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一个叫李卫军的男人,我怀疑搭线我和钱老板赚钱的人是他。我发现搭线的人,以前在他的公司做过,那天我经过包间,听见了他打电话给另外一个人,模糊听见了李卫军的名字。
不过那人口硬,我审过,没问出个什么来。”
男人嗤笑了一下,“是不是太多疑了,你前夫会为你搭钱,让你赚钱?是不是嫌你给他戴的绿帽还少?”
何德美被怼了那么一句,心里也觉得不爽。
但是,她总觉得其中有些奇怪,奈何她也给他打过很多次电话,都没法找到这个人。
她找他的原因,倒不是因为这事。
而是她妈最高峰一天打五十通BP电话呼她,有时她和老板在包厢里的时候,也响个不停,钱老板之前就是嫌她扫了兴致,本来说好的货到了,给她一些赚钱的。
所以,她直觉就是李卫军去找她妈说了什么事情。
他知道的,他知道她这辈子,最怕的就是她妈。
可能小时候被何贵丹打怕了,总是惧怕下跪。
明明已经长大了,但是小时候留在心里的阴影却挥之不去一般。
所以,她要离婚的事情,一定是李卫军去找了她妈。
她妈虽然一开始对李卫军的处理不满意,觉得他明明能在她怀了孩子的时候,就接她过门。
但是,除此之外,何贵丹对李卫军还是挺满意的。
其实女婿家里有钱,又是港人,让她每每和邻居说起他的时候,总会不自觉带了一些炫耀。
虽然她一直觉得李桂花是个会来事的人,但是面子上还是会做得周到的。
所以,何德美迟迟不敢和她妈说,她要离婚的事情。
何贵丹最恨她涉足这个行业的,本想着拖着先,一看她妈这样打BP机呼她,难免就知道是她已经知道发生的事情了。
想到这里,她头疼地按压了一下额头,翘起二郎腿的双脚交叠在一块,裙子很短,露出了大腿,让在外头跳舞的小伙子好几个都频频朝这头望着。
“你带小烟了吗?”何德美一边问着,一边吸了吸鼻子,有点想流鼻水。
“带是带了,但是只有一根。去包厢?”络腮胡子没有转过脸去,但是他话里是什么意思,已经是很明显的事情了。
何德美显然烟瘾犯了,她指尖蜷缩起来,摩擦了几下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跟我来。”
两人才刚走进去一间昏暗的小房内,男人反手就将房间给锁上了。
何德美歪头看了一眼他的动作,也不客气说:“烟呢?”
男人摸出了一个红双喜的盒子,从里头抽出了一根烟来,将烟放进了自己嘴里,再摸出打火机打着,深深吸了一口,朝着天上吐了一口薄雾,而后朝着何德美的位置看去。
何德美看得喉头都滑动了几下,匆忙几步走上去,才到他跟前,她的高跟鞋差点都要崴了脚。
男人明显听见了她扑上来,也要要抽烟。
他喷了何德美满脸都是烟雾,将手里的卷烟伸高了一些。
男人的眼睛虽然看不见,但是耳朵却很灵敏。
他明显听见了何德美呼吸很急促,紧接着他胸前的衣服一紧,她就趴了上来,揪着他的嘴唇,狠狠咬了过来。
她贪婪地撬开了他的嘴唇,猛地吸了几口他口腔里的气息。
男人笑了,微微推开了她。
何德美像一只不知餍足的小兽一般,又扑向男人。
男人将架在鼻梁上的墨镜拿开了,丢在了她身后的沙发上,再举起小烟深深吸了一口后,反哺回她的口中。
何德美舒畅地烟瘾得到了缓解,双手插.进了他的发缝中,脚底虚浮,似乎就要站不住脚后跟一般。
男人趁机扶住了她的纤腰,任由她像饿狼一般,抢走了他手中的烟。
他听着她狠狠大力吸了几口后,低下头去凑到了她的脸庞,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耳朵。
两个人在云雾中吞云吐气般,猥琐而又机械的动作着,一同寻乐,如同奔驰在广阔的草原一般。
放纵肆意驰骋,何德美眼中的迷离男人不曾看见。
她在一团迷雾中,似乎看见了自己十几岁那会,回头朝着谁笑着,那笑容是真开心啊。
才刚出现这个画面,下一刻被重重一顶,她如同从云雾上坠落的人儿一般,心悸、疼痛铺面而来。
过去与现在的记忆在不停的交杂在播放着,就像是看了一场场无声的电影一般。
最后的时刻,她又似乎听见了李仁义喊她妈妈的声音。
回过神来的时候,她也不知道自己身上什么时候被泼了一身的冰水。
男人也已经不在房间里了,她抹了抹被打湿的面容,“他大爷的!”
白浪费了她这个妆,想起刚才像是听见了李仁义的声音,她也很久没见儿子了。
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了?
