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凌霄动作一顿:“我们情况不一样。”
苏知予抱住许凌霄的手:“姐姐,你不在家,叔叔回来都特别晚!”
许凌霄:???
这时,旁边的小孩子应和道:“而且我上次看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许凌霄:!!!
“我看清了,叔叔抱着的那个人不是姐姐!”
抱着?!
他们嘴里含着奶糖,分别给许凌霄提供了一个情报,仿佛是为这颗奶糖平等地进行了一次交易。
苏知予还抱着许凌霄的手:“妈妈说,都是因为姐姐不在家,叔叔才这样。”
许凌霄:???
“而且都这么晚了,叔叔现在还没回来!”
许凌霄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他很忙嘛。”
“哼,我妈妈说了,男人的忙都是借口!女人不能相信!”
许凌霄让他们这群小家伙给围住,遂低头看了眼时间,苏知予知道看表就是要走,眼泪立马就出来了。
“快九点了,你们还不回家睡觉。”
“叔叔不也还没回来吗!”
许凌霄心里骂起了程少微,脸色都不好了:“好了,你们都给我回家,太晚了,等下程叔叔回来,看到你们这些小孩子,肯定要把你们吃了!”
她话音一落,苏知予的手顿时瑟瑟地收了回去。
程少微平时一身黑衣,眉眼就生得沉郁冷寒,这些小屁孩只敢远观,绝对不敢靠近半步。接近许凌霄,那都得成群结队壮胆,更何况……
反正她话音一落,这群小孩立马溜走了。
客厅里只剩许凌霄,她指尖一下一下地、轻轻划过桌面上的图纸。
每天都很晚回来、还都不是一个人……
大半夜的,程少微要找人开会,带回家,她能理解,但是,抱着?
你他妈抱着是怎么回事?
还有,开会在院里不能说嘛,大晚上的你搞机密也不能在家里搞啊!
桌上的材料,让许凌霄捏出了一个角。
此时她双手撑在桌上,深吸了口气,低头翻了翻刚才找的资料,看看还有哪些遗漏,接着,就翻译完了一批,摞了起来。
写完了纲要,又翻过一页,视线落在手腕上,时间已经转到了十二点。
手里的笔,让她握着,影子投在桌上,像捏住了一把刀。
十二点。
呵,她不回来还真不知道,这个男人原来可以在外面鬼混到半夜!
离婚,不能等了。
忽然,门外的走道传来脚步声,有些凌乱,带了丝轻浮,而且,不是一个人。
“吧嗒!”
门锁被转动开来,许凌霄神色沉静地坐在书桌旁,一股寒意伴随着酒气袭入,她眼神都没往门外瞟,只皱了皱眉,冷冷地说了句:“现在是,凌晨一点零五分,按照华国的《婚姻法》,一方深夜纵酒,夜不归宿,还携带外人,构成婚姻感情破裂事实成立,可提交离婚申请。”
她说完,一股酒气又漫了进来,许凌霄眼眸沉静地一闭,只听“啪”的一声,手里握着的铅笔就被她折断了。
门外的脚步声还想往前,许凌霄的声音再次凉凉道:“这些都是我今晚整理的材料,请别跨过那道线。”
此时,从房门通向客厅的地方,让许凌霄横摆了一排文件,仿佛楚河汉界,你要敢跨,就是死。
“许、许主任……”
这时,门外传来一道紧张的声音,许凌霄眉梢一挑,转眸扫了过去,那个年轻小伙子顿时往后退了几步,差点没让许凌霄的眼神凉了脖子——
“我、我把程总师送来了,您、您请便!”
说完,迅速消失在了许凌霄的视线里。
这时,门边只站了道高大的暗影,走了一个,酒气稍微散开了些,许凌霄晃了晃手,嫌弃道:“先在屋外晾一晚上吧。”
程少微没说话,夜色晦暗间,屋子里透着暖黄的光,但电压不稳定,有些发暗,映在人影上,微微地颤着。
他身上带着热烈的酒气,不多时就冲撞进了狭小的房间,许凌霄见他还不出去,有些生气地站起身,就见他眼镜之下的双眸,冻出了一丝红意,像妖孽在眼梢勾出了一尾红妆。
男人慢条斯理地褪下了皮手套,指节在黑衣的映衬下,显得白皙修长,接着,他抬起头,脱下了羊绒外套。
许凌霄愣了愣,忙道:“你不许进屋。”
“你生气了。”
他沙哑的声音一落,手里的外套被他扔向了沙发。
许凌霄不看他,继续手里的工作,刚拿起笔,发现被她折断了,闭了闭眼:“没有,我干嘛生气。”
接着,就听一丝金属声响,她侧眸看去,就见他转了转有力的手腕,金属表带让他摘了下来。
“噢?原来夫人还有单手折断铅笔的大力气。”
他的声音带着夜色的荧惑,许凌霄不知他是不是喝醉了,语气变得有些陌生。
“我这是要跟你绝交。”
男人忽而嗤笑了声,不说话,只是又脱了西装外套,单手松着领带,另一只手,拉上旁边曳地的窗帘,一瞬间,外面的雪景被层层遮挡,房间顿时暗了一层。
许凌霄心跳骤然一紧,就见领带被他有力的十指扯了出来,带着衣料摩挲的声音,在这寂静而寒冷的冬夜,显得格外……危险。
“程少微,你喝醉酒了,就喜欢脱衣服吗!”
