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能怎么办呢，她也很绝望啊，虽然她现在是个小豆丁，但是她的芯子也不完全是个小豆丁呀，跟男孩子一起洗澡这还真是三辈子第一次呢，她前两辈活了两辈子都没有谈过恋爱，到死都还是个处呢，能不能尊重她一下。

　　于是许诺只能选择转过身背对着玩水玩的咯咯直笑的小哥哥，结果被宋郁禾轻轻拍了一下：“瞎动弹啥，搓背呢。”

　　许诺不敢动了。

　　好不容易等宋郁禾给许诺擦完去给许承洗的时候，许诺连忙背过身去。她感受到澡盆里的水温高了一些还听到了水声，应该是宋郁禾往澡盆里加了热水，接着她又听到宋郁禾说：“小承自己把小雀雀洗干净，奶帮你擦背。”

　　许诺：“……。”

　　许诺，卒。

　　她生无可恋的往自己身上浇水给自己搓手臂搓脖子搓脚，因为旁边还放着炭盆，现在倒也不冷，相反还挺暖和的。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宋郁禾终于把许承也洗干净了，她把许承捞出来给他擦干净水换上干净的衣服塞到炕里，又来给许诺擦水穿衣服。

　　许诺木木的让宋郁禾穿好衣服，被她抱上了炕和小哥哥躺在一块。

　　“行了，你俩早点睡，我去把你们的衣服洗了。”她也得洗个澡呢，回回给俩孩子洗澡都弄的跟打仗似的一身水，也不知道这些小孩子怎么就那么喜欢玩水呢。不过这一次孙女倒是不玩水了，难道是因为上次被许招娣推下河吓到了，现在看到水都怕了？

　　这也不能吧。

　　她看了眼躺在看上不动弹的孙女，又看了眼在炕上都活泼的像是在练拳的孙子，摇了摇头也不再管了。小孩子嘛忘性大，睡一觉醒来就好了。

　　“妹——。”正在炕上手动动脚动动活泼的不行的许承转过头来看着许诺：“玩——。”

　　许诺摁住他：“睡。”

　　玩什么玩，快睡觉！

　　“哦。”小哥哥垂头丧气的躺回去，没一会儿就呼呼大睡了。

　　许诺：“……。”

　　算了，跟小孩子较什么真呢。

　　她现在也是个小孩子呢，小孩子就不应该想那么多。

　　她翻了个身把被子掖了掖，自己也慢慢睡了过去。

　　**

　　第二天一早，许诺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旁边多了个人，她看着睡在自己旁边的大反派瞪大了眼睛。

　　他他他，他怎么在这里！

　　她僵硬的转了个身侧向另一边，另一边小哥哥攥着小拳头放在他脸颊边睡的小脸红扑扑的。

　　许诺：“……。”

　　这是怎么回事儿？

　　难道那么早宋岚书就把大反派送过来了吗？

　　她正想着，突然间腿上一重，大反派转个身就把自己的腿架到了她腿上，还没等她把大反派的腿推下去，小哥哥也跟着一个翻身，小小的胳膊横在她脖子上。

　　许诺：“……。”

　　差点被打烂。

　　她把小哥哥的手移开，又把大反派的脚移开，然后连忙从炕上爬起来自己给自己穿衣服。

　　不睡了不睡了，她差点就死了。

　　许诺麻溜的给自己穿好衣服，踩着小凳子下炕去找宋郁禾刷牙洗脸。宋郁禾这会儿正在厨房里准备早饭，天冷小孩子又觉多，她没打算那么早就把人叫起来，这会儿见许诺已经自己起床了还很惊讶：“诺诺那么早就起来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许诺把自己的脖子仰起来让宋郁禾看，告小哥哥状：“哥，打。”

　　她脖子可疼可疼了，差点没被小哥哥一巴掌给打死。

　　宋郁禾听了赶紧过来看，果然看到小孙女脖子有一块红红的。她伸手摸了摸，没肿，提着的心才放下来一些：“你跟你哥哥打架了？”

　　“没！”许诺摇头：“睡，打。”

