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渊：你在放什么屁？我没听说。】

　　【钱琨：真的？】

　　他这反问搞得戚渊都不确定了，忍不住问旁边翻阅文件的戚凛：“哥，咱家有保姆奶奶去世了？”

　　“嗯。”

　　戚渊愣了一下，“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

　　“昨晚，你不在家。”

　　“她叫什么名字？”

　　“丁梅。”

　　戚渊看了看手机，问：【的确有个保姆奶奶不在了，你在我家装了监控还是安了眼线？对我家的事这么了如指掌？】

　　【钱琨：不是，你真不知道啊？】

　　【戚渊：？】

　　【钱琨：就你那天在群里发的小说，大家伙儿都感兴趣地翻了翻，就很好奇是不是真的。】

　　戚渊：……

　　靠！戚泉的小说！他忘留差评了！

　　他赶紧点开小说，一连看了两章，气得头皮发麻。

　　公报私仇！小肚鸡肠！

　　什么“看不见的弟弟”？什么“发疯的弟弟”？全都是乡巴佬胡扯的！

　　差评！差评！

　　【5839623：普通用户、初级vip用户所发评论将在审核通过后显示！】

　　又是审核！

　　戚渊气性上头，冲动之下充值十块，愤愤留评：【写得太垃圾了！作者哪里来的自信敢发表出来？真是把人当傻子！】

　　这次评论没有被审核。

　　他爽了。

　　又翻了翻文下的评论，差评占多数，很好。

　　还有人砸了好多地雷，地雷一听就不是好东西，他也要砸，炸死乡巴佬的文！

　　刚研究出怎么砸雷，再看自己的昵称，纯数字，没有其他读者那么显眼，就又去改了昵称。

　　【渊哥叫你别写文了：你问我爱你有多深，地雷代表我的心~】

　　他一连砸了十个，等到砸第十一个的时候，系统提示：【账户余额不足，是否充值？立即充值/稍后再说】

　　戚渊傻眼了。

　　不是，怎么就没钱了？他刚不是充值了十块吗？

　　所以，地雷是要花钱的是吗？

　　这年头，连差评都要花钱了吗？

　　他给戚泉送了十块钱？

　　戚渊自闭了。

　　见到医生时，他依旧神情恍惚。

　　最后医生告诉戚凛，精神方面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情绪有些消极。

　　戚凛：“……”

　　*

　　系统笑得打鸣。

　　它啧啧称奇道：【万万没想到，戚渊竟然是口嫌体直的性格，明明不喜欢，还非要砸雷。】

　　之前数字昵称时，它没认出来，戚渊改昵称后，它发现数字读者昵称后面同时显示小萌物的图标，这才确定第一个被审核的差评就是戚渊留的。

　　毕竟“渊哥”两个字太明显了。

　　讨厌戚泉又自称渊哥的，除了戚渊还有谁？其他正常读者一般都根据文章评价，只有他上来就骂“垃圾”，肯定不是正常读者。

　　据此判断，这就是戚渊。

　　戚泉根本不在乎戚渊对她什么态度，单看戚渊眉心愈发浓郁的黑气，他势必要在“心上人”身上栽个跟头。

　　【大佬！你后台收到站短了！】系统惊喜喊道。

　　戚泉打开后台，点开站内短信：【亲爱的作者您好，非常感谢您的文章发表在尖叫文学城，我是编辑鹧鸪，希望能与您达成长期合作，如有签约意向，请加企鹅好友，企鹅号为：xxxxxxx】

