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骗走过不少东西的御雅逸很警觉:“你怎么知道我们御兽宗有道金色的符篆!”
俞幼悠:“你这么紧张干嘛?我就听人说金色的符篆好像挺厉害的,也想买一道,你给引荐下符师呗。”
听到这话,御雅逸悬着的心才慢慢落下,他正色提醒道:“醒醒吧,金色的符篆等同伪仙器,而且都是昔日中州尚存时流传下来的,现在的符道落没,早就没人能制作了,是有价无市的宝贝,有些甚至比伪仙器还珍贵,都是大家族或者大派的镇宗之宝。”
三人组紧盯着那张传送符,俞幼悠若无其事地继续问:“那金色的符篆有什么用?”
“哪得看是哪种了,有攻击类的,也有防御类的,还有传送类的……但只有符道大师才能辨出来。”
断掉传讯符后,三人组的眼睛都在放光。
“你们谁认识符道大师吗?”
苏意致摇头:“不认识,反正这是苏留白临死前的最后手段,肯定是好东西,要不我想办法从那三个长老嘴里套套话?”
“别,这东西怕是对悬壶派也是宝贝,他们肯定以为苏留白在躲避豹族追杀时已经用掉了,现在去问,他们说不定就会怀疑到我们头上。”
俞幼悠收好这张符篆,微微一笑:“眼下我们要操心的是灵脉疗伤的事,来吧,继续练习。”
一到正事,方才还在数灵石的两人也立刻恢复了正形。
从拿到悬壶派的药书到现在不到十日,但是启南风这些日子纪录下的心得已经写了满满一本了。
他将手札摊开放置桌面,认真道:“现在看来,用灵力牵引其他人的灵力帮助他们自愈伤势是可行的,但是最大的问题反而是灵力该如何侵入。”
苏意致跟着点头:“对,灵力侵入伤者体内,哪怕是提前告知他了,对方的灵力还是会下意识地戒备抵抗,这样极容易碰撞产生反噬,造成更严重的二次创伤。”
毕竟谁也不敢放心让一道灵力侵入自己体内,那简直是乖巧地躺在案板上任人主宰生死,即便是心知这是医修在救自己,灵力也会下意识地反抗。
让别人的灵力侵入自己体内,这可比他们先前互相释放出灵力牵引在一起还要危险。
“所以我们要想办法用更加隐匿的手段,在对方的灵力尚未察觉时便侵入他们体内,并取得控制权?”
“嗯。”启南风点头,侧偏着头看向俞幼悠:“昨晚治疗最后一人时,小鱼的灵力便在对方尚未察觉时侵入了,少了灵力磨合的时间,也方便许多。”
俞幼悠摇头:“那人的修为只是筑基,加上重伤,这才没发现。”
苏意致很干脆地往她身边凑了凑,浑不在意道:“那你用我来练手好了,我可是金丹期的天骄!”
他不怕,俞幼悠也不客气,当即将自己的灵力凝成微不可查的细线朝着苏意致的体内侵入。
“感觉得到吗?”
苏意致迟疑了一下:“兴许知道你要释放灵力了,所以我方才察觉到了。”
俞幼悠面上倒是没有任何波动,她毫不气馁:“那继续,你这次背对我,我们三人现在不要告知对方,开始互相偷袭试试。”
在三道结界内,谁也不知道这三个丹修玩得这么大。
要让修真界其他人知道了,乃至是丹鼎宗的诸位长老们知道了,都得夸一句三个不怕死的。屋里堆着上百箱灵石,怀里揣着无数宝贝,还敢跟别人玩灵力偷袭,真是勇气可嘉。
然而这对三人来说是进步的最好效果。
如此这般演练两月后,启南风和苏意致能够更好地控制住自己灵力的波动,虽做不到绝对隐蔽,但好歹不似先前那般引得对方灵力警备抵御。
而俞幼悠更加变态,她已经能悄无声息地用灵力入侵到金丹期的同伴身上了。
俞幼悠有点儿想找修为更高的人试试,但是丹鼎宗内金丹以上的修士只有长老们和掌门了,兴许给马长老灵石他会配合,但是奈何他还在万古之森,有灵石也花不出去。
俞幼悠只得把目光又投到黑市擂台里。
待到夜深风高时,三人组从老槐树下钻出,熟门熟路地又溜到了黑市擂台中。
这次他们径直朝着二楼走去,上面的是金丹期及以上的修士对战,看热闹的占多数,真正上去激战的则少了。
毕竟金丹期修士都能支撑起一个小门派了。至于元婴期修士,没哪个会穷到来打擂台赛,大宗门家族中的少说也是长老级别的人物,散修也是名震一方的大能了。
不过与之相对的,二楼的刺激程度也远超过一楼。
这里每个金丹期修士都有别号,每当有金丹期修士相斗都会开出赌盘,更离谱的是凡上二楼者都先得付一块上等灵石!
