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枕着康有红的大腿,在亲人们的笑谈声中, 慢慢睡了过去。
新的一年, 以压岁钱作为开始。
顾细将准备好的红包给繁星,笑道:“快高长大,心想事成。”
沈青松也把手里的红包给过去, 道:“健健康康, 身强体壮。”
繁星觉得, 这两句话都说到了她的心坎里。
她要好好活着, 活成自己想要的模样。譬如, 新的一年,继续养生。
繁星决定, 下次去县城, 就用这份压岁钱再去买几本养生书回来看。
傍晚的时候, 外婆家周围的一些阿姨奶奶会打太极,她要拉着外婆一起学,外婆也要养好身体。
春节假期结束,繁星收到了来自省城的包裹,是贺一梅和何朝月她们寄过来的。
年前的时候,顾细和顾绣给贺一梅母女准备了贺年礼,当时正好掐准了最后送包裹的时间,就是不想让贺一梅她们破费回礼,没想到她们发过来了。
顾绣和何朝月说好,要把婚纱影楼的照片发给她,繁星顺便准备了很多好玩的胸针,顾细则是送了一件毛呢大衣,是很好的料子。这些礼物不太贵重,胜在有心意。
繁星打开回礼,里面的东西也很好,送给她的是几本书,应该是何朝月送的,当时她和和朝月讨论过这几本书。
送给顾绣的是一套化妆工具以及一个工具箱。
送给顾细的是化妆品。
顾绣可喜欢这个箱子了:“背在身上特别好看,对不对?”
繁星点头,“的确,比你现在背的箱子要更好看。”
顾绣十分开心,美滋滋地给何朝月回信。
繁星还没开学,顾细和沈青松先上班开工。
第一天下班,沈青松带回一个消息,他今年要去县城进修。
“也不是在上班时间,就是周末的时候。”
“一整年吗?”顾细问。
沈青松点头:“除了节假日,基本应该都是了。”
“那咱们还真需要在县城有房子,别的不说,繁星要去县城的少年宫上课,我要去看服装店,你要进修,有房子的话,休息的时候也能方便点。”顾细有点可惜,如果早点建更好。
“我会过去房子那边转转。”虽然说建筑队的人是认识的,可房子是自己的,哪里会有人比自己更上心,施工队的人看到房屋主人常常来,才不会偷工减料,偷懒耍滑。
这件事不至于打乱一家人的节奏,只不过日子会比以前更加繁忙而已。
周末变成顾细和沈青松谁来得及,就把繁星带到少年宫。
去到县城就不用愁了,顾绣和杨苗都在,如果顾细和沈青松临时没空,也不愁繁星一个人落单。
三月份的一个周末,顾细正好有点事,顾绣接到繁星回到婚纱店,迎面撞上过来找顾绣的唐舟。
唐舟看上去斯文,说话也同样斯文,看到顾绣,微微一笑:“我带了点面包给你们尝尝。”
顾绣则比他开朗得多,现在那股别扭劲儿没了,对唐舟的态度反而自然起来。
她招呼道:“你吃了没?”
唐舟摇头,和繁星笑着打招呼。
“那一起吧,我正好让买了点面。”步行街自然有很多各种小餐馆,但是每天都吃餐馆,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顾细和杨苗都是从农村出来的人,节省惯了,在外面吃都能抵上自己做三顿了
再加上 ,杨苗有了身孕,还是自己做菜比较安全。
唐舟眼神一下子有了变化:“那……那我来了?”
“来吧,”顾绣嗔了一眼唐舟,“一顿饭,我们家还是给得起的。”
繁星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打转。
唐舟还要回照相馆看店,待会儿饭做好了再过来。
繁星拿着二胡,走进婚纱店,问:“三姨,过年的时候唐叔叔怎么不来拜访外婆?”
顾绣:“你以为他不想啊,他提过,但是我拒绝了,咱们两还没到那个地步。要是真去家里了,那和告诉别人我们确定关系了有什么区别?”
繁星想说,你们俩不是已经确定关系了吗?
姑且接着道:“就像你说的,我还想再观察观察,万一他不好,是吧,我也不用费心和别人解释。”
繁星听到顾绣明显把她在过年时说的话听了进去,十分开心。
三姨有意识地为她自己着想,这就行了。
繁星仰头,看向三姨,现在的三姨青春洋溢,充满活力,可比上辈子好太多了。
如果三姨结婚,生活不比现在好,那又有什么必要呢?
