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妮看向他有些担忧,“那我生孩子了怎么办?坐月子了怎么办?你一个人会不会忙不过来?”
“到时候的事情到时候再说吧,要有取舍,我说的是极端的情况,不是每个人的胆子都那么大。”季淮宽慰她。
“嗯。”
原以为是季淮多想,却没想到,那个帮厨居然真的有问题,没干几天活,却想要拜季淮为师,想要学习鸡爪的做法,还有如何做盐焗鸡。
简单的饮品一看就会,简单的吃食也是很快能学,盐焗鸡说白了也没什么难度,自然风干,就是身上抹的那层料,那是季淮配好的,但也有替代。
鸡爪的配料才是重点,但他又只干活,配料季淮早早就做好了,放在旁边的大盆里,他煮了鸡脚冷却后,再放入配料中,装进冰箱。
这些配料,季淮从来不当着他们的面调配,他们甚至不知道具体有什么。
一个海带丝的配料都香得很,每天卖出十几二十斤。
他戳了戳手,话语讨好,“淮哥,我是真的想学,你做的东西都挺好吃的,技多不压身嘛,我什么苦都能吃,也想有点傍身的技能。”
“这个不能教,都是压箱底的东西。”季淮笑了笑,好脾气又把话踢回去。
王磊又是求又是磨,还要来看他配料,都被季淮挡了回去,反手就给他安排了不少活。
果不其然,王磊待了不到一个月,最后干活是越来越不耐烦,时常偷懒,最后找了个借口走了。
到了房东那,王磊便开始算账了,说的时候,能夸得多大就夸得多大,“他们平均每天卖出三十只鸡,一只赚五十吧?那就是一千五,还有鸡爪,一天起码也是好几十斤,一斤赚二十,也是两千,海带丝都能赚几百块,还有各种小吃,生意火得很。”
“这样算下来,一天不能赚四五千?一个月就是十多万啊。”
“叔,他们给你的房租才多少?一个月几千!你说你亏不亏?”
……
房东一听,眼睛都瞪大了,这么赚钱?心底的歪歪心思也就起来了。
当时让侄子去那个店里干活,可不就打着这个主意吗?
店铺是自己家的,等季淮他们投资,有了人气,火了之后,把店铺拿回来要回来自己开。
可以说,鸡贼得很。
而王磊离开之后,也让季淮和夏妮有了警惕心,她忧心忡忡,“万一他不租给我们了怎么办?”
“签了合同,最少也得租我们两年。”季淮提醒。
“那两年后呢?钱我也都攒着,可是离买房好远好远,这一片光光地价就要七八十万,何况还有一栋楼。”夏妮惶恐又不安,他们才开了三个月的店。
每天省吃俭用,精打细算,这个月盈利最高,除去各种成本剩了九万多,因为盐焗鸡的利润就达到了三万,其他几个月也就四五万,鸡爪占一半,
他们手里也不过刚刚存了二十万而已。
“两年后我们还不知道开不开,两年后的事情谁知道?说不定两年买得起了,我们还不想买这里。”季淮抱着她,把手放在她微微凸起的腹部,“不要多想,小心孩子也跟着你忧愁。”
“那我们先不想了,对了,马上要过年了,我们要回去吗?”夏妮想到下个月就要过年,他们都出来几个月了。
“不回。”季淮想都没想就回,伸手把被子拉上来,盖在她身上,把她往怀里抱了抱,又补充,“可以回夏家村。”
夏妮挺惊讶,不过她也不想回去找不自在,不回就不回呗,想着也诚实道,“你不回舒服的就是我。”
他左右是童贞梅的儿子,对方也只会为难她。
季淮闭着眼,语气也没什么情绪,“你还怀着孩子,不回了,我不放心。”
夏妮:“那什么时候回?”
“没想过,不知道,到时候再说吧。”他的确没想,性子也决定他不会去提前担忧很多问题。
“那到时候说,我和孩子都听你的。”夏妮还会装乖巧,躲在他怀里,纤纤玉手环着他,柔声道,“不过,我怕到时候你照顾我们会辛苦。”
她生了孩子,就得坐月子,还有季帆一个小的,的确不是一般的辛苦。
“你会不会觉得太辛苦?可是我不放心把你再送回去,多辛苦都也不可能再把你送回去。”季淮又睁眼了,漆黑的眼眸望着她问,似乎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有一点点点,但是可以忍受,最辛苦的是你啊。”夏妮又笑着说,眼底其实染了笑意。
她可太开心了。
上次坐月子都被童贞梅气得回奶,还没地诉苦,对方给她做的月子餐那是什么啊?天天背着季淮给她做瘦肉炖白菜,鸡皮炖白菜,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不给她添乱就算了。
时不时还会骂她几句,阴阳怪气,她宁愿跟着季淮在外面吃咸菜配稀饭,都不会觉得苦,反倒轻松。
“还好吧,能应付。”他倒不怕辛苦,“到时候看能不能让妈抽空在医院照顾你几天,我们给钱。”
他说的是夏母。
夏妮点头,但这个问题挺复杂,夏母在家也一堆活要干,她上面还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还有一个正在上初中的妹妹。
家里人多这点就挺不好,来照顾她了怕嫂子斤斤计较,到时候又说闲话,就会变得复杂。
第166章 愚孝软弱的男人(16)
今年过年, 季淮一家三口还真没回去。
过年都没回去像什么话?
为此,季父还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 要两人回去,但季淮态度坚决,就是不回。
季父最后无奈道,“她是你妈,而且你妈也知道错了,都是一家人。”
季淮直接打断,“她会知道错?全天下人知道错,我妈也绝对不会承认她错了。”
“爸, 你就纵容吧,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到时候所有的苦果,说不定还要我们一起承担!”
