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有个天然暖炉当然舒服了。
而且毕竟是太子殿下的床,东西都是极好的,苏枝儿这一觉像是睡在云端上。
只可惜,一睁眼,她就对上了一张不怎么高兴的脸。
一大早上起来就要哄疯子,好不高兴哦。
打工人不想营业JPG。
“你想要什么?”男人垂首看向她,目光冰冷。
要什么?
苏枝儿有点懵。
周湛然伸出手,捏着她的下颌,眼眸之中的血色已然褪去,可身上那股阴冷之感并没有消退。
周湛然生在这富贵窝里,可他尝到的不是蜜,而是毒。
身边的人都是一些被利益和欲望驱使的人群。
昨夜那些人真的是为了想要为吴家报仇吗?不是,他们是想替自己搏得一份生机。
吴悦娥的死让他们害怕,他们生怕自己有朝一日也会在他手下丧失性命,这才会兵行险招。
再如肖楚耀、蒋文樟这些锦衣卫,他们是忠心的吗?不是,他们听从他的话,只因为他是太子。
男人紧盯着苏枝儿,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点表情。
是人都有欲望,太子的权势能满足任何一个普通人的欲望。
他又问一遍,“你想要什么?”
苏枝儿眨了眨眼,小小声道:“三个包子?”
男人皱眉,脸上露出几分不可思议。
苏枝儿赶紧改口,“两个包子?”
男人依旧没说话。
不是吧,不是吧,堂堂太子殿下,连两个包子都不能满足她?
“一个也行。”苏枝儿彻底放弃了。
男人表情复杂,他霍然松开掐着她下颌的手,起身走了。
被子突然被掀开,放出去一股热气,苏枝儿赶紧把自己卷成春卷,保护我方热气。
苏枝儿卷了一会儿,就有一个老太监领着几个小太监提着食盒过来,替她将早餐摆上。
苏枝儿缩在被窝里,看着这冷冰冰的屋子。
昨天晚上太暗了,她没有仔细看。
周湛然的屋子很大,里面的东西却很少。
寥寥几件大家具,冰冷的地砖墙面,看着就觉孤寂难忍,冰冷刺骨。
而且连个炭盆也没有,还有这位大爷你送早饭用得着把门开的这么大吗?
天气越来越冷,苏枝儿估计现在都已经零下了,她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从被窝里伸出去。
老太监看着小太监们把东西摆好,毕恭毕敬的上前,“郡主,请用早膳。”
苏枝儿的脸埋在被褥里,她问老太监,“我的丫鬟呢?”
老太监让小太监去把苏枝儿的丫鬟带过来。
去了一个唤月,剩下一个召月和珍珠。
两个人昨夜一起去找苗小姐,苗小姐回来了,自家郡主却不见了。
这下可把两个小丫鬟急坏了,找了很久,正想着要不要去寻赵公公的时候,有一个小太监过来,说要带她们去太子正院。
珍珠和召月登时吓得双腿一软,连站都站不起来。
小太监没办法,只能领着其余的三个太监,两人分别架着一个丫鬟,把人带了过来。
珍珠和召月都快晕厥了,她们被拖进来,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敢抬头。
苏枝儿看着地上的两只鹌鹑,清了清嗓子开口道:“珍珠,去打盆洗漱水来。”
珍珠听到苏枝儿的声音,这才颤巍巍地抬头,看到自家郡主躺在硕大无比一张床上。
真是好大一张床啊。
珍珠面色惨白,她家郡主只剩下一颗脑袋,居然还在说话。
还是召月比较靠谱,她立刻反应过来两人面前的是活人,而不是只一颗脑袋,“郡主,您没事?”
“没事啊,去打水。”
-
那边,苗小姐待在屋子里,她早早起身,看到长乐郡主的那两个丫鬟被拖走,心中欣喜,觉得事情成了一半,她已经迫不及待听到长乐郡主被疯太子弄死的消息了。
为了得到第一手消息,苗小姐让自己的贴身丫鬟出去打听消息。
丫鬟去了,很久都没有回来。
苗小姐不禁有点紧张,难道是出了什么差错?
