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芝仪:“好,那就顺便再买些花种,以后种花就包在你们身上了。”
说完带着小伙伴目标明确的出门购物,效率也很高,不一会儿几人便满载而归,秦海和百叶各自抱着一堆棉布和棉花,颜芝仪自个儿捧着她挑的鲜花,一回到家喝了口水,便把花瓶和剪刀都搬出来,动力十足的开始修剪插花。
但她两辈子没尝试过,对花艺毫无了解,只能凭感觉修修剪剪,注意高低错落的基本原则,一口气把五个花瓶都插满了,自我感觉很不错的颜芝仪不假人手,亲自捧着花瓶去挑她想摆放的位置。
堂屋院子和卧室都摆了花,最后一盆颜芝仪分给了陆时寒的书房,只是她抱着花瓶才书房里转了一圈,最后反而挑中了开着窗的窗台上。
书房的窗户对着院子而开,窗台有约莫二十公分宽,也不太能放东西,正好当花瓶架,一打开窗,有微风有阳光有鲜花,看书的心情都会变好。
刚摆好这瓶花,陆时寒正好也下班回来了,颜芝仪站在窗户里头朝他招手:“寒哥,快看看我插的花好不好看。”
陆时寒已经在回来的路上听秦海说了她要插花,还买了花种准备在院中种花,他对此已然有了心理准备,然而抬头望去,依然被惊艳到了。
只见窗台上放着一只精巧的青瓷玉壶春瓶,花瓶中插着两枝错落有致的樱花,粉白色的花瓣和嫩绿的新芽交相辉映,简约又不失雅致,是陆时寒会喜欢的风格。
但他的目光只在花瓶上淡淡掠过,定格在了上方那张盈盈笑脸上,脑子里忽然想起了一句诗,人面桃花相映红。虽然他们这里的是樱花而不是桃花,意境却是相同的。
陆时寒看得失了神,被颜芝仪催了一声,才缓步上前,很配合的夸了几句精美雅致、意趣十足,还笑道:“日后家中的装饰有劳仪儿费心布置了。”
颜芝仪被他三言两语夸得美滋滋,倒也坦诚了自己的不足,“我也不是很懂,只能自己瞎琢磨了,寒哥不嫌弃就好。”
“仪儿心灵手巧,我欢喜还来不及,如何能嫌弃你?”陆时寒对颜芝仪从来不吝啬溢美之词,但他自己也是力求上进的性格,见她真心感慨在花艺上的不足,他想了想道,“记得某位同窗藏有一本《瓶花谱》,此书以图文并茂的方式讲解了插花之工艺程序,若能向其借阅,倒也受益良多。”
“《瓶花谱》?”颜芝仪好奇的问,“这本书都在讲插花吗?”
“不止如此,品花,折枝,插贮,甚至是滋养和护瓶,此书都有涉猎。”
那不就是插花百科全书了,颜芝仪还真的挺期待,仰着头问:“寒哥可以帮我借来吗?”
“若是他将此书带来了京城,自然可以。”在窗外对面而立的陆时寒伸手摸了摸她鬓边的发丝,轻笑,“若是没有,我也会向其他友人打听,但凡爱花之人,家中总有类似藏书。”
颜芝仪一想陆时寒结交的都是读书人,这些人估计别的不多就是书多,也就放心的拜托他了,“那我就等寒哥借到书后好好学习了。”
陆时寒也点头应好,朝她伸出手,“该去拜访荣太医了。”
颜芝仪眨了眨眼睛,“把手给你,是要怎么拉我出来?”