季父支支吾吾道, “过年可不就是一家人要吃顿饭, 永安也回来了……”
“他找到工作了?还是把钱花完回来了?这才几个月?一个月花一万, 谁日子比他潇洒?”季淮讥诮道,“我回去也少不了吵闹, 说不定还要动手, 小妮还怀着孩子, 我不想惹事。”
闻言, 季父一时语噎, 因为季淮还真说对了, 季永安没找到工作, 钱也花完了, 这次回来又说不去了, 大城市竞争太激烈, 想在家陪父母。
见季淮态度坚定,季父只能道,“那就不回吧,那你们现在在哪?钱够花吗?”
季父回回打电话都会问,也怕季淮受苦,他是很传统的一个父亲,没什么本事,却勤勤恳恳为了家庭,为了孩子,也是夹在中间为难。
季淮没说在哪,“够,我过得不错,爸你也别担心我,我要去忙了。”
“那你忙吧,照顾身体。”季父生怕耽误他工作,赶紧出口说。
电话挂断,季淮站起身来,记账的夏妮也抬起头,见来人是房东,两人有种不好的预感。
“今天晚饭没吃饱,听说你们家的奶香芋头不错,给我来一碗吧。”房东老头年纪六十几了,笑得和蔼,看着态度好得很,走到里面坐下来。
“稍等啊。”夏妮见他如此,悬着的一颗心又放了下来,人家是来吃东西而已。
很快,一碗奶香芋头端了上来,还有一些鸡爪没卖完,也到晚上了,夏妮热情夹了一些,给他端了过去。
“都是做生意的,一会得算钱。”房东老头连忙拒绝,并且一再强调,“可不能让你们亏本,必须算钱。”
“不用,又没什么钱。”夏妮笑着出言,她属于别人客气,她更客气的人,心思简单。
季淮看着房东老头,眼底沉了沉。
租房的时候斤斤计较,没有讲价的余地,各方各面都算得清清楚楚,突然这么好说话,必定没好事。
最后结账的时候,夏妮只是意思意思收了五块,房东老头十分抱歉对两人道,“今天过来也是有事,我得和你们说一下。”
“您说。”夏妮接话,抿了抿唇,一点没察觉。
“我那个小儿子,要结婚了。”房东老头笑着出口,先做了个铺垫。
“那挺好啊,恭喜。”她诚心出口。
“然后吧。”房东老头假意为难,斟酌了一会才道,“之前说租给你们两年,现在没办法了,他们要回来住,这里得做新房,我不能租了。”
“这违约金是房租的十倍,我赔给你们,也的确不太好,所以再加一点,给你们五万,你们看怎么样?”
他们算过了,一个月挣十多万,做饮品也就那些东西吗?让那个侄子去请人,来当帮厨那么久,也学会一些了。
至于鸡爪和盐焗鸡,人气已经起来了,口味差一点也没事。
他们一个月挣个三五万就行,那点租金,很快就赚回来了,租给他们一个月才几个钱?
房子是他的,做生意自然更划算!
夏妮的脸一下就煞白了,着急道,“您不能这样啊,当初说了最少租两年,我们装修都花了很多钱,五万能做什么?”
“这个店我们才刚开起来,很不容易的,各种……”
她一时间没忍住,都快哭了,季淮制止住了她,“账你还没算完呢,先算账。”
他一出口,夏妮像是又有了主心骨,躁动的心慢慢平静下来,肚子里的孩子却踢得厉害,让她有些心闷。
她没再说话,默默坐下来算账,脑子一通乱。
季淮看向房东老头,缓缓出口,“以前您也没说要当婚房,如果要当,我们肯定不租,零零散散的添置,装修就得二十万左右,五万能做什么?”
“这也是没办法,我儿子突然要结婚,总要有婚房。”房东老头说着更为难了,扫了屋内一眼,“你们这装修吧,到时候我得请人来拆,还得再装一遍,又是一笔不小的账。”
季淮心底嗤笑,望着他轻飘飘道,“这个装修我们自己也出了不少力,要是全程请人,二十万肯定下不来,如果退租了,我们是要去别的地方开,这里的装修自然是拆了再走。”
“一点都不会留。”
话音未落,他就看到房东老爷脸色倏然骤变,眼底更加讽刺。
赔五万就想接手这个店,还想躺着赚钱?简直在做梦!
他们要走,装修一律半点都不留,他倒要看看,赔了五万,外加二十万的装修,还得请人,对方还想不想干!
房东老头眼神闪躲了好几下,最后才昧着良心说,“那是你们的自由,我也没法,要是装修婚房,我也得请人砸啊。”
“那是,我们也没办法,要去别家开,这里肯定不能留着。”季淮也附和。
“我回去问问儿子,看他怎么说,真要当婚房也只能这样了。”房东老头说完又道,“不过啊,我得提前跟你说,这一片租金可都涨了,到时候如果继续租,租金也得涨。”
“那是肯定,不过我们上个月才补交了半年的。”季淮提醒他。
见他们生意好,早就来要租金了,要涨价,也得等补交的租金到期吧?
那已经是明年年中的事情了。
“嗯。”房东老头最后脸都差点没绷住,拉着一张老脸走了。
“要是真要了回去,我们怎么办啊……”夏妮昂着头看他,这时候才显露脆弱,哽咽着,“怎么可以这样?说了租两年的,这才几个月?”
刚看到点希望,对方的行为可不就是硬生生把他们的希望掐灭吗?他们那么辛苦才开起来的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