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儿一见到云初出来,赶紧说道:“红儿她……红儿她……那个……云娘子你快去看看她吧!”
见狗儿吞吞吐吐欲言又止,再想想方才的声音,云初忍不住笑了。
“刚才在红儿在排气?”
“排气?”狗儿愣了愣,随即猛点头,“对对,她怎么一直在放……那个,而且还那么响!?”
下晌红儿吃过药,没多久肚子就更响了,过了一会儿便开始不断地放屁,一开始还算正常,可越往后屁越多,到刚才更是放出了几个惊天动地的响屁,比打雷都吓人。
起先红儿害羞,不许狗儿去找云初,可狗儿实在是担心她的身体,便硬着头皮来问问。
云初笑着说道:“她腹胀已久,肚子里的气自然多,吃过药以后就是要排气,排得越多,她的腹胀就会好得越快。”
听云初说红儿这样是正常的,狗儿总算是放下心来,又回去陪着红儿了。
这一夜隔壁时不时就会传来阵阵声响,云初躺在炕上也是几次被吵醒,好不容易才睡了个囫囵觉。
第二天早上起来,她出了门就看见狗儿娘捧着一碗小米粥往这边走。
“云娘子,您醒了!”狗儿娘一看见云初,顿时笑逐颜开地打招呼。
云初笑着点点头,说道:“这是给红儿送去的?”
狗儿娘连连点头,显然心情很好。
“红儿昨儿夜里放了一整夜的屁,今儿早上醒了就说肚子饿,想吃小米粥,我特意给她煮了一锅。”
红儿自从得了这个毛病,已经两三年没什么胃口了,这会儿好不容易说想吃小米粥,狗儿娘自然高兴万分。
狗儿娘怕云初误会,忙又说道,“云娘子,你的小米粥我早就给留出来了,一会儿就给你送过去!”
云初借住在她家,哪里好意思还要人家老太太伺候,忙说道:“不用婶子送了,我自己过去端就成。”
狗儿娘惦记着儿媳妇,便没再客气,忙着先给红儿送小米粥去了。
云初吃过早饭,又去看了红儿。
红儿的肚子看起来明显小了一圈,云初摸了摸,她的腹部也变得比昨日柔软多了,便知道用的药的确对症。
云初嘱咐红儿继续吃药,这两日即使有了胃口也不要贪嘴,要吃些清淡好克化的食物,红儿自觉今日舒坦了很多,自然无不听从。
一转眼红儿已经吃了三天的药,期间不断排气,肚子眼见是一天比一天的小,脸上有了些许血色,胃口也渐渐恢复了正常。
见红儿果然好起来了,狗儿和狗儿爹娘自然是无比欢喜,对云初更是百般照顾,只希望她能尽心尽力,早日把红儿治好。
◉ 第058章 争水
宋福怕云初和宋王氏在狗儿家吃不好, 也每日做了饭便送一些吃的过来,顺便跟宋王氏说会儿话。
这几日朱家和宋家的人也没闲着,白日里男人们去山上下套子和打猎, 女人孩子们则跟着去挖野菜。
簸箕村久旱无雨,附近的几座山都被村里人搜刮得差不多了, 他们要找吃的就得再往深山里走。
好在有朱家村那兄弟俩的猎户, 还有那些能翻山也能爬树的半大小子,几日来硬是抓了些松鼠和蛇虫之类的, 带回去做了肉干或是肉汤。
女人们趁着有水有灶又做了不少野菜煎饼,留待过几日上路再吃。
睡了几天踏实觉, 又有了粮食, 大家伙的心情都好多了。
这日早饭,狗儿娘把珍藏了许久的火腿拿出来,切了薄薄的三四片,放在野菜汤里, 给云初和红儿一人送了一碗。
红儿的胃口一天比一天好,气色也好了起来, 狗儿的伤用了云初的药粉也已经愈合结疤, 一家人都把云初当成了贵客一般款待。
吃过早饭, 云初又给红儿施了一遍针,施针后狗儿娘也熬好了药,让红儿喝了下去。
云初检查红儿,发现她腹中的胀气已经排出许多,今日开始便换了药方,以调理为主。
红儿喝过药之后很快就有了睡意, 云初见她无事便出了房间, 让她安静休息。
正好宋大庄和朱长顺等人也过来了, 想跟云初商量一下什么时候启程离开。
簸箕村本就穷,今年又有了旱情,连本地村民都出去逃荒了,他们自然也不能留下,只能继续往前走。
葛文清更不用说,他早就打听到了这里离昌高不过两日的路程,葛老太太归心似箭,天天都在催他启程去昌高。
他们已经做好了离开的准备,现在只等云初治好红儿就可以走了。
云初估摸着,明日再看看红儿的病情如何,若是稳定下来,她再留几包药,估计就可以走了。
如此大家便直接定了后日上路,朱长顺便又拉了狗儿爹,细细地打听往昌高的路该怎么走。
狗儿娘听说红儿的病已无大碍,更是喜出望外,特意拿了山上采的野菊花煮了花茶给大家喝。
一群人坐在院子里正说得热闹,忽然听到院外传来一个响亮的声音。
“狗儿他爹,你快出来!”
朱长顺和宋大庄等人以为是村里人有事找狗儿爹,便顺势起身告辞。
狗儿爹也只当是邻居来找他,一边送宋大庄等人出来,一边出了院子。
他出了门,待看清眼前的情形不禁愣住了。
只见他家门外站着足有四五十人,领头的人便是族长。
此刻众人各自扛着扁担铁锨等物,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
“二叔,这……这是咋回事啊?”狗儿爹吓了一跳,忙忙地向族长询问。
族长见宋大庄和朱长顺等一群人正从狗儿家出来,心里更加信了几分。
“狗儿他爹,我们倒想问问你哩!你这是要干啥?”
