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昌说得一本正经,傅子恒却听得嘴角微抽,这就是荣昌觉得顾知意那傻小子能赢的理由?竟然还列了两条?忍不住道:“我这次若是要找一头猪,你也会觉得猪能养出一大批好马让你练出支神勇的骑兵吧?”
荣昌还想说什么,傅子恒摆摆手道:“行了,行了,你先去吃饭吧,吃完饭叫上李副将一同过来,我这里还有要事跟你们商量。”
“遵命!”荣昌抱拳行了一礼,就退下了。
吃过晚饭,傅子恒忙着商量着如何灭突岩人的气焰,顾知意则忙着去看后五排马棚里马匹的情况,而“新来的毛小子要与老王头比试养马,将军亲自盯着比试。”却已经在军营中传了开来。
甚至有胆子大的兵丁已经开了赌盘。
天刚擦黑,顾知意还在马棚里转悠,朱墨和二虎子几人就寻了过来。
二虎子得意地指着马棚里的顾知意道:“你们看,我说什么来着,这小子不在屋里,那就肯定在马棚,他哪里会上别处去嘛。”
顾知意笑着走过去道:“朱大哥,虎子哥,牛四哥,这么晚了你们怎么过来了?”她可是听说了,营地里,道了晚上,不是值夜的兵丁是不能随便到处走动的。
二虎子道:“这不是乘着宵禁过来问问你嘛,你今天真的见着将军了?”
顾知意点头。
二虎子又问:“你真的要与老王头比试养马?将军做见证?”
“对啊。”
三人听了顾知意这话,对视一眼,二虎子道:“我说什么来着,我就说,咱们这位顾老弟不是一般人。”说完又压低声音问顾知意,“你小子给哥哥们透个底,你与老王头的比试,你有几成胜算?”
说起这个,顾知意立刻信心满满道:“我既然敢提出来,自然是有十成的把握的。”
二虎子原本满眼的期待,听到顾知意这话,眼中的光芒瞬间熄灭了,“十成?”这小子真敢夸下海口,老王头以前就是养牛的,腿伤了后,因家中没人了,这便一直留在军营养马,老王头养牛马的年头恐怕都比顾知意这小子的年岁还大,顾知意竟然敢说十成把握,但凡顾知意说个五成六成的,二虎子或许还能信上一次,毕竟与顾知意相处的这几天,他们也都知道顾知意见识不错。
顾知意自然也感受到了二虎子的神情变化,忙道:“虎子哥,你不相信我?”
二虎子连忙道:“相信,相信,自然相信,顾老弟早点休息,哥哥们也得回去了,明天再来找你啊。”敷衍意味十足,且好不收敛。
就连朱墨似乎也没了刚来时候的精神气,倒是黑脸的牛四,看不太出神情有什么变化。
顾知意原本还想再说几句,可想到快到宵禁的时间了,这一片可不是朱大哥他们的小片区,确实不能耽误他们回去,便只得作罢,“大哥们慢走。”
三人走远后,估摸着顾知意已经听不见他们说话了,二虎子这才开口道:“朱大哥,你说这次,这小子的话咱们能信几分?”
朱墨眉头微皱,“我也不知道。”
二虎子又问牛四,牛四却道:“顾知意不是说了吗?他有十成把握,那就是必胜了。”
“我是问你,他那话,你信几分?”
牛四却道,“什么信几分,咱们来问他,不就是相信他吗?反正我信。”
牛四说完,推开房舍的小门,钻进去准备休息了,今天训练了一天,他觉得比往常不知道累多少倍,明天早上他就去买顾知意赢,将积蓄全拿出来买顾知意赢。
朱墨听了牛二的话也豁然开朗,对二虎子道:“牛四说得对,咱们去问顾知意,不就是相信他吗?怎的如今她告诉咱们他有十成的把握能赢,咱们反而不信了?明天咱几个去买他赢,就算是为他撑场子,咱也得买点顾知意赢。他年纪小,又刚来,营地里估计没多少人买他赢。”
二虎子一想,也对,明天多少得买点顾知意赢。
顾知意不知道自己今夜已经成为了军营的热门话题,没有当值的士兵们都在讨论着新来的那位养马的小子,当天夜里,关于顾知意养马比试的盘口就已经收到了近百两银子的赌单。
不过这里头也并不想朱墨想的那边,没人压顾知意赢,还是有十多两银子是买顾知意赢的。
顾知意这会儿还躺在她的小格子屋的木板床上考虑着营地的种马的问题。
她今天仔细检查了,这一片的马棚里,竟只有两匹种公马,而那两匹种公马明显年纪有些大了。
营地里也不是没有小公马,可毕竟马匹在军营很稀缺,小公马一岁左右就阉割了,开始作为战马训练起来。这也是顾知意结合自己对军营战马情况的了解和今天检查马匹得出的结果。
她觉得,如今当务之急是找到优良的种公马,可她一个养马的新兵,上哪里去寻种公马?
