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孕后乳房会开始感觉涨、增大,变得丰满,这个正常的生理变化会使维持乳房形态的韧带受到持续牵拉,与产后是否有母乳喂养无关。
就算后期做了流产,刮宫,只要怀孕过,乳房都会有一定程度的下垂,无可避免。
还有其他的因素,比如喂养母乳姿势不正确,导致孩子拉扯乳头,以及产后快速瘦身导致脂肪消耗快速,等等原因都会导致。
但乔连连却是不怕的,自己的儿子要别人喂,还要浪费这最珍贵的初乳,她不能忍。
所以不管李春花怎么劝,乔连连都异常坚持,“我要自己喂。”
月份到达九个月的时候,她胸口的衣裳便经常湿漉漉的,有微量乳汁溢出,如今历尽千辛万苦生出了孩子,胸口的奶早就涨满了皮肤,再不喂她也要憋死了。
“快点。”
乔连连下了命令,李春花也不得不从,小心翼翼地把小公子放回了床榻,还特意挪动了位置,以便乔连连能侧卧着,用最省力的方法喂奶。
也许是真的饿了,小家伙本来嚎啕大哭,一接触到乳头便紧紧含住,婴儿柔软的口腔和敏感的肌肤接触,刹那间,无可言说的亲密裹住了这对母子。
嗯,这是她儿子,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大宝贝。
乔连连垂下头,看着这个连眼睛都没睁开的小家伙,眼底都是慈爱。
李春花见状叹了口气。
喂奶这种东西,已经喂了第一口,就不能再刹住了。
看来以后都得连连亲自喂了。
春花姑姑回过头,对两个揪着衣襟不知所措的奶妈摆了摆手。
小孩子虽然饿,但胃部容量极其有限,也就喝了几口就平静地睡着了。
乔连连亲自给小家伙盖上被褥,又看了一眼李春花,也躺了下去,慢慢陷入沉眠。
生孩子消耗了她太多精力,在短暂的清醒过后,娘俩一起睡着了。
李春花让两个稳婆留在屋里头看着,然后拎着乖巧坐在一边的虞非歌,带着两个奶妈出了产房。
外头,还等着看产妇和孩子的人全都抬起头,目光炯炯的望了过来。
李春花一个管事姑姑头一次被这么多眼光盯着,颇有些不好意思,但想了想已经睡着的娘俩,还是硬着头皮道,“郡王妃和小公子已经睡着,今天应是探视不了了,还请诸位明日再来。”
大家虽然失望,但乔连连毕竟是生孩子,又不是可以随意观赏的大马猴,知道母子平安便足够放心了。
当即,多数人告辞离去。
季云舒带着两儿两女送到门口,拉开大门,却看到了门口拥挤的百姓,他当即一怔。
“是城南的百姓。”余然儿走在最后,声音清晰明朗,“他们一定是看到郡王妃晕倒,担心郡王妃的身子。”
在场人不由得动容。
从乔连连发动,到生孩子,大半天的时间过去了。
在连心院的人都吃了一顿午饭了,可外头的这些百姓,忍着寒冷,忍着饥饿,足足站了大半天。
一个都没走。
季云舒站在清平郡王府大门,说不清楚心底什么感觉。
是动容,是惊诧,是感慨,是叹息。
连连没有白进城南,她挺着大肚子的付出被人认可了。
她是伟大的,也是值得敬爱的。
这时候,已经有大胆的百姓上来询问了,“请问,清平郡王妃的身子骨还好吗?可有生产?”
季云舒上前一步,双手负在身后,轻声道,“生了,母子平安。”
那人特别高兴,回过头,对着众人大喊,“生了,郡王妃生了个男孩,母子平安。”
城南百姓特别高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间齐刷刷跪在了低声,大喊道,“感谢郡王妃,多谢郡王妃。”
没经过操练的呼唤不太整齐,有提前了一点的,也有落后了一点的,整体参差杂乱。
但这一刻,没人挑这个瑕疵。
所有人都站在原地,感受着数千名百姓的激动,感受着他们诚挚的谢意,一个个突然说不出来话了。
他们的感谢是有道理的,乔连连也受得起他们的谢。
因为没有乔连连,也许他们一个个都将化为枯骨。
没有乔连连,应该也没有另外一个人,敢以身赴险,救这数千百姓的性命了。
可惜的是,乔连连睡着了,并没有看到这一幕。
季云舒轻叹一口气,既为乔连连惋惜,又有种“此女为吾妻”的感动。
好大会子,他郎朗道,“你们的感谢,我代连连收下了,天色已不早,诸位先回家吧。”
城南已经开放,原本设置的禁卫军也都撤离,除了过份的干净让城南有些显眼,其他基本与京城无异。
只是为了防止疟疾反弹,也防止敌人再下黑手,禁卫军还是轮流防守在四大城门外,对来往行人的盘查也严厉了许多。
清平郡王府门前。
百姓们终于散走,亲朋好友也打道回府,只剩下季云舒带着四个孩子,伫立在门前。
顾楼还算沉得住气,虞非钟一言不发,小歌儿是不太懂,只有虞非鹊左看右看,左瞄右瞄,嘴里忍不住嘀咕,“怎么还不来呢,怎么来不来呢。”
虞非歌拽了拽她的袖子,眨巴着眼睛道,“二姐,你在念叨什么。”
虞非鹊抿了抿嘴,小声提点,“歌儿,你没觉得今天少了点什么吗。”
少了点……什么人吧。
虞非歌苦思冥想了片刻,歪着头,小声地道,“是……大哥对吗?”
