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