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圈全是数字,也是从零到三十六,只不过顺序完全打乱了。
下注后,会有一只小球弹出来,在转盘上蹦蹦跶跶,最后停在哪个数字上,押中数字的赌客就赢了。
可以押单个数字,两个数字,一排数字,前十八后十八个,奇数偶数,各种各样的押法随便你,各自有不同的赔率。
因为简单,玩的人很多。
林纸知道规则,没什么兴趣。
这游戏没有技术含量,如果赌场不作弊的话,就是纯粹跟老天爷赌运气。
就算不动任何手脚,因为赌场要赚钱,赔率明晃晃地摆在那里,只要稍微算一下概率就知道,按他们的赔率,赌客从整体上一定是输的。
就只有赌场老板会稳赚不赔。
傻了才赌。
下注最少要五十,换成筹码后,钱好像就不是钱了,小丘拿出一枚五十块钱的筹码,对着这一大片顶着数字跳舞的小人们犹豫。
林纸忽然听到了他脑中的声音,他说:“该押哪个呢?”
他在这里站着不动,很影响林纸观察邵清敛。
林纸的心思全都在邵清敛身上,心不在焉地随口在他脑中建议:“押奇数吧。”
反正按照规则,零是不算在内的,开出来的不是奇数就是偶数,比二分之一稍低一点的概率,赔率也是一比一。
小丘竟然真的把那枚筹码压在了写着奇数的那一格。
大家都押好,小球滚了起来,在转盘上蹦跶了半天,最后开出了个“13”。
还真是个奇数。
押中了,小丘高兴得又蹦又跳,开心得像个小孩。
林纸默了默:这其实和往天上扔硬币猜正反不是一样的吗?
只要扔硬币的次数够多,赢的概率就是一半,不赔不赚,所以玩这个还不如自己在家,找个舒服的地方坐着扔硬币玩,还没人抽成。
小丘抬了抬头,林纸看见,邵清敛还在那边漫无目的地晃悠——他已经绕着赌场走了一圈了,还没找到他想找的人,大概在等。
这边,又一轮下注开始了,林纸听到小丘在脑中想:“这次该押个什么呢?”
林纸顺溜地答:“还是奇数?”
小丘真的又押了一次奇数。BaN
他这么听话,林纸琢磨:他该不会是觉得,有什么神仙正在他脑子里给他指引,想让他赢钱?
那就让公正无私的概率给他的脑袋敲一记闷棍,让他清醒清醒吧。
小球开了,这回是二十一。
还是个奇数。又赢了。
林纸:“……”
小丘不走了,直接在脑中问:“这次该押什么呢?”
林纸:“……偶数?”
林纸和小丘一起盯着那只欢快蹦跶的小球,眼看着它朝着“3”过去了,最后却还是多滚了一点,稳稳地停在“26”上。
林纸:想劝人不要随便浪费钱瞎赌,怎么会那么难。
阿塔也在押注,每次押的都是单个数字,当然连输了三把,白送给赌场一百五十块钱,林纸都替他心疼。
阿塔一直输,小丘一直赢,他惊奇到不行,问小丘:“你今天运气怎么会这么好?”
又要下注了,这轮林纸给他来了个狠的,“押四五六。”
可以一次押三个数,赔率一比十一。
小白球跑出来,活蹦乱跳地在转盘上逛了几圈,最终停在了“5”。
小丘高兴疯了,立刻还想再押,林纸在他脑中说:“见好就收吧。”
他非常听话,竟然真的没再下注。
阿塔又输了,看小丘要走,问:“趁着手气这么好,不再来一次?”
小丘答:“见好就收吧。”
阿塔:“……”
阿塔有点纳闷:“你不是说还想着这次过来,看看能不能赢几千块钱,加上你攒的,给你姐买个人工指关节吗?趁着现在运道好,不想再试试了?”
小丘摇摇头,离开赌桌,林纸才发现,她刚才的注意力都在转盘上,没发现不远处的邵清敛,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一圈都没有。
他没找到他要找的人,好像已经走了。
小丘攥着筹码,还有点舍不得,又回头看了眼赌桌。
白色的小球又一次弹出来了,正在转盘上蹦跶,林纸心中默想:七,七,七。
人群爆发出一阵欢呼,夹杂着懊恼的声音,有人说:“三十五!太好了!”
