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这小子怎么跟她一样满脑子都是不健康的思想？

　　珍娜看到乔尼脑子里出现了一大堆离谱的想法, 大致意思归纳为：

　　“珍娜明明结婚了，却要和我继续来往，这真的好吗？还是说其实她是被迫的？她婚姻并不幸福。”

　　“报纸上都说她用手段搞定了总统, 但我怎么觉得是反过来的, 她明明是个单纯的姑娘……”

　　“我该不该和总统的妻子偷偷约会被？”

　　“万一我情不自禁爱上了瓦伦泰夫人了怎么办？我不想这样, 但是她真的太可爱了……”

　　“瓦伦泰夫人这才多大岁数啊, 总统该不会是个变态吧？她说她被丈夫监视了……如果她希望我解救她的话, 我就帮忙。”

　　在得知乔尼的内心活动后，珍娜顿时整个人都沉默了。

　　……要不要这样啊！这个小孩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他脑补的也太多了吧！为什么满脑子都是别人的妻子和牛头人？

　　是她错觉吗？怎么觉得结婚后反而好像变得更受欢迎了，结婚前乔尼可没对她有这些奇怪想法啊！

　　最终珍娜不得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冷静地打断了乔尼的胡思乱想。

　　“其实我没几个朋友，乔尼你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 所以如果你有空的话, 也不用客气，可以来官邸找我喝茶。”

　　“你不是特意来找我说这个的吧。”

　　乔尼不太满意地扁扁嘴, “你说特意躲过丈夫的眼线来找我, 是有什么不能让他知道的事情吗？”

　　【难不会是珍娜想要瞒着丈夫……】

　　他突然露出期待的表情, 但很快他的眼神再次黯了下来。

　　【不，你在想什么呢，乔尼，你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备受瞩目的天才马术明星了, 谁会看上你这种废物？】

　　……别这样啊！

　　乔尼沮丧的样子像极了一只受伤了的可怜小狗呢？让人都快忍不住产生了同情。

　　但他为什么瘫痪了还满脑子不健康思想？难道这就是美国小青年的日常吗？但好像也没啥错……而且他还在青春期，就算下面站不起来了, 下面还是能站起来。

　　珍娜被自己的双关冷笑话给冷到了，她好一会才镇定地继续开口道, “是这样的, 接下来我要跟你说的事情你也许现在还不能相信, 但将来你会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嗯？什么？”

　　“明年你会参加SBR大赛，并且在比赛过程中和一个满口大金牙的男人成了好朋友。然后因为你们和总统为敌了，所以导致你最重要的朋友死了。”

　　其实这件事情也不太好说，但珍娜只能这样提示他了，“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遇到无法解决的麻烦的时候，千万不要一个人去承担，请务必把情况告诉我，我一定会帮忙的！”

　　其实她已经隐隐能够猜到，为什么乔尼会被总统盯上了。因为圣人的遗体会主动选择目标，而SBR大赛举办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有资质的人收集到遗体，然后进行回收。而乔尼肯定是成为了有资质的人，他得到了一部分遗体，然后发现了遗体的秘密。

　　总统不会放任威胁存在，但乔尼会想收集遗体的目的只可能是让自己重新站起来，这只是一个出于绝望之中的人微不足道的愿望。

　　他并不是打算带着贪婪和野心才独占遗体，就算满足他一下又能怎样呢？总统又不会有什么损失。

　　如果他们最终决定与总统决战的话，她无论如何都要阻止这场战斗，在矛盾变得不可调和之前让他们和解。

　　“……哈啊？”

　　乔尼有点难以置信地盯着珍娜，他简直不太确定自己耳朵里听到的话。

　　“……我为什么要参加SBR大赛啊？你也知道我已经不能骑马了吧？而且要怎样我才能与总统为敌？”

　　【除非我和他老婆真的发展了什么……等等，这不会是个暗示吧？！因为珍娜不好意思主动表示想要出轨的意思，所以才暗示我？SBR大赛=骑马大赛，骑马=乘骑，所以是珍娜想要骑我……？】

　　……并不是啊！你到底多喜欢别人的妻子啊神经病！

　　珍娜忍不住在心中疯狂吐槽，但这时候，乔尼又突然毫无预兆地直接失去了信心，并开始自我检讨。

　　【不乔尼，不要自我感觉这么良好，你只是个瘫痪不能动的废物……哪有女人会喜欢这样的你……】

　　……倒也不必这样！其实你还是挺可爱的！是大姐姐会喜欢的类型！

　　这下连珍娜都不好意思说他什么了。毕竟乔尼从一个受人瞩目的天之骄子变成家里人都抛弃了他的瘫子，可怜也是真的可怜。

　　“这正是我想找你聊的事情，你现在不相信没关系，你以后会明白我说的都是真的。”

