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是疯子。
储纳戒指里的少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苏醒过来，他已经自行从空间出现，站在辛瑶面前。
少年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有被岁月打磨，他手里重新提着自己的八角琉璃灯，眉眼弯弯，“你醒了，我们终于又见面啦。”
辛瑶低头，脖颈上的那串项链果然已经不见了。
她警惕道，“你究竟是谁？”
“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叫我叶十七，这是我决定下凡历练的名字。”少年微笑的时候会露出两个小虎牙，看起来可爱又可亲。
“你是云端城的人。”
“是，我从小就出生在那里。”
尽管叶十七看上去乖巧又可爱，但辛瑶深知能够进入云端城的人修为究竟有多恐怖，尤其是身处于这样的暴风眼之中，他竟然毫发无损。
辛瑶试探道，“你们来到下界有什么目的？龙渊和你们有关对吧。”
温暖死在那里的画面，她至今历历在目。
叶十七却避开第一个问题不谈，思索了一下道，“龙渊吗？我曾经救过他，陪着他在剑阵里过了几年的岁月，他现在还好吗？”
辛瑶神色冷淡，“他死了。”
少年却好像并不意外似地点点头，“命运而已，他终究是要消散的，不过我跟他说过不要杀你，那个混蛋不会又食言了吧？”
不过也没关系，终究辛瑶还是平安站在了这里。
有一说一，叶十七一个长得这么嫩的小孩，为什么要说着这么和年龄不符的沧桑的话？
辛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就像看到了现代的跳大神叨叨，“啊这就是命，你不行的啦。”
然而提到龙渊，她也隐约想起一些事情，没记错的话，当初剑阵头一遭见面，龙渊就提到了“小怪物”，那个小怪物恐怕就是叶十七。
但是他帮自己有什么目的呢？
她干脆直接挑明，“你上一次帮过我，我非常感激，我现在更想知道你们究竟在打什么主意？或者说你们挑选做养料的人有什么特征？”
是天赋异禀修为高深，还是像她和温暖一样的异世人？
叶十七将琉璃灯提起来，暖色光打在周围，添了几分温馨，他歪头道，“你的猜想都是对的，可是你阻拦不了那些想要去云端城的人呀。”
那里对于众人而言是神祗，是人人崇尚的仙门之地。
也根本没有人会相信云端城的恶魔已经来到下界蛰伏，只为了所谓的养料。
辛瑶终于摸到了一点边缘，她不动声色道，“那么你呢，叶十七，你要历练什么？”
还是说就像杀死龙渊的那个萧太后一样，也是来下界寻找养料或者被流放。
叶十七有些苦恼，“我知道你现在并不信任我，可是我真的是来帮你的，要不然我怎么会送给你琉璃灯提醒危机呢。”
“你在逃避我的话题。”
“唔，因为就算我说出来了，下界的法则也会叫我的话自动关闭，总而言之就是除非你是云端城的人，否则根本听不清我的话。”
“这么低级的谎话骗骗小孩子就算了。”
“喂，我真的没有骗你，我……”
辛瑶果真瞧见了他一直在说话，但就是听不清这人在说什么，看起来就像是被自动消音。
这法则还真是偏袒。
叶十七挠头，“算了，反正我可以帮助你飞升云端城，你只需要让我一直跟在身边，然后感悟下界的万事万物就可以了，父亲说我缺乏历练。”
“你不怕我们杀了你？”
“我没有伤害你们，为什么要杀我？而且杀了我也去不了云端城啊。”
某种程度上来说，叶十七真是坦诚得让人无话反驳。
她现在能得到的有效信息就是云端城绝对是下界的坟墓，千百年来，那些飞升的前辈们绝大多数可能都已经死在了那里。
而现在因为某种原因，他们安排了一些其他人混进下界捕捞养料，如果猜的没有错的话，安排在下界的人大部分是为了杀死有特殊能力的人。
譬如龙傲天一样顺风顺水的龙渊，能够穿梭位面来到这里的她和虞温暖。
辛瑶认认真真地看着他，“那你为什么要救我？”
他们分明只是陌生人罢了。
叶十七笑了起来，“因为我很喜欢你。”
