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杨玥知道自己刚刚行事很不周密,但并不后悔,刚刚情况紧急,容不得她费时间和孩子父母交涉,拿到无责任书后再救人。
回到家里,都还没吃饭,等着她,杨玥换下湿裤子,坐下吃饭。
杨玥之前出去时,杨奶奶在灶房,只听小峰说村里人出事,小玥跟大队长走了,她是担心的,见孙女回来了,就问:“大队长叫你去救人的?”。
杨玥剥着粽子,知道杨奶奶担心什么,于是说:“是,不是什么圈套,小孩乱吃东西中毒,杨凌芝治不了,情况很危险了,我给他排出毒,养养就好”。
“那就好,下雨这么大,吴大夫那里不去了吧”,杨奶奶转开话。
杨玥看一眼杨云恺和杨慎海,说:“没事,要去,我拿上干衣服,那个小孩中毒,我估计是在昨天跟大孩子们上山,乱吃东西了,还好毒性较小,不然不等大队长来找我,人就没了,小恺和小海,你们在山里吃野果子注意着点”。
杨奶奶看向两人,两人连忙点头保证不乱吃东西,真是不敢了,那可是要命。
杨玥来到吴大夫家时,雨势小了些,给范怀远扎完针,雨全停了,露出大太阳。
回到家,杨奶奶告诉她,早上救回来的孩子父母带东西来谢过,然后说:“隔壁除了盛老师,其它人全起不了床,村里很多人病了,找到不大夫来看”。
“我过去看看”。
杨玥提药箱去隔壁,在院里见到焦急转圈的盛老师,他见杨玥来了,快说:“小杨你来了,太好了,快去给他们看看”。
全倒下了,村里也很多人病了,大夫都找不到,急死他了。
杨玥进屋里给六人把了脉,都是劳动过度后遗症,有两位老师还引发了旧疾。
她和他们说:“都是劳动过度后遗症,张老师和王老师旧疾复发,我是可以给你们扎针治疗,好得快些,可是我没真正出师,也没行医资格证。
若要我治,你们需要给我一份签字的无责任书,我才能动手治疗,不治也没什么,能慢慢好起来,张老师和王老师好起来更慢些”。
这些人各有各的脾气,可都是好人,但也不能因为都是好人,她就可以随意给人治疗用药。
徐老师理解,先说:“我现在不方便写,你来写,我签字给你”,这一身酸痛无力,太难受了,让它自己好,谁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
凌老师跟着说:“我那份一写上”。
另几人也都同意,通过村里发生的一些事,和杨云峰对姐姐的崇拜,他们隐隐知道,眼前的女孩医术针灸都很高明,那个驱蚊虫的药包就特别好用,杨老太的白头发变黑了许多。
杨玥收了无责任书,给他们都扎了针,缓解症状。
然后跟没有旧疾的四个老师说:“我最近做了几种成药,有一种正好适合你们现在用,你们要用成药还是开方子去抓药?”。
同时煎六个人的药,太麻烦,这成药是寻常补身体的,不会有事。
凌老师痛快说:“我用你做的成药”,他相信她,这才扎了针,虽然浑身还是无力,可是舒服太多了,再也不是一身酸痛。
另三人也不犹豫,都用成药,杨玥把药丸给他们,又去卫生室给两个并发旧疾的老师抓药,交给杨云峰去煎。
四个老师吃下杨玥给的成药,很快发现自己身上有了力气,能起来了,不禁惊喜。
禾叔婆也病了,杨奶奶去看回来和杨玥说:“你禾叔婆起不来,浑身酸痛,我看几个老师都能走了,要不,你去给她扎下针?”。
杨玥:“她愿意吗?”,她给人针灸治病的事,只杨奶奶和杨云峰知道,外面的人不知道,只以为她每天去吴大夫那里,是去学习的。
杨奶奶:“让小峰去问问”。
“行吧”。
杨云峰去问,禾叔婆很愿意,杨玥过去给她扎了针,留两天成药给她。
下午,大队长三儿子杨慎苇哭着脸,来找杨玥:“我爹病了,忙了这么多天,昨晚又熬了大半夜,早上回家就发烧,拿药吃了不见好转,又不肯去医院,说去医院也没什么大用,听说早上你把思科救回来了,小玥,你去帮帮忙,看看我爹”。
大队长和老师们禾叔婆不同,不仅是身份不同,还因为他以前的职业,身体内肯定有暗伤,不是一般的病症。
