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之桑:“你还有那合租地方的钥匙吗?不害怕的话,现在就可以开着直播过去,让我看看那房子的风水。
拖到明天,就不一定能看出什么东西了。”
“不过是否要去,取决于求助人你的意思。”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从屋里明如灯火的灯盏,以及紧紧拉上的窗帘,都能看出‘蛋卷卷’对黑暗的恐惧,她自然不会强求‘蛋卷卷’外出。
可直播已开始,说句不自谦的话:
《灵事》这么火,她顾之桑这么火,说不定现在那房主和里面的租户就在看自己的直播;
就算没看,要不了十分钟相关词条就得屠一波热搜前排。
只要是上网的年轻人,基本都能看到今夜的事件。
一晚上足够做许多事。
现在不趁着对方没反应过来,赶回去调查,说不定那房子里真有什么诡异,也得让房主连夜处理掉。
'蛋卷卷’显然也听明白了顾之桑话里的意思。
她看了眼被窗帘挡得严严实实的窗户方位,仍是心有胆怯。
犹豫半晌她咬咬牙,站起身说道:
“桑桑你等我穿件衣服,我现在就过去!”
“我非得把这件事弄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在作怪!”
第146章
'蛋卷卷’新租的地方是个一室一厅的小套房,距离她实习地不算近,非出行时高峰期时通勤要半小时左右,并且家里的水电和各项设施,以及屋子里的装修都是十年前的老物件,墙体还存在漏水的情况;
就连屋里大部分的灯,都是她自费购买的。
和之前合租的房子相比,简直天差地别。
但这是她短期内能找到的最合适,价格也最便宜的房源,就这一个月租金也要两千五,令她捉襟见肘。
要不是‘蛋卷卷’在那合租地住着实在害怕,每天一到傍晚,就觉得那死去的男网红的阴魂出现在床边,紧紧纠缠自己,她也不会出此下策。
此时是晚上743分。
门外的楼道冗长,漆黑而寂静,光是看上一眼就让‘蛋卷卷’心底打怵。
她不由攥紧了手里唯一的光源,看着屏幕上顾之桑那张神情淡然的面孔,以及不断刷新的弹幕,才有了一点底气,咬牙出了门。
当老小区楼道里不太灵敏的声控灯忽然熄灭,她吓得手机差点没拿稳摔掉,忙大声咳了两下,让昏黄的楼道灯重新亮起。
'蛋卷卷’欲哭无泪道:“桑桑我还是怕,我总觉得心里发毛……你可千万别把连麦挂掉!”
直播间的观众多达数千万,形形色色的人都有。
性格暴躁的人当即敲起键盘,吐槽‘蛋卷卷’:怂,胆小鬼,没事瞎嚷嚷……
一言不发的顾之桑却一改常态,出声安抚了两句。
她的目光一直落在屏幕上‘蛋卷卷’的身影上,或者说是对方的身后。
'蛋卷卷’的感觉没错。
在另一个常人无法看到,也根本感应不到的层面,一团灰扑扑的气体勉强聚拢成薄薄的人形,亦步亦趋地跟在神情惊恐的‘蛋卷卷’身后。
不是鬼。
但气体中蕴含着不甘,怨念等情绪。
其模糊的头部呈现出向下俯身的动作,几乎笼罩在‘蛋卷卷’的头顶和脊背上,就像是这团灰扑扑的气体,想要靠近女孩儿的耳畔和她诉说什么无比重要的事情。
一股无形的,极淡的蓝白光晕笼罩在‘蛋卷卷’的周身——是顾之桑之前带着她一字一顿念了三遍的咒语起了效,形成的防护。
这层防护把她身上斑驳浑浊的尸气和祟气分离,将她在合租楼下看到的横死现场沾染到的,属于死者的执念剥离,并阻隔,让那团执念无法附着在她身上。
饶是如此,对方纠缠她的意图也没有放松丝毫,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
这才让‘蛋卷卷’依旧觉得脊背生寒,只是没之前那么严重。
顾之桑看到了这玩意,也意识到了它的特殊之处。
不过她的注意力还是在‘蛋卷卷’的周身。
尽管咒术剥离了附身的执念祟气,可‘蛋卷卷’周围的污秽丝毫不减,只是色泽略浅。
尸气滚滚,就像是从她骨子里透出来的。
'有点意思。’顾之桑心道。
她默默看着‘蛋卷卷’在楼下打了辆出租车,报了合租地的位置:
“师傅,麻烦您往xx花园开,最好开快点……”
'蛋卷卷’话没说完,司机师傅就满脸兴奋地踩了油门,“妹子我懂,我是顾老师的忠实粉丝!这种抓人驱鬼的大事竟然被我给碰上了?!”
