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言出了宿舍楼, 看到贺云州在门口等着她了。她立正敬礼,掷地有声地说:“贺营长,我已完成新兵训练,请指示!”
贺云州看着自己媳妇, 眼中都是温柔,回礼后看了一眼窗户上趴着看的新兵, 大家都等着看热闹的。
他便一本正经地说:“乔子言同志, 训练刻苦, 成绩优秀,以后,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也要继续发扬军人的优异品格!”
“是!”子言说着笑了, 好想扑到他怀里抱一抱, 但要注意影响,“云州,我们可以回家了吗?”
贺云州也三个月没有回家了,而且, 和子言虽然在一个驻地,但没见过几次。他点了点头,“嗯,你先回家,我晚上回去。”
“好的,那我先走了。”子言冲他眨了一下眼睛,模样俏皮又魅惑人心,然后便迈着飒爽的步伐走了。
子言回到家里的时候,长辈们还没回来呢,她先去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舒适的衣服,然后就去厨房做饭了。
大概六点多的时候,贺爸爸和贺妈妈还有云磊先后脚进的家门。
“子言回来了啊!让妈瞧瞧。”贺妈妈拽着子言的手原地转了一圈,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这三个月,累坏了吧?不过,精气神要比以前好很多,有兵味儿了。”
子言笑嘻嘻地说:“是挺累的,但我觉得可以承受。比以前精神很多,也结实多了。”
贺云磊说:“嫂子,你这训练结束了,周一就可以去报道了。”
子言点了点头,“嗯,我也打算周一去报道。早点入职,进入工作状态,还有很多东西要学。”
贺爸爸一脸欣慰地坐在了沙发上,“子言是个当兵的好苗子,这军事训练样样都是优,我还真有点舍不得你去公安局工作了。”
子言得到了贺爸爸的肯定,小脸上都的开心,“爸,我没有给咱家丢脸吧!”
贺爸爸笑呵呵的说:“当然没有了,人家都羡慕我贺家媳妇能文能武,是个女中豪杰。”
正说笑着,贺云州回来了,他进门后看到的就是其乐融融的画面,“我回来了!”
贺妈妈看大儿子也回来了,便说:“云州,你回来了啊,快去洗洗手,咱开饭吧!”
大家齐动手,将饭菜端上了桌子。
子言和贺云州坐在一块。这三个月,是贺云州最忙的时候,两人就只见过三次面,手都没拉过一次。
现在在家里了,可以挨着坐,也可以偷偷地牵住她的手,藏在桌下,不被家人看到。
饭后,两人回到三个月没回的卧室,关上门后,贺云州一把将子言抱起来,走到床边,将她放倒在床上,而他也按捺不住地覆在她身上。
低头要亲,子言却躲开,他的唇边落在了她的脸上,风吹日晒三个月,她的小脸并没晒黑,只是多了俩红脸蛋,像打了晒红似得。
他的大手捏着她的下巴,再次亲了上去,准确无误地吻住了自己日思夜想的红唇。
三个月的训练,他察觉到她的身体发生了细微的改变,胳膊和小腹不再那么柔软,变得紧致结实了许多。
子言被他亲的晕晕乎乎的,身体也被他的手点燃了一团火,难耐地扭动着,却激发出他的占有欲。
床头的台灯一暗,屋子里便陷入了黑暗,只听到了贺云州野兽般的低吼和子言压抑的声音,娇美动人,让人欲罢不能。
……
周日一过,子言便正式入职了,七十年代虽然刑事案件开始冒头,但并不是那么频繁,她是搞技术的,没有案子的时候就钻研自己的技术。
陈飒风风火火地进了技术科,其实就是子言之前做复原的那个房间,技术人员就她自己,“子言,来活了。”
子言转头望向了陈飒,问:“什么案子?需要我做什么?”
陈飒咽了咽嗓子才说:“纺织厂发生了特大盗窃案,三万元现金被盗走,G委会主任为了保护财产,也被打伤住院。”
“什么时候的事?”G委会主任是江大哥,“伤的严重吗,有没有生命危险,现在住哪家医院?”
“人就住在纺织厂职工医院,现在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他看到了嫌疑人的样子,郑队长想让你通过目击者的描述,画出嫌疑人的样子,你看能不能行?”
“可以的。我们现在就去医院。”子言拿了自己的画画工具,便和陈飒一起去医院了。
受伤的人不仅是目击者,还是子言的知青大哥,她顺道在附近的供销社买了两桶麦乳精。
进了医院病房,看到江卫城头上缠着纱布,脸上还有淤青,看着都觉得触目惊心,“江大哥,你现在感觉怎样?!”