守在二楼的侍者笑道:“那可是金丹期前辈的战斗经验,指不定看一场战斗就能突破呢?再者说,这灵石也不是咱们收,而是给那些打擂的金丹前辈们的辛苦费。”
事实正是如此,听闻今日有两位金丹巅峰期的前辈约着要打擂,即便是一楼的修士们也都纷纷掏腰包冲上二楼了。
俞幼悠三人组倒也没暴露自己的身份,而是低调地递上三块灵石上到二楼。
金丹期的修士反倒比修为低的要更谨慎些,毕竟修行不易,大多都是活了一两百岁的老狐狸,更不会轻易拿自己的性命来玩笑。
所以擂台上的两个修士动手都很有分寸,看似激烈,但都不会致命。
丹修三人组也不会盼着他们出人命,他们在底下看得认真,顺便学着点这些野路子的对战方式,直到其中一方被打断一只手倒飞出擂台后,正在做战斗笔记的他们倏然站起。
俞幼悠果断地抖出秃大师的招牌布幡,而启南风和苏意致也飞快地上前去将那个负伤的修士给扶住。
启南风发挥了当初正在给棺材铺推销的口才,关切道:“道友你这伤势不轻啊,要等自愈怕是需得花上数日功夫,寻靠谱医修又贵又麻烦,今日碰巧秃大师在此,免费替你疗伤还赠你止血止痛丹,包你一个时辰后伤好如初,可心动了?”
一听到秃大师这个名号,边上看热闹的低阶修士们已经兴奋起来了。
然而地上的那个金丹巅峰期修士却不冷不热地推开启南风的手,冲着那些修士冷哼一声。
“不过是一个无根无底的散修罢了,也值得你们推崇成这般?还猜她是丹鼎宗的长老,可笑至极!老子与医仙门的内门弟子相熟,哪轮得到你们这些野路子招摇撞骗到我头上!”
医仙门是一个中型医修门派,弟子出师后就会去各个郡城中开设医馆,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倒是比丹鼎宗还更深入人心。
其他几个金丹期修士也冷冷淡淡地看着这一切,没多大的反应。
他们的面具下都是小有名气的修士了,自然有相熟的大派医修,对那些低阶修士们奉做神明的秃大师很是轻屑。
俞幼悠倒是内心毫无波动,她收好布幡又坐了回去,治病也看缘法的,她当然不会强逼着别人来医治。
然而就在这时,楼下却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和喧哗,紧接着便是几声熟悉的高呼。
“秃大师在吗!”
“你们谁看到秃大师了!”
似乎是问出了秃大师在二楼出现的消息,底下的声音很快便朝着二楼奔来了。
俞幼悠一看那几人手上握着的刀就认出来了,都是霸刀的小弟们。
而为首那个修士在人群中一番搜寻,最后精准地找到了个子最矮的苏意致,带着哭腔跪倒在地道:“秃大师快救救咱大哥,他要不行了!”
俞幼悠立刻起身揪住这人的胳膊:“他怎么了,人呢?”
后面有个小弟背着满身是血的霸刀过来,然而三人组一看便忍不住皱眉了。
霸刀的丹田处有一个血窟窿,此刻血倒是止住了,想来是吃了从俞幼悠这儿买的止血丹,但是他的灵脉却破碎了。
更严重的是,他像是已经伤了数日了,灵脉一旦断绝,身上残余的灵力也在溃散,眼下周身气息差不多和凡人无异了。
霸刀的小弟哭得连面具都没顾上戴了,双目红肿道:“我们本来和另外一群修士去一处秘境寻宝,然而在秘境入口却遇上了一只元婴期的异兽。说好的一起想办法杀异兽,等我们冲上去后,另外那群人却跑了,我们老大也让异兽弄碎了灵脉!”
俞幼悠眉头皱得极紧,躺在地上的霸刀身上萦绕着一股黑气,说奄奄一息都是对他的祝福了。
“弄到异兽血了吗?”