他们中间隔着一堵墙呢。
陆时寒摇头失效,“是我疏忽了。”
说着便转身阔步向书房门口走去,颜芝仪皮了一下也很开心,拎着裙摆小跑着出去,两人在门口汇合,她自觉主动的把手递过去,陆时寒一把牵住,相视而笑。
在他们腻歪不止的时候,秦海和百叶已经各自拎上了一份拜礼。
颜芝仪和陆时寒当然不会像貌合神离的夫妻一样,出门各备各的东西。
新婚燕尔的他们做什么事都有商有量,给荣太医的礼物也一起商量,最后还是各自准备了一份,因为陆时寒和秦海都打听到荣家是大家族,哪怕比不上那些显赫的世家贵族、或是皇亲国戚,传了几代的杏林世家底蕴依然深厚,且他们有各种保养调理的方子,荣家子嗣也相当繁荣昌盛。
这样的家族说不定规矩也很大,讲究男女大防什么的,虽然颜芝仪和陆时寒是一同被荣太医邀请的,进了荣府却未必能在一起,有可能是陆时寒被带着去见荣太医,而颜芝仪只能见见他夫人,所以一人备一份礼物,分开也不会显得失礼。
事实也确实如此,荣太医以主治医生的身份同时接见了夫妻二人,看了颜芝仪的脸色还夸她底子比他想象得好,或许不用两年就能调理好全,然后就让人领着她去后院见他夫人了,他跟陆时寒好久不见,要畅聊一番。
颜芝仪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失落的去见了荣夫人,然后就在荣夫人院子里从天亮待到了天黑,晚饭也是在荣夫人院子里用的。
荣夫人瞧着是个慈眉善目的中年贵妇,她院子里还有小女儿和两个儿媳妇,荣小姐比颜芝仪小一岁,两位荣家少奶奶二十出头的样子,都能聊得上话,尤其是颜芝仪初来乍到,她们很热情的同她讲了京城风土人情,包括时令节日,哪个胭脂铺首饰铺最受城里夫人小姐的欢迎,大家平日都爱去哪个寺庙上香等等。
有了这么多话题,颜芝仪在荣夫人处待得还算开心,晚饭也还丰盛,只是唯有一点让她略微不适——作为客人,她是和荣夫人荣小姐一起坐下吃的,荣家两位少奶奶却要站在荣夫人身后为她布菜,哪怕荣夫人说了今日有客人在,不必拘泥礼数,她们仍然毕恭毕敬的伺候婆婆用餐。
吃到过半,荣夫人又说了次饭菜快凉了,让她们坐下一起吃,妯娌俩这才依言落座。
颜芝仪看过《红楼梦》,知道大家族可能会有媳妇站着伺候婆婆吃饭的规矩,但是知道归知道,亲眼看到这一幕,还是很不习惯的,晚饭都比平时少吃了三分之一。
然后她就发现,荣家几位女眷吃得比她还少,名副其实的小鸟胃,就有种她们村还在追求珠圆玉润旺夫旺家的时候,城里贵妇千金们已经向着柳腰进发的戏剧感==
不过更让她感慨的还是大户人家的婆媳规矩,因为直面这种冲击,加上远香近臭,颜芝仪突然觉得她婆婆都变得和蔼可亲了,至少秦氏只想着让她去洗衣服做饭,也没丧心病狂到要她饿着肚子伺候吃饭的地步。
吃饱喝足从荣府告辞出来,外面已是月朗星稀,他们都没想到能被热情好客的荣太医招待两个时辰,还好送他们出门的时候,荣府管家很贴心的送上了灯笼,原本他还想叫个小厮一路送他们回家,陆时寒婉拒了,只接受了一盏灯笼照明。
于是秦海在前面打着灯笼横穿巷弄,可以解约些时间,颜芝仪和陆时寒跟在后面,不知怎么就说到了荣家婆媳尊卑的话题。
颜芝仪简单介绍了下媳妇饿着肚子给婆婆布菜后,就真心实意感慨道,“可见娘对我还是不错的,下次写信回家,也可以托人给她和我娘都带一些京城时兴的布匹。”
陆时寒原本是个谨守非礼勿听、非礼勿言等规矩的翩翩君子,自从跟颜芝仪成亲,在她毫无保留的影响下,他渐渐也在她面前放下很多规矩礼仪,毕竟连妻子的嫁妆都讨论过了,还有什么是他们之间不能说的话题?
这么想着,陆时寒便也接过话题点评了两句,“娘许是还不清楚还有这种规矩,咱们和身边的亲朋好友,也都不讲究这个。”
以他娘那爱面子讲究的性子,若是知道还有这种法子调/教儿媳,他们在家中那些天怕是早就提出来了。
颜芝仪不知道陆时寒的心路历程,听懂了言外之意的她忍不住朝他挤眉弄眼,小声的打趣道:“寒哥这算不算是在背后编排娘啊?”