　　珍娜知道自己现在这么说很离谱，但她还是无比严肃地看着他说，“我预知到了很多人的死亡，大家都是我最重视的朋友，而我不想眼睁睁地那一切发生，但说实话，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你们相信我，我知道的事情也并不全面……所以我希望等你发现我的话被证实之后，请你务必来找我，乔尼，请你相信我，只要齐心协力，任何事情都是可以被改变的。”

　　“……完全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

　　【什么嘛，原来是这种目的，亏我白高兴了一场……】

　　……所以你到底抱有什么样的期待啊？！你不对劲小伙子！

　　不过乔尼还是很勉强地点了点头，不情不愿地看着珍娜说，“好吧，我知道了。我愿意相信你，珍娜，你是个好人，也不会无缘无故对我说这样的话。也许到了明年我会理解的，我确实打算在SBR大赛开始前去圣地亚哥海滩看看，见证一下那场盛会……只是我真的不能再骑马了，所以不知道你怎么会那么想，但我不可能会参加比赛的。”

　　“别这么肯定，如果你能找到让自己重新站起来的办法的话，你会参加比赛吗？我觉得你肯定会有办法的。”珍娜说道。

　　乔尼突然沉默了下来。

　　他挣扎了一下，随即斩钉截铁地回答，“是的……如果是那样的话，哪怕我只能趴在马背上，我也会参加比赛。”

　　看来这就是答案。

　　乔尼可能在参赛之前发现了什么事情，这也意味着他为了能站起来什么都能做……

　　“好啦，都是明年的事情，你只要记得我的话就行。”

　　在谈论这些事情的时候，气氛渐渐变得太过凝重了，于是珍娜一拍手，轻快地转移话题道，“今年还很长，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喝喝下午茶，开读书会嘛。只要你说我名字，他们就会让你进官邸的。”

　　“总统先生不介意吗？”乔尼移开目光，显得少许有些心虚。

　　【如果我和第一夫人走的很近的话，总统怎么可能不在乎，任何一个男人都会介意的吧！也不对……我是个残疾的废物，谁会担心自己妻子和这样的男人出轨？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怎么回事！他自我否定的概率也太高了吧！

　　于是她只能继续安慰乔尼，“他不会介意的，并不是因为乔尼下面完全不能动的关系，而是我们的总统是个宽厚又宽容的男人，而且我们只是朋友。”

　　“下面也有能动的地方。”

　　乔尼不满意地纠正了珍娜的说法，但他还是承认道，“也对，毕竟大家都喜欢他，我也觉得他是个好总统，不过他和你结婚这一点是我完全没想到的，我还以为瓦伦泰总统会娶一个对他政治生涯有帮助的女人。”

　　“是啊，因为他毫无偏见，也许他能改变社会的歧视现况呢。”

　　珍娜打着哈哈说，最近确实通过了几条禁止对有色人种使用侮辱性词汇的法令，法尼为了改善她的境况真的很努力了，对她真是完全没得说。

　　所以就算他最后会愤怒不理解，她也还是必须那么做，就算没有遗体国家依然会繁荣，他并不需要为了圣人的遗体舍弃生命。

　　“是啊，我也不赞成歧视……他这点还挺好的。”

　　乔尼轻轻咕哝了一声，他显得不是很甘心的样子，不过这个时候，珍娜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封信，并认真地望着乔尼说道。

　　“我没有多少时间了，我得在监视的人发现我离开之前赶紧回去，我要走啦。如果可以的话乔尼你能帮我一个忙吗？我想请你帮我送一封信。”

　　“可以是可以……你丈夫盯你可真够紧的，竟然让你产生了一个委托腿不能动的人帮你送信的想法。”

　　乔尼点点头，他还是很爽快地答应下来，并在心中产生了疑惑。

　　【珍娜的丈夫是变态控制狂吗？】

　　……确实有点，但是她发现丈夫有控制狂倾向的时候已经太晚了。不过现在的监视也主要是为了她的安全考虑，毕竟极端主义者不喜欢她，甚至在官邸中都发生过一次枪击案了。

　　【但是她没把我当做一个没用的人，这很好。】

　　……他真的超级缺乏认可啊。

　　珍娜心中暗暗叹了口气，然后她把信交给了乔尼，并充满感激地对他说，“那就麻烦你帮我把信送到紫锥花街22号的曼登·提姆私邸啦。我不方便去见他了，但请一定要把这封信交给他本人，并让他在没有其他人的时候打开。”