　　怕自己表达不清楚，她还比划上了，学着小哥哥翻身的时候小腿不给力，直接‘啪唧’摔地上了。

　　许诺：“……。”

　　淦。

　　杀了她吧，要气死了。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习惯了长手长脚做什么都方便，陡然变成一个小孩子真的是太不习惯了。说话说不圆润表达不清楚，走路要扶墙还经常摔跤，实在是太惨了。

　　宋郁禾忍着笑把她拉起来，又给她刷牙洗脸。现在的小孩子能有牙刷牙膏都已经不错了，不能强求还得有小孩子的牙膏牙刷。不过许承和许诺两个人都有一把属于自己的小牙刷，牙膏是和家里的大人一起用的，许诺觉得这可能是她爹觉得牙膏没有牙刷好解释，所以才没有给买专用的。不过许诺也不嫌弃，自己拿着牙刷刷了小牙齿，又仰着头让宋郁禾给她洗了脸。宋郁禾干惯了农活手劲大，许诺觉得自己的脸被擦的有些疼，不过可以忍耐。

　　等洗完了脸，宋郁禾又给许诺的脸和手擦了霜，然后她站起身继续做饭。许诺也没瞎跑，就在厨房的炭盆边坐着。

　　她才不要出去被小哥哥打呢。

　　**

　　同样是被许承打醒了的韩昂也有些懵，他看着自己被许承拍红了的手扁了扁嘴，差点没哭出来。虽然小孩子年纪小忘性大还不容易记事，但是韩昂也是知道以前许承没有那么大的力气的，毕竟小孩子玩在一起哪里没有磕磕碰碰的呢，他以前被许承拍到可没有现在那么严重。

　　他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呼呼大睡的许承，也跟着爬了起来，短手短脚的给自己穿衣服。

　　不想和小承弟弟一起睡了，他睡觉不老实会打人。

　　许诺扶着墙一进来就看到大反派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她有些好奇：“咋，了？”

　　韩昂没说话，抿着嘴把自己被许承拍红了的小手伸过来给她看。许诺好奇的看了一眼，看见那个红印子就觉得牙疼，不用说她都知道这是她小哥哥揍的，这红印子跟她脖子上那个一模一样。

　　可就算是知道许诺也不能说啥，毕竟揍人的是她小哥哥，被小哥哥喝掉了的力量系晶核是她的，小哥哥也是年纪小不懂事才控制不了自己，多教一教就好了。

　　于是许诺只能学着大人的模样摸摸韩昂的头，然后领着他去厨房刷牙洗脸。

　　韩昂的洗漱用品早上的时候宋岚书已经一起带过来了，除了他的洗漱用品之外还有他今天的口粮。这年头谁都不宽裕，可不能随便去别家吃人家的口粮的，那多不懂事儿啊。

　　等韩昂也刷完牙洗完脸之后，宋郁禾也做好了早饭要去把许承叫起来了。小哥哥还睡的迷迷瞪瞪的，等宋郁禾帮他洗完脸之后整个人就清醒了，活泼的跟腿上绑了个二踢脚一样，话都说不整齐还一个人叽叽喳喳的能当人家两桌客，许诺只觉得一顿饭下来她耳朵里就“妹，妹，妹”这个字一直在转圈圈。

　　人都快傻了。

　　怎么以前不知道小哥哥居然这么黏糊呢。

　　**

　　吃过了早饭，宋郁禾把三个小豆丁带到炕上，给他们装了一碟子的零嘴让他们玩。等宋郁禾离开之后小哥哥就爬下炕拿他和许诺的宝贝。

　　很快炕上又摆了一辆玩具小车，一个铁皮青蛙，几个色彩鲜艳只有巴掌大的布娃娃，一个拨浪鼓，还有一盒子由木块做成的上了颜色的积木以及一个不倒翁。

　　这些都是许诺和小哥哥的玩具，都是许爱国和唐雪给带回来的。

　　总体来说许诺和许承出生之后过的还是挺滋润的，队里没有小孩比得上他们，就连韩昂都比不上。

　　许诺看小哥哥和韩昂玩在一堆去了，自己就一边堆积木一边练习说话。她实在是受够了现在走路不利索说话不利索的日子了，虽然她没办法对自己揠苗助长直接长成细长胳膊大长腿，但是好歹能先把舌头撸直了把话说利索了，不用在一个字两个字的蹦。