苗小姐打开房门,正准备自己出去看看,面前突然出现一个男人。
穿着飞鱼服,脸上带笑,生得倒是不差,只是身上的飞鱼服让人觉得不是善茬。
再看他身后,被一个锦衣卫压着的人不正是她的贴身丫鬟吗?
“苗小姐,你的丫鬟鬼鬼祟祟在主子院门口徘徊,我随口盘问了一句,没想到她就招供了,说苗小姐陷害长乐郡主,想要郡主的命。”
苗小姐登时吓得面色一白,可她依旧强撑着,“你说什么?你私自抓了我的丫鬟还有理了?”
肖楚耀继续笑,“有理没理,还请苗小姐跟我进昭狱里好好说说吧。”
昭狱!
苗小姐双腿一软直接跪到地上,“你有什么资格抓我?你凭什么抓我?我爹是未来的首辅!我是未来的太子妃!”
肖楚耀:……
肖楚耀从未见过如此自信的女人,他一挥手,他身后的锦衣卫直接上前把苗小姐拎了起来,没有半分怜香惜玉的意思。
苗小姐拼命挣扎,可一个弱女子又怎么能犟得过武艺高强的锦衣卫呢?
“我爹是未来首辅!我是未来太子妃!”苗小姐急喊,周围的人都不搭理她,她急了,“我姨母是太后……唔唔唔……”
苗小姐被捂住了嘴。
-
苏枝儿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她坐在床上洗漱完毕后,又让珍珠把早饭端到床上来吃。
终于回过神的珍珠:……仿佛在照顾瘫痪多年的老母亲。
其实苏枝儿也不想过分咸鱼,可惜,屋子里实在太冷,她也实在是不想起来,就想到了让珍珠把小几搬过来,充当小餐桌。
“郡主,您怎么会在这?”珍珠规规矩矩站在苏枝儿身边,偷偷往四周望。
这里的太监们都低着头,僵尸一般没有鲜活气,仿佛都是行尸走肉,连呼吸都几乎听不见。
苏枝儿捏着包子,叹息道:“迷路了。”
珍珠:……
苏枝儿继续叹息,“而且好像要迷一段时间了。”
刚才那个老太监跟她说,太子殿下希望长乐郡主暂住在正院里。
非法同居?
无证驾驶?
苏枝儿的脑子里顿时冒出这两个词来。
-
在苏枝儿吃早饭的时候,那名老太监就已经带着小太监替她把她原先住的屋子里的那些东西搬了过来。
珍珠和召月站在那里,瞪着一双眼,不知所措。
“郡主,都搬好了,你看看可有什么缺的。”
苏枝儿大致瞥了一眼,抬手朝珍珠招手,珍珠僵硬着身体凑上去。
苏枝儿道:“我的私房钱呢?”
珍珠:……
“郡主您的私房钱不是自己藏的吗?”
哦,苏枝儿想起来了,确实是她自己藏的,她藏哪儿了?好像是梳妆台的夹缝里。
苏枝儿再往四周一看,没有梳妆台。
她跟老太监道:“这位公公,劳烦把梳妆台一起搬过来。”
老太监:……
老太监从小伺候周湛然长大,在东宫内很有话语权,别人都叫他一声“金爷爷”。
金太监替苏枝儿搬过来的都是些小东西,比如衣物之类。
毕竟苏枝儿来东宫的时候本来也没带多少东西。这些东西不占地方,搬进来后并没有改变这间屋子的性冷淡主格调,可若是将苏枝儿说的梳妆台搬过来那就不一样了。
金太监道:“此事还要问一下太子殿下。”
“哦。”
苏枝儿没办法,想着那就等太子殿下回来问问吧。
正巧,没过一会儿,周湛然就回来了。
男人一身雪霜从外面进来,他穿着白袍,外头难得披了一件大氅,墨色的浓黑,上面的细毛都是凝结的霜。
苏枝儿下意识缩了缩脖子,觉得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