“嗯,我要冻死自己,心疼吗?”
两人隔着半个客厅,许凌霄觉得这个男人真是醉了,结果,他脱完就往外走,许凌霄下意识喊了句:“让你在门口晾着!你去哪儿!”
程少微侧身看她,修长的身影掩住了门外的微光:“太慢了,我去洗一洗。”
“可是现在没热水了!”
男人眉眼欺霜压雪地勾着笑:“兔子都回窝了,我还冷什么?”
第75章 ②⑧【二更】
许凌霄小脸一怔,旋即腮帮子就鼓了起来,瞪着程少微道:“你才是兔子!”
“噢,兔子小姐,麻烦帮我把睡衣拿一下。”
说着,他视线往地上一扫,显然是一副遵守楚河汉界的良民。
许凌霄快被他烦死了,男人就是麻烦精!
遂趿着棉拖鞋就往房间里走了进去,男人看着她纤细的背影,瞳仁比夜色愈暗。
许凌霄一把将他的衣服扔到程少微的怀里:“滚吧。”
说罢,也不看他,转身就坐回到书桌椅上,继续忙手里的活。
耳边是他离开的脚步声,许凌霄才松了口气,这男人喝了酒后存在感也太强了。
她抓过笔,发现断了头,遂抬手摸了摸头发,上面还插了根铅笔。刚才太冷了,她就去洗了个热水澡,湿答答的长发在她看书的时候总是垂落,于是她用铅笔作簪,把长发盘了起来。这会没笔用,就只好暂时把它拔了下来。
没多久,门外就传来了脚步声,许凌霄眉眼不抬,时间嘀嘀嗒嗒地转着,门外的声音戛然而止,她不由皱了皱眉,深吸了一口气,拿起笔将长发盘了起来,起身走向大门。
只听房门一拉,外头的风霜雨雪全都冲了进来,许凌霄冷声道:“晾够了就进来!”
男人的寒气裹挟着一股压迫的气息,缀在她身后,伴随着“砰”的一声,门应声阖上。
许凌霄径直走进房间,抱起一坨被子,刚走出来,就见男人低头看着地上的一排资料,许凌霄把被子扔到沙发上:“你从边边进来,别碰到我的东西。”
这个男人喝了酒,成傻子了吗?
就在她要铺被子的时候,程少微的长手接了过去,许凌霄不高兴地抓回被子:“不要你碰!今晚我睡这儿!”
“难得回来,就为了睡沙发?”
许凌霄赌气道:“我就是回来找资料的,还有一点没忙完,借了你几本书,在这里我明早就能做完,不带走。”
公私分明,她严谨的。
“明早做得完吗?”
程少微喝了酒,声音愈发低沉磁性,靠近她说话时,这种醉意仿佛会传染。
“可以啊……”
男人掀开被子,坐到沙发一角:“先别铺了,过来,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许凌霄侧眸,看他长腿交叠,十指交握,眼镜下的一双眉眼,半垂着,似乎真是醉了,带了几分睡意朦胧。
这样的他,好像被卸了攻击性。
于是,许凌霄站直身:“公事还是私事?”
“公事。”
一提公事,许凌霄什么都好商量,走到他跟前,一副下属等到上司发言的恭敬。
此时,男人刀削般的棱角氲了层暗色,平且宽的后背靠坐在沙发上,像一只正在打盹的猛兽,低沉的声音仿佛自胸腔而出,“坐下。”
许凌霄懒得跟一个酒鬼争执,于是掖开被子,坐到他旁边,一双澄净的眼睛看着他。
“苏国方面提供的资料有些是有问题的,不能用。”
他话音一落,许凌霄瞳孔顿时一睁,旋即愤愤道:“怎么这样!这不是成心让我们走歪路吗!”正骂着,忽然,她转眸看向程少微:“你怎么知道的?”
他眉眼微微漾了抹笑,像高山上的寒松被风吹过,落下了积雪,“今晚灌了几个苏国专家,那个差点被你打的马蒙,说的。”
“图纸有一万多份,缺漏不说,还米饭里夹生,一个个挑出来,工程量太大了,还会造成混乱。”
许凌霄一张脸顿时神色恹恹,今天被苏国换了设备,她心里本就委屈又生气,现在得知这个消息,更委屈了,而这个消息,还是程少微灌酒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