江卫城笑了笑,毫不在意地说:“没事,皮肉之苦,这点伤不算什么。你看你,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浪费钱!”
“你都受伤了,我得买点营养品给你补补。”子言把麦乳精放在了床头桌上,而后坐在了床边的凳子上,看他脸上的伤,应该是拿铁棍子之类的东西打的,“皮肉伤养养就好了,只要人没大事就好。”
子言说着掏出了画板和纸笔,“江大哥,那个打伤你的人,你还记得他的模样吗?你现在有精力说话吗,如果撑不住,明天再说。”
“没事,我现在精神的很。他的样子,让我想想……”江卫城正回忆的时候,陈飒和郑队长进来了。
江卫城打招呼:“郑队长。”
郑队长示意他不要乱动,“没事,你们说你们的。子言,通过描述,画出嫌疑人的样子,有把握吧?”
“没问题的。”子言特别有信心,比起颅骨复原,通过描述画出嫌疑人的样子,简单很多,“江大哥,嫌疑人身高体重大概多少,看着年龄有多大?”
“身高,我身高一米七八,当时我和他搏斗的时候,他要比高一点点,应该有一米八,体重大概在一百四左右……年龄……有四十左右?”
子言又说:“江大哥,你先笼统地说一下他的五官长的什么样子。”
“他是尖脸,眼睛不大,单眼皮……”江卫城努力回忆着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而且头上有伤,一阵阵地疼:“不行……当时有些混乱,我记得有些不太清楚……”
郑队长急忙安安抚:“江主任,不要太着急。这样,你先休息休息,有精神了再画。陈飒,你跟我去现场。
子言,今天就辛苦你了,除了要画出嫌疑人的模样,你贺李杰也要保护好江主任的安全。”
子言知道,队长是怕嫌疑人知道江卫城没死,潜进来灭口,起身说:“好。队长你们去忙,这儿交给我就行了。”
郑队长和陈飒就走了。李杰守在外围,免得有不轨之心的人进来,先要筛选一下,进入的人。
子言要做画像,只能在屋里守着,她给江卫城倒了一杯水,“江大哥,你先喝点水,等你醒来,我们再继续。”
他现在头部受伤,有些脑震荡不能动弹,子言便用小勺子喂他,江卫城有些不好意思:“这怎么能让你喂呢?”
“我们可是革命般的友谊,而且,我现在是公安,你重伤,我不喂你,难道眼睁睁看着你渴着?特殊时期,不要讲究这么多了。”
“谢谢。”江卫城喝了一些水后,便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子言守了一会儿,江卫城的妈妈来送饭了,介绍了彼此后,江妈妈握着子言的手,怕吵到江卫城,小声地说:“子言,我常听卫城提起你,今天总算见到你了。你们一定要抓到那个罪犯!”
子言回握了一下江妈妈的手:“阿姨,您放心,我们一定会竭尽所能去破案的。”
“好,好。”江妈妈望向了受伤的儿子,心疼的快哭了,“还好,只是外伤,要是……真不敢想,想想就后怕。”
子言忙安慰道:“阿姨,您别难过。江大哥身强体壮,恢复的会很快的。”
“妈,你来了。”江卫城醒来了,正好看到目前眼泪汪汪的,“我没事,医生都说了,养几天就能出院了。”
“好,你先吃点东西吧。我熬了粥。”江妈妈便照顾着江卫城吃了饭,“子言,你也吃点,我拿的多。”
子言忙说:“不了不了,一会儿有人给我们送饭。阿姨,咱先紧着病人,我们不要紧的。”
江卫城这会儿精神了一些,便说:“子言,开始画吧,我这会儿好多了。”
“好。”子言便再次投入到工作中,大概用了一个小时,将嫌疑人的画像画了出来,“江大哥,你看看,他是长这样吗?”
江卫城有些激动:“是他,就是这样,不说一模一样,但起码有九分像。”
“那就好。江大哥,你休息吧。我先走了。”子言将画放在包里,“阿姨,您也注意身体,我就先走了。”
“我送送你。这天都黑了。”江妈妈将子言送到了病房外,李杰正坐在门口守着呢。见子言出来,忙问:“画好了吗?”
