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州代替子言接过来塞她手里:“未来婆婆给你的,拿着就是了。”
都这么说了,子言再不收下就有点不识好歹了,“谢谢阿姨。”
“爸妈,云磊,那我和子言先走了。”贺云州安顿好子言,还得去工作。
“去吧。”贺爸爸摆了摆手:“生活上,一定要把子言安顿好了。”
“放心吧。”
子言也道别说:“叔叔阿姨,云磊弟弟,那我们走了。再见。”
云磊摆了摆手:“嫂子再见。”
从军区大院离开,是贺云州开的车,警卫员没跟来。子言坐在副驾驶上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想什么?”贺云州忍不住问。
子言回神,转头望向他,“在想,叔叔阿姨人都很好,今天我过的很愉快。”
贺云州见她不愿说真话,也不再追问,却打趣她:“以后要叫爸爸妈妈了。”
子言俏脸色一赧,“我知道。我今天就是还不习惯,一时没改了口。”
贺云州微微斜了她一眼,双手优雅地打着方向盘,状似不经意地问:“那我呢?你该叫我什么?”
子言突然想起梦中21世纪的小姑娘喜欢喊军人丈夫的一个称呼,张开便来了一句:“大哥!”
贺云州的手一哆嗦,差点把车开马路牙子上。恨恨地瞪她一眼,这丫头,气人!难不成他还喊她个小妹?
*
子言在招待所里住了一周,她和贺云州的结婚报告终于批下来了,政审也顺利通过。当天下午,贺云州就来接她,不浪费一点时间地坐上了去往云台县的火车。
晃晃悠悠地坐了三天三夜,终于到了云台县,才下午三点多,天还没黑。县城距离白云大队还有二十多里路,没有车子,只能靠双脚走的。
这点路对贺云州来说不算什么,他就怕子言吃不消,“你走得动吗?要不,在县城找个招待所住下,休息一晚再走。”
子言虽然看着娇滴滴的,但当六年的知青,什么苦没吃过,这点路算什么?她一脸坚强:“坐了这么久火车,身体都僵了,正好走路活动活动。现在才三点多,我们天黑之前还能赶到。”
“你还挺厉害。”贺云州将背包背在背上,四处看了一下,“这里有没有饭店,我们先去吃点东西。”
“往前面走有一家小饭店。”子言虽然没进过饭店,但位置还是值得,便带着贺云州来到了县城唯一的饭店。
贺云州点了一盘炒土豆丝,还有红烧鸡块,主食是两碗玉米面和白面两掺的面条。
热乎乎的面条下了肚子,整个人都暖和起来,精神也饱满了,赶路也更有力气了。
到了白云大队的时候,虽然只有五点多,但天已经黑透了。村里也没路灯,黑漆漆的。
子言和贺云州直接去了知青点,这个时候,大家正准备做饭呢。
在院子里洗衣服的蓉蓉先看到子言的,虽然月色朦胧,但在一起六年,看身影也认出来了,“哎呀,这不是子言吗?你回来啦!”
“蓉蓉。”子言走过去和蓉蓉拥抱在一起,“几天不见,特想你们。”
大家听到子言来了,纷纷从宿舍出来,见她身边跟着个当兵的俊朗男人,纷纷起哄让她介绍。
其实大家都知道子言要结婚了,毕竟,是军婚,部队那边要和大队沟通好的。
子言有些羞涩,但还是开心地给大家介绍:“这是我未婚夫,贺云州。”然后又给贺云州一一介绍了在场的知青们。
知青们很热情,把贺云州带去了男宿舍,女知青们也一块过去了。
大家最关心的就是子言的婚事了,你一句我一句地询问着。
“子言,你这次回来是办粮食关系的吧?”
“什么时候结婚啊?”
