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如意缩在王晏之怀里,问:“阿爹,能停下吗,好晕。”
“停不下来啊。”薛忠山吼道,“老二,你修车刹车不修的!”
薛二吊着车顶上的把手,颠得东倒西歪,无辜道:“这不没来得及吗。”
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烈日被遮盖住,透过纤薄的云层形成七彩的光晕。
眼看着车子要撞上山道上一群被吓坏的人,薛忠山猛打方向盘,车子直接朝着山涧里冲了进去。
赶来的陆青和一大帮黑衣人眼睁睁看着那跑动的东西连同薛家人一起消失了。
陆青擦擦眼,问旁边的黑衣人:“你方才瞧见什么了?”
黑衣人集体摇头,随后又答道:“瞧见人变没了!”
人怎么能凭空消失呢?
青天白日见鬼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车子旋转,薛如意搂着王晏之尖叫,薛家两兄弟死死扯住车顶的把手也跟着叫。
车子翻滚好像永远没有尽头,身旁流光划过,他们好像闯入时间洪流。
车门被罡风划开,搂住薛如意的王晏之突然被一股凶猛的力道拽了出去。
“王晏之!”薛如意伸手去拉人,突然天旋地转,车子剧烈震动,她眼前一黑彻底失去意识。
第118章
“同学们, 今天我们讲讲函数的极限……”江市A大数学系课堂上,穿着随意的薛教授前一刻还在激情昂扬讲课,下一秒突然顿住。
他扫了一圈讲台下, 眸子从疑惑到惊讶再到清明,突然把手里课本塞到助教手里, 嘱咐道:“家里有点急事,这节课自由预习。”说完也不管哗然的同学, 快步往外跑去。
古代二十几年生活在眼睛掠过,上一秒, 他们明明都在车里头逃命,怎么就到他无比熟悉的讲台上。
薛忠山迫切的要回去,想回去验证究竟怎么回事。
他跑出教室, 突然想起什么,到处摸电话,还真让他在裤兜里摸出个老年机。
他想拨老婆的电话, 又不记得电话号码, 只能无奈翻通讯录。
电话接通的一刹那, 那头传来同样焦急的声音:“老薛,怎么回事,我怎么在医院里?我刚刚做了一台心脏手术,自己心脏病都快吓出来了, 老大老二还有如意他们呢……”
薛忠山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又狠狠提了起来:看来, 老婆和他一样,一睁开眼都回到了自己原来工作的岗位, 那三个孩子和王晏之去哪里了?
挂了电话, 他透过反光的手机屏幕瞧见现在的模样, 好像也没年轻。
不是返老还童,他怎么还在工作。
失踪了二十年他的工作还在?
薛忠山越想越疑惑,接着翻找手机,里头除了周梦洁电话,并没有任何人的信息。
他习惯性往停车场走,发现以前熟悉的老旧教学楼焕然一新,连停车场的位子都变了。
薛忠山越来越疑惑,取车的路上不断有青春逼人的学生和他打招呼。
是现代没错。
好在路上还见到了他昔日熟悉的同事,同事还调侃他怎么还住在君悦别墅,儿子都那么有出息真是有福气。
君悦别墅,就是先前他们要搬来的地方。
当初还没到这边就翻车了,怎么就搬进来了?
带着重重疑惑,薛忠山快速驱车到家,很快也在家门口见到匆匆赶回来的周梦洁。
他一瞧见她就问:“你手机里头有老大老二的联系方式吗?”当初穿越的时候,老大、老二还是个娃娃,方才同事说,你儿子那么有出息,是什么意思?
薛忠山把心里的疑惑说了。
周梦洁也很是焦急:“我手机里头没他们联系方式啊,我还是问了同事才知道自己住这的。”
俩人都有些懵逼,一筹莫展时,别墅前的柏油马路上同时驶来两辆黑色轿车。
穿着蓝色航天制服的薛二和灰色休闲衣的薛大从里头下来,看见他们二人快走几步,紧张的神色明显都放松了。
薛二最先开口:“阿爹啊,吓死我了,我刚刚在指挥卫星发射,我,是航天特聘研究员。”明明他没学过这些知识,但脑海里好像就突然出现这些东西了。
薛大也连忙道:“我也是,我刚刚在开会,课题是基因重组载体。同事说我虽然只入职三年,但在大学时就获得了很多专利奖项。”完全一脸懵逼啊。
他虽然没什么印象,但那些知识好像运用得得心应手。
薛大和薛二越说,夫妻两个越诧异。
四人把自己身上的事说完,薛忠山先想起来问:“如意呢?”
