唇没回话。
两个人到家的时候，梁母和季淑贤已经把饭菜都端到堂屋去了，梁母看到他们回来习惯性说：“回来了，快洗手吃饭。”
季淑贤站在堂屋门口，敏锐的发现明辉的脚步不对，走路的姿势不如平时流畅、自然，而且梁家的孩子平时都干干净净的，她注意到明辉的衣服有些灰尘，书包上也有脏印子。
明辉去洗手了，季淑贤凑近梁世聪：“他咋了？”
梁世聪扫了明辉一眼：“打架。”
“哦，他好像受伤了，你回头看看他有没有事。”季淑贤应了一声没有再问。
“嗯。”梁世聪应了一声，看着明辉在饭桌前坐下了，他也走过去坐下。
梁家的饭桌像往常一样安静，季淑贤吃了半个窝窝头，喝了一碗稀野菜汤就不再吃了，肚子里有了东西挡饿了，那窝窝头吃一口嗓子就拉的很痛，而且窝窝头里加了麦糠，吃起来来像是吃干草一样，实在是吃不下。
每天吃窝窝头太苦了，她得想想办法看能不能能点吃的。得去镇子上一趟，她手头还有一些钱票，去买点粮食来吃。
梁母见季淑贤只吃了一块窝窝头，赶紧又拿了一块递给她：“淑贤，你吃半块窝窝头那能顶住饿，再吃一个。”
季淑贤看着眼前的窝窝头不太想伸手拿，她实在是不想吃了。正想开口拒绝，旁边伸出一个大手：“没吃饱，我吃。”
梁世聪说完把梁母手中的窝窝头拿了过去。
最后一个窝窝头被梁世聪拿走了，季淑贤是吃不上了，梁母只能对着季淑贤笑笑：“晚上娘多做点窝窝头。”
“嗯。”季淑贤笑笑。
午饭很快结束了，晚饭后，季淑贤帮着梁母一起把碗筷收拾好，随后回了房间，准备休息会，下午要继续去上工。
房间里梁世聪不在，不知道去干啥去了。她脱掉鞋子躺在炕上，躺在床上正要眯眼睡觉，房间的门就从外面被打开了。梁世聪大步从外面走进来了。
看到梁世聪过来，季淑贤的瞌睡跑了不少。她坐起身看向梁世聪，说起了心里担心的事情：“我中午去厨房的时候娘差点晕倒，你要不要抽空带她去医院看看？”
人的身体是很重要的，梁母脸一直都是苍白没有血色的，一看身体就不好，最好早点看医生，能早点治好也少受罪。
“去医院看过，前几年条件苦，她身体亏损的太严重、肝脏不好，医生让养着。”梁世聪走到炕边，准备脱鞋上炕躺着。
梁母身体不好，季淑贤听刘梅说过，听说前两年严重的时候走路都大喘息、走不了，这两年好一些了，不过还是不能干活。刘梅说又一次她趁着梁世聪不在的时候去自留地扒地，结果地没扒完人就晕倒在地里了，当时梁母差一点走了，幸好知青点的一个男知青从那边路过，找人送她去了医院。
这身体一直不好家里人随时都担心着，季淑贤看向梁世聪询问：“有啥办法改善吗？”
“现在已经好了很多，慢慢养着。”梁世聪说完，掀开季淑贤旁边的被子上炕。
季淑贤看他上来了，往里边挪了挪，给梁世聪留出来足够他睡觉的位置。
躺在炕上，被子下梁世聪的手悄悄往季淑贤那边伸，握住了她的手之后才不再动，紧紧握着。
手被握住了，季淑贤脸一红，觉得身子热了，被子下的手有些发汗。
她静静躺了一会，等心情平静了一下，她转身正对着梁世聪侧躺着：“世聪，晚上让娘把那只山鸡炖了呗？”
她馋肉了，想吃肉。
第17章
下午一点五十分……
下午一点五十分的时候，梁世聪准时睁开眼睛，一眼看见旁边躺着的女人，他神色柔和了很多。
季淑贤感觉到了旁边有动静也睁开了眼睛，看到梁世聪在下床，她有些迷糊说：“该上工了？”
“嗯。”
听到梁世聪的回答，季淑贤也掀开被子下床。
梁世聪穿好衣服就出去了，季淑贤穿好鞋子以后把炕上的被子叠了。
院子里，梁母正坐在屋檐下缝衣服，梁世聪大步走了过去。
“娘，晚上把山鸡炖了吧，山鸡吃新鲜的好吃，不要留了。”