他说的这句喜欢，和那种喜欢阿猫阿狗的语气并没有什么不同。
“可我是云端城的养料。”
“所以我来历练的同时，想要帮助你飞升成功，成为真正的云端城居民。”
辛瑶沉默，然后呢，是不是也要像云端城的人一样以屠杀下界为乐趣。
屠龙的少年最终变成龙吗？
这是她听过最烂的故事。
辛瑶微微思索了一下，心中逐渐形成一个计划，她必须去云端城，迟早都是要被追杀，那不如自己主动出击。
只要修为更高一步，她就能多几分胜算。
叶十七眨眼道，“辛瑶姐姐，你要信我，我真的超级乖的，保证跟在你身边不捣乱。”
辛瑶：？？？
她什么时候答应了，这简直是碰瓷吧。
脑海里的湛卢叉腰，“啊这，这臭小子怎么在模仿我？”
这碰瓷的套路简直一模一样诶，真是太不要脸了。
也就是这时她听见外头传来熟悉的声音在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喊自己的名字。
是谢连辞，他怎么会进来？
辛瑶直接提着剑就要冲，旁边的男孩拦住她，“你直接这样出去会死的，你让我留在你身边，我就救你和那个人怎么样？”
他整张脸都写着便宜好欺负。
她也不矫情，直接道，“好。”
不过是跟着自己而已，还能出什么幺蛾子，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谢连辞。
几乎是话音刚落，叶十七手里的灯笼变轻轻漂浮在空中，绽放出越来越亮的白色光芒，周遭的风沙也在不断减少，连带着风速都停止不动。
拥有这种恐怖实力的就是眼前这个看起来纯情的不得了的少年。
风止。
谢连辞抬眼就瞧见了辛瑶朝着自己走过来，他们现在已经安全落地，甚至于已经到达飞缘山外。
他咽下喉口猩血，尽量平静道，“是否无恙？”
下一刻，辛瑶就瞧见大师兄已经站立不住，她慌忙扶着他的腰，谢连辞歪头靠在她肩膀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叶十七偏偏还要不高兴道，“姐姐，你干嘛要抱着他？”
辛瑶不再跟他说话，直接扶着谢连辞御剑而行，片刻都不敢耽搁。
她现在都无法想象谢连辞在暴风眼经历了什么，然后是无能为力的愤怒和焦急。
她如果能够强大一点，再强大一点，大师兄是不是就不会因为穷螟而和自己捆绑在一起。
无极宗。
直到亲手将谢连辞交给掌门，辛瑶才终于松了一口气，掌门也没问原因，直接让她先去内阁休息，这里由他处理。
飞缘山的那些师兄师弟们应该已经回来了吧？
至于云遮月，她必要亲手将他挫骨扬灰。
叶十七小心翼翼道，“姐姐，我不是很了解下界的为人处世，和他们相处的时候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辛瑶面色冷淡，一条一条地给他列举，“第一，如果有人要你帮忙，你就回‘有事’？直截了当没烦恼。”
“第二，如果有人告诉你想要切磋，你就回‘就这’？体现你的胸有成竹。”
“第三，如果有人问你为什么留在无极宗，你就回‘你在教我做事’？谦逊礼貌又低调。”
“第四，如果有人想动手打架了，你就回‘你急了你急了你急了’，说明了解到对方急切的心态。”
“你听懂了吗？”
叶十七似懂非懂，但还是点了点头，“我约莫是了解到了精髓。”
辛瑶摆摆手，不是很想再搭理云端城的任何人，干脆眼不见心为净。
随后她就瞧着这少年乐呵呵地跑去前面跟师兄们谈话聊天，一看就是自来熟。
辛瑶耳力极好，勉强听到师兄们好奇道，“怎么从来都没有见过你？”
叶十七微微笑了一下，“管好你自己。”
师兄面色铁青，“你不会以为自己很厉害吧？”
叶十七，“你很牛吗放下你的身段。”
师兄终于拳头硬了。
她余光瞥见一群大老爷们提着剑就开始要杀人，叶十七撒丫子就跑。
他还边跑边要说，“师兄你急了你急了你急了。”
后面的剑丢得更凶了。
辛瑶：呵，就这？
作者有话说：
二狗：每天一个杠精（zuosi）小技巧，觉得有用的兄弟萌可以把实用打在公屏上。
读者：呵，你在跟我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