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花瞪大了眼,“张馨月小姐,心意被他那样糟蹋,你还这么执着干什么?你又不差,何必非他不可?”
张馨月也很委屈,“他是校草,还是学霸,喜欢他的人多了去了,他肯定是被其他女生烦惨了,不一定是不喜欢我。”
“……哦。”
这种自我安慰方式挺小清新的。
“马上要高考了,我想跟他考一个大学。”张馨月说,“在这之前肯定要确认一下他的心意,不然竹篮打水,白忙活。”
这倒也是啊。
张馨月的英语很好,她家人一直希望她考北外。而向星辰是男生,不太可能会选择考去阴盛阳衰的语言类学校,科技院校会是他的目标---向星辰在信息学科上得过全国大奖,好多得过此类奖项的人都会继续走这条道路。
除非他未来想进外交部工作---他爸爸就在外交部工作,子承父业也不是没这可能。
但芦花没打听过,一切都只是她的猜测。
“这个忙我可以帮,但是我也不能保证他会拆信哦。虽然我比你多做了他几年同学,可是你也该了解他那个人啊,是学霸不假,可能没遇到过什么对手吧,浑身的臭毛病,目空一切。想来挑女朋友的要求也高吧,本身他家的条件也非常好,所以……”
“我懂我懂,但我也不差啊!”张馨月欣喜地抱着芦花亲了口,信誓旦旦道:“芦花,不多说了,只要你帮我把信交到他手里就OK了。”
芦花说得已是委婉,其实目空一切的是向星辰的家人。
那两口子,一个是高校教授,一个在外交部工作,文化层次都很高,所以一般家庭的女孩儿根本不在他们的儿媳妇考虑范围内。
哎,想这么多干什么?
人家般配不般配,跟她有什么关系?
咸吃萝卜淡操心。
不过芦花觉得,父母的意见都在其次,主要是她那好哥们儿不该是张馨月的菜。
向星辰似乎尚未开窍,不然怎么会连女生送给他的情书看都不看一眼就扔了呢?平时同他聊天,他说学习上的事情,远比谈论女孩子多了百倍。
话说,她还跟他说过自己心里喜欢的男生是什么样子,向星辰却从来就没说过。
这么迟钝的男孩儿,跟他谈恋爱有什么意思?
周末放假,在张馨月反复再三的私信催促后,芦花一上完了培优班的课,立马收拾书包赶往高三(2)班约向星辰一起回家。
“我租了辆单车,今天想骑回去,我送你啊。”
向星辰很开心,打趣道:“你今天吃错药啦?平时都是我载你回去,今儿可是杨小姐头一回投桃报李要送我回家呢,还用的自行车这种原始工具,我恨不能讲一句---礼轻情意重。”
“噗----,您讲,您讲。”
为了将情书亲自传递到手,并且务必要迫使向星辰打开信封看看内容,芦花觉得自己容易吗?
她一个女生,居然骑行八公里,送向星辰这厮回家。
要知道回家路上一段上坡路,两个人加起来起码两百斤肯定有,到了那段路根本就是车骑人,累也累死你。
四十分钟后,最终还是向星辰骑着车将她送到自家大门口。
“到家了,说吧,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向星辰扶着车把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向星辰早不是小时候的那个小胖墩儿了,其实他初中的时候也还有点胖的,但是上了高中,整个人就像是从里到外、从上到下动了手术刀,男大也十八变。
他变得高大俊朗,阳光帅气。
他这一坏笑,即使平时玩得跟闺蜜似的芦花,也觉得没法直面他。
芦花很不好意思,别开微红的脸,说:“不是怕你拒绝嘛,我要你受之有愧,然后没法拒绝啊。”
“什么哦?不要再卖关子了。”
芦花巴不得直入主题,赶紧掏出张馨月给他的情书,“好生看看,认真考虑一下。”
“是什么?”
问着话,向星辰捏着粉色的信封看了又看,嘴角的笑意在扩大,凝着芦花的目光闪烁:“你给我的?”
“从字面意义上说,是我给你的。不过,是我帮人家转交的。”
“……”向星辰的脸一瞬间垮了,“别人托你给我传情书?”
“嗯,馨月啊,她喜欢你,想跟你考同一所大学。”
“哼,我想考的大学,她考得上吗?”
“星辰,你这口吻听起来真让人不舒服。即使考不上同一所大学,考去同一个地方,方便经常见面也没什么问题啊。”
“我说的是事实。我要考清华,我要考去北京首都,她的成绩考得上吗?不过,如果换做是你,芦花,我可以考虑一下不考去那么远,我愿意将就你。”
芦花疑惑地转过脸来:“啥?”
“啥啥啥,杨芦花,你咋就不开窍呢?!”向星辰瞬间爆发,将心中的苦楚和盘托出,“都这么多年了,我一直伴在你身边,从幼儿园中班开始,我跟你读同一个小学,上同一所初中、高中,原本我可以去读更好的中学,读国际私立中学,将来……算了,以后我还要跟你考同一所大学,留在一个地方,你还听不懂?!”
“?!!!”芦花石化当场,“你,你,你说谁没开窍?”