于是她跟杨慎苇说:“我没出师,不能给人看病,早上那是情急,是例外,禾叔婆也只是劳累过度,不治也能慢慢好起来。
你爹估计是累带旧伤复发了,我老师医术很好,你回去和家里人商量,要不要带你爹去陈家大队,找我老师看诊”。
听杨玥这么一说,杨慎苇想了想,觉得也是,看爹难受的模样,自己真是急昏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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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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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能看清了[V]
杨慎苇走后没久多,杨玥就听说大队长被几个儿子送去陈家大队看病,和杨玥所想的一样,杨云章是累病带出旧伤,吴大夫给他诊断后,说:
“劳累过度引起旧疾复发,内服汤药,外泡汤药加针灸,针灸三天一次,连续治一个月,暗伤可以减轻,虽不能完全治好,但以后遇到天气变化就没之前那么难受”。
杨云章四个儿子大喜,每当天气一变化,爹以前中枪的地方和伤腿有多难受,他们看眼里,吃多少药都不管用,吴大夫果然医术高明。
杨云章年青时是从朝鲜战场上负伤回乡的,吴大夫对他很尊敬,郑重嘱咐:“药一定要按时吃,按时泡,针灸不用你来,每三天我去一趟,你现在还算年轻,好好治,年老时才不会更加难受”。
杨云章苦笑,接下来晒麦子,交公粮,插秧,队里事那么多,村里又不少人病了,哪能闲下来养身体?
杨慎苇见爹脸上表情,说:“大夫放心,我们会看着爹的”。
村里那些事,不是还有三个小队长分担嘛,好不容易遇到一个高明的大夫,不治,什么时候才治?
扎针的时候,杨云章问吴大夫:“吴大夫,村里有个小孩中毒,早上小玥用银针把毒逼出来,小玥是不是很会扎针啊?”。
吴大夫听了,没觉得意外,说:“她是在针灸上悟性很高,加上是练武的人,认穴位从不出错,所以学针灸是特别的快,现在能给人扎针了,不过她未成年,也没出师,如果让她扎,就得签一份无责任书给她,杨队长若是让她扎,就签一份无责任书给她,杨队长想让她扎吗?”。
吴大夫擦着银针,心想,一个是老师,一个是学生,杨队长不知会怎么选?
杨云章自然是倾向于吴大夫,可早上他仔细问过杨思科他妈,杨玥给她儿子用银针排毒过程。
杨凌芝当时说,杨玥用内息扎针了,不然小孩体内的毒只扎一次针,不可能完全排出来,还会有余毒,后期要吃药排毒,现在就不用,她针灸手法很高明。
杨云章决定:“我让她扎”。
吴大夫微抿着嘴,说:“杨队长回去和家属沟通好,小玥一家很不易,确定了通知我一声”。
杨云章语气倒坚决:“决定了,就她,吴大夫放心,我不会让家里婆娘生事”。
麦子割完,晒麦子,犁田,杨玥和杨云峰就不去挣工分了。
吴大夫第二天就把杨队长扎针的事跟杨玥说了,对多出一个人扎针,杨玥自然愿意,她现在看的病人还是太少了,看过多少医书,脉案,理论再强,在铜人身上扎再多针,不给人看病,没有实践就是纸上谈兵。
这天傍晚杨玥跟吴大夫去大队长家,给杨云章扎针,也许杨云章给家人做思想工作做得好,没有人对杨玥说不中听的话,吴大夫心里满意。
第二天一早醒来,杨云章精神大好,庆幸自己的决定是对,昨晚睡得沉,他都多少年没睡过这么沉了,并且浑身轻松。
杨云章流畅耍几下拳,哈哈笑起来,心想,回头再警告家里人,决不能跟杨玥一家生出矛盾。
这一天,身体养回一些的杨思科被父母领着,在杨玥面前跪下,快速磕三个响头,第一次见这阵仗的杨玥被吓到,等回神,小孩已经磕完站起来,向她咧嘴笑。
杨玥:
