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看热闹的却一堆不嫌事大的,现场人员过少,都在拼命维持秩序。其中竟还有记者闻风而来,表示要进去拍照。
被公安同志全都拦了下来,“以人身安全为由,必须前去佩戴安全设备,而且只能在警戒线前三十米!”
于是新闻记者是唯一被允许进入警戒线以内的,大家都是各司其职,他们也有权利去曝光此事。
幸亏在这忙乱的时候,铁道部那头的车子已经紧急停在了路上,铁道部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给车头列车人员和副驾驶火车司机联系上了。
他们那边也在紧急通知更改行车路程时间,公布出去。
几乎在一时间,大家相信了鹏城的速度,更有许多部门虽非是他们部门的指责,都提出要赶往现场支援,也都在齐心协力运作帮忙着。
然而,最令人头疼的还是罐头厂这头警戒线以外的群众,都像是看热闹一般,不嫌事大。
甚至有人还在警戒线外议论起来了,“哎哟,这里头都是啥呀,烧得这么厉害。你说那火是不是有毒?我们的菜会不会被毒死的!”
“对啊,菜被毒死的话,是找罐头厂赔还是政府呢?要是罐头厂的厂长被烧死的话,谁赔给我们?!”
“就是呀,好不容易生活条件好一些了,希望他们快点把火给灭了吧,我都怕一直不灭,这风吹着吹着刮到我家去了,哎,不行。我不看了,我得回去收拾一下值钱的,万一真的要撤退,也好有准备!”
在一旁的人,也有一些看不过去的,"现在哪有心情管这些,我说最可怜的就是里头的人。好端端的,遭受的都是什么罪哟。这一条条都是人命啊,希望都快点逃出来。"
“前面警戒线的市民请继续往后退,这是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请积极配合!请远离警戒线!!”扩音器里听到相关人员在吼着让他们退离。
刚才还在议论的大叔,却偏偏不肯走,“怎么了,我又没踩警戒线,我有站在原地的自由,你们有你们劝说的自由。我看这里安全着呢,在这里看看又怎么了?只准你们要求我们撤离,还不准我们自由选择站哪里啊?这里又不妨碍你们!再说了,我也没越线!”
大家都在线后头呢,凭啥那警员就冲着他说话不是!
然而他话音刚落下,空中团起的烟雾顿时就朝着他们这边扩散开来了,这次不用民警们呼喊,他们都顿时自动自觉往后退去,而这时的警戒线立马就又更改了,将线又往后移动了将近十米。
一个个戴着面具的防护战士嘶吼着,“都给我退!这雾有毒,谁不想要命的,就给我好好站在原地,不要动!”
他这一声吼后,不少群众纷纷跑开了,看热闹不嫌事大,可不代表为了看热闹而送命啊!
吕伟赶到现场的时候,这边正忙成了一锅粥的样子。
他带着人才到没多久,立马就和宝安公安副局长、消防处长联系上了。
“情况现在是否危急?有没有我们哪里可以帮忙的?需要我们的战士进去排查疏散吗?”吕伟有些着急,立马又补充:“只有这里发生了爆炸吗?还有没有别处?螳螂河的情况怎么样?任参谋长怎么联系都没反应,同行人也是,他是否是对支援了,还有其他地方可有险情发生?”
吕伟一来,几乎一连串发问,别说赵大亮,就连自己人罗布都有些发懵。
“老吕,你说的都是什么呀,别着急啊,一件事慢慢说,别说人间老赵,我都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老布知道他是在担心任顾,毕竟人一早就过来排查螳螂河的,但是却一路联系不上人。
那会他还劝,可能线路断了,等到了现场再说。
消防处长老周匆忙回了句,“人太多了,没留意,我这头是没看见的。防护服那边运来了很多套,你们都穿上,那边有登记簿,或许你们去看看就知道人有没有在这里头救援的。”
吕伟刚到这边的时候,四顾不是逃散的人员,就是在现场指挥的消防人员。
谈不上多有秩序,却也是在稳着人群安全撤离。
然而,他连任顾的人影都没看到。
他本来被罗布劝了,“说不定人在里头救援,他也不是普通人,别乱想!要不我和你先去螳螂河那头看看。”
老周是消防总指挥,他一听他们说了,忙摆手,“你们的战士可以去疏散人员,防毒面具都戴上!非专业人士,不要进去火场。现在这个仓库的火势爆炸,后头的那片区域全部坍塌了,螳螂河的路也断了。
有一段螳螂河桥洞也发生了坍塌,目前我们是过不去的。我们当务之急是先把火势控制住,再去探查坍塌下方的生存人员!”