陆时寒也凑在她耳边低语,“还请仪儿为我保密,若是让娘知道,只怕不会轻易饶了我。”
颜芝仪很有义气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不乏感动的想,陆时寒这么跟老婆一条心的模范老公,现代都不多见,在古代以孝为本的读书人当中就更是珍稀动物了,她要是还说风凉话就不知好歹了。
她不仅要为他保密,更应该保护好这个绝世好老公。
看了眼前面跟婆婆亲戚的秦海,颜芝仪内心油然而生一股保护欲,果断转移了话题:“寒哥你们今天聊了什么,怎么能待上两个时辰之久?”
包括她在内的女眷们全都是小鸟胃,很快就吃完撤桌了,之后的时间她都在一边瞎聊,一边等陆时寒吃完来喊她回家。
把她转移话题前的眼神尽收眼底,陆时寒愉快勾了勾唇,他自然知道秦海只向着自己,在家母亲说了什么,秦海都会私下告诉他,也从来不会越过他对母亲汇报什么消息。
如今他们远在京城,秦海更不可能向母亲通风报信了。
但是看她这么体贴又窝心的为他着想,陆时寒竟然不想这么快告知实情了,只想让对自己的这份心意维持更久些,于是便配合的被她转移话题,耐心说明了今天的情况,“荣太医的二公子和另一位侄儿都没有继承家业的准备,而是想读书走科举,身上也有了秀才功名,据说再过两个月还要回乡考举人,席上趁机向我询问了许多应试经验,许是因为聊的太深,才耽误到了现在。”
“难怪荣家这般热情好客,原来也是有事相求。”她之前还奇怪,主治医生和病人的身份是不是颠倒过来了,应该是他们上赶着请荣太医吃饭才对啊,想了半天以为是齐王世子的面子,和她爹娘包的二百两银子起了双重效果,还在感动父爱母爱如山来着,结果显而易见,她自作多情了,那二百两银子恐怕还没有陆时寒分享几句科举经验的份量重。
说不定当初荣太医愿意陪陆时寒千里迢迢去江州,也不仅是因为齐王世子所托,还有陆时寒自身的面子在内呢。
老公有面子,颜芝仪当然也脸上有光,“这么看来,寒哥不管去哪儿都是倍受欢迎的座上宾,毕竟官宦人家谁没个参加科举的子侄?”
陆时寒摇头失笑:“朝中同僚也都是进士出身,他们自可向子侄传授经验,没必要指望我。”
“即便满朝都是进士,状元郎依然屈指可数,你分享的经验依然是无可替代的。”颜芝仪又想起了她给陆时寒的宝贵建议,状元密卷一经上市肯定满坑满谷的买家,她美滋滋的筹划起来,“赶明儿寒哥的状元密卷写出来,咱们自家也留一批,关系好的同僚友人都送一本,也是很好的礼物呢!”
陆时寒知道入朝为官不像寒窗苦读,交际圈子广了,有些应酬和礼尚往来必不可免,很多像他一样寒门出身的同僚,会亲自写些东西作为赠礼,是个既体面又不费钱的好法子,但他们大多赠送擅长的书画或是诗作,还从来没人送题集做赠礼的。
但他越想竟越觉得这个提议有可行性,就像她说的,谁家都有参加科举的子侄,送题集还更实用些。
回过神后的陆时寒一阵无奈,心想千防万防,到底还是被她带偏了,遂把这些想法抛之脑后,认真解释道,“将这些年的应试题整理成册恐怕要费许多时日,翰林院同年众多,我还想一边整理一边同他们探讨。”
颜芝仪当然知道出书不容易,尤其是出题集这种神圣而高难度的工作,她这种学渣只有跪服的份,也早就做好了他一边工作一边兼职、几个月才能搞好的准备,但她没想到陆时寒这么会举一反三,她出了个状元密卷的点子,状元本人倒好,竟然还要集本届学霸之所长,这一旦发行还不得被抢疯了?