俞幼悠本来只是随口问了一句,毕竟元婴期的异兽哪有这么好弄到的,哪知道霸刀的小弟一把掏出霸刀的大刀,却见上面还沾染着干掉的血渍。
那刀修含泪道:“老大就是为了给受伤的兄弟夺异兽血,才被弄碎灵脉的!”
“我们不认识其他厉害的医修,只能拼命地赶回黑市找您了!”
“对,大哥昏过去前让我们来找您!”
俞幼悠扫了一眼,却发现这群人中已有一半的不见,她猜到那些人或许已经不在了,于是不再多问他们是如何从元婴期异兽爪下逃过,而是和另外两人飞快地从刀上取下异兽血炼制了喂给霸刀。
黑气是逐渐消失了,然而霸刀身上的伤还是很严重,也亏了他这两年争气晋升到了金丹期,肉体强度倍增,不然这会儿就该直接去光顾启南风家的产业了。
俞幼悠低声同另外两人商量。
“不行,灵脉碎后没有马上修补,身上残余的灵力都快消失了,怕是不好自愈。”
启南风亦是凝重道:“是的,天元丹也只能修补刚受的伤,这么多天的伤也没法了。”
在边上看热闹似的那个断臂修士似乎很有见识,听到“天元丹”三字后只是嗤笑一声:“可笑,区区……”
在修真界,修士本就是万里挑一,被凡人视若神明,所以因境界略高了些就狂傲自大的蠢货可太多了。
“滚,别挡光!”俞幼悠身上的金丹期修为尽数爆开,生生地将那人震开。
启南风和苏意致亦是毫不掩饰地释放出自己的修为,方才还自傲的那个断臂修士往后退了一步,隐在人群中不说话了。
三人组根本没有要跟他计较的功夫,他们飞快地交流着。
“止血丹快失效了,给针,先缝伤口。”
“喂他吃疗伤药,只有三品的?喂就是了,赶紧辅助伤口愈合。”
三人组飞快地缝合着伤口,在三品灵丹的催动下,霸刀的伤口倒是在逐渐痊愈,然而破碎的灵脉却毫无动静。
“灵脉只能想办法调动他自己的灵力去修补,我们的没用。”
“不行,他剩下的灵力太过孱弱,怕是也没余力修补灵脉了。”
俞幼悠沉默地看着地上的霸刀,此刻她并不是想要挣灵石,也不是因为霸刀跟自己关系不错,而是单纯的出自医修的责任感。
她想救下向自己求救的人,不想辜负自己医修的名头。
当然,不想救的人例外,面对仇人,狠狠把他干掉这才叫责任感。
俞幼悠从芥子囊中翻出数种药材,利落地炼制出药力,用灵力将其紧紧包裹着,而后果断地侵入霸刀的体内。
她的灵力裹着药力在霸刀的体内不断搜寻着后者尚未溃散的灵力,片刻后,总算发现了一丝红色的火系灵力。
然而因为灵脉破碎,所以这丝灵力也变得无比微弱了。
俞幼悠没有迟疑,她操控着自己的灵力将那些精纯的药力送到霸刀的灵力之中,却见那一丝孱弱的灵力被那些药力滋养着,逐渐变得雄浑了些。
她精神大振,确认了这个办法可行后,开始继续炼化药材壮大霸刀残存的灵力。
而启南风和苏意致也没有歇着,每当俞幼悠把一丝灵力滋养壮大后,他们便牵引着这丝灵力前去霸刀破碎的灵脉处。
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霸刀的小弟们不敢松懈,红着眼拔刀死守在边上。
也不知到底过了多久,那边的三个丹修皆疲倦地瘫软坐在了地上,而后沉默地开始从芥子囊里摸回灵丹吃。
擂台赛早就没人围观了,所有人都心情复杂地等着这边的结果。
因为这是接一条破碎已久的灵脉,很久以前的悬壶派或许有人能接,但是这数百年过去,也不知道到底是否有传承下来了。
吃下回灵丹后,俞幼悠慢慢站起身,摸出一大匣子给边上的那个刀修,叮嘱道:“每种灵丹每日吃一粒,另外让他这半年内别打架了,别把好不容易接好的灵脉再弄碎。”
起初这个刀修还有点呆愣,到后面他总算弄懂俞幼悠的意思,狂喜道:“大师,您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