子言点了点头,羞涩地笑着说:“嗯,办好粮食关系回去就结婚了。”
蓉蓉则说:“贺同志,我们子言是个好姑娘,长得漂亮,人又善良,你可要好好对她啊。”
贺云州笑了笑,“那是一定的。子言和我说过,这些年,多亏你们照顾她。”
“我们是吃一锅饭的,就和兄弟姐妹一样,互相照顾是应该的。”
很快,晚饭就上桌了,四条大鱼全炖了,漂白的鱼汤,散发着鲜美的味道。
男知青徐海说:“贺同志,咱们这小地方不比城里,伙食也不好,你凑合吃点。”
贺云州指了指玉米面窝窝头,“哪儿的话,我最爱吃的就是玉米面窝窝头,抗饿。”
大家都笑了。
*
早上,子言便和贺云州来到了G委会主任的办公室,因为有贺云州,子言看到主任的是时候也没那么害怕了。
主任看了一眼子言,望向了贺云州,正对上他冷厉的眼神,那眼神仿佛要将他千刀万剐了,心里不由一虚,避开了视线。
“要结婚了啊?”他拿起子言递交上来的材料,翻看了一下都齐全,也不敢刁难,赶紧把他们送走,自己也安心。
麻利地给子言办理了粮食关系的转接手续,还说了一句:“祝你们百年好合啊。”
贺云州拿起了所有的材料,仔细核对了一遍,对子言说:“走吧。”
“嗯。”子言和贺云州离开后,主任瘫坐在椅子上,扯了扯领子,才觉得呼吸通畅了,这个贺云州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可怕的人了,眼里可是透着杀气的。
出了G委会,贺云州一脸自得,用资料袋在子言后脑勺轻轻拍了拍,一本正经道:“材料都齐了,这下回去就可以领证了。”
子言轻轻一笑,娇媚动人,故意逗他:“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哦。”
贺云州剑眉微微一皱,一脸严肃地说:“乔子言你这个想法很危险,谁都不许反悔!”
子言看他好像当真了,忙说:“知道,知道。我逗你玩的。”
两人相视一笑,对婚姻充满了憧憬。
第10章 、10
京都市
子言和贺云州从云台县办完手续又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到京都市。下了火车,子言被贺云州送到招待所房间门口,发现他的脸色不太好,疲惫苍白,很没精神。
她有些担忧,忍不住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你是不是不舒服,脸色不太好。”
软软的小手落在额头上,贺云州的头似乎不那么疼了,他握住了子言的手,“没事,可能是有点累。”
回来的时候,两人买的卧铺不在一块,他每天都会过去找她,到下车的时候,列车员跟她说:小同志,你爱人可真是个好人,把卧铺让给了一个老人家,换成了坐票,最后座位也让给了带孩子的妇女。
子言这才知道,他在火车上的三天三夜几乎都是站着过来的,他每天去找她,也没提这事,硬是自己扛了过来。
虽然他是军人,身体素质过硬,但这马不停蹄的折腾了六七天,铁打的身子都受不住的。心子言疼又自责。
“你……你要不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子言也懒得去避嫌了,他的健康比较重要,何况,他们就要结婚了,在一起又有什么关系呢?
贺云州的脑子要炸开的感觉,只想好好的睡一下,只要睡上一两个小时,他就能缓过来,“可以吗?”
子言将他拽了进来,帮他把身后的背包拿了下来,“可以的,你睡吧。”
贺云州便趟了下去,闭上眼睛,又睁开:“我睡一小会儿,天黑之前喊我。”
“嗯呐,我知道了。你睡吧。”子言点了点头,给他盖上了被子,去关了门,重新回到床边的时候,发现他已经秒睡。
贺云州确实是累坏了,也不舒服,睡得特别沉,天色将黑,可子言舍不得喊醒他。
子言蹑手蹑脚地拿着洗脸盆去走廊的水房洗漱,却遇到了服务员。因为之前一直住这里,大家对她也很熟悉了,知道她是知青,回城后没地方住,暂住在招待所,等结婚呢。
服务员八卦地问:“小乔同志,你这次回去,粮食关系转来了吧?”
