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云一听,瞳孔又是一缩,脱口而出,“你们刚刚也没说对半分啊,敢情是有好处你们才来割,没好处我看你们来不来!”
本来是他们占着割的,对半分应该是他们才对,原本他们想着扣下几百斤,起码得给季淮留着六成,不然会被发现,结果居然是对半!
怎么能不气?
她心又疼了,本来他们家是有好处的啊。
季大哥也不恼,“这是季淮主动提出来的啊,可不是我们家要求,要是没人帮他们收,那我们也得收啊,一点点小小的事情,你们来了又走,这到底是不是诚心想帮他割?还是别有目的?”
季浩脸色也不好了,后悔自己草率,不然都能对半分,季大伯三人干活肯定比他们快,左右他们走赚,但是他刚刚大发了脾气,现在又不能收回,现在肯定是不能割了,白白损失几百斤,他一口气不上不下,只能借机发挥,阴沉着脸,“我不诚心会赶回来?但是季淮把我们当家人吗?既然信任你们,那就你们割吧,一半也好,全给也好,那都是他的事!”
“我这个哥哥,他压根就没放在眼里!”
那幅样子,好似一片诚心喂了狗。
“哟,事情这么严重呢?”季大哥语气戏谑,“这下是肯定不帮割了。”
季浩对上他似笑非笑的脸,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只能丢下狠话,“既然不屑我们帮忙,以后季淮的事,都跟我没关系!”
不这么说,显得他们别有目的啊。
“就是!”刘云附和。
可他们没想到,别说季大伯一家了,围观的人心底都跟明镜似得,季大哥毫不客气来一句,“差不多行了,你们夫妻精明得很,没有收益会白干?”
“以往割稻谷都不见季浩的影子,今年的风都把你吹回来了,可不就是想占为己有吗?多少都不嫌多啊?”
“你怎么这么说话?季淮说的?”被一群人看着,刘云终于知道害臊了,气得险些跳起来,“我会看中他们这点东西?我们家没有吗?我们家割了几亩,缺他这点?”
她和季浩都喜欢装得大方,表面对这些都不在意,他们家有老师呢,领着固定工资,村里这点东西,那里看得上眼啊?
他们和村里的土鳖可不一样。
“是是是,你不缺,什么你们家都不缺,别人不在的时候,你们家什么都缺。”季大哥阴阳怪气继续道,“这变脸啊,就属你们夫妻变得快,一不给就急,看看,又急了。”
季大伯母憨厚老实,被刘云占了不少地,季大哥早就看她不顺眼了,只是没找到机会发飚。
季浩还端着样子,还没说话季大哥就开骂,“别给脸不要脸,揣着什么心思别以为别人不知道,东占一点西抢一点,我告诉你刘云,赶紧把我们家地里的石头给我搬走,什么都往别人家的田里丢,简直是坏到骨子里了。”
“还帮忙,我看你们像做贼!人家为什么没给你们割心底不清楚?还有理了?”
……
刘云还在狡辩,叫叫嚷嚷说没抢季大伯家的地,季大哥最后大骂,“是不是要闹到村委会?去拿尺子量一量啊?少了一厘米,我都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季浩自然知道刘云是什么货色,被村里人围观,丢人现眼,找了个借口,还黑着脸道,怒喝刘云,“一天天为这点土地争来争去,别吵了!滚回家!”
刘云也被喊住。
季浩直接扭身就走,丢下一句,“要什么要?土地都别要了,有什么好种?他们要就给他们,争什么?”
季大哥嗤笑一声,故意气他,“大家伙可听到了,季浩说土地给我们家。”
刘云眼睛都快瞪出来,急得大喊,“那是我们的,为什么要给?我不给!”
得了,季浩想要维持的那点清高,被刘云丑陋着急的嘴脸丢完了,围观的人一阵哄笑,刘云还在叫嚷,“我们家的土地凭什么给啊?谁都别想抢走!谁要我跟谁拼命!”
季浩看着她,粗鄙无比,脸都丢没了,转身就走了。
农村妇女就是这么没见识,活该一辈子种地!
偏生,他的耳力太好,还能听到那群大妈的讨论声:
“我说他们怎么那么好心来帮季淮割稻谷,原来是想占便宜啊?”
“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他们,要是真好心帮忙,事情可大咯。”
“季浩读了那么多书,读到粪坑里去了。”
……
季浩听着,整个人都气得发抖,心梗都要发作了。
刘云还在追赶他,“等等我啊,走那么快做什么?”
他都气炸了,对着刘云就骂,神色甚至带上恨意,“都是你干的好事,你就没干过一件正事,拉着我一起丢脸!”
“看你我就上火!以后别叫我回来!”
……
季浩是老师啊,刘云也就敢嘀嘀咕咕反驳两句,哪敢说什么?
他回家都没待几分钟,带着东西就回学校了。
都怪刘云,他就是娶了这么个玩意才坏事,他要是早当教师,压根就不会看上这个农村妇女,还大字不识一个。
有什么用?
刘云呢?
她也气啊。
可是她不敢和季大伯家撕破脸,更不敢对着干,季大伯的两个儿子来找事,她可拦不住,于是,那天的怒意就全转到季淮一家身上。
可不是季淮搞出来的事情吗?
他们就是好心帮忙,结果人家压根不想搭理他们家,去找了季大伯一家帮忙。
所以,每当有人说起季淮的时候,她就恶意满满。
季大伯家收好稻谷,能分一半,她看着眼睛都发亮了,那也怪季淮一家,要不是季淮,那一半就是他们家的了。
胡椒没有得摘,稻谷也损失,简直是要命了。
等季大伯家晒好稻谷收起来的时候,季淮一家还没影子,她便道,“还没回来?这是不准备回来了?”