人都磕完了,杨玥不好再说什么,只好说:“以后吃东西注意些”。
孩子父母应称是,又说不少感谢客气的话,才带孩子离开,杨玥目送他们离开,这种被人真心感谢的感觉,蛮好的。
麦子收完,晒了麦子,生病的人在好转,插了秧,交了公粮,麦子发到社员手里。
今年公分多,杨玥一家分到不少麦子,山里她去年同样是种了三亩,但今年收成就少了些,她知道,是没肥料的原因,植物营养剂她也没用上。
这又种下了玉米,等收了玉米,地更贫了,到秋天时得去弄些瘀泥回来处理,混在土里。
天越来越热,秦楠的眼睛能看清了,拿下黑布,视线晃了晃,看清四张熟悉的脸,一张陌生的脸。
秦楠尽管隔着黑布能见光影多天,心里早激动过多次,但黑布拿下,真正能看清时,心情仍然很激动。
他看向杨玥:“多谢你!小杨同志”。
杨玥微笑:“不客气,相互的”。
这点在来这里治疗之前,秦楠和父母老爷子就被告知实情,范怀远从不说空话,他们都相信他,也想抓住这一丝机会。
开颅手术也不是万全的,若是出什么意外,不仅眼睛治不好,脑袋被打开过一次,也不知以后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于是得到消息,家里商量一下,他就来了,现在看来这决定是对的。
不管他是不是实验对象,不管怎么样,都是杨玥和吴大夫治好了他,秦楠又向吴大夫道谢:“吴大夫,谢谢你,费心了”。
吴大夫摆一下手:“别这么客气,看见你能好了,能继续为国发光发热,我心情也好,像你这样能干,体能强壮的人沉寂下去,更可惜了,培养出一个人才,真不容易”。
秦楠微笑,又真诚向两人道谢一番。
双方又客套了一番,这才说转向其它话题,秦楠看向范怀远,问:“你的腿怎么样了?”。
范怀远笑得真心:“很快能复健了”。
秦楠麦色的脸现笑意:“真好!”。
范怀远点头:“是很好”。
秦杭撇嘴,话说得简洁,打哑迷呢。
眼睛看见了,秦楠又养了十来天,才带着满心欢喜的秦杭离开。
给杨云恺和杨慎海用了第一次锻体汤药后,杨玥迎来十四岁生日,吃了长寿面,晚上又吃了丰盛的一餐。
星期天,杨玥一大早就带着杨云峰兄弟加一个杨慎海,去1号营地挖土豆,这是杨云恺和杨慎海第一次进山干活,两人进山时元气满满,等到了地方,气喘吁吁,看向气息平稳的杨玥和杨云峰两人羡慕不已。
同时心里也惭愧,平时姐(二姑),哥哥(三叔)这么辛苦,他们还觉得自己做了不少事,以后在家还要做更多事,才能对得起自己增加的饭量。
两人按姐(二姑)说的,笨拙地挖着土豆,一不小心,就刮伤一个,挖了一会,发现被刮伤的土豆几乎占一半,两人不禁怀疑,自己有那么笨吗?
然后又小心翼翼地挖,这回刮伤得不多,可速度却慢得不行,杨云恺和杨慎海有些沮丧。
土豆挖出来了,还要背回家,刚开始一段路还好,到后来,杨云恺和杨慎海只觉得背上的东西像座大山,脚步沉重,汗水不停滴下来,又不停喝水。
回到家里,两人几乎是累瘫了,坐井边的石板上不起来了,杨慎海觉得自己现在一抽一抽的,像离水待宰的鱼,随即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
杨慎炜把西瓜端到两人面前:“西瓜”,两人拿起西瓜,快速吃起来,杨慎炜白眼:“吃相真难看”。
杨云恺连西瓜子都咽下去,说:“男人要什么好看?”。
杨奶奶刚好过来,听到这一句,说:“男人,算了吧,才不尿床两年”。
杨慎海和杨慎炜哈哈笑起来。
杨云恺涨红了脸,气死了。
夏天的早晨也是很热,范怀远横躺在炕边,嘴里咬着布巾,杨玥在他左腿上刺下一根又一根银针,这是进行最后的修复。
剧痛令范怀远几乎晕过去,这痛感前天就感受过一次,再经历,还是令他几乎受不住,太痛!
一个小时后,范怀远换了衣服,回复体面,心情很好,终于,将要进行下一阶段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