　　要说话，首先从身边常见常用的词练起，许诺犹豫了一下，先选了两个字——吃肉。然后她又把这两个字从心里划掉，觉得说吃糖可能比说吃肉要更符合她小孩子的人设。其实吃糖两个字分开来她都能说出来，就是挨在一起还说不好。

　　许诺联系了一会儿找到了感觉，又练习了几个平时常用的词，然后才一头栽到在被褥上。

　　练说话太难了，她还是当个哑巴吧。

第八章 吃屁

　　自那天之后，许诺和小哥哥基本上是天天和韩昂一起玩，要么就是在许家要么就是在韩家，反正那么冷的天家里是谁都不会让她们出去玩的。也就是因为这样，许诺无比期盼春天的来临。

　　青苗大队靠着小兴安岭资源很丰富，像是后市卖的不便宜的松子在许家不说随便吃，但是想要吃也是有的。大概是因为靠着山，其实青苗大队比许多没山没水的平原地区日子好过的多。许诺现在每天都要让宋郁禾给她弄些松子仁慢慢吃，也不多吃，跟小哥哥一起一人一天吃个十几二十粒就差不多了，这松子油得很。

　　前些天许老头来这边找宋郁禾，说许建国媳妇儿王大妞又怀上了，让宋郁禾不要使小性子了回家里去，家里孩子都惦记着她。当时许诺被许老头膈应的不行，明明就是想要宋郁禾过去给做家务，哪有什么想不想的。要真的是想怎么之前不想，等王大妞怀孕了之后才想？

　　宋郁禾显然也不惯着这虚伪的老头儿，直接就把许老头撅了回去。用宋郁禾的话来说就是她女儿都想要我孙女的命了我还得去伺候她？她想的咋那么美呢。我还回去干啥？是想着自己命太长了回去送死？许老头想打感情牌，还说着什么许招娣犯了错他也已经打过了，让宋郁禾不要再跟她一个小孩子计较。

　　哪怕早就知道许老头是个虚伪至极的人宋郁禾那会儿也被气笑了，她当年原就没想过再嫁，可为了救自己大儿子嫁给许老头他也没后悔过，更别说后来她还生了许爱国和许红妆两个那么贴心的孩子。

　　可不后悔并不代表不恶心，刚嫁给许老头的时候她也想过哪怕自己不想当后妈那也得对许建国和童子远一视同仁，可谁想到许建国就是个恶毒还会告刁状的，许老头偏心许建国她也可以理解，毕竟许建国才是许老头的亲儿子。但许老头后来对许爱国和许红妆也是忽视居多，在许老头心里许爱国和许红妆加起来都比不上许建国一个。

　　既然许老头不稀罕自己生的孩子，宋郁禾也不在乎，父爱这种东西没有也没有办法，但是许老头想要喝自己和自己孩子的血来养许建国那个窝囊废宋郁禾是不愿意的。那种只会窝里横的废物点心，她巴不得有多远离多远，好不容易分家出来了，她才不会再和许建国他们沾上关系。说句不好听的，她跟许老头也没领过结婚证呢，现在要分开简直是连离婚都省了。可别说许家养了童子远，宋郁禾嫁过来的时候自己是带了嫁妆的，她还有工作，她的钱别说是养活童子远和她自己了，就是许家也是靠着她呢。当时要不是许老头他娘咬死了要她嫁过来换老参，她完全可以掏钱把那老参买回来。

　　至于许爱国和许红妆怎么对许老头，宋郁禾并不会过多掺合，她相信许爱国和许红妆心里有数。毕竟从小你也没有对我多好，现在我长大了以前你怎么对我的我也就怎么对你吧，想要我对你掏心掏肺的那是不可能的。你是我爹，我不会说不养你，但是你想要我对你有对我娘那么好那是别做梦。