“可别说我们惦记着他的东西,他有什么给我惦记的?我现在就怕他惦记我们的东西,太害怕了,就怕到时候还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救济。”
……
她一直念叨,但是季淮一家还是没动静,压根就没人影,她又说人家怕不是花完钱不敢回来了吧?
一开始村里人听得说话还会跟着瞎讨论,渐渐的就没人搭理了。
一直到过年,在外的人都陆陆续续回来了,准备过年,难免就有人提到季淮一家,刘云简直就和季淮杠上了,“他们都半年没回来了,哪会回来?过年更不敢回来啊。”
她说的时候,李大妈的儿子李大壮正好走过来,他提了一嘴,“我那天还遇到季淮了。”
他一出口,大家便好奇,“在哪遇到的?他在做什么?”
刘云瘪了瘪嘴,“还能做什么?要是过得好,早就回来显摆了,肯定不怎么样啊。”
“他那天开着一辆拖拉机,好像在运货,我也没细问,时间太赶了。”李大壮回,随后又道,“他还带着他儿子,就坐在车前。”
“没看到秦雨?”刘云当下就道,“秦雨怕不是跑了吧?我要是秦雨我都跑,当初就把那片胡椒卖了,哪个女人受得了?人家去城里后,认识了更有钱的人,抛弃他也很正常啊,然后他一个人带着儿子给别人开车运货。”
季浩已经很久没回家了,刘云一听就脑补出一系列婚变,季淮和秦雨要比她惨才行,不然她可不服。
秦雨长得还不错,肯定跟着有钱人跑了,季淮卖了胡椒,肯定就花完钱,然后一个人带着孩子开货车讨饭吃。
村里人又不瞎,刘云要是秦雨?
还是李大妈会讲话,“你要是秦雨,你也跑不掉啊。”
这相貌,谁要啊?
在场人有一阵大笑。
刘云也不害臊,继续道,“说真的,遇到了这种事也得回家啊,虽然山头的地卖了,回家也不知道干嘛,但一个人带着孩子在外面,日子可不好过。”
“你也别这么说,万一人家是赚了很多钱,忙得没空回来,你也不知道啊。”王大婶觉得她说话有些过分,出言缓和气氛。
哪有大嫂这么诋毁小叔子的,说话难听嘞。
“能赚很多钱?老婆都跑了,还赚很多钱呢,家都不敢回了。”刘云一脸不屑,摆摆手,“还是得了。”
自从上次后割稻谷的事情后,她不仅和季大伯家闹掰,也和季淮杠上了,在她看来,对方把稻谷给别人割,那也是在打他们的脸啊。
李大妈又说:“这不是还没过年吗?”
“我把话就放着,过两天就过年了,就是大年三十晚上,他也不可能回来。”刘云说得斩钉截铁,“他要是能赚到钱,就没人赚不到钱,也别说我这个做大嫂的看不起他,季淮就没做成过事,我们家的丑事我是懒得说。”
“以前我爸在的时候,季淮可败了不少钱,时常去城里,这么些年了,也没见他找到什么机遇,也就是忽悠人而已。”
话音刚落,一阵拖拉机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突突突突……”
聊天的人望过去,只见一辆拖拉机停在了公路边,季淮的脸先露了出来,紧接着,他把车停到路边,从车上下来。
“让爸爸抱。”秦雨的声音也传来。
只见季淮从她怀中把季钧抱下来,季钧穿了一件大棉袄,那可是村里人都没见过的款式,还戴了一顶米色的毛织帽,像个小帅哥 。
秦雨从车上下来的时候,更是让人眼前一亮。
她也穿了一件长棉袄,还穿了一双他们没见过的靴子,看起来款式新颖,一看就价格不菲,去了城里,果真就像城里人了。
“李大妈王大婶。”季淮笑着叫了他们一声,从后箱拎了几盒饼干,走了过去,“我还准备去一趟你们家呢,过年了,给你们带了点年货。”
“这盒是陈叔的,一会李大妈帮我也送过去吧?”
李大妈蒙了蒙,下一秒嘴巴裂开笑了,一脸不好意思又高兴,“你还给我买了年货啊?小淮,去城里了赚大钱了?”
这年头,年货可稀罕着呢。
看看这盒子,看看这包装,肯定不便宜吧?
“不赚大钱也得买啊,难得过年。”季淮笑,“不值钱,一点小心意,就高兴高兴。”
瞧瞧这话说的,让大家伙听得多舒服,秦雨也走了过来,比起以往,她在城里养白了好些,手上戴着一条细小的金链,衬得肌肤细腻,可与在村里生活时大有不同了。
开着车,穿得好,还给大家带了年货,这让刚刚信誓旦旦说人家去讨饭的刘云当众打脸,可是她不服啊,季淮还没给她点东西,她阴阳怪气道,“回一趟家,你还开别人的车回来啊?”
季淮一脸疑惑,“谁的车?”
“那不是你老板的车?人家让你开回来啊?”刘云瞅着他的车,现在都学会开车了,不过开车有什么神气的?
还不是什么都没了?
“那是我的车。”季淮一副她在说笑的神情,随口又道,“买来送货的。”
闻言,刘云脸色僵住,他买的?
在场人诧异,李大壮十分激动,“淮哥,你现在在运货啊?怪不得那天看到你车上有好多东西,生意一定很好吧?我听说现在卖货可赚钱了。”
大部分人都在家里种地呢,季淮都已经学了车,还开上了,那可是牛气哄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