几个人之间的交流几乎都是用吼的来说,吕伟看到现场的惨状,心里也是着急。
一听螳螂河桥洞坍塌了,更是着急。
因为他心里很清楚,下去排查水道管道的话,一定是在桥洞下。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桥洞有很多个,未必就是那一个。
他转过头去,朝着身后的地方,吼了几声,匆忙让战士们去帮忙了,公安局的副局长赵大亮说:“吕师长,能不能派人去火车那边将人接下来疏散,那路是不能走了。”
“知道爆.炸源是哪里吗?”
“我们从高空作业判断,也联系到了厂长,据他交待,就是罐头厂的仓库爆炸了。”
赵大亮和消防指挥员直觉反应就不是普通仓库,就连吕伟也知道,“是危险品仓库吗?”
“是,是环保部门因为他们的排水检验不合格,因为排放污水没达标,所以要求他们必须进口一批化学品,用来清理水源。但是,物品摆放都没有严格的按照化学品仓库的要求进行隔离和安放,也没有化学品单独的仓管员。”
这就导致了没有按时点检和清仓的动作,一旦危险来临也就被打得措不及防了。
“除此之外,天气炎热,估摸着是有自燃产品,这是第一推断,等事故过后还得调查是否有人为原因。要是人为,全部责任都得追究,如此人命关天的事情!”
“对,查!出了这事还是得严查!”
四千平方米的仓库爆.炸,何止要查,出了这档子事情,还得成立专组来查,非得扒得干干净净,查个清清楚楚的。
“安全专家组也赶来了,他要求现在要不顾一切,就算是将螳螂河的河水抽干,也务必要马上将火势灭下!离罐头厂不远处就是油气库,几百万吨,一旦爆了,别说我们,整个鹏城都要完蛋!”
大家一听,心里头都是倒吸一口凉气。
罗布眼睛里的眼泪止不住下滑,并非是因为被现场的浓烟给呛的,他一来是在现场看到这个惨况,二来是羞愧。
偏偏这罐头厂附近的水压太低了,消防队员没办法高空洒水,使得救援十分困难。
水压过低,没有大水这才是火灾的致命伤。
上次他们遇到的重大困难,还是靠着任顾去了现场指挥人力,人手给抬起了泄洪闸。
这一次呢?就连任顾也深陷危险之中,他们不仅要自救,还要救人!
鹏城的发展才刚刚开始,怎么能被这场事故打败!
“都去给我抬水去!!去拿抽水泵、抽水管!!!快!!时间就是生命,效率也是生命!战士们,从现在起,一连!”
“到!”
“二连!!”
“到!!”
“所有在场的战士,能穿上防护服的穿上,不够的捂着口鼻也给我去救援!人民的安危排在第一!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一群群跟着任顾和吕伟打过无数次的基建兵,立马就投入到了救援之中。
吕伟也满含热泪,任顾去的地方,他来的途中就已经了解清楚了,去防护服的地点也早就看过名单了。不止任顾的不在,韩蓄的也没有。在现场来看,应该就是坍塌处,他现在只能心中祈祷,人不要有事,一个都不能少!
“处长,螳螂河的坍塌处,有派人看过吗?”
“过不去,高空来看,前后全都坍塌了,现在螳螂河水少,几乎也是干涸的状态,不至于里头会蓄水。为什么一直问这个?”
吕伟没有回答他,“如果里面有人的话,生存几率大不大?”
“难说,因为爆炸坍塌这是第一重冲击,另外火势蔓延,石头都会蓄热,会高温,若真的是里头有人,怕得赶紧救援。目前情况水源抽不上来,可以分派另外一队,下到螳螂河施救。”
吕伟红了眼睛,他要相信任顾战士般的本领和心理,再难的事也遇到过,一定会平安化险的!
