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 馋哭人数×81 柿饼
冯雪下了飞机就直接打了辆车回家去, 平时不赶时间的时候为了省下一块两块公交车费宁愿步行一两公里的小姑娘，这会儿却对数字不断往上跳的计价表视而不见。
仓促回到家中，冯雪什么也顾不上了, 扔下行李就直接跪在了奶奶床边, 话说出口时都止不住在颤抖。
“奶奶，奶奶，我回来了, 是我，小雪。”
一直闭着眼睛强忍疼痛的李奶奶听见最疼爱的孙女声音响起时, 终于睁开了眼睛，瞧见冯雪时艰难地扯出一个笑来：“小雪，你怎么回来了？奶奶好久没有见过你了，真好，真好。”
冯雪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奶奶一说话, 就像是给洪水放了闸, 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落, 把床单打湿了一片。
冯雪跟奶奶的感情很深, 不仅仅是奶奶将她从小拉扯到大的祖孙情谊，对于奶奶, 冯雪更有敬仰又有心疼。
从冯雪懂事开始, 她就知道她的奶奶是一个非常温柔的人, 跟别人家的奶奶不一样, 冯雪知道自己的奶奶一点都不会重男轻女，也不会磋磨儿媳，无论是对自己的儿孙还是对亲朋好友，即便是对不认识的陌生人她都能持有百分百的善意, 她像是一个不懂得发脾气的人。
冯雪小时候写作文最常提到的一个人就是她的奶奶。
可是，这样好的一个人，却是一直被痛苦环绕着的。
在冯雪还小的时候，她曾经亲眼见到过自己的爷爷用鞋子一下又一下地重重拍打着倒在地上的奶奶，尽管奶奶不住地发出痛苦的呻.吟，可当时醉意上头的爷爷却始终没有停手，直到把奶奶打晕了过去，而小小的冯雪也被吓得动也不敢动，当晚就发了高烧。
好在，没过几个月，爷爷因为肝病死了。
再大了一些，妈妈告诉她，奶奶当初是被迫嫁到这里来的，说是嫁也都是表面话，李奶奶算是十几岁的时候就被自己的奶奶远远地卖过来的，那个时候谁家都穷，奶奶的奶奶为了保住小孙子，所以放弃了大孙女，于是奶奶只能孤零零地一个人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来，一住下就是一辈子，再也没回过家。
而嫁过来之后也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婆婆不待见，丈夫打骂，这种日子就持续了十多年。好不容易把婆婆和丈夫都熬死了，该好好享受儿孙福了，没想到好景不长，就患上了骨癌。
冯雪在奶奶的床前哭得泣不成声，而李奶奶却艰难地抬起她瘦骨嶙峋的手，轻轻拍了拍孙女的头：“小……小雪不哭，奶奶，以后……带你回家摘、摘柿子……”
闻言，冯雪更是泪流不止。
小时候，奶奶最常跟冯雪提到的，就是自己老家的柿子树，就在家门口，每年秋天都会结大果子，那是她一年中最高兴的时候，因为到柿子成熟的时候，她不仅能有柿子吃，她妈妈还会做柿饼，柿饼是她这辈子吃过最美味的食物了。
想到这里，冯雪赶紧抹了一把眼泪说：“奶奶你等等我。”
而后就慌忙地跑去找自己的行李箱，因为跑得太急还不小心撞到了墙，可冯雪就跟察觉不到疼痛似的，粗暴地拉开行李箱的拉链，拉到一半被卡住，她都恨不得直接将拉链给剪开来。
一通乱翻之后，冯雪拿着一盒柿饼跌跌撞撞地跑回奶奶床前，强颜欢笑说：“奶奶，你瞧我给您带了什么？是您最爱吃的柿饼。虽然这个柿饼不是用您家门前那棵柿子树结出的果子做成的，但别人都说这个柿饼可好吃了，奶奶您快尝尝。”
冯雪快速拆开了一个柿饼递到李奶奶手里，可如今的李奶奶却是连拿住一个柿饼的力气都没有了，冯雪干脆自己撕扯下一小块来递到奶奶嘴边，李奶奶张开嘴巴，费劲地将那一点柿饼给吃了，像是品尝到了甜味，李奶奶终于露出一个开怀的笑来：“这柿饼，甜。”
冯雪哭得视线都模糊了：“奶奶您喜欢就好，您快点好起来，我买了三盒柿饼呢，全都给您吃。”
李奶奶却没有回应这句话，她脸上的微笑不减半分，跟以往的笑容一样温柔。
“小雪，奶奶，想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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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苗开心地给万矜看了一眼自己刚刚收到的信息，上头是夏苗的妈妈发来的消息，说夏苗寄回去的柿饼他们收到了，也拆开吃了，味道特别好，比他们自己做的柿饼还好吃，还说要是万矜不介意的话，他们也可以从家里寄一些当地的特产过来给万矜尝尝。
万矜笑道：“当然不介意了，只要不会麻烦叔叔阿姨就好。”
