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折玉的事情你打理好,辛瑶既然不愿意说开就掩护着。”
“是。密室里还有个女人,是当年失踪的姬明夭,如今昏迷不醒,但有好转的迹象。”
“姬明夭……原来是这样。算是折玉作孽,我会安排你风师叔救治她。”
白胡子老者打了个哈欠,浑浊的双眼此刻露出精明,“连辞啊,你命里有这一劫,我占卜的结果是辛瑶这孩子,你跟她将有些情谊。”
谢连辞点头,“我知道。”
“哦你知道啊,那就好好将……”
“她没了师尊,不如您收她为徒,如此我便是她亲传师兄,想来这便是命定的同门手足情谊。”
掌门:“???”
岳清风神情复杂地盯着他这憨批徒弟,似乎有些恨铁不成钢,“什么情谊?”
谢连辞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自然是同门情谊。”
这话真叫人没法反驳。
掌门眼身带了几分怜悯,摇摇头,“不可说,不可说。你下去吧,辛瑶根骨极佳,入我门下也未尝不可。”
他似乎预感到这位徒弟往后会有多打脸。
待到谢连辞退了下去,他长叹了口气,“年轻人,不要总是这般二愣子。”
无极宗上上下下这种直男风气到底都是跟谁学的?
几百年了,怎么就没出过几对道侣。
岳清风抬手看了看前几日算得命盘,深觉谢连辞这榆木疙瘩命中一劫大抵要吃些苦头。
*
红莲小院。
辛瑶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暮日黄昏,天边通红光影透过纱窗落在地上,如梦似幻令人疑心是不是在梦中。
她起身喉咙火烧一般,“水……”
蓝色衣裙的少女急得掉眼泪,端着杯盏喂给她,“阿瑶,你吓坏我了,要不是大师兄,我们根本不知道你竟然伤得这般重……”
“我睡了多久?”
“足足三日。你怎么就被魔族给缠上了,要不是温折玉舍命相救,我真的怕……”
“苏玉啊,你怎么还是跟老婆婆一样絮絮叨叨欸,你看,我这不是挺好的……嘶。”
她起身碰到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其实也没什么重伤,主要是搞死温折玉的时候,被他的气息波及到,加上从前的五次取血,她才一时体虚晕了过去。
苏玉气得想要跳起来打她,最终还是选择拿药喂给她,“喏,把药喝了,大师兄特地带过来的,用极品雪莲熬制而成,喝光它,赶紧的。”
“你确定这玩意儿不是毒药?”这绿了吧唧还黑糊糊的浓汤怎么看怎么瘆人。
“搞快,别让我塞你嘴里。”
辛瑶一言难尽地灌了进去,味道和想象中一样苦涩又泛恶心,她仰着头,“我不行了,好师姐你快拿走,这味儿能让我当场去世。”
苏玉笑了一会,察觉辛瑶是真的没什么大事,挠了挠头有些愧疚,“阿瑶,这几日我和棠迟在炼妖谷接任务,所以不在宗门。”
“没事,好在纸鹤被大师兄捡到了。”
“说起大师兄,他真的比传闻中还要吓人。”
“什么?”
“他把你送回来的时候,我总觉着他很高冷。”苏玉回忆了一下,有些不解,“他抱你回来就跟抱着木头似的,面无表情有点像个恶鬼。”
“师姐,你这是人身攻击,我哪里像木头了。”
“你这身材哪里不平了?”
辛瑶:“……”
师姐的话题永远都是这么让她插不上话。
她思忖了下,这么说在地牢里昏迷后,是谢连辞带她回来的,纵然只见过一面,然而她倒没怎么觉得吓人,顶多是有些奇怪的颓系。
唯一印象深刻的,就是那头白毛,她总想伸手去摸一摸。
待到苏玉走了后,小院重新恢复寂静,眼下暮色四合,辛瑶在床上躺了三天,浑身都有些酸软。
她推门出去,在庭院活动了下身体,眼前月色如水,凉风习习甚是清爽。
辛瑶打开面板,日常抽卡三连,然而拿到的SSR还是当初的偷天换日。
她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捅了悲喜神的老窝,或者这抽卡系统是不是有保底SSR赠礼。
当初意外收到【飞仙】系统,紧急状态下凭着卡牌反杀了温折玉,都还未来得及细细观察。
如今瞧见了敌方阵营上清清楚楚地写着天道两个字。
什么意思?
这么虚无缥缈的东西难道还能真实存在吗?