颜芝仪佩服的给陆时寒疯狂点赞,然后就很体贴的给他时间准备,不再时时过问进度了,反正她也听不懂。
荣太医也很靠谱,他们拜访的第二日就来给颜芝仪把脉了,暂定每旬来给她把脉施针并调整药方,就让她自己遵医嘱了。颜芝仪便随着陆时寒工作生活的逐渐走上正轨,也开始了每天喝汤养生顺便找点事情充实生活的日常。
但她也就是在陆时寒上班的时候,需要找点事情打发时间,他下班回家后,他们几乎被安排得明明白白,拜访完荣太医,紧接着就是轮番拜访附近以张大人为首的邻居,偶尔出门逛逛夜市,或是接待陆时寒的友人。
这一天,他们就接待了一位极其尊贵的客人。Ding ding
第四十九章 她要默默努力然后惊艳所有……
陆时寒之前就说过安顿好以后,会邀请楚原璟来家里做客,颜芝仪是提前有了心理准备。
但她觉得按照越大牌越姗姗来迟的原则,这位大佬肯定是压轴出场,哪怕他现在还没上位,这世上比齐王世子更尊贵的玩那人也没剩几个了,皇室嫡系子孙的排面必须跟上。
而现在陆时寒那些同僚兼同年都还没带夫人来做客,他们搬家满打满算也才五六天,最大牌的楚原璟竟然成了第一个正经来他们家拜访的客人,这也太犯规了吧。
颜芝仪简直措手不及,并严重怀疑这位贵客只是心血来/潮,都没有提前给陆时寒打个招呼。
陆时寒但凡能提前一时半刻得到消息,也会想办法让人通知她,而不是突然带人回来打她个措手不及。
颜芝仪对陆时寒多初始信任值就居高不下,婚后和谐相处让这种信任更加与日俱增,都快到了深信不疑的地步,她哪怕怀疑自己,也不会怀疑陆时寒有意坑她、想让她在贵客面前丢个脸什么的。
是的,颜芝仪接待楚原璟的场面一度十分尴尬,当时一无所知的她坐在院子里看书,计算陆时寒差不多该相下班回家了,一心二用的竖起耳朵听院外的脚步声。
而颜芝仪正在看的书,便是陆时寒说的那本《瓶花谱》,前陆状元、如今的陆修撰给人的感觉温文尔雅,虽寒门出身、却有着不输于世家公子的气定神闲,因此总能被眼高于顶的京城土著高看一眼,但实际上优雅从容的陆大人,行动上很有些雷厉风行,工作上如此,对于夫人在意的小事也同样不会轻忽,跟颜芝仪说完的第二天,他就抽空去找那位同窗借书了。
那位同窗也姓陆,也同样是位青年才俊,只是大概有些时运不济,陆时寒第一次会试就高中状元,陆举人的第一次却是名落孙山。但陆举人却因祸得福说了门很不错的亲事,岳丈家中巨富、产业遍布各地,看中他才貌双全,愿意将唯一的嫡女许配给他。
陆举人成亲后,非但通过岳丈的资助得以在京城置业,最近又入国子监求学,也算是春风得意了
陆时寒打听到同窗的地址便上门求书,他如今俨然是翰林院的清流新贵,陆监生于情于理也不会拒绝他的请求,大方借出爱书供他尽情阅读,表示归还期限无所谓,若是实在喜欢,赠予他也未尝不可。
不过陆时寒并不愿占这种便宜,当即郑重表示一个月后原封不动奉还,想到颜芝仪太喜欢想要看久一些的可能,又补充了一句,若实在无法按期归还,也会向主人说明情况并赔礼道歉。
对方看他态度真诚,自然更放心了,还热情邀他喝酒畅聊。
陆时寒却是婉拒了,约好下次请对方去家里做客,便放下礼物离开了,毕竟仪儿知道他去同窗家借书,怕是眼巴巴在家等他的好消息。
其实,颜芝仪在家等他好消息时并没有眼巴巴,她是立志要做聪慧懂事不粘人的贤内助,陆时寒下了班约见同窗好友,又是帮她借书这样的正经理由,她还要催他早点回家那也太不懂事了。
颜芝仪是做好了陆时寒酒足饭饱才回来的准备,当然他仍能匆忙赶回来陪她吃晚饭,她也很惊喜就是了。