狗儿爹被族长问得一头雾水,结结巴巴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狗儿娘和狗儿闻声也赶紧奔了出来,看到族长和村民们这气势汹汹的样子也吓坏了。
“二爷爷,你们是要干啥呀?”狗儿赶紧站到他爹身旁,紧张地看向族长和众人。
狗儿生怕族长等人像前几日那样,冲进院子里把红儿强行带走,所以现在牢牢地守在门口不挪步。
族长沉着一张脸,说道:“你们爷俩平日里看着老实巴交的,谁知道都是不省事儿的!狗儿他爹,我问你,你留了这些人在村子里,是想干啥?你还有没有把我这个族长放在眼里!?”
狗儿爹万万没想到族长会问出这样的话,一时间张目结舌,好一会儿才急道:“二叔,你这话是咋说的?我就是看他们没地方住,让他们在村里住上几天,我还能有啥想头啊?”
狗儿娘也急慌慌地说道:“二叔,真就是这么回事!孩他爹真没有别的意思……”
族长压根不搭理狗儿娘,冲着狗儿爹怒道:“你知道他们是啥人?是啥来头?不知根底的人也留在村子里,要是出了啥事可咋办!?”
方才族长带人过来,一看就是要找事的架势,因此宋大庄等人都没有离开。
这会儿听到族长等人明显就是冲着自己来的,他们就更不能走了。
朱长顺上前几步,说道:“这位是族长是吧?在下朱家村里正朱长顺,失敬失敬。”
他虽然自报身份,可族长并不知道朱家村是哪里,对朱长顺也没什么好脸色。
“我管你是什么人?别废话了,快带着你们的人离开!簸箕村不能留外人!”
听到族长的话,其他人也纷纷叫嚷了起来。
“就是,这样不知底细的人,哪能留在咱们村里!?”
“咱村里都旱成啥样了?就剩下一口井有水,全村几百号人都指着这井水活命呢!他们来了倒是天天挑水,是想渴死我们吗?”
“他们抢了咱们的水,说不准还偷了咱们的粮食呢!要不这几天他们吃的啥?狗儿他家哪有这么多粮食!?”
原来狗儿爹留了云初等人住下,村里人早就不满了,只是忌惮云初会“法术”,所以才迟迟不敢出面。
眼见着宋家朱家等人在村里住了这几天,用了他们村里的水,村民们忍无可忍,这才一起去找族长,请族长出面。
族长也不满狗儿爹没问过他,就自作主张地留下了这么多外人,只是他弄不明白云初是什么来头,这才忍了几日。
今日村里人闹腾得厉害,族长又从李神婆那里打听到了克制云初的法子,自认为有了底气,所以才会上门来赶人。
族长想得也有理,别说现在这些外来的几十口人用了他们的井水,就是冲着云初这个连李神婆都制不住的神秘女子,他们也不能留!
听到村里人怀疑他们偷了粮食,朱家村那几个年少气盛的半大小子哪里肯依,大声喊着跟他们吵嚷起来。
云初在院子里听见村民怀疑他们偷粮食,觉得自己必须得出面了。
她本不想多事,可朱家宋家的粮食是她拿出来的,她怎么能坐视不理,由着外人诬陷他们偷粮食?
两边的人在狗儿家院门口吵得正凶,眼看着就要动起手来,就在这时,一个纤细的身影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她并没有急着说话,步子迈得也不大,可是前几日亲眼见识过她的手段,此时两方人不约而同地同时住了口,都将目光投在云初身上。
云初看了看族长,沉声说道:“粮食是我们自己带来的,你们若是认为我们偷了粮食,请拿出证据来说话。”
村民们忌惮她是不是真的有妖法,一时间都不敢说自家丢了粮食。
再说今年大旱,谁家不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谁家还有存粮?
人群中一时雅雀无声,有人觉得没了面子,嘟囔道:“就算没偷我们的粮食,那水呢?水总是我们村的井水吧?”
朱家宋家葛家这三家人有老有小,足足有四五十口人,每日用水即使再节省,也是要好几桶的。
平日里或许不算什么,可是如今旱灾正严重,这井水村民们自己尚且要算计着吃,又怎么肯分给这些外人?
听到这句话,云初也很无奈。
知道此处用水困难,大家已经是尽量用得很少,除了做饭和喝水,几乎都不用水的。
就算是全哥和安安的尿片,她都没用村里的水洗过,只是找机会在空间小院里洗晒。
大家跟云初的想法一样,用了簸箕村的井水,大家也都自觉理亏。
可是他们也是人,总不能不吃不喝不用水吧?
族长见他们不说话,便趁机提高了声音:“你们还是赶紧走吧!我们村里容不得你们!”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嚷着叫他们赶紧离开簸箕村。
狗儿爹忙去跟族长求情,族长却铁青着脸完全不看他。
更有几个村妇冲着狗儿娘和狗儿叫骂起来,话说得越来越难听。
“你们家娶了个丧门星,你们自己要寻死,难道还要拉上我们?”
“呸!一家子妖怪,还招来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人来,依我说都不该放他们走,就该打死他们!”
“李神婆可是说了,你家儿媳妇肚子里是旱魃!就这样你们还要护着?你们这些黑心烂肺的,是要害死全村人吗?”
听着这些妇人的污言秽语,云初微微皱眉。
她正要开口说他们很快就会走,却见狗儿一下子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