梁母本来打算吃一只鸡腿，剩下的留着腌咸鸡肉的，听了梁世聪的话她笑着说：“你想吃鲜鸡肉啊，那行，晚上我把肉全部炖了，家里还有些玉米面，我和点面，炖鸡的时候再贴几个玉米饼子，晚上你多吃点。”
“嗯。”
梁世聪应了一声，看到季淑贤从房间出来，他低声说：“我去上工了。”
梁世聪走向季淑贤，季淑贤抬头看着梁母说：“娘，我和世聪去上工了。”
“哎，去吧。”阳光下，梁母笑的很深。
季淑贤和梁世聪一起去上工了，明辉也背着书包去学校了，等他们走了，梁母把家里的大门一关，带着欣欣去厨房烧热水去了，她准备把山鸡清理了，晚上炖肉吃。
山上，梁世聪和季淑贤到了山上就开始忙活，两个人和上午一样分工干活，季淑贤翻土梁世聪挑水。不过梁世聪挑了一会水，把季淑贤翻的土全部都浇了以后，他就把水桶放在一边，拿了季淑贤手里的镢-头去翻土。
季淑贤知道自己干活慢，这地今天翻完能拿满公分，如果一直她来翻肯定是翻不完的，所以梁世聪要干的时候她没阻止，把镢-头递给了他，她搬了一块小石头在一边坐着。
“世聪，我们能在买个锄头或者镢-头吗？以后咱俩一起干活能两个人都干，只有一个工具干活不方便。”家里只有一个镢-头，世聪要干，她就没办法干。如果有两个，他们今天干活可能会更快一些的。
“回头做一个。”梁世聪抬头看了季淑贤一眼。
“你会做？”这东西她以为是要买的。
“能。”梁世聪回答着季淑贤的话，手里的活一点都没落下，手依旧快速干着活。
梁世聪干活快，他很快就扒了一大片地，季淑贤看着还剩下六分之一没翻土的地，心里挺不好意思的。站起身走向梁世聪：“我来翻一会，你去挑水吧。”
世聪挑着水，她翻着土，今天下工前应该能把地都翻完。
“嗯。”梁世聪把-头给了季淑贤，他挑着水桶下山去挑水。
两个人干活快，很快梁世聪把地浇好了，季淑贤也翻了一小片地。还剩下一片地，梁世聪把-头拿过去，半个小时就翻完了。
地翻完了，还有水没浇，梁世聪要下去挑水，季淑贤看着翻完土的地心里一片轻松，她走向梁世聪：“我和你一起去。”
她还没去过挑水的地方，正好过去认认路。
“好。”梁世聪应了季淑贤的话，带着她一起往山脚下的河边走去。
山脚下的小河，河水很清澈，正是芒种的时候有不少人在下游挑水，季淑贤和梁世聪他们要去山上，上游挑水比较方便，两个人去了上游。
河上游靠山，河边有很多芦苇丛，一眼看见，河里还有野鸭子在游戏。
季淑贤没见过野鸭子，看到河水中央有不少野鸭子，她指着询问：“世聪，那是什么？”
“野鸭子。”
野鸭子，那应该是和野鸡差不多的东西，能吃的。
“能抓吗？”
“可以偷偷抓。”梁世聪拿着水桶从河水里舀水。
两桶水舀好了，梁世聪用挑勾把水桶挂起来，正准备弯腰把水挑起来的时候，季淑贤快速走到他后面，扶着担子，让梁世聪更方便把水挑起来。
梁世聪看了季淑贤一眼，没说话，眼神很柔。
水挑好了，两个人要离开了，季淑贤跟着梁世聪一起走，地底下的芦苇丛很多，没注意看脚下，这脚直接绊在了芦苇丛上，人惯性往芦苇丛扑倒。
这次她摔倒的比较快，梁世聪手里的担子还没来得及扔下，她就扑倒在芦苇丛中间。春天芦苇发新芽的时候，这芦苇比人还高，她一扑正好扑到在芦苇上，不过还好，芦苇比较多，她没摔倒在地上，而是把一些芦苇压的绊倒。
梁世聪已经把水桶放在了地上，大步走过来扶住了季淑贤的胳膊：“摔倒没？”
季淑贤拍拍胸脯：“没有。”
以后在这里走路要注意了，好像不小心就会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