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习惯性拥有一点底牌而已,一下子暴露自己的身份,别人会怎么安排她,她一无所知。
虽然可以反抗,却也要付出许多代价。
那样的话,她选择留在将军府的成本就有些太大了。
慕府养子这个身份很合适,学习的同时,拥有地位和安稳的生活,而且很自由。
慕寒卿对养子没有太高的要求,加上苏墨墨这几个月表现良好,她随时都可以出入慕府。
若暴露女性身份,苏墨墨不知道还能不能拥有这份自由。
她并不喜欢以保护为名的囚禁。
她喜欢做好所有准备,然后再谈其他。
最重要的是,苏墨墨有点恶趣味。
她想看看,一直将自己当做养子的慕寒卿,在知道自己是名女性后,会是什么表情?
想必一定很好玩。
…
苏墨墨刚来到这个世界时,烨国是夏天。
而现在,几个月过去,马上就要冬天了。
这一个冬季,由于边境突厥来犯,慕寒卿并未回到皇城镇国公府。
自然,作为养子的苏墨墨也留在了北境。
慕寒卿一个月前便亲自带兵前往战场了。
在一个大雪纷飞的清晨,他回来了。
男人穿着冷硬的铠甲,身上有着浓重的血腥气,沾着雪花的面庞显露几分寒意。
但一回到慕府,他的面色便柔和下来。
这一个月,即便他不在北境,但这个儿子依旧十分勤勉。
慕寒卿听管家说,由于担忧,苏墨墨每天都要给他写一封信。
但由于担心送信会扰乱他的心思,会加重士兵的负担,苏墨墨一封都没有发出去,全部储存起来。
看着管家递来的装着厚厚信封的小匣子,慕寒卿脸上闪过动容。
一向将战事放在第一的慕寒卿头一次破例了。
他看着管家,吩咐道,
“将匣子放到我的书房,另外,如果墨儿下次写了信…”
慕寒卿微微停顿几秒,继续道,“那便直接送到我这里。”
管家面露惊色,但却并未多言,而是干脆利落地认下来,
“是。”
慕寒卿看着远处的小院子,那是苏墨墨的住处。
他想,或许结婚真的是好的。
起码能拥有一个贴心的孩子。
而他也很幸运,不需要结婚,便碰上了如此聪慧、体贴的养子。
…
慕寒卿对她的态度好了很多。
苏墨墨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点。
不过这也不奇怪,她想讨好谁,还没有失败的。
何况两人之间还有“养父子关系”这层天然的亲近,那么,苏墨墨无论怎么“孝敬”自己的“父亲”都没错,还能得到无数好名。
就比如让慕寒卿动容,头一次体会到老父亲成就感的那一匣子信封。
…实际上,只是苏墨墨练字时,本着不浪费的原则现编的。
既然初步在慕府内混得如鱼得水,那么下一步,苏墨墨便想要建立自己的势力了。
只是还没等她出门寻找机会,久违的系统12出现了。
听着脑海里的机械声,苏墨墨的表情有些奇怪,
“你的意思是,我需要自己寻找我的任务目标?任务目标的名字、性别、外貌通通不知道?”
系统的意思是,她需要得到某一个人的爱慕。
但由于时空穿梭受损,系统忘记那个任务目标的名字了,具体的,需要苏墨墨自己慢慢摸索。
得到爱慕,对苏墨墨来说不难。
但是拿不准任务目标是谁、什么性别、什么身份的时候,她是不是得到所有人的爱慕才比较保险?
苏墨墨认真地思考着这个方法的可行性。
第22章
苏墨墨才九岁,因此,她其实并不需要着急。
但是知道了任务后,苏墨墨在随后的人际交往中,还是格外注意了一些。
注意什么?
注意尽力展现自己的优点,尽力博得他人好感。
苏墨墨从来都知道,人心是昏暗的,根本经不起查看。
但她同样知道,如同太阳一样无暇的人设并不受欢迎。
真正受欢迎的人,是月光那样,柔和温软,略有瑕疵的。
正如她此刻一样,身为慕府的养子,勤勉、体贴、温和,但同样,出身卑微,身体虚弱,是她不能掩饰的缺点。
但正因为缺点的存在,因为瑕疵的存在,她才被衬托得越发完美。
不光慕府上下,连冷厉无情的慕寒卿,在看见苏墨墨咳嗽时,都忍不住皱起眉头,流露出几丝不忍。
“墨儿,你再坚持一下,很快,年底我们便可以回到皇城了。”
慕寒卿坐到苏墨墨的床边,由于都是男性,即便养子已经14岁了,他也并未避讳。
…
从苏墨墨9岁到14岁的这段时间,看似过得很慢,其实一眨眼就过去了。
现在,慕寒卿也有31岁了。
五年过去,在一次战斗中立下奇功,收复无数土地后,慕寒卿成为了烨国最年轻的元帅。
即便已经到了而立之年,但由于常年锻炼,慕寒卿的身材保持得很好,宽肩窄腰,肌肉结实。
他的脸,更是丝毫未变,剑眉星目,带着成年男人的俊朗和沉稳。
身居高位的男人身上自然而然地有着一股气势,慕寒卿所经之处,若不刻意收敛,无人敢应声。
只有一人除外,苏墨墨,慕寒卿的养子。
慕府的下人,不论新人还是老人,都知道一件事。
在慕府,绝对不要惹怒小少爷。
苏少爷最是和蔼可亲,怎么会生气呢?
有人这样问道。
老人便叹息一声,讲述了一段往事。
原来就在苏墨墨10岁,去学堂读书的那年,有一次下雨,下人忙着其他事情,想着苏墨墨素来脾气好,便偷懒没去学堂接他。
结果谁知道呢?就那一天,小少爷被人推下了水。
严格来说,那人也不是故意的,毕竟下雨天,苔藓湿滑,他绊倒了,刚巧砸到路过水池的苏墨墨。
这下好了,两个人都落水了。
另一家的少爷还好,身强体壮,喝了贴药便好了。
苏墨墨却不同,他发了场高烧,引起肺炎,险些没有挺过来。
听诊断的大夫说,小少爷先天体弱,加上幼时缺乏精心照顾,本就有些旧疾。
这一次落水高烧,便将旧疾全部引发了。
那次的事情,老人历历在目。
“后来啊,将军将整个北境的大夫都叫来了,第三天,少爷终于脱险。”
老人没有说的是,他当时负责院子的打扫,便透过门缝,看见一向心中只有政务的老爷直直地坐在少爷床边。
坐了一天一夜,从白天到黄昏。
等苏墨墨醒来时,慕寒卿的眼睛都红了。
不知道是熬了太久,还是看见苏墨墨醒来后的激动。
全慕府的人从那一次便知道,宁愿惹怒老爷,也不要惹少爷生气。
……
10岁那年落水后,苏墨墨的身体便大不如前,几乎每逢换季,她都要生一次病。
这一次,便是吹了点秋风,就在床上躺着了。
病床上的少年穿着单薄的亵衣,一头绸子般的墨发披散在肩头。
在淡青色被面的衬托下,显露出几分惊人的靡丽。
尽管面色苍白,但少年那姣好的容貌却完全无法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