*
何德美在离家的时候,李卫军没有和李仁义说她妈出格的话。
毕竟将气撒在孩子身上,不是一件明智的事。
而最关键的是,何德美在丽人一直的眼中,还是一个代表着新时代女性的存在。
他当年虽然没指出常锦礼哪些不好,但是他是十分瞧不起常锦礼的。
觉得她是封建产物下的该被淘汰的一类代表。
在他的想法里,母亲还是自强自立的女强人。所以,在听见何德美出差的时候,没有什么负面情绪,甚至还有些引以为傲的神情来。
自从何德美离家之后,李仁义还是由何红英接送。
李仁义所不知道的是,何德美根本不是像她们口中所说的那样,出去出差了。
只是不同于在筒子楼的是,何红英住得更偏了一些。
那天接李仁义回来的时候,看见满院子凌乱,家里也没人。
这一问之下,才知道人住医院去了。
后来,她只得将李仁义带回了自己家。
寻思着,等李桂花出院,得收双倍的价钱。
以往何德美的价格也是接回家过夜会给双倍,那会她还在筒子楼,何德美时不时还会再赛点钱给她。
就是要她去瞧瞧常锦礼一家在做什么,发生点什么事情了,一一和她汇报的。现在也没法子打听了,常锦礼是真厉害,难怪何德美都吃过不少她的亏,要她盯着她呢。
如果不是为了她何德美,她至于得罪常锦礼,等同于被人赶出筒子楼?!
本身对她们家就有怨气的,想着以后接送要提价,谁料这次接回去后,老太太就住院了,提价这事就搁置了下来。
何德美离家的那段时间,李桂花见到她也没好脸色,明着虽说了一堆何德美的好话,实则就是在损着她。
“孩子她表姨婆,孩子她妈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闹着要和我们家卫军离婚。可能觉得我们平时亏待她了吧,平时家务活我都不敢叫她做的呀,都是自己辛辛苦苦弯着我这老毛病的腰做的,就怕累到了我这儿媳妇。
你也知道,她平时工作也忙,哪能关心一下家里呢?好在我还干得动,也不知道是我们李家哪里对不住她,也可能和哪位老板好上了,现在看不上我们卫军了,执意要离婚。
你看,孩子还这么小呢。你呢,继续帮我接着孩子。钱我照给。你呢,如果孩子妈联系你了,你和我说。我当面问问她,咱们李家有什么对不起她的,连孩子都不管不顾了。”
何红英是脸青了又白,白了又红。老太太虽然没有指名道姓的直白地骂着,但是这就明显是明里暗里在讽刺啊。
还一副好人十足的模样,看起来十分为她这个表外甥女着想一般,实则是连她姓何的一起骂了。
这会,李仁义在她家呆了那么久,吃了她这么多菜,她不连本带利拿回来,也不是她的个性。
李仁义表现得十分成熟,知道奶奶住院后,也没表现出任何牵挂。
在何红英的家里也表现得很乖,明知道何红英将肥猪肉都藏了起来,只给他吃大白菜送番薯,他也一声不吭的。
到了学校也十分有礼貌地和她说:“再见,何婆婆。”
乃至就连何红英都觉得这个孩子懂事又乖巧,何德美怎么狠得下心丢下孩子一句问候的也没有。
李仁义这天一回到学校,就被刘老师叫去了办公室。
和数学老师打了招呼后,足足在办公室里谈了一节课。
1班的同学都在说:“刘老师肯定是悄悄给李仁义开小灶了!”
“开小灶又怎么了?人家李仁义学习成绩第一,就算是代表我们学校去参加比赛,开小灶不是正常的啊?你去开个小灶,都听不明白呢。”
“去,我才不稀罕呢,我妈给我买了三国演义的小人书,我就等着放学了回家看呢。”
“下面的那几个同学,是不是想上来站着和我一起上课?”数学老师敲了敲桌子,见几人聊得正起劲,手指头里的粉笔嗖嗖嗖就朝他们的桌子投去。
吓得几个人,赶紧又正襟危坐了。
此时,办公室里的李仁义正站在刘老师的跟前。
刘老师眉头皱着,语气有些严肃。
“你老实和老师说,那天2班黑板上的字,是不是你写的?”
李仁义有些疑惑,“刘老师说的什么字?”
刘老师没有说话,盯着李仁义看了好一会,孩子脸色有些不大好,好像有些营养不良的样子,有些发黄,脸颊也瘦了一些。
“关于任念家里的事情,除去你知道外,还有谁知道?”
李仁义的表情有些吃惊,好半响才反应过来一般,“刘老师,这个我不知道。”
“那你昨天那么早来学校,是干嘛了?也不是你值日。”
“老师,我来学校预习的,妈妈出差去了,保姆为了省电,回家不让我开电灯,煤油灯也没有煤油了,我只能早点回学校来看。”
李仁义的表情很镇定,刘老师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但是在任念的交待里,李仁义曾经对她说出过这些话。
两个孩子里,一定是有一个孩子在撒谎。
而怀疑哪一个,作为老师,都是心疼的。
“仁义,你是学校一直以来的标兵人物。老师想你知道,竞争是一件好事。良性的竞争能使人进步,但是恶性的攀比是魔鬼,能拉人下地狱。你能听明白,老师的意思吗?”
“听明白了,老师,我会记住的。”
“还有,上次美术国画参赛的事情,你告诉美术老师,你没拿任念的笔,是吗?”
“是的,老师,我保证。”李仁义十分有自信,因为那支笔早就被他埋在了李家院子前的泥土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