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一口也不要紧,要不舔一下……
不行不行……
她闭上眼又睁开,大脑一片空白,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那一点……
不由自主的靠近……
就在她逐渐迷失的时候,那人忽而低下头来,眸中有喜色:“解开了。”
云冉冉一瞬间炸了。
因为他这猝不及防的低下来,他的嘴唇便与她的靠的极近,差一点就要亲上了。
她什么都忘记了,整个人都僵在原地。
无玄唇角微勾,漆黑眼眸渐起凉意,他伸出手在她眼前晃晃,小姑娘已毫无反应。
在她心神失守的刹那,已被他操控,的确还有很多方便的法子,但总会对魂体有损伤,他不想对她用。
这下该诚实了吧?
他盯着她的双眸,低声问:“为何靠近我?”
小姑娘略一犹豫,不好意思的回:“想对你好。”
无玄:……
他又仔细看了看小姑娘的眼睛,的确是陷入了他的灵术中,难道是警惕心格外高么?
他略一思量,便问:“跟在你身边的两个是什么人?”
小姑娘叹口气:“一个不听话天天想自杀的少年,一个动不动就骨折的废柴美人。”
无玄:……
她与那两个如此亲密,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的身份?
没想到都勾引到这个份上了,竟然滴水不漏……
心机果然深沉……
厉害……
云冉冉清醒过来时便瞧见了对面喝茶的无玄,她依然坐在藤椅上,模模糊糊的想起书房什么的,难道是睡着做梦了?
无玄搁下手中茶杯,问:“醒了?”
云冉冉有些不好意思,看无玄的反应,八九不离十了,她怎么能跟无玄佛子聊睡着了,红着脸道:“对不起……”
无玄笑着道:“无妨,若是困,可再睡会儿。”
云冉冉摇摇头,脑子还懵着,模模糊糊的望向花园。
一阵风动,扬花无数。
她追随着那些落花,忽而觉得哪里变了,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小和尚抱着扫帚清扫落叶的时候,忽然也怔住了。
方才还有些蔫卷的花瓣在这一刻仿佛吸饱了汁液,全都舒展开来,一时间满园盛放。
他吃惊的看向师兄,师兄怎的忽然兴致上来了?
他这是找到什么新的乐趣了么?
·
云冉冉晕乎乎回去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没来的及同无玄说菩提珠的事儿,头又开始痛。
刚到客栈便看见卿和在饮酒,她便径自走过去,往他身边一坐。
卿和也不问,默默给她倒茶。
云冉冉抱着茶,忍不住问:“师兄,我要怎么办?”
卿和笑:“佛珠的事儿?”
云冉冉苦恼的点头。
卿和笑眯眯:“再也不见就好。”
云冉冉:……
这是哪门子的解决办法?
她哀怨的看向卿和。
卿和略一思量:“倒也不是没办法,无玄那菩提珠取自天竺圣木,当时流传下来的还有一截,就在离境云城不远的海城龙霄宫。”
“龙霄宫近日会举办三年一度的拍卖会,那截圣木便在其中,你取了来,炼化为佛珠,与无玄那枚同根同源,便能蒙混过关。”
“反正无玄会在境云城多待些时日,足够你往返。”
云冉冉惊喜道:“师兄如此渊博。”
卿和笑道:“一般一般。”
·
云冉冉说到做到,带着小柒和卿和租了马车,铭刻风系阵法,当日就出了城。
马车跑的飞快,不出五日便靠近了海城圣地龙霄宫。
当鼻端的风带着湿咸之后,壮丽的海城便浮现眼前。
整个城池被大海包围,悬浮于海面之上,弃了马车换成船只,很快便进入了主城之内。
城中熙熙攘攘,行人众多,海妖族与人族共存,城主是水龙一族的族长敖桀,修为高深,比之青云执剑还要高上一筹。
三人入了城,打听到拍卖会在五日之后,便住进了城中最大的客栈,龙霄客栈,。
因着不放心小柒,还是要了两间房,但因为生他的气,便叫他与卿和一间。
这家伙便更生气了。
直到夜里出了客栈,还闷闷不乐。
海城四处生长着高耸的树木,沿街洒满了夜明珠,来往行人交错,颇为热闹。
三人沿着长街慢行,就在这时,云冉冉忽而听到了空灵的歌声,那歌声悠扬婉转,像是从大海深处传来,携裹着遥远的风。
很快这声音就变得愈来愈清晰,人群也逐渐骚动起来。
“开始了,快往中心广场去。”
随后人群便全部往一处汇聚,云冉冉好奇,也跟了去。
随着越靠越近,那歌声便愈来愈清晰。
直到她走到广场中央时,才看清歌声的来源,歌者竟然是一个鲛人少年。
他看上去年岁不大,面容精致美丽,银白色的长发用发带束了马尾,浅蓝色的眼眸清澈见底。
他被几条锁链锁在高高的塔楼上,蓝金色的鲛尾则泡在一汪肮脏的透明水缸里,白皙的脖颈被一个漆黑的铁质镣铐扣着,边缘早已磨出了血痕。
他面容平静,没有怨恨,只是望着大海的方向,唱着一首悠扬的歌。
云冉冉惊呆了,这是什么,随手拉了一个婶子,问道:“婶儿,这怎么回事?”