　　她能做的只有提醒提姆，尽管她知道那个正直的好人并不会因为贪生怕死，而放弃帮助需要帮助的少女，但她要尽一切的努力去改变命运。

　　等SBR大赛开始后，她可能要做一个会令法尼失望的坏妻子了。

　　她时间不多，在和乔尼告别之后，又叫了辆出租马车，匆匆回到百货商店的时候，发现威卡毕博还没有回来。但她却在商场的底楼看到了一个让她几乎心脏要停止跳动的人。

　　布拉克摩亚，总统的侦探部下，杀掉了提姆的那个男人……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第八十章

　　布拉克摩亚, 珍娜对这个人的印象格外深刻。

　　因为他的高超侦查力和推断力让他发现了偷听总统谈话的女孩，而那个女孩又向曼登·提姆求救，最终导致提姆为了帮助女孩而遭到对方侦测到行踪, 随后而被对方的替身能力杀死。

　　老头对她不薄, 在他离开之前, 明确让珍娜看到了所有人的死亡瞬间。虽然还无法搞清楚具体时间点，但这确实很有帮助，等SBR大赛开始后，她会留意每一个雨夜。

　　因为现在她是瓦伦泰的妻子了，她有明确的理由可以要求待在他身边, 反向监视他的一举一动。读心术是个非常有用的能力, 这样她会知道每一个人心中的计划, 以及接下来将发生什么。

　　但是布拉克摩亚这个很难缠，虽然侦探水平比不过福尔摩斯或者死神小学生，但也不是吃素的，业务能力还是超过了一般人。很容易在细节和微表情上判断出一个人是否在撒谎。

　　如果他顺藤摸瓜找到乔尼, 如果他看到了她写给曼登·提姆的信件，那问题就大了……

　　珍娜心跳得很快，幸好她足够小心, 离开商场去叫了街上的流动马车。而且在她下车后好还坐着那辆马车离开了。哪怕是福尔摩斯也不会那么快找到她当时叫走的那辆马车，于是在犹豫之后，她装作若无其事般回到了百货商店。

　　布拉克摩亚正在和店门口的保安交谈, 但对方并没有留意过珍娜, 他困惑地指了指二楼，告诉他之前看到的和保镖在一起的黑发女人去二楼购物了, 保镖离开后没见过她。布拉克摩亚随后就上了楼。

　　【威卡毕博那个蠢货居然自己回来了, 他忘了总统是怎么关照的吗？不能让他的妻子离开他们的视线范围。现在他被解雇了, 由我来把她带回去。】

　　……要命啊！

　　虽然她能理解现在是非常时期，瓦伦泰觉得迪奥说不定会派部下绑架她当人质，所以派保镖无时无刻盯着她也情有可原，不过没想到才离开一小时不到，威卡毕博就被解雇了……他好惨啊！

　　但他也确实是个老实人，一忽悠就被套话，珍娜悄悄跑进商场，假装走到一个女装柜台前面开始挑选杏感内衣，并随手买了两条带法国蕾丝的，直到几分钟后，布拉克摩亚从楼上走下来，他直接来到珍娜身边，用鹰一样锐利又多疑的眼神盯着她。

　　“……您刚刚去哪了，夫人，我之前怎么都找不到你。”

　　【我很确定刚刚没有在底楼找到她，我是一层层上去的，不可能会错过她下楼的时刻，难道说夫人跑去和人见面了？总统虽说不介意她见哪些朋友，但要让我们把那些人都记下来告诉他……】

　　好烦人啊，所以她讨厌侦探，什么秘密都很难瞒过这些人。

　　如果隐瞒的话反而会加深对方的怀疑，珍娜决定主动坦白，谎话永远是半真半假最不容易发现，不妨让他得到部分想要的答案，这样就能一定程度降低对方的怀疑。

　　“哦，是的，因为我比较无聊，所以在附近逛了逛，去见了一下我那会占卜的印第安人朋友，问了他一点事情。”

　　她的确见了好，她觉得好桑似乎是个很精明又不好对付的人。毕竟他还有前世的记忆，也知道珍娜想做什么，就算侦探去调查他，他也会帮她隐瞒的。不像青涩的美国男孩乔尼有心无力，能被轻易套话出来。

　　【占卜的印第安人？我听总统提过，是帕契族那个人吗？似乎前几次夫人也都会特意去见他，原来如此。】

　　【夫人似乎很相信占卜的事情，不过估计问出他们聊了什么了有点难度，瓦伦泰总统叮嘱我们不要让她产生被审问的感觉，就这么先报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