阿塔跟上小丘,还在追问:“你今天是怎么了?押一次中一次,运气爆棚啊!”
林纸听见小丘回答:“说实话……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林纸估计,他要说他被黄鼠狼之类的东西附身了——也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这种民间传说。
小丘继续,“……我好像人格分裂了。”
林纸沉默。
小丘的语气中透出点兴奋,“而且我这个分裂出来的人格,好像还是个赌神!”
林纸:“……”
第114章
◎小股东(二更)◎
小丘对阿塔说:“真的,我家里有病史。我爷爷就得过这个病,说自己有一个人格是个七岁的小孩,还有个人格,是个会做木工的中年Beta,我从小就有种预感,觉得我早晚也得来一次,没想到,今天真的分裂了!”
听他的口气,好像人格分裂是件多好的事一样。
小丘身后,忽然有人说话:“不好意思,请问这是你们掉的筹码吗?”
林纸一激灵,是秦猎的声音。
他本事很大,竟然准确地找过来了。
估计是在她倒下去的时候,他留神记住了周围的人的长相,正在一个个地排查中,查到了小丘。
小丘转过身,大概没想到眼前是这么帅的一个人,怔了怔。
秦猎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个一千块的筹码,又问了一遍,“我捡到的,是你们掉的吗?”
河神大人问:金斧头,银斧头,哪把是你的斧头?
林纸:我不要金斧头,也不要银斧头,能不能要河神本人?
小丘他们两个都是老实孩子,没河神大人那么多弯弯绕绕,看见一千块的筹码,连查都不用查,就一起摇头,“不是我们的,我们的筹码都在,再说也没这么大的。”
秦猎“哦”了一声,仍旧紧盯着小丘的眼睛。
林纸觉得眼下这种状况有点好玩。
她忽然控制小丘的眼皮,对着秦猎,挤了挤一边的眼睛。
小丘被吓了一跳。
他扎眼的动作和之后的惊吓全都落入秦猎眼底,秦猎不动声色,但是林纸现在对他非常熟悉,能看出他如释重负的表情。
他知道她在哪了。
小丘莫名其妙对人挤了挤眼睛,十分尴尬,慌慌张张转身就走。
他走出好几步,才低声对阿塔说:“真的,我这个分裂出来的人格,不光是个赌神,看来还喜欢同性,你刚才看见没有?他对着那个Alpha挤眼睛——真的不是我要挤的。”
他同伴用手肘怼怼他:“要是我没认错的话,那个好像是秦猎。秦猎你不知道?你都不看联赛吗?——你小声点,人家还在后面跟着呢。”
他说得没错,秦猎就跟在他们身后不远处。
林纸听见,他好像在用手环跟人通话。
他语气温柔:“布切的人太杂,就算在酒店里,也未必很安全,玩够了就回家吧。”
他说得对,反正也找不到邵清敛了,林纸动了动念头。
这次回得超级顺畅。
林纸一睁眼,眼前就是桌子腿。
她正侧躺在座位上,枕着杀浅的厚牛仔外套,边伽他们还旁边吃得热火朝天。
看见林纸坐起来,边伽笑道:“螃蟹过敏的终于醒了?”
杀浅跟着问:“还有什么不舒服么?”
螃蟹过敏?
林纸默了默:秦猎编出来的理由真的很奇葩。他随口胡诌出个螃蟹过敏,让她接下来几天还怎么吃这么好吃的螃蟹?吃一回晕一回?
“我都是晕完就没事,已经完全好了。”林纸说,“秦猎呢?”
边伽随手往外一指,“说是吃完了,要去转转。”
“那我去找找他。”林纸顺着他的话站起来。
很快就在赌场里找到人了,秦猎还在傻乎乎地跟着小丘,完全不知道林纸已经走了。
林纸心中好笑,悄悄摸到他身后,飞快地伸出手,去抽他手里的筹码。
会这么干的也没别人,秦猎完全没回身,也没反抗,任由她把筹码抽走,才转过身,“这次也很顺利。”
他是说她顺利地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