忽然脑中闪过“厉害的武者敢于骑真正的公马上战场!”
这话是从哪里听见过?或者是从那本书上看见过?顾知意实在想不起来,不过,她心中却闪现出一个大胆的想法,明天她要想办法摸去将军的住所,看看将军的马是不是真正的公马!
不是说,那个年轻将军是个天才将军吗?那他的马应该是最上乘的好马。若是那马是真正的公马,那顾知意就打算用这匹马给全营地的母马配种。
第14章 、说漏嘴
顾知意美美的想着,如何用将军的马匹给营地的母马配种,如何将营地的马群变得强壮,她甚至还想到,下一批母马需要配种的时候,她已经是将军跟前的红人了,轻声叹息,将军就带着人手去突岩,将突岩最厉害的公马弄到手……
想象总是美好的,顾知意第二天醒来才发现,她真的想多了。
军营并不能随意走动,特别是她这种面生的新兵,没有上头的吩咐,她只能在马棚附近活动,跟管她们的头儿只会一声,她才能去附近的小山看看天然牧草的生长状况。
她的活动范围根本就不允许她靠近将军的住所……
顾知意就这样在军营里呆了五六天,这些天,她每天会给马儿换上干净的水,然后亲自去山上割些牧草,只有顾知意知道,她割的牧草都是些中草药。
营区里因为开了赌盘,默默关注顾知意的士兵挺多,见她每天不是在给马匹刷洗,就是在打扫马棚,偶尔上山割草,也就带回来一小捆牧草,渐渐地赌局几乎成了一边倒的势态,赔率也渐渐起了变化,压老王头赢的赔率是1赔1.5,而压顾知意的赔率从1赔2已经涨到了1赔5,如今这势态,还隐隐有再上涨的趋势。
虽然没办法去将军附近查看将军的马匹,但顾知意这些天也不是白转悠的,因为关注着马棚这边的士兵比较多,常用士兵过来看顾知意养马,总会闲聊几句,这样一来,顾知意倒是对营区了解了挺多。
这天,老将军总算是与新将军交接完了军中所有的事务,老将军那边已经收拾好行囊准备回京城养老了。
前一天晚上开始,营地的厨房就忙碌了起来,开始准备老将军的送行宴。
这一日,除了值守的士兵,军营中所有士兵集合为老将军送行,顾知意和老王头也参加了这次的送行。
送行的场地选在校场,营地里也就这里最空旷,能容纳所有士兵。
按照品级,顾知意和老王头的位置离将军们非常远,远到根本看不清将军们的身形。
不过这些顾知意都不在乎,她看着眼前碗里的荤菜,这可是来军营这么多天,第一次看见荤菜,虽然碗里的肉只有一两片。
离将军们远一些也是有好处的,那就是不用看将军们应酬,只管自己吃就是了,顾知意吃着碗里的肥肉,回忆着在山中的生活,简直恍若隔世。
士兵们忽然都站了起来,顾知意这才知道,原来是老将军要出发了,她连忙跟着站起来。
眼看着老将军带着人马往军营外头走去,这时候,大家也都该各自散去了,顾知意一眼看向最大的营帐,机会来了。
她回马棚那边,也可以“路过”将军的营帐的。
顾知意故意没有跟上老王头,而老王头这段时间因为顾知意提出的比试,总有人来问东问西,他正烦着,也不理会顾知意。
于是顾知意就那样往新将军的营帐方向走去了。
这会儿大家忙着送老将军,营地里的兵士又正好从校场回各自住所,营帐附近竟然没人注意顾知意的靠近。
顾知意老远就看见大帐外头拴着一匹枣红色的大马,马儿被打理得很好,跟她在马棚伺候的那些马儿完全不是一个状态。
这匹枣红马毛色光滑,体格壮硕,一看就是难得的良驹,这要是能作为种马,营地里下一批马儿得立马提升一个档次。
顾知意兴致冲冲地往马匹的方向走去,定睛一看,晴天霹雳,那马儿也是阉马……
顾知意只觉得脑子“嗡嗡”直响,她的一切美好设想的开头,都是这匹马是真正的公马,如今……
什么都黄了,她找不到合适的种公马,不能让营地的母马产下高质量的小马驹,那她就算是赢了这场比试,也不过是将营地的母马养健壮了,可是母马健壮了,对骑马的发展作用不大啊,那她如何能让将军另眼相看?
