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银海悲天悯人,抛出一枚黑色军令。
“六师听令,活捉主帅,其余人,给我的陛下做个全鱼宴罢了!”
虎狼六师顷刻倒戈,反过来屠戮寇青峦的阵营。
“杀啊!!!”
“活捉主帅!反抗者杀无赦!!!”
又有人拖着他头发往后扯,周露白手背青筋起伏,被强行压了下去,还不到时候,就让这俩姐妹狗咬狗。这一刻,他念头千回百转,寇绯红果然是个疯子,跟施银海蒙骗了天下人,在大婚之际,来了一场瓮中捉鳖。
那他呢?
他扮演什么角色?
周黎书的替身?挡箭牌?
她是真不在乎他会被杀!往日情深也是装的!
周露白眸子血红,显出几分戾色。
向来只有他当其他人为棋子,却不料有朝一日,他被人捉上棋盘,受此一生之耻辱!
“嘭!”
又是一阵血雨飘落,周露白被人生猛扯上马背。
那瞬间他很想抹了对方脖子。
但不行。
他现在四肢松软,不是她对手。
“她们杀她们的,我们去洞房好不好?”
风声呼啸,这疯子撕扯般咬着他耳朵,狂热又兴奋。
周露白疼得皱眉。
他心肠冷硬,自然也不惧痛意,但她一口发狂咬下,仿佛要活生生撕开他的耳朵,这谁能忍?
周露白冷笑,“至尊说错了吧,该洞房的是我大兄。”
“你看你,又使小性了吧,我何曾说过要你大兄?”绯红睁着眼睛说瞎话,“是她们弄错了,我要的小周,她们偏偏以为我属意大周!你看,寡人不是把喜服给你扒下来了吗?你穿的,可是正正合身呢!”
虎贲开道,骏马飞驰,他们从血路杀出,很快抵达禁城,途径定阙门、奉剑门、承平门等,身后的夕阳已经被吞没了,天地一片暗幽。
周露白没想到,他会以这样的方式,穿过三朝五门,在六军厮杀的尸山血海中,成为襄朝的新后!
他胸前血迹斑斑,有的是诸侯的,有的是官吏的,凤君婚服此刻血气冲天。
而这女人竟还想着洞房!
“到了!”
血马奔进了宝瓶宫。
任凭外面杀个天昏地暗,内里秩序井然。
“请陛下、凤君下马。”
女官尽职尽责地牵引流程。
先是沃盥,周露白瞥见女帝一双手浸入清水里,全染红了。他昨夜用匕首伤了她,竟也不包扎,任凭伤口敞开。
再是同牢,那牲畜之肉竟是生的!
周露白并不注重口腹之欲,但食生肉突破他的底线,湿冷的血气扑来,他犯了恶心,下意识避开了。绯红幽幽道,“快吃,不吃怎么有力气洞房呢?来人,帮凤君进食!”
周露白被压着,强迫吃了数块生食。
女官奉上一爵酒。
是红的。
周露白被绯红折腾了半天,这股浓烈的血气直冲他肺腑,又有隐隐呕吐的冲动。
“诸侯叛乱,以血酒合卺,再适合不过了!”
绯红笑眯眯递到他跟前。
“是你自己喝,还是寡人喂你?”
周露白:“……”
他压下将她千刀万剐的冲动,一饮而尽,浓烈甜腥呛得他直咳嗽。
女官俯首,“陛下,施银海大人送来贺礼。”
“是什么?”
“活的青峦王。”
绯红仰头大笑,“善!大善!当赏!告诉太宰大人,以后寡人的龙床,定有她一席之地!”
女官心道,有了吕司败还不够,至尊这是要把诸位大人一网打尽吗?
陛下真的太狠了。
“诺。”
女官准备退去,被绯红笑吟吟唤住,“既是贺礼,呈到寡人跟前来,我与凤君入洞房,正缺一样鼓乐!”
周露白直觉那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女帝看着他,“等下凤君承宠,若叫出声来,就砍青峦王一刀,一声换一刀,至死方休!”
被押送到宫内的寇青峦听到这一句话,脸色霎时苍白,不复之前的儒雅沉稳,凄厉尖叫。
“不!皇姐,我可是你的至亲,我,我不过是一时鬼迷心窍,被施银海诓骗了,你当真如此待我?!”
周露白凤目清寒,一字一顿地说,“你疯了。”
是的。
她疯了。
强娶新后,凌虐手足,震杀诸侯,血洗皇庭。
一桩一件,都能让她万劫不复。
砰的一声,绯红丢下酒爵,摔他进了赤红罗帐,婚服撕裂,金铃摇动。
她居高临下俯视他。
“寡人便是疯了,你也得陪葬。”
她俯腰下去,如同镇压诸天般,镇着周露白的血肉筋骨。
“凤君,不想死,那便乖乖承宠,毕竟取悦寡人,是你最后的生路。”
第47章 女尊文女主角(10)
周露白的双手被绯红擒拿,压在红澄澄的龙凤喜床上。
绯红得寸进尺,架起他腿。
“寇绯红!你敢!!!”
周露白也快疯了。
他对这种事没有兴致,但也曾草草扫过几眼避火图,哪怕不是男子为主导,也绝不会如此耻辱!
她就是羞辱他!!!
“咳——”
引礼女官咳嗽了声。
“陛下,礼数还未周全,凤君就在您榻上,不急于一时。”
绯红不太耐烦,“还有什么?”
女官赶紧道,“就差最后一项了,餕余设袵!就是合床!”
众侍不敢怠慢,他们一边扶起有些凄惨的凤君,一边捡起飘落在地的红缎盖头,为凤君仔细披挂下来。他们跟随主官,负责天子六礼,是见过周家郎君的,大君好似一轮冰清玉洁的桂魄,清雅内敛,最是庄重体统,而小君是烧遍山野的灼灼桃火,开得纷繁夺目。
如今他盛怒之下,竟是愈发美艳得不可方物。
不愧是色甲天下之色的周小公子!
有女官看得痴了,立刻掐着自己一把。
大逆不道!
凤君岂是她们可肖想的?
看看那反贼青峦王,还想独占凤君,如今是个什么下场!
等帝后合床,她怕不是要挨上百刀!
宫侍得了女官授意,在周露白耳边小声道,“施银海大人要臣转告殿下,今日诸侯反叛,血染禁城,至尊心情欠佳,还望殿下多多安抚。”
周露白胸膛起伏,气息混乱不堪。
什么玩意儿?这都什么败坏玩意儿!
他被气笑了。
安抚?
他拿什么安抚?身体吗?
施银海一个臣子,倒真是只手遮天,不但执掌内政,还管起天子的床帷之事了!
如此跋扈戾臣,他就该吹一吹枕头风,罢了她的官!
等周露白回过神,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刚才在想什么?
吹、吹枕头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