仿佛回应她。
在这句话刚落下没多久,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就停在了清平郡王府门口。
虞非鹊喜形于色,正要扑过去。
突然,季云舒脸色一变,将几个孩子猛地退进门里,大喝,“小心!”
第471章 虞非昇之念
数月前。
边疆。
当得知京城已经爆发疟疾,死了不知几百几千个人的时候,赵家爆发了一次相当大的争吵。
赵恒几乎是怒火攻心着将一巴掌甩在了姐姐赵莹的脸上。
“你疯了吗?”虞非昇立时将母亲护在身后,冲着舅舅发火,“你干什么,为什么要打我母妃。”
赵恒按捺着怒气,厉声道,“你知道你这愚蠢的母亲做了什么事吗?她让人往京城放了疟疾,疟疾你知道吗!”
虞非昇一怔。
疟疾这个东西他听过,但是没见过。
书里讲,疟疾一般发生在温热地区,且后果严重,难治愈。
就算治愈了,也有很大的隐患,随时都会卷土重来,是比其他瘟疫恐怖上数百倍的传染病。
“母亲她……她往京城投放了疟疾?”虞非昇语气艰难,“为什么是京城。”
虽然他们不得已离开了那里,但在虞非昇眼里,那还是生他养他的土地,那里有他从小吃到大的酒楼,有他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
虽然现在也许做不了朋友,也再回不去吃饭,但对虞非昇来说,那都是有感情的一切。
怎么能……让疟疾毁了呢。
十五岁的少年艰难地回过头,看向捂着脸的太子妃,艰难道,“母亲,为什么非得是京城,为什么非得是疟疾这最可怕的传染病。”
赵恒在一旁喘气,为虞非昇没有病入膏肓感到欣慰。
但同样的,太子妃就没这么愉快了。
她放下左手,露出脸上清晰的巴掌印,恨恨道,“因为京城里有虞非城,有清平郡王那一家子,不把疟疾放在京城,难道要放在边疆吗?”
赵家,连同韩家所有残存人手都在边疆苟活。
真把疟疾放在边疆,他们也别想活。
“可是……就算是要针对大哥……”虞非昇满嘴苦涩,“也用不着下疟疾啊……”
“不下疟疾?不用这种厉害的传染病,就指望咱们这点人手打回去?”太子妃冷厉大笑,“你看看,你数数,韩家跟赵家合起来也才不过上百个人,再加上一点能调动的人脉,撑死了四五百人,怎么跟几千个禁卫军斗,又怎么跟威武将军的十万大军对阵?”
“你们两个,成天喊着爱国爱民,可国和民爱你们了吗?他们哪一样是属于你们的?不要动不动当什么好人,维护这个维护那个,仿佛一举一动伤害了你的子民似的。”
“别忘了,现在坐在皇位上的那个人叫虞非城,不叫虞非昇。”
“现在烈火烹油,如日中天的是清平郡王府,不是赵家跟韩家。”
“清醒一点吧!你们两个!”
太子妃几乎是咆哮着喊出这些话,唾沫星子如雨点似的喷洒在赵恒跟虞非昇的脸上。
两个男人异常沉默。
好大会子,太子妃才理顺了气息,调整了下状态,她冷声道,“还有,虞非城不是你大哥,不要让我听到你再叫他一声哥,赵家跟他早就势不两立。”
虞非昇蹙着眉头,艰难地点了点头。
太子妃这才满意地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剩下赵恒跟虞非昇立在厅堂里,对视了一眼,心情异常沉默。
好大会子,虞非昇才勉强打破沉默,“舅舅……刚才的事,你不要记挂在心,我也只是太担心母亲了。”
赵恒喘息了一口气。
自京城出来,他的身子骨就有些趋弱,前几天的绝食更是落下了体虚的毛病,走两步就要轻喘,动不动就会咳嗽。
“怨不得你,我都懂。”赵恒平复了呼吸,淡淡道,“你母亲就是太激进了,只想着属于自己的才值得珍惜,却没想过,疟疾造成了如此大面积的人员伤亡,一旦被人发现,她将青史留名。”
多少人做出多少惊天动地的事,就为了青史留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