　　宋郁禾嫁过来那么多年也不是什么都没做，她做的事和许建国许老头他们做的事儿她从来都不会藏着掖着，是怎么样的就怎么样绝不撒谎。现在队里的人哪怕是许家的亲戚也没法昧着良心说上一句宋郁禾母子三人的不好来，相反他们对许老头和许建国一家更为唾弃和厌恶，可以说宋郁禾是非常成功了。

　　她还听说许老头回去了之后说了宋郁禾不愿意回去的事儿，然后王大妞儿在自家院子里叉腰骂了一个多小时，骂得左邻右舍都出来骂人了才收敛了。这些都是别人来她们家串门子的时候许诺听说的，她对王大妞的反应也表示理解，毕竟窝里横嘛，遇上外头强势的人就不敢说话了。

　　要真说起来许诺是真的挺佩服她这辈子的这个奶奶的，这样的放在电视剧里都是宫斗小能手。她要求也不多，这辈子能学到她奶的一半就够了。

　　**

　　转眼时间就到了年二十八，许爱国和唐雪都已经放假回来了。两个人是结伴从县里回来的，回来的时候两个人都是大包小包的。

　　“哎哟我的大闺女哦，我咋觉得你胖乎了不少呢。”许爱国一进家门放在东西就把许诺抱起来掂了掂，嘴里还笑嘻嘻的打趣她：“你快要比你哥胖了。”

　　说着他还同时把许承也抱起来比较了一下，然后跟许诺说：“闺女啊，你真是比你哥还胖了。”

　　“爹坏。”许诺一巴掌把许爱国要亲过来的脸推开，自己朝唐雪伸手：“娘，抱。”

　　她哪里胖了？她明明就还是个粉装玉琢的小仙女，不就是这一个多月给自己偷偷加了餐嘛，可她也给小哥哥加了呀，谁让小哥哥光吃不长肉呢。

　　唐雪笑盈盈的把闺女接过来，又抱着她跟宋郁禾打招呼，跟她说放假的事儿和国营饭店给她的年货有什么，给她爹娘留了多少等等。至于许家老屋那边她是不会说什么的，哪怕她也看不上许老头那个公公，许建国这个大伯子，但是这些话却不能由她一个嫁进来的儿媳妇儿来说。再说她男人她婆婆都心里有数呢，错不了。

　　宋郁禾见到了儿子和儿媳妇儿，家里又多了那么多的过年物资整个人都高兴的不行。她乐颠颠的把东西分配好，拿了包糖和一包红枣干出来让许爱国送去隔壁韩家，给许诺和许承一人分了一块鸡蛋糕和一块糖，剩下的打算收起来。

　　这一次许爱国和唐雪带回来的东西不少，两个人不仅买了年货，还有单位里给发的年礼。不说别的，就是许爱国在运输队就发了二十斤富强粉，二斤肉，一斤油，五斤红枣，二斤白糖，还有一只鸡一条鱼，一兜子苹果。

　　运输队是最吃香的单位，他们单位福利能吊打县里一系列的厂子单位。

　　唐雪在国营饭店的福利也不错，虽然比不上运输队的福利，但是也不少了，毕竟他们家单位油水多。唐雪的过年福利是十斤白面，二斤肉，一斤油，一斤糖，六个苹果和二十个鸡蛋。她们俩的年礼都分了一半给唐姥爷和唐姥姥，不过唐姥爷和唐姥姥也有工作也是有过年福利的，她们的过年福利也分了一半让唐雪和许爱国带回来，另外还有两双给许承和许诺的新鞋子。

　　“你爹那边你打算给点什么？”虽然自己不待见许老头，但是宋郁禾也不会拦着许爱国和许红妆对许老头尽孝，她这会儿也就是顺嘴问一下，又说：“前些天你爹过来说大房那个又怀上了，让我带着孩子回去住呢。”

　　说着她冷笑了一声：“想要我去伺候白眼狼，吃屁去吧。”

　　小哥哥立马捡话过去，挥着手里的鸡蛋糕特别激动：“吃屁，吃屁。”

　　许诺：“……。”

　　唐雪：“……。”

　　许爱国：“……。”

　　宋郁禾有些尴尬，她摸了摸孙子的脸：“这话不好，小承不能学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