*
常锦礼累了大半天,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就是觉得心累。
看着在路边被摩托车碾压死掉的老鼠尸体,她恍然想起昨晚床底下的老鼠,又是一阵头疼。
忽然,她前进的步伐停了下来,黄知青还不知她怎么了。
“怎么了锦礼?”
“我总觉得有些奇怪,这个人无论是不是出于打击亦或是抢生意,都太精准了。完全摸准了一样,当然也不排除我们树大招风。”
黄知青也点点头,“你说的对,我们以后都小心。”
一行人刚回到村子里,张叔和小芳一群人就在议论,“你们都没看到啊,我从那路过,几座山头全是火海。”
“是的啊,我当时以为地震了,好响的声音。”
黄知青他们回来了以后,大家都听到这个议论声了,本来常锦礼他们是要和大家摊牌十万块损失的原因和去处,但是几个人寻思一想,还是等李会计回来后,再进行会议。
如果李会计那头时间耽误得多的话,那她可以先行开会告知,等李会计和村长回来后再另行告诉。
刘队长一听他们讨论的,也加入了,本来还有些沮丧的心情,也被新闻给拉扯远了。
“你们说的是不是天边那朵蘑菇云,我们在警察局外头也看到了。”
“哟,你们回来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哎,别说了,等到时候锦礼给你们开会再说,我们被人阴了!”
大家都有些面面相觑,寻思着这是有人要搞他们,也都明白树大招风的道理。
常锦礼看着远处的天际,印象中记忆里今年并没有这么大的火灾,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
“你们还不知道吧,听说那头因为仓库有什么东西,爆掉了。连烧八座大山,还好我们住的这头没有影响,那边的水都没了。说是挨家挨户被传叫接水救火去了。”
“不是没水来了吗?那边怎么救火?”常锦礼也被这消息勾起了好奇心,只听小芳又回了,“我下午路过的时候,那些战士都跑到两三公里外取水了,我正巧碰到他们取水赶回去,那场面别说,还真的壮观。穿都整整齐齐,有条不紊的,看得出来平时训练就那样。”
常锦礼一听小芳提起了战士,不由得想起了任顾。
许是心有灵犀,黄知青的店铺电话又响了。
小芳赶紧说:“锦礼,应该找你的,电话来了好多趟,就连筒子楼那边都叫你回电,问是什么事情也不说,就说要找你。”
常锦礼低头看了一眼身上带的BP机,这个号码只有任顾知道,所以她知道找她的不会是任顾。
她去到店里,看了一眼本子上记的电话号码,回拨了过去。
接电话的是一个陌生的声音,“喂,你好,我是常锦礼,请问哪里找?”
“报告!这里是基建三连办公处!吕师长让转告,有义务和责任告诉您,任参谋长被困险地,已经证实过了,人确实就在里面。……”
他后面又说了好长一段话,但是常锦礼耳朵直接耳鸣了,她不敢置信地按了按耳洞,想起刚才小芳说那头的惨烈状况,电话直接摔到了地面。
她想都没想,拔腿就朝那边跑去。
黄知青回过头去的时候,发现常锦礼一脸苍白,二话不说扶起旁边的自行车就骑走了。
骑行的姿势还有些别扭,歪歪扭扭的,还有好几次差点撞上摩托车。急得黄知青和刘队长在后头忙喊:“刹车!刹车!捏手刹!快撞上了呀!!”
“哎哟哎哟,我这心脏呀,锦礼你干嘛去啊!让刘队长带你!!”黄知青在后头想追上去,吼了几声,但是常锦礼也没有回过头来,直接骑走了。
他们在后头好几次眼见着常锦礼差点撞上墙头,好在她匆忙又扭转了车头,这才朝另一头歪去。
她头都不回,赤红着双眼,铁了心要往罐头厂骑去。
只要她下定了决心,无论前路多艰难,也一定会不顾一切到达。
常锦礼就是这样一个人,等她来到罐头厂附近时,别说警戒线,就连厂里头的场景都没法看清。
外头全是人,有伤员,更多的是看热闹的人。
途中她都听见有医务人员在呼叫让大家散开,看医护人员的制服上,是宝安人民医院的护士和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