望着眼前呆呆的人儿,向星辰的脸色和缓,目光重新变得柔软。
“我一直没说,是怕影响你的学习。你知道吗?你成绩不稳定,玩过山车似的。每次模考,我看你的分数比看我自己的还紧张。”他喃喃说着,忽的伸手,捏了捏芦花仍旧有点婴儿肥的脸蛋儿,“手感真好……好了,我刚才说的话,你回去后深刻反省一下,再认真考虑一下。接下来,我们全力以赴备战人生中最重要的考试。”
芦花:“?!!!"
二楼阳台上,默立着一个淡淡的模糊身影,无声地望着大门口发生的一切。
第31章
目送向星辰离开了,芦花才推开别墅大门进了院儿。
郁齐书也转身入屋,下楼。
芦花掏钥匙出来开门,尚未插入锁孔,房门已开。
“终于舍得回家了?”
“哥?”芦花愣了一瞬,没听出他话中有话,看清楚开门的人是郁齐书,登时惊喜地扑进了他怀里,“哥,我好想你啊!”
郁齐书面无表情地将芦花拉离怀抱,深深看她一眼,转身进了客厅。
“糟了,他生气了……”芦花暗暗深吸口气。
郁齐书曾三令五申,有言在先说过要等她高考完后才能把他播种过来。
但芦花已有半学期未见到他,成绩反而还不如他三不五时来的时候了。
昨天她便亲自画了郁齐书的画像种在花盆里,不过是思念成灾,信手而为,没想到他真来了,这次他还来得这么快。
芦花实在很想告诉郁齐书,吃着他的颜,才会有学习的动力啊。
但是她怂,这话不敢说出口。
看郁齐书对自己态度冷漠,猜他气得不轻,芦花暗自吐了吐舌,忙装作若无其事地跟进去,在郁齐书问责之前先一步抢着叽叽呱呱说了好多的话,问郁齐书在那边的事情多不多,皇上好不好相处,同僚有没有挤兑他这个新晋状元郎……郁齐书倒是有问必答,可语气始终淡淡的。
芦花很沮丧,停止了没话找话,咕哝道:“你来了怎么都不给我打电话?你不是都已经学会打电话了吗?早知道你来了,我就好早点回家啊,不在学校耽搁这么久。那个培优课我可上可不上,都高三了,成绩基本定型,上了也不一定能在高考的时候多得几分,而且反正不上课的时间我照样要用功。”
郁齐书站在书架旁浏览着杨家最新添购的图书,无意中在旮旯缝里竟发现了本言情小说---《就爱你装腔作势》?
心里陡然火大。
杨芳好几次向他告过状,讲手机收缴了后,芦花转而偷偷租借小说来看。于是每次来,郁齐书的第一任务不再是检查芦花的功课,而是在屋中各种隐秘的角落查没犯罪证据,居然屡有斩获。
犹记得上次是本《我的冷面夫君》,上上次是《相爷请息怒》,再上上次是《丞相大人你别跑》,还有什么《压上宰相》、《豹女驯夫》、《狂郎傻婢》、《相公请多指教》……都什么乱七八糟??
光瞧一眼书皮就叫人脸红耳热心跳加快,如此,学习成绩还如何能提升?
哼,她还藏在书架上!
芦花,你是以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最安全么?
从你还是个动不动就流口水的小娃娃我就认识你了,你尾巴一摇,我就知道你想干什么!
不,不是的。
想起刚才在大门口亲眼所见的那一幕,郁齐书心情烦躁。
其实芦花年纪渐长,已经越来越无法掌控她了。
以为不见她,是对她好,可是现在看来,她是过得很好了,看上去很开心呢,自己却备受煎熬了几个月。
突听到芦花说话,郁齐书回过头来瞪视她,没好气:“我正预备打来着,不过正好看见你回来了,我就没打了。”
芦花一愣,“你看见我回家的?”
“嗯。”
郁齐书已经转过脸去,低着头,满脸铁青地翻阅着手里的书。
不是没思考过,可自己拿什么同向星辰或是其他男生争?就是自己到底在这个世界是人是鬼魂?这么些年,他自己都渐渐吃不准了。
芦花没注意到书壳,只见郁齐书的侧脸冷肃,迟疑又迟疑,鼓起勇气小声问道:“那,那哥你有没有看见……”
“当然,我还看见你和向星辰在大门口说话了。你俩有说有笑,聊得挺开心的。”
“……”
有什么好像蚕蛹在壳中冲撞,急欲破茧成蝶。
但是芦花努力了很久,也没想出来那到底是什么。
她有些紧张,把握不准郁齐书这是什么态度。
但以为郁齐书接下来会盘问她和向星辰说了什么,心念电转,急忙想好措辞,可左等右等,谁知道郁齐书此后一直低着头专心看书,不但什么都没有问,还好似都已经忘了她的存在。
芦花十分郁闷,更多的是失望。
晚饭餐桌上,萎靡得不想说话。饭后将碗一撂,人便上楼去了。
“咋啦?”杨芳好奇道,“以往你来,餐桌上她能开演讲两小时。”
郁齐书看看楼梯口消失的背影,扯谎道:“没事,可能是我给她把小说收缴了吧,她有点生气。”
“噢,真是越大越不像话!还敢甩冷脸,看我明天不好好把她理骂一顿!”
郁齐书照例先帮杨芳收拾好了厨房,这才来了书房。推开门一看,芦花趴在桌子上发呆。
“我再给你复习一下化学吧,这是你的弱项。”他公事公办地说着,拖了张凳子过来坐到芦花身旁。
芦花今晚心情不太好,就想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