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的观众们都惊呆了,发球失败就掀裙子,她想干什么?
苏珊两根手指灵活的捏住拉链头,从隐藏的小袋里取出备用球。
坐在刘嘉身旁的观众眯起眼睛:“她从哪儿把球拿出来的?”
“没看清。”
“好像是从短裤下面掏出来的?”
“怎么会不掉的?”
看台上的议论对苏珊完全没有影响,她挥拍发球,过了几个回合,对手又败下阵。
友谊赛结束后,苏珊被记者们团团围住,有人问她对拿冠军的把握,有人问她觉得双打的搭档怎么样,也有人问起她的裙子,还有她的备用球到底是从哪里拿出来的。
苏珊再次表演怎么把球取出来,记者们看着那根蜈蚣状的条状物,完全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苏珊调皮地来回拉了好几次,记者们也没有看明白这是什么原理,为什么两条分叉的条条,会合在一起。
“抱歉,我该走了,如果你们想知道这条裙子的事,就去问我的朋友Emma,这条裙子是她专门为我设计的。”
留下记者们彼此询问:“你知道她说的Emma是谁吗?
“我只知道一个Emma,就是前几天跟香奈尔联名办秀的那个。“
“会是她吗?“
“不会吧,她从来没有做过运动类的东西。“
听到他们的讨论,刘嘉没有马上迎上去向他们介绍自己的品牌,而是绕到后面与苏珊随便聊了几句闲话。
两人同框的时间没有超过一分钟,主要是刘嘉向她预祝奥运会成功,回到巴黎的时候再来找她一起玩等等。
等苏珊离开之后,刘嘉就被跑得飞快的记者们围住,并马上有人认出她来:“Emma女士,听说那条裙子是你设计的是吗?”
刘嘉转身微笑:“是的。”
一个衣着非常古板的女记者提问:“请问在设计的时候,有没有考虑到裙摆太短会对运动员个人产生不良影响?”
刘嘉在心里暗自叹息,你也是女的啊,女人何必为难女人。
她仍保持着礼貌的笑容:“我想不良影响可能是在寒冷天气刚上场的时候,不如长裙保暖,不过只要打两球,就会全身暖和起来。”
那位女记者不死心地追问:“你认为现在女性服饰越来越开放会对社会风气有什么影响?”
刘嘉认真地回答:“会让更多女性有机会参与社会工作,比如您,就是一位出色的女记者,如果您穿着十九世纪的克里诺林裙,就无法跑在这些先生们前面,拿到第一手资料。”
女记者终于不再开口。
另一位记者提问:“请问那条拉链,是什么原理?它是否会应用到以后的设计中去?”
刘嘉回答:“这是我专门为苏珊设计并制造的全新产品,使用的是物理原理,以后Emma’s house会根据服饰的需要选择使用钮扣、绳带或是拉链。”
记者还有许多问题,刘嘉笑着说:“对不起,店里还有很多事情,我得走了。”
在一旁等候多时的出租车司机为她拉开车门,刘嘉坐在车里,优雅地向记者们挥挥手。
刘嘉对安特卫普奥运会一无所知,唯一知道的就是:这一届不会有任何中国人出场。
下一届,也就是1924年的巴黎奥运会,会有三个中国网球选手参加表演项目的比赛。
希望四年之后有机会让同胞穿上现代网球裙,这是刘嘉的一点私心执着。
回到工作室,刘嘉继续做下一次秀的计划。
一个店员过来告诉刘嘉:卡佩夫人来了。
刘嘉急忙下楼,卡佩夫人正穿着坏后妈决战套装,对着镜子左顾右盼。
“这件衣服非常适合我。”卡佩夫人满意地让店员包起来。
她又遗憾地说:“可惜缺了条项链,那条项链的设计非常别出心裁,对了,那条项链能不能卖给我?”
“抱歉,那是朋友送给我的礼物,如果他发现我把项链卖了,一定会非常生气。”
卡佩夫人恍然:“原来是这样,真是太可惜了。”
刘嘉笑着说:“要是你看中了哪个款式,我可以派人送到府上,也省得亲自跑这一趟。”
卡佩夫人望向橱窗:“听说你的橱窗很有意思,要是在家里等衣服,不就看不到了。”
她在店里转了一圈,对刘嘉说:“今天晚上有个沙龙,我可以带你进去。”
工作室里一堆活都没有做,刘嘉并不想去。
她没有马上拒绝,而是先询问:“是什么性质的沙龙呀?我上次参加了一个全是军人和政客的沙龙,哦,我的上帝,听得我昏昏欲睡。”
卡佩夫人轻笑:“放心,不是那种,小规模的,他是一位画家,我很喜欢他的画,他的画作里光影表现手法真是太棒了,真实而又朦胧。画中的意境平和空灵,我想起你的刺绣,也许可以从他的画里汲取一些灵感。”
从卡佩夫人的话里,刘嘉只感受到那是一个非写实派画家,不过绘画艺术对催发她的灵感有好处,反正没有想好下一个秀的主题,也没有想好新一季服装的款式,不如去看看、聊聊,说不定能有什么感悟。
于是,她欣然答应:
“听起来很有趣的样子,这位画家叫什么名字?”