还是说,需要她修炼到大道后,再窥其貌。
不管怎么说,她现在最需要的还是不断提升修为,一步步走向更远处,而不是像原剧情一样被拘囿在情爱想杀上,那实在太过浪费。
她慢慢地闭眼感悟天地灵气,自然元素像是精灵一般蹭蹭她的脸又融进体内,想要冲击金丹中期,但就像是有一道无形的门槛横亘其中,总觉得差了些东西。
平心而论,辛瑶入内门不过一年时间,便已经能够突破到金丹期实属天资聪颖,修仙界岁月漫长,百年都不过一瞬而已。
可她总是焦虑,尤其是在温折玉死后,她清楚意识到实力上的差距才是根本。
“为什么会无法突破呢?”
“修炼一事本就不宜操之过急。”
“嗯,确实是我太过浮躁……什么人?”
辛瑶猛然抬眸,警惕地看向不远处那颗巨树,能够让她丝毫没有察觉地混进庭院,只能说这人的实力已经到了恐怖的境界,毕竟她的精神力在整个无极宗都算得上一二。
那人并无杀意,慢慢地从树影后走了出来,黑色兜帽下是长长的白发,里面是墨色云纹锦衣,月光下,他腰间的暖玉隐约透着亮色。
“大师兄?”
谢连辞放下兜帽,微微点头,只是看起来好像有什么纠结的事情,“师妹,我是来给你送些东西。”
辛瑶有些困惑,有什么是值得谢连辞亲自送过来的。
随后便瞧见这人一股脑从储钠戒里开始掏东西,虽然还是冷冷淡淡的模样,但辛瑶总觉得他似乎在紧张(?)。
这种想法太可怕了。
辛瑶走近了,直到看清那些物件,她终于忍不住问道,“师兄,快乐成长大补药是什么?”
谢连辞尝试着扯出一个慈祥的微笑,“你现在还小,需要快乐还有成长。”
谢连辞不笑还好,这强扯的微笑在月光下愈发像是要拧断人脖颈的大魔头。
辛瑶“啊”了一声,有些不解地接着问,“那这枸杞红枣自热粥?”
“不能一直修仙熬夜,需要适当养生。”
“毛绒娃娃呢?”
“倾诉心情。”
“……”
辛瑶从来没有想过传闻中冷漠孤僻还阴郁暴躁的大师兄,会送来这些玩意儿,这画风不太对。
她谨慎地问道,“谢谢师兄,只是不知为何对我送这些?”
毕竟两人又没什么交集,反而是她该找时间答谢谢连辞去地牢救自己。
谢连辞这才想起什么似的,“忘记告诉你,师尊说过不日收你为闭门徒弟,吩咐我照顾好你。”
掌门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
约莫是温折玉死后,掌门私下对谢连辞说的。辛瑶心情有点复杂,挺秃然的,但若是真的,倒也是件极好的事,毕竟更加方便日后的修行。
“你若是有不懂之处皆可问我。”谢连辞尽量将声音放得柔和。
辛瑶总有种老父亲养女儿的既视感。
约莫是错觉。
于是她露出得体的微笑,“多谢师兄的照拂。”
谢连辞就不大高兴,这微笑一点都不真实,像戴了面具似的,他学着书里教他的法子跟辛瑶摆手道别,随后离去。
走到半路又从怀里掏出那份《幼崽养成手册》,总觉得这些方法不大靠谱,诸如每日见面挥手道别增加亲密感,方才辛瑶看他的眼神似乎不太对劲。
他们狐族的幼崽一向黏人,但是谢连辞自从化形修仙后再未回到过青丘,对于如何培养同门情谊,把小师妹栽培成人才的计划,他依旧有些烦恼。
养崽什么的,果然是他命中一劫。
*
辛瑶此刻安安静静地侧卧在床榻上,白色流苏帷幔下,两颗夜光珠散发着浅浅的亮光。
已经子时,她却还未能入眠,算来算去,她觉醒记忆也不过是在三天前而已。
眼下温折玉死了,她既没有被抽干半身血拔舌剜眼,也没有逃出师门遇见魔尊,所以按理来说她应该是断了剧情线。
可是一想到魔尊九霄,她心里总有些不安。
不是别的,正是因为三个月前她救过这人一次,现在看来和原书描写的分毫不差,那是九霄的小把戏而已,故意变成了个软萌正太模样,浑身都是血,夕阳下小小少年绝望又悲哀。
魔尊是个真真切切的影帝,警惕如她都未发现这少年有什么不对劲。
如果知道这人就是九霄,她一定冷笑着掐死这位戏精。
温折玉和他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因为温折玉可能不是人,但九霄是真的狗。
他最喜欢引诱仙门女子为他痴狂,再弃如蔽履的模样,引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我只享受征服的快感。”
原书里九霄笑着看手下折辱辛瑶,却不谙世事地反问道,“我怎么会爱上你这种轻浮浪荡的女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