他们好歹都在这个世界生存过,如意是穿越之后才出生的。
那她现在在哪?
薛忠山摸了摸,又在裤袋里摸出大门钥匙打开。别墅一楼倒是装修简单,四人楼上楼下的跑,楼上全是薛大薛二这些年获得的奖章,相册倒是少,最后在一本老旧的记事本里找一张全家福。
全家福上被揽在周梦洁怀里的小姑娘大概
五六岁,脸蛋红扑扑的,眼睛亮晶晶的。
不是如意是谁。
薛忠山激动得手都开始颤抖。
“如意还在,如意人呢。”
二楼东边主卧粉色的房间应该是如意的,但里头好像很久没有人住的痕迹。
四人手机里也没有如意的联系方式。
薛忠山急了:“这怎么办啊,去哪找如意?”
周梦洁思考一瞬,“别急,如果我们在这住了很久,那邻居一定知道什么,我们去隔壁问问。”
薛忠山一拍脑门,“对啊,走走走,我们去隔壁问问。”
他们刚出门,隔壁别墅里就出来一个女人,一身红色旗袍,还抱着一束花,打扮得分外新潮,瞧见他们热情的打招呼:“哎呦,薛教授,你家今天一起去接如意啊。”
薛大和薛二还从未见过这种露腿露胳膊的装扮,当即转开眼当作没瞧见。
那女人乐呵呵的:“哎呀,你们家老大老二也回来了,瞧见阿姨怎么不打招呼了?”
薛大薛二立刻弯腰敷衍的打招呼:关键这人是谁啊?
周梦洁试探的问:“您这是去哪?”
那女人惊讶:“梦洁你糊涂了呀,今天高考最后一天,我当然是去接儿子去。”她转了个圈,笑问,“你看我这旗袍,旗开得胜,我儿子肯定考得很好。”
“哎,如意不是同我儿子在一个学校吗,一起去啊。”
薛家几人集体默了:不是吧,如意这么惨,直接去高考了?
关键是她一天学都没上过,考哪门子的高考?
薛忠山小心翼翼问:“我家闺女多大了?”
那女人奇怪的瞧着他:“十八啊,薛教授你糊涂了?”
她催促道:“快走啊,还愣着干嘛,你们就这样去?”
薛家几人迅速上车,集体往邻居说的江城一中赶去,路上还顺手买了一捧花。
四人跟在女人身后往学校赶,校门口已经停了许多的车,不少家长穿着考究,捧着花望眼欲穿。
薛忠山把车子停下,四人捧着花在校门口左侧等。他们的邻居方女士凑过来说话,周梦洁问:“孩子还有多久考完?”
方女士看了一下表,“哎呦,起码还有半个钟头吧,早来一些总是没错了。我儿子学习好,说不定会早些出来。”
半个小时?
薛忠山心疼坏了,扭头问薛二:“你妹能坚持住吗?”
薛二:“估计不能。”如意这会儿估计就跟他考秀才一样,两眼一懵逼,想死的心都有了。
考场上薛如意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盯着试卷上密密麻麻的打印字,整个人都麻了。
字她倒是认识,但这题目不太会啊。
还有,她不是逃命吗,阿爹阿娘大哥二哥呢。
王晏之呢?
她为什么会在考场,还是阿爹说过的高考?
薛如意抓耳挠腮:不会在做梦吧。
她刚站起来,监考的老师就喝问出声:“那个同学,干嘛呢,坐下去,不然算你作弊啊!”
薛如意只得坐下去,坐立不安的到处张望。
监考老师干脆站起来往她这边走,见她迟迟不动笔,就一直站在她身边盯着她。
薛如意被盯得毛骨悚然,只得动笔瞎写一通。
铃声响起时,她麻木的走出教室,然后又麻木的走出学校,瞧见校门口一家人齐齐整整朝她招手时,整个人都快哭出来了。
居然不是做梦吗?
谁能体会她一回来就在考场的痛。
薛忠山把花递给她,伸手抱住她拍了拍:“想开点,至少你年轻了三岁,你现在十八。”
从来没
哭过的薛如意哇的一声哭了,“阿爹啊,人生的分叉口,我可能考不取大学了。”最后一门试卷,她全是乱填的。
薛二嘿嘿笑起来:“还好,我已经上大学了,还去航天局工作。”听说他还是从小一路开挂的天才。
薛如意哭得越发大声,周梦洁瞪了老二一眼,安慰道:“没考取也不能怪你,明年复读就是。”根据老二老大的说法,他们脑袋里自动多出工作需要的知识。
既然如意在读高中,应该有高中的知识。
而且,在古代那么多年,他们也没少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