“奥斯卡。”卡佩夫人回答。
很通俗,很大路的名字。
刘嘉没有太放在心上,如果这里是美国,说不定这位奥斯卡就是著名的长得像奥斯卡金像奖奖杯的奥斯卡。
到时间,刘嘉换上一条用乱针绣手法绣着“鱼戏莲叶间”的中式长裙。
画本身是水墨画风格。
刘嘉想穿着这条裙子,也好跟沙龙主人套套近乎,多点话题。
到达画家的房子时,屋里已经有七八位客人了,卡佩夫人也在,她看见刘嘉的裙子,赞叹道:“你这身衣服真是太适合这里了。”
刘嘉看了看四周,发现墙上挂着不同风格的睡莲图,水、叶、花,场景朦胧,水面灵动,如同真的有风正在吹过。
只要上过初中美术课,都不会不认识这些睡莲的风格。
这不是莫奈的画吗?
看来奥斯卡一定很有钱,买了这么多。
“奥斯卡先生很喜欢莫奈的画吗?”刘嘉轻声问卡佩夫人。
卡佩夫人一愣,还没来得及回答,一位留着大胡子的老者拄着拐杖慢慢走过来,他微笑道:“非常喜欢。你喜欢吗?”
“喜欢啊,全世界的人都喜欢。”
就算不是出于艺术价值,而是价格,也得喜欢,随便一幅睡莲就是以亿为估价单位。
老者听到她的话,笑容更加灿烂:“你们中国人也喜欢吗?”
“那当然。”
老者追问:“你觉得它好在哪里?”
不知是不是错觉,客厅里所有的客人都不说话了,一起望着这里。
刘嘉对评论画作没有什么心得,但被这么多人盯着,那怎么也不能输阵啊。
她将以前美术课本上对莫奈睡莲的评价说了一遍,又加入了一点自己的想法:“我觉得,这种风格与我裙子上的中国写意画有点像,是一种意境的表达,在某些方面,可以说是殊途同归了。”
老者看着她的裙子:“画上去的?”
“不,是绣上去的。”刘嘉仿佛又看见了商机,她捏起裙摆,让老者摸。
老者问道:“能把这幅画也绣上去吗?”
“当然能呀,不过需要时间,还要莫奈先生本人同意,不然,可能会被算侵权呢。”刘嘉微笑。
老者摸着胡须点头:“我同意了。”
刘嘉怔住。
如果她是接到正式邀请函才来的沙龙,她一定会看见信函的尾部签名是:
奥斯卡·克劳德·莫奈
为什么美术书上只写他叫克劳德·莫奈,出版社坑人!
第38章 从法国到意大利,火车还……
确认眼前的老人确实是莫奈本人之后,刘嘉也没有过于喜出望外。
她平生与人谈过无数次授权业务。
就算是最简单的一次,也得谈谈怎么给钱,或是一笔买断,或是分账,就算是白得的业务资源,也得规范使用范围。
绝对不可能上嘴皮碰下嘴皮完事的,又不是皇上口谕。
刘嘉认真确认:“这么好的画,真的可以随便让我用吗?“
“当然可以,我迫不及待想在这面墙上挂出一幅绣出来的睡莲,放在一起,一定很有趣。“
这算是开的价码?
刘嘉又追问:“那我可以把这些画绣在,或者画在我设计的衣服上吗?相信一定会有很多人喜欢。“
莫奈点头,笑着说:“没有问题,只要不是画在纸上拿出去卖。“
就一般而言,他说的这些话已经非常清晰的表明态度。
拿第一幅绣品做为支付价格,限制条件是不能仿造画。
刘嘉是什么人!
给人坑过无数次,也给别人挖过坑的人。
她并不会掉以轻心,口头协议这种东西不能当真。
就算莫奈先生自己没有问题,日后他的继承者来找碴,对簿公堂,她拿不出证据证明莫奈同意过这件事,对方可是能拿出产品来证明她确实侵权。
不是她把人都想得太坏,实在是跟不同公司不同人撕过好几回,前车之鉴,不得不防。
刘嘉微笑:“那等我回去之后,拟一份协议,再送来您看看是否合适。“
莫奈自己卖过画,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他对刘嘉的提议没有意见,笑呵呵地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