“当然不麻烦了，老板你也太客气了。”
与此同时，万矜的手机也响了起来，她拿出来一看，发现是陶璐发来的消息。
说起来，陶璐可算是除颜子晋和夏苗之外，加到万矜微.信的第一位客人了，也是全都多亏了当初爬山蹭饭还蹭合照的关系，陶璐回回想起来，都觉得自己的运气是全都花在了跟万矜偶遇上，要不然她后来怎么会一次限购餐品都买不到呢？也就是她前二十多年行善积德，才换来了最后一次抢到板栗炖牛蹄筋的机会。
而万矜这次收到陶璐的消息，是她来吐槽万记网店新上线的柿饼的。
【鹿鹿有为：万老板，你卤味店搞限购就算了，怎么连开个网店都要搞限购啊，还讲不讲道理啦！我抢了整整三天，一盒都没抢到！最后还是靠我爸妈才买到了呢！我还把我表弟的账号也拿来用了，都没抢到！你看你以后是不是得稍微改变一下网店的销售方式呀？要是啥都没货，顾客们都是会跑的。】
面对陶璐的质疑，万矜忍了好久才忍住了没回她一句：你确定不是你应该改变一下自己手气的关系？
万矜想了想，开始打字。
【万金：柿饼是例外，因为作为原材料的柿子不多，所以做出来的柿饼也不够，只能限量。不过明年这个时候可能会再次上线的。】
那头陶璐收到万矜的回复之后，兴奋得都要找不着北了，万老板居然直接告诉她柿饼明年还会上线，这不就相当于她拿到了一手消息吗？！尽管这个消息提前了一年，但这恰恰说明了，她还有一年的时间可以去为抢购明年的柿饼而做准备！
虽然陶璐为自己得到了来自万矜的万记内部消息而高兴，但她还是要大着胆子吐槽万矜一句。
【鹿鹿有为：老板，你这头像还不换吗？也太不符合你美女的身份了吧？】
万矜看见这句话，又看看自己的头像——一摞金灿灿的金元宝。
她便笑了，回复陶璐一句——
【万金：头像如其名，符合我富婆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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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部分人为抢不到万记的新款限购柿饼而发愁的时候，某些“关系户”却并没有这样的烦恼，比如夏苗的父母，比如颜子晋的母亲兼闫鹤轩的好友颜英，根本无需烦恼抢购万记新品的事情。
当然，也就仅限于万记网店的新品了，换做是卤味店的新品，即便是再“关系户”，也没有任何办法。
而颜英仗着自己的双重“关系户”身份，拿到了不少柿饼，给颜恒分了三分之一去，又给孙佑辉送去了两盒，刚巧孙佑辉正愁买不到柿饼呢，还想让助理找人去帮自己抢几份，没想到第二天就收到来自颜英的柿饼了。
他不禁感慨：“跟颜总合作还真是合作对了呀。”
而助理在一旁看着那两盒加起来价值一百块的柿饼，再一想到也是万记股东之一的颜英，又一次为孙总感到了痛心：怎么就两盒柿饼就把你收买了呀我的孙总哟！
但孙佑辉并不知道助理的痛心，而就算知道也并不会在意，此时此刻他的眼中只有两盒漂亮的柿饼。
这两盒柿饼的包装确实非常精致，毕竟万矜一开始就是冲着做礼盒装的想法去的，用的材料也经过了精挑细选。
硬纸袋的图案同里头的翻盖盒子图案一致，这样的包装让孙佑辉不禁想到月饼盒子。而盒子上的图案设计却是简约质朴，可搭配上合理的配色就显得喜庆之余又不让人觉得俗气。
浅黄的底色，边上伸出一根枝桠来，上头坠着两个沉甸甸的大柿子，而后旁边是四个墨黑的大字——柿柿如意。盒子上剩余的空白部分则被巧妙地做成了一个镂空，用透明的塑料薄膜封着，透出里面的包装柿饼来。
孙佑辉欣赏了包装一会儿，才打开盒子来，拿出一个柿饼。
绵软又不失韧劲，香甜又不齁甜，喝上一口清茶，便全然感受到晚秋的到来了。
孙佑辉慢慢悠悠地品着茶，吃了两个柿饼，发出一声满足的慰叹，转眼对上助理的眼神。
“怎么了，你也想吃是吗？”
助理舔舔嘴唇说：“这是颜总送给孙总的，那自然是孙总您自行分配了。我个人对这个柿饼并没有什么兴趣，但——”
“那行，那你就工作去吧，我这没事了。”
要是孙总您愿意给我一个也不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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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卡，演员休息一下，那个曹婉来一下，我给你讲讲戏。”
导演一声令下，场中的几位演员都放松下来，可场外所有的人都动了起来。女主演被导演叫去，而男主演谢墨松了松卡着脖子的领带，生活助理小马立刻上来递水，而经纪人梁哥也拿了两份东西过来。
“梁哥，什么事？”