“嗯。”子言掏出画像给李杰看,“这是嫌疑人的画像,你注意点,我先回队里。”
李杰真佩服子言,这就画出来了,简直就是神笔,“好,你去吧。这里有我守着。”
“嗯。”子言就被贺妈妈硬是送到了医院的院子里,贺妈妈却说:“子言你这是个有本事的好姑娘,怪不得我家卫城那么喜欢你,回来这几年一直在念叨你,等这案子结了,你们俩能不能处一处……”
“……”子言没料到江妈妈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忙说:“贺妈妈,我,我结婚了,我爱人是个当兵的,江大哥没跟您说过吗?”
“你,你结婚了?那我家卫城……”江妈妈有些失望也有些尴尬,“对不住,我不知道。你快去忙吧,我不耽误你工作了。”
“好的。阿姨再见。”子言便急忙走了,出了医院走了一段路,总觉得后面有人跟着,她偷偷地看了一下地面,有一道黑色的人影,被路灯拉的长长的。
她不着痕迹地摘下书包,准备当做武器的,猛地转身,手里的书包也甩了过去,却被人稳稳抓住,她定睛一看,不由愣住:“贺云州?!”
贺云州冷着脸,似笑非笑,“警惕性这么差,在想什么,想人家给你说媒,心里偷着乐是不是?”
“!!!”这家伙,她跟江妈妈说话的时候,他就在她周围了,她却一点都没察觉,“我才没有呢,你干嘛鬼鬼祟祟的偷听人说话!”
子言说完继续赶路,贺云州大步跟了上去,“江卫城是谁,他干嘛喜欢你?你和他很熟吗?”
“他是跟我一块当知青的,以前是我们点长,对我很照顾。后来,我在纺织厂遇上了他,才知道他是G委会主任。
我可没有喜欢他,我只当他是革命同志和哥哥,你不要乱吃醋!”
子言语速很快,走路也快,没一会儿就回到了局里,把画像交给了队长:“队长,我的任务完成了。江主任说有九分像。”
大家围过去一看,画中是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寸头,脸尖脸,单眼皮,小眼睛,目光凶恶。旁边还详细记录了,男人的身高体重。
郑队长说:“子言,辛苦了,没什么事了,你回去休息吧。”
“那你们几位辛苦了,我先回去了。”子言是技术人员,只提供技术支持,破案抓人这种事,不是她的工作范围。
从公安局院子出来,看到贺云州在门口等着她呢,高大的身影在路灯下显得格外伟岸。
两人有半个多月不见了。
今天周六,他明天休息,估计来接她的,却听到了那番话,心里估计醋海翻滚呢,子言上去拉住了他的手:“走吧。回家了。车呢?”
“借给云磊办案去了。”贺云州的脸扭到一边,一副不大高兴的样子。
子言甩了甩他的手,无奈又好笑地说:“怎么了,不高兴了?我也是刚知道江大哥喜欢我,我和他又没什么。”
“江大哥江大哥,叫的倒是亲切,我都没这个待遇!”贺云州气呼呼的,她总爱连名带姓叫他,却喊别的男人什么哥的,气人!
哇,这个男人醋起来,简直不要太厉害,“因为,你在我心里与众不同啊,我喜欢你的名字,喊你名字的时候,我觉得心情特别美好,我甚至觉得你的名字是这世上最好听的三个字,所以,我总喜欢连名带姓喊你。”
“马屁精!那你当初还不愿嫁给我,你老实交代,是不是心里惦记他!”
“贺云州,你怎么可以这样想?”子言停下脚步,有些委屈又生气地说:“除了你,我没喜欢过任何人。当初不愿跟你结婚,我是不想利用你摆脱知青的身份。我觉得利用一名军人,是一件可耻的事情。
而且,我也特别没自信,毕竟,我们门不当户不对,所以才拒绝你的,跟江卫城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不信的话,我也没办法。你爱吃醋就吃去,酸死你才好呢!”
“所以,你是喜欢我的?”这是贺云州和子言结婚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说喜欢他,他的心脏怦怦地乱跳,也好像吃了蜜一样甜。
“好话不说第二遍。”子言扭身就走,留给他一个气呼呼的背影,贺云州追上去,趁着夜深人静,四下无人,一把将她抱在怀里,“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不要告诉你。”子言挣扎着,他却抱的更紧,像个要糖吃的小孩子,“告诉我,我想知道。”
“呕……”子言以前特别喜欢贺云州身上的味道,那是男人特有的气息,可现在突然觉得一阵反胃,想吐。
“怎么了?”贺云州一惊,担心地扶着她蹲下,“不舒服吗?是不是吃坏东西了?”
子言干呕了几声,甩开他,他却又抓住她胳膊,“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不喜欢他,刚才逗你的,别生气了。走吧,我背你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