“嗯。转来了。”子言和贺云州的关系是坦坦荡荡的准两口子,所以就算两人有来往,也是正常的。
服务员又问:“恭喜啊,那你们很快就可以领证结婚了。对了,咋没看到他人呢?我看他进了你屋子,一直没出来。”
“唉……”子言叹了口气,“有时候这些当兵的太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了。你不知道,他回来的时候把卧铺让给了一个老大爷,自己换成了坐票,可又把坐让给了没有座位的带孩子的妇女,自己站了三天三夜,也没跟我说。”
服务员一听,敬佩之情油然而生,“要不说,咱们的军人是最可爱的人呢。”
“是啊,刚才下了车,我一看他脸色惨白,好像是发烧了,我就让他先躺下休息一会儿,一会儿再叫醒他。”子言坦白地说出来,免得他们胡猜八猜的,“对了,李姐,我正想问你呢,还有没有空房间了?我想另外开一间房子,让他好好睡一觉,就不喊醒他了。”
李姐本来还想八卦呢,听子言这么说,觉得俩人坦坦荡荡的,而且都要结婚了,好像也没什么的,“有的,你隔壁就是个空的。不过他要是生病了,你得照看着点,这平时不生病的人,一生病的话,就很严重。”
子言一脸担心,“是吗?李姐,我一会儿得去买饭,你帮我留意着点。那个房间给我留着啊,我一会儿买饭回来去办手续。”
李姐说:“好,你去吧。”
“谢谢李姐。”子言洗漱完毕就回去拿了饭盒和票去买饭了。小米稀饭,玉米面和白面两掺的馒头,还有炒白菜和土豆。
把饭菜放回房间,子言去前台办了开房间的手续。但还是担心贺云州,便又回了原来的房间。
她有点担心他是不是发烧了,走到床边,伸出小手抚上他的额头。
可手刚落下,突然觉得手腕一疼,还没来得及反应,身体便飞扑到床上,接着胳膊被别在身后。
“啊……”子言痛叫,竟然被贺云州一个擒拿手,摁趴在了床上。胳膊不知道有没断掉,呜呜呜……
“乔乔!”贺云州惊出一身冷汗,忙把人扶了起来,却看到子言哭了。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都是泪水,脸蛋上都是泪珠,可怜兮兮的,让人心里忍不住一疼。
贺云州咽了一下嗓子,小心地扶住她胳膊,“弄疼你了,哪儿疼?”
子言指了指被他扭过的胳膊,哽咽着控诉:“你、你把我胳膊弄断了……”
“没,没有吧?”贺云州急忙帮她检查了一下,还好没脱臼也没断掉,给她揉捏了几下,小心赔不是:“没事,没事,你胳膊没断。都是我的错,还疼吗?”
子言吸了吸鼻子,委委屈屈地说:“这还没结婚呢你就家暴我,我小命差点都没了。”
他抬手,用手背轻轻地帮她抹去脸大上晶莹剔透的小泪珠,心虚地解释:“你知道的,我是军人,警觉性都是多年训练出来的,你下次先喊我一声。”
子言可气了,刚才差点被他弄死。想想刚才那狼狈的样子,她哭的更厉害了。
贺云州看着眼前的泪娃娃,哭得他心都乱了。刚才肯定把她吓坏了,忙把人抱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别哭了,乖。”
子言这会儿胳膊还疼呢,“你误伤都把我弄成这样?天呐,我,我结个婚还得冒着生命危险……我、我得慎重考虑一下要不要嫁给你了。”
“你说啥?”贺云州觉得自己心里指定有点什么毛病,觉得子言哭的梨花带泪楚楚可怜的样子,特别勾人,他的心头好似有一只猫在抓着。
听她说不嫁给他了,虽然知道是开玩笑的,但他还是狠狠地亲了上去!
她的两片唇柔软的好似花瓣一样,含在嘴里好像会化掉,他心如擂鼓,血液沸腾,却又不敢太过放肆,只是短暂地亲了一下,便松开。呼吸急促,声音暗哑:“你再说不嫁给我了?嫁不嫁?!”
“我,我不嫁,唔……”子言的红唇被他凶悍地吻住,身体也被推倒在床。他抬头,目光灼灼,呼吸中都是渴望:“媳妇,我想亲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