所以啊,还是先擦亮眼睛。
重新成为一名小学生,最大的困扰不是学业上的问题,而是身体上的变化。
繁星的牙齿开始松动了。
每天早上刷牙的时候,她都很小心,刷完牙后,还会摇一摇,既想松动的牙齿快点掉下来,又有点怕。
她怕疼。
顾细这些天做的菜大都比较软和,生怕繁星吃硬的东西嗑到了,不小心把牙齿往肚子里吞。
当然,正常情况下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但万一呢?
繁星表示情况良好,顾细和沈青松让她在学校吃东西的时候小心。
这日她依旧带着顾细做的小馒头去学校。
课间时,她慢悠悠拿出小馒头啃,一边看报纸一边慢慢吃。
不过这样的吃法是在慢,打了预备铃,她的馒头还剩下三分之一。
繁星又不想把这个沾了口水的馒头放进袋子里。
她坐在靠走廊这一边,可以看到老师已经往班级来了。
她赶紧把剩下的馒头塞进嘴里,因为动作急,有点力度,刚把馒头放进嘴里,繁星动作一怔。
她似乎一样感受到了那颗松动的牙齿脱离了,口腔里血腥味蔓延。
繁星眉头一皱,抽出纸巾,把和了血和牙齿的馒头往纸巾上一吐,牙齿陷进馒头里了。
同桌的女生扭头,刚好看到沾了血的馒头,惊恐极了,朝刚进门还未了解清楚情况的老师大叫:“老师!沈繁星吐血了!”
音调之高,声音之大,足以让全班同学、隔壁教室办公室和隔壁教室的人都听到。
老师:!
繁星:?
这一嗓子,让班上的小同学都沸腾起来,思维极其发散。
“怎么办啊?她会不会死?”
“需要送医院吧?”
“难道是孙悟空打的吗?”
办公室里班主任和老师跑出来了,“怎么了?怎么了?谁吐血了?”吐血可是大事啊!
连隔壁班都同学都探头出来看。
不过此时科任老师已经到达了繁星的身边。
繁星的嘴巴还在往外淌血。她努力说清楚:“我……额,牙掉了。”
科任老师、赶过来的班主任、想要帮忙的其他老师都大大地松了口气。
科任老师拍拍胸口,从业十几年,今天差点翻车,幸好不是真的吐血。
班主任拉起繁星,抽出繁星桌上的纸巾捂住繁星的嘴巴,“走,我到你去漱口。”
科任老师好笑又无奈,这个乌龙可以说是十分典型了,她地盯着繁星的同桌,“你呀你,你也太夸张了吧?”
繁星同桌挠挠头,大眼睛十分无辜。
这事儿也不能怪孩子,老师朝班上张望的孩子拍拍手掌,吸引孩子们的注意力,解释道:“繁星只是掉牙了。”
班上的孩子才二年级,心性还未定下来,一点点小事就能吵吵闹闹。
“喔,原来是掉牙了?”
“看,我也掉牙了,我掉了一,二,三,四,四颗”
“切,我掉了六颗牙,而且一点都不痛!”
眼看着班级要成掉牙经验分享大会,科任老师连忙走上讲台,控制纪律,花了好一会儿,才控制住孩子们。
办公室那头,繁星十分顺从地漱口。
老师们虚惊一场,纷纷调侃繁星的班主任。
“老张,你班上的同学可真会吸引大家的注意力啊,以后适合当记者!”
张老师笑容中透着三分无奈三分庆幸四分咬牙切齿,“别,可别祸害我国新闻业,记者可是要讲事实的。”
她当时听到有孩子吐血,心跳都漏了一拍。
老师们哈哈大笑,想想自己班里的熊孩子,算了吧,老二也别笑老大,大家班里都差不多,有时候朕不知道这些孩子怎么这么敢想。
张老师温声问繁星,“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繁星是班里最让她省心的孩子。可是不能因为孩子省心,就忽视孩子,这不是一个老师能做的事。
繁星十分淡定,“没有,老师,我没事了。”
张老师再三确认繁星不需要回家休息,这才放繁星回去学习。
“老张,你们班的沈繁星还挺有个性的,刚才那么多血,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和其他小孩子可太不一样了。”
“不过,我看她好像也不喜欢和别的小朋友在一起玩。”
说到这儿,张老师想起之前和顾细的谈话,十分坦然道:“繁星的家长也知道繁星的情况,她说,尊重繁星的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