不能得到将军的另眼相看,将军回京的时候凭什么带上她?
不能跟将军一同回京城,她来军营瞎忙活什么?
这不是耽误她进京寻亲吗?
……
“谁在哪里?”身后突然传来凉凉的男声,心灰意冷的顾知意转身,看向说话的人,那人一身银甲,顾知意看到那人的脸的时候,突然来了精神,惊呼道:“大侠?”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傅子恒,他刚送走老将军,回来就看到有人在鬼鬼祟祟地看他的马,当那人转身的时候,傅子恒就后悔了,这傻小子废话特别多,他本不想与他直接接触的,可如今,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顾知意几步跑到傅子恒跟前,周身都突然散发着神采奕奕的味道,“大侠,你怎么也来军营了?看你这打扮,官职不低吧?”若是大侠在军营能说得上话,她或许可以不用在军营养马,直接跟着大侠混,找机会进京城就成了,以她对大侠的认知,大侠功夫很厉害的。
傅子恒还没想好怎么回答顾知意,就有值守的士兵巡到此处,躬身道:“傅将军。”
傅子恒朝巡逻的士兵挥手,示意他们退下,心中正想着,完了,这傻小子知道他身份了。
顾知意却惊讶道:“副将军?原来大侠就是新将军带来的副将呀!太好了。”
副?副将军?
傅子恒面无表情的点头,“对,我是傅将军。”
“哎,大侠,您别说,您这一身铠甲,我瞧着比将军的还精神呢,看来,你在将军跟前挺得宠的吧?”顾知意走到傅子恒跟前,压低声音说道。
傅子恒眉头微皱,得宠?嘴上却问道:“你见过将军?”
顾知意连忙点头,“对啊,我来军营第二天就见着将军了,说实话,新将军和我想象中有点不太一样。”
傅子恒来了兴致,挑眉问道:“你想象中的将军是什么样的?见到的新将军又是什么样子的?"
“嗨,我师父不是常说嘛,新来的将军是年轻的天才将军,我就以为,那肯定得是英俊的少年郎,至少得像大侠这样嘛,没想到,新将军是个大胡子。”
傅子恒忍不住笑出声来,大胡子,这傻小子明显是将荣昌当成新将军了,不对,“你师父?你之前好像不是这么说的吧?”
第15章 、鸡同鸭讲
顾知意紧张得立马捂住嘴巴,然后赶紧四处看了一番,没有发现第三个人,这才强颜欢笑地问道:“大侠,哦,不,副将军,我当初是怎么说的来着?”
傅子恒眯了眯眼道:“你说,一位高人,怎么,几天不见,那位高人收你为徒了?还是说,之前你是骗我的?”
“副将军,不是,我没骗您,那位高人我有幸见过几次,得过她的提点,我是自己在心中将她当做师父了,我跟熟人说话的时候,都是称那位高人为师父的,我们柳垂村的人都是这么称呼那位高人,不然您可以去问问。”
顾知意说的话半真半假,傅子恒却是一个字也不相信,这傻小子明显就是说漏嘴了。
傅子恒觉得,如果顾知意真的是那位高人的徒弟,那简直是天助他也,不过他也看得出,顾知意对这事情的防备,他不想弄巧成拙,便转移了话题道:“对了,你刚才在这里看什么呢?”
说起这个,顾知意又换上了心死如灰的表情,摆摆手道:“不提也罢。”
等了一会儿,也没听到傅子恒再说话,便抬头看向傅子恒道:“你怎么不继续问我是什么事情?”
“我这不是在等你说吗?”
顾知意摇摇头,总算明白二师兄为什么那么喜欢她了,因为每次二师兄说这话的时候,她都会接上一句,“到底什么事情?”然后二师兄就会开始捶胸顿足地诉说伤心事了。
这位大侠的这个反应,让顾知意觉得,她有些不太想说下去了,可想到眼前这人是副将军,顾知意只好控制自己的失落,跟傅子恒交代道:“我来看将军的马是不是真正的公马。”
“看这个做什么?”傅子恒隐隐猜到了顾知意的打算。
“我想在将军跟前好好表现一番,可我又没别的本事,也就会养些猪、牛、羊、马,我原本打算这个冬天将营地的马匹都养壮实了,来年开春给母马都配好种,让军营多些好马,可是我找不到好的种公马。”说完,顾知意又深深地叹息了一声。
傅子恒很是怀疑地看向顾知意,“所以,你觉得将军的战马可以当做种公马?”这傻小子真的懂马?
公马能当做战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