大婶瞧了她一眼,道:“哦,外乡人,这个啊,是鲛人蓝藻,是敖桀小儿子敖锋的宠物,不知道怎么惹恼了敖锋,被锁在上头,逼着日日唱歌。”
云冉冉道:“那也太可怜了。”
大婶叹口气:“也不好说,这蓝藻,有些奇怪,他似乎不是人,嗯,我意思是不是活的。”
云冉冉不明白,奇怪的望着她。
大婶道:“大家传言,这是个制造出来的活偶傀儡,你看他,是不是没什么表情?他被锁在上头唱歌有数月了,一直都这个表情。”
活偶傀儡?空壳子?云冉冉仔细看着少年,那股子空洞麻木的劲儿,别说,还真像某些制造出来的人偶。
“可是婶子,这也太逼真了,也许是他受到欺凌不敢反抗,自暴自弃了呢?”
大婶摇摇头:“什么啊,他这样都快十年了,从前敖锋常带他出来,他就是这副样子,听话乖巧没灵魂。”
啊?是谁巧夺天工做出的这种东西?
云冉冉仰头看去,少年唱的很认真,鲛尾在肮脏的水中摆动,像是在拨弄大海的浪花。
这真的是个人偶么?
就在这时候,塔楼上忽而出现了一道青年的身影,他身材高大瘦削,头发墨蓝近黑,眼眸狠戾,他走到水缸前,一把拽住了少年脖颈上的锁链,“哗啦”一声响,少年便被拽到了他的面前。
镣铐太过坚硬粗糙,少年白皙的脖颈便被割破,血液便顺着伤口流下来,在他苍白病态的皮肤上格外鲜明。
少年怯怯的看向青年,青年便重重甩了他一巴掌,直将他打的偏过头去,白皙的脸颊肿的很高,嘴角亦流出血来。
吃了这一巴掌,少年单薄的身体更显脆弱,他垂下脑袋,表情藏进了碎发里。
青年的指尖沾了血,他再次朝他伸出手,少年微一瑟缩,却还是抬起头,伸出舌尖,将他手指上的血渍舔了个干净。
男人笑着揉揉他的头发,少年的眼神便逐渐变得温顺,像是很享受这一刻。
大婶“啧”了一声,道:“瞧见了吧?那就是敖锋,你看蓝藻,若是真人,那也太下贱了,哪有人被这样对待还享受的?而且不是一天两天,快十年了,人偶无疑。”
敖锋坐在钟楼上,蓝藻又开始唱歌,他脸颊肿着,脖颈还在流血,在月色下格外凄美。
即便是个人偶,也不应当如此对待吧?
云冉冉心头烦闷,身旁的卿和却轻笑:“好看。”
云冉冉低声道:“哪里好看,太惨了。”
鲛人少年还在唱歌,那歌声传出很远,与哗啦啦的海浪之声混合在一起。
·
让云冉冉没想到的是,第二日她再次见到了这个鲛人少年。
那时候她正带着小柒和卿和在海肴阁吃午饭,桌上摆满了从未尝过的海味和可解寒的火酒,她执了杯要喝的时候,对面隔间的门忽而被撞开了,木屑碎了一地。
然后她就看见那鲛人少年狼狈的滚了出来,身上尽是鞋印和湿痕,酒气冲天。
他缓了片刻,摇摇晃晃的站起身,他的鲛尾已化为双腿,穿着蓝色的袍子,那双眼眸空洞而麻木。
并未有醉态,他没有饮酒,那他身上的酒气就很容易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