谢墨知道自己的经纪人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尤其是把他带出来了以后，就热衷于带手底下另外两个小艺人上上综艺拍拍偶像剧什么的，简直像是提前进入了养老模式，毫无职业进取心了。一般没什么大事也不会主动来找谢墨，除非是有什么好导演的好本子，谢墨都怀疑梁哥是不是把自己这辈子的上进心都放他身上了。
而谢墨也确实对梁哥有足够的了解，梁哥这回能到片场来探班，就是在家闲得慌，原本是在休假，但他闲着没事就到公司溜达了一圈，而后就拿了两样东西来找谢墨了。
梁哥回道：“没什么大事，我就是来看看你，给。”
谢墨手中被塞了两盒柿饼，只觉得奇怪，便问：“你就是来探班的？还给我带礼物，这么好？”
“瞧你这话说的，你梁哥我是那种来探班都空手来的人吗？”梁哥对于谢墨对他的印象感到不开心，就在谢墨正要为自己不识好人心的言语而道歉的时候，梁哥就补充道：“是这样，这两盒柿饼是你表弟给你送来的，我就是一送货的罢了。”
“表弟？”谢墨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梁哥口中的表弟是谁，他表弟好几个呢，不过看到送的柿饼就猜到了：“是颜子晋吗？”
“对，是他。”
谢墨往年秋天闲着的时候也会去闫鹤轩柿子园里摘些柿子吃，只是今年恰好有戏要拍，就没时间去，不过颜子晋倒是几乎年年都会去，如果是他送的柿饼，那这些柿饼想来就是闫叔弄的新玩意了。
只是包装盒上怎么标的是“万记”而不是“闫记”？闫叔的老婆好像也不姓万啊？
谢墨还奇怪着，那边导演又喊人了，谢墨便跟梁哥说：“我要开工了，你们先帮我拿着，想吃的话就自己拿几个。”
说完，他就匆匆地赶到导演那边听他说戏。
而留在原地的梁哥和助理小马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坐下将柿饼拿出来。
谢墨是个很大方的人，助理小马跟了他有七八年，两人几乎就混成了兄弟，也是看着谢墨在圈子里一步一步起来的，中间也不是没有遇过低谷，尽管先前团队里有人出卖了他，他最后还是念在旧情好好地把人请走了，只是后来那人不依不饶的，谢墨忍无可忍才反击回去。
梁哥则是将谢墨彻底送到巅峰上的人，谢墨后来开了自己的公司，就让梁哥拿了很大一部分的股份，完全不像圈子里其他过河拆桥的艺人做派。
当然了，小马也知道谢墨是有背景的，只是藏得深，外面的人都不知道而已，这就让谢墨认清了很多人。
所以像小马和梁哥两个关系跟谢墨比较亲近的人，非工作时间都是跟谢墨打成一片的，只要谢墨开口，像柿饼此等零食礼物都是随便吃。
于是等谢墨再次得到休息时间时，就见这两人的手边已经堆了有五六个包装袋了，而小马手里还正拆着下一个。
“你们是真不跟我客气啊。”谢墨笑道。
小马憨憨一笑：“墨哥，我本来就打算吃一个解解馋的，没想到这个柿饼真的好吃，我跟梁哥没注意，一下就吃了三个去。”
这话说完，包装袋也拆开了，小马将这一个柿饼也塞进嘴里，而后拿起另一个包装完好的柿饼递给谢墨，含糊不清地说：“墨哥你尝尝，特别好吃。”
谢墨摆摆手说：“我就先不尝了，还要拍戏呢。”
万一柿饼粘牙被拍到了或是呵出的味道被搭戏的演员闻见了就不妙了。
但瞧见小马吃得那么美，他又忍不住问：“这个柿饼真有那么好吃吗？”
“当然是真的啊，我骗你我……”小马忽然顿住，神情变得认真起来：“墨哥，要是我说这柿饼不好吃你能把这些都给我吗？”
梁哥适时插了句嘴：“见者有份，你别想着独吞啊。”
谢墨：？以为他真的会信吗？
但谢墨还是忍住了食欲，他接下来还有一场戏，拍完就能吃了，忍住！
转过身去，谢墨掏出手机给颜子晋发了条消息。
【黑土：子晋，谢谢你的柿饼，我助理和经纪人尝过了都说很好吃，我在拍戏没来得及尝尝。不过这柿饼肯定是闫叔那儿产的吧？他就爱折腾柿子。你要是有时间的话让闫叔再给我送两盒来呗，我助理和经纪人都快吃完一盒了。】
消息“嗖”地一下发出去，而后“嗡嗡”传回来两条。
【子晋：？】
【子晋：哥，你搞错了。这个柿饼确实是闫叔那里的柿子做的，但柿饼是我们自家公司产的，你没看见右上角“万记”的标志吗？这批柿饼不多，你也知道闫叔那里柿子也就五六亩，没法做大量的，卖都快不够卖了，能送你两盒已经算是弟弟我讲义气了。你要是喜欢吃就省着点吃吧，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看完这两条消息，谢墨也想给他回一个问号了。
怎么有“万记”的标志就成“我们自家公司产的”了？颜子晋他也不姓万啊？
但谢墨却是没有继续问下去，因为他看见梁哥那头又拿起了一个没拆封的柿饼准备下手，而谢墨看过颜子晋的消息之后，总结出一个中心意思就是——这好吃的柿饼不多了，再祸祸的话就啥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