她既感动陆时寒的体贴温柔,这本《瓶花谱》本身也带给她极大的惊喜和惊艳。
陆时寒之前介绍,此书内容丰富,并以图文并茂的方式讲解了插花的各种形式,颜芝仪以为的插图就是寥寥几笔水墨画,以形传神,真正的细节可能还要她发挥想象,毕竟古人作画的精髓就是写意嘛,太写实了说不定还会被其他文人墨客鄙视,匠气太重落于俗套什么的。
但《瓶花谱》上的配图却是神形兼备、栩栩如生,色彩明亮又不失雅致,且细节详尽到从花瓶的样式颜色到花瓣枝叶都一目了然,要是不想动脑,甚至可以照着图完美复刻出来。
颜芝仪一下就爱上了,因为这本书,对插花艺术也燃烧起了前所未有的热情,甚至都蠢蠢欲动想要去绘画了。
当然她想法太多,只要没有付诸行动的都可以忽略不计。
这些天,颜芝仪有事没事就抱着书观摩研究,还没有动手操作,是因为她之前插的那几些花还□□着,这可是她花了好多个铜板买回来的,作为一个勤俭持家的好主妇,花了钱的东西都要精打细算,不能浪费一个铜子,于是就准备等这批花凋谢了,去买鲜花回来再好好实践一下书中所学知识。
但她目前抱书研究也并非都是无用功,第一节 实践课不是折枝但也可以是滋养嘛,刚好她对养花一无所知,有了指导书颜芝仪就有主心骨了,每天都很积极的给几个花瓶换水,到了晚上还要把花都移到室内干爽的角落,白天再摆放欣赏。
因为书中提到养花不适合用井水,颜芝仪学会了在下雨天用桶接雨水,她聪明的脑瓜立刻举一反三的想到,家里要种花也最好别用井水,在院子里存两桶雨水随取随用,还省了拎着桶去河里打水的麻烦。
白天陆时寒去上班,颜芝仪就把大门一关,待在院子里看看书养养花,每天都很开心,觉得自己格外诗情画意。
等陆时寒下班回来,她再从仙境回归人间,跟他一起享受吃喝玩乐的快乐。
当然比起诗情画意,还是和人间烟火更吸引颜芝仪,所以竖着耳朵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她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放下书,连蹦带跳的迎了出去,差点跟匆匆进来的秦海撞车。
“少夫人!”秦海的反应与其说惶恐,不如说是复杂和古怪。他会赶在少爷和贵客前头匆匆进门,就是想提前通知她有贵客来访,哪怕只有说一句话的功夫,让少夫人有个心理准备,也好过毫无准备直面齐王世子的冲击。
但他没想到自己都小跑着冲进门,还是没能阻止少夫人像往常那样迎出来的脚步,这时两拨人马在门口相逢,他想提醒一句也没有机会了。
颜芝仪看到秦海这奇怪的反应,便下意识往外看,就看到了陆时寒身旁那个锦衣华服的少年,对方面部棱角稚嫩却依然有着尊贵不凡的上位者气势,身份已经呼之欲出。
她整个人都傻了。
以前的颜芝仪很有些不知天高地厚,还自顾自的瞎琢磨要占据先机,利用陆时寒和未来皇帝惺惺相惜的关系也给自己搞点好处之类的,但自从到了京城,她再没想起过这茬,因为已经接受到了来自阶级社会的毒打。
进京途中沈小姐和小六儿兄妹天差地别的境遇,荣太医家看似温馨实则细思极恐的细节,以及到了京城看到那绝对不允许闲杂人等通行的御街,甚至在其他大街走着走着,不巧遇上王公贵族出行,侍卫随从还要来驱赶行人、净街清道,如此种种细节,都让颜芝仪深刻意识到尊卑的含义。
就算她老公是未来龙傲天,皇权之下他们也要夹起尾巴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