　　系统兴奋大叫：【签约！可以签约了！】

　　戚泉挑眉：【我写成这样，也能签约？】

　　她可不认为自己的小说真有那么好。

　　【大佬不要妄自菲薄，你现在数据不错啊，鹧鸪编辑有眼光！】

　　先不论小说内容到底如何，单凭投雷二十万的豪迈，网站也不会将她拒之门外。

　　如今签约只需电子合同，方便得很。

　　戚泉加了编辑好友，很快完成签约，等录入便可取出账户的钱。

　　想到即将入账，她也有些激动。

　　有了钱，她就可以搬出戚家，想怎么过就怎么过，甚至可以培养几个听话的鬼侍，跟上辈子一样，该享受就享受。

　　忽然，别墅外传来微弱的阴气。

　　戚泉凝神看向窗外，窗户正对着别墅院门，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入庭院。

　　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伸出一只脚，跟他一起走出来的，是一只耷拉着脑袋的男鬼。

　　男鬼瞧着二十来岁，相貌普通，穿着过时的毛衣和裤子，发型凌乱不堪，像是很久没剪过似的。他勾着背，苦着脸跟在中年男人身后。

　　男人走进戚家客厅，戚泉眼睛看不到他，灵识却笼罩着一楼。

　　“戚老哥！”男人见面就亲热地叫着戚长荣，“贵人事忙，我这想约你都约不上啊。”

　　戚长荣请他坐下，“这段时间确实有些忙，黄董，你刚在电话里说的那块地……”

　　要不是接到这通电话，戚长荣也不会坐在家里等。

　　黄启峰毫不犹豫拿出一份文件，递到戚长荣面前，笑着道：“戚老哥，你这不就见外了？当年要不是你拉了我一把，我还不知道在哪混呢。听说你想要北郊那块地，正好我有点关系，你先看看。”

　　北郊有个废弃工厂，很多人都盯着那块地，戚长荣也想吃掉这块蛋糕，但竞争对手太多，他正到处找关系。

　　黄启峰这一手，直接挠到了他的痒处。

　　戚泉的灵识却看得分明。

　　此人确实与戚家有些渊源，只是这条渊源线，正泛着浓郁的黑红色。

　　黑色代表恶念，红色代表血债。

　　原剧情里，自真千金回到戚家，戚家就不再安宁，戚渊受人蛊惑，“戚泉”意外吓死，一切看似都是巧合。

　　但，哪有这么多意外和巧合？

　　戚泉垂下眼睫，双手结印，一下将黄启峰身边的男鬼拽到面前。

　　男鬼：？？？

第012章

　　王华有点懵。

　　他眼都没眨，突然换了一个地方，面前的人从两个中年男人变成一个年轻女人。

　　戚泉靠在沙发上，双腿交叠，膝盖上放着一本书，声音轻缓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跟着那个人？”

　　“我叫王华，跟着他是因为——”他猛地反应过来，立马顿住，狐疑地瞅着戚泉，“你又是谁？为什么这么问……不对，你能看见我？！”

　　他高声尖叫起来，分贝能跟系统相媲美。

　　当然，除了戚泉，没人能听见。

　　戚泉垂眸看着手里的书，很宽容地给他平复情绪的时间。

　　王华当鬼多年，跟在黄启峰身边见多识广，很快搞清楚眼下情况，非常识时务地说：“我没害过人！你别抓我！我还不想去轮回！”

　　他以为戚泉是个天师，想要超度他。

　　“宁愿以鬼身滞留阳间，肯定有心愿未了，说说吧，是什么？”戚泉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

　　王华见她确实没有动手的意思，加上本来当鬼当得寂寞，连个鬼朋友都没交，十几年来只能自言自语，过得实在郁闷，所以并不觉得为难，竹筒倒豆子似的诉苦：

　　“我舍不得我阿姐！当年我死的时候，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阿姐，我临死前让黄启峰这个渣渣发誓一辈子对阿姐好，可是没想到，这家伙发达后就忘本，要不是阿姐替他操持家务，生儿育女，他能有今天？王八蛋！”

　　他愤怒时，身上隐约散发着点点金光。

　　竟是个有功德金光的鬼，怪不得黄启峰腕上戴着开过光的佛珠，王华也能贴身跟着。

　　他喋喋不休地怒骂黄启峰，戚泉冷不丁问：“你跟他多少年了？”

　　王华愣了下，“……有十几年了吧，具体记不清了。”

　　“你知道他手腕上的佛珠是开过光的么？”

　　“当然知道，”王华有些嘚瑟地说，“他的事我基本都知道，不过……”

　　“嗯？”

　　他腆着脸笑：“我好多年没尝过饭菜的味道了。”

　　鬼魂可以吃供品，但供品基本都是瓜果和生肉，而且他们家乡不流行供品，每年清明、冬至，阿姐只烧点纸钱，他馋了十几年了。

　　眼下好不容易可以跟人对话，搞点报酬不过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