观众们也是一愣,仔细一听,除了导航声,车里司机的另一部手机不正在播放顾之桑直播间!
真赶巧碰上《灵事》的粉丝了。
司机说:“我在x市好歹开了十几年出租,不吹牛地说,这边大路小路没人比我更熟。妹子你放心,我保你十五分钟到地方,绝对不耽误顾老师捉鬼!”
【笑死了,今夜司机大哥要当一回秋名山车神了。】
【好家伙司机把导航关了,大半夜燃起来了。】
【别的不说,各大城市的老出租司机是真跑得快,赶火车的时候有幸碰上一回,颠是真的颠但也快得离谱!】
【……】
这司机果真在十五分钟内,把‘蛋卷卷’放到了合租地的小区外边,还死活不愿意收车费。
'蛋卷卷’举着手机,走进了小区。
她刚搬走没多久,因为租金和押金都没到期,当时房东没把钥匙收走,还和她说如果回心转意了随时都可以住回来;
所以小区保安是认识她的。
她进去的时候,熟悉的保安大爷还和她打了声招呼:“这两天没怎么见你啊。”
'蛋卷卷’勉强笑笑,看着被夜色笼罩的小区,心底那种不安和惧意更强烈了。
要不是顾之桑说不回来,很有可能解决不了她身上的诡异事件,她真不想再踏足这里了。
走到楼道附近时,她压低了声音垂下头,对着镜头说:
“那边的花坛……就是小吴坠楼的地方。”
她不敢看,生怕十天前可怖而诡异的死状再一次浮现在脑海中。
但顾之桑能看到,她身后紧紧跟随的执念邪祟,在进入小区的时候便愈发躁动。
尤其当靠近花坛——也就是它的死亡地时,几乎要扭曲了。
其中翻涌的不甘,愤恨…等驳杂情绪,也影响了‘蛋卷卷’,让她手脚冰凉忍不住哆嗦。
她来的时候在合租室友的群里发了条消息,怕短时间内解释不清,就说自己东西落在这边,要带个男性朋友过来帮忙搬运;
实际上是怕她直播过去,合租的女生没穿戴好,被不小心拍到。
二十来分钟过去了,群里已经回了几十条消息。
“到了。”'蛋卷卷’说。
她没拿钥匙开门,而是选择敲门。
片刻屋子里的人打开房门,露出一张面带不满,包着湿头巾的年轻女人面孔:
“袁莐芳?”
“这么晚了你怎么突然带男的过来,有什么东西不能明天拿吗?我们都要洗澡洗漱,多不方便。”
说着,女人又扭头看了眼她身后,没看到别人,狐疑不决地打量着‘蛋卷卷’——也就是袁莐芳:
“你那男朋友呢?”
“我进去和你说。”
这时,一直缄默不语的顾之桑眉尖微挑,像是感知到了什么,不动声色抬起手。
她垂眸看向桌面一排摆开的牌占,纤白指尖抚过牌面,抽出其中一张翻开,看了看上面的签文,而后拿起手机给上面的联系人发了消息。
放下手里的东西后,袁莐芳已经坐在客厅沙发上了。
因视角问题,顾之桑看不全屋内全貌,也只扫到了两个穿着睡衣的人的半身。
饶是如此,她也轻轻‘啧’了一声。
一屋子尸气。
黏在袁莐芳背后的执念邪祟都要扭成麻花了。
这合租地点果然有问题。
此时几个合租室友都在家,一对年轻女大学生是一直住在这里,没有搬走的老熟人,一个姓高一个姓何,其中一个就是刚给袁莐芳开门的那位;
一直在和袁莐芳交谈,问话的也是她们俩。
另外两个人都是才搬进来没几天的新住户,和袁莐芳点头之交,几乎是她们刚住进来,对方就搬出去了。
开门的小高皱眉说:“你什么东西没搬?先说好你的卧室没人进过,东西我们也没动,少了什么可千万别赖我们。”
袁莐芳知道不好编瞎话,这事儿也关乎合租屋的其他人,便实话实说了。
“你说什么?闹鬼?”小高声音拔高,眼也瞪圆了,半晌说:“你,你开玩笑吧……”
只是她和小何的表情都不太自然,显然也是想到了不久之前合租对象离奇坠楼的事情。
小何看了眼她手里攥着的手机,问道:“你现在是在视频?”
新租户里年纪大些,已经工作几年的女人皱眉说道:
“你们说的闹鬼应该是指之前坠楼的租户?大半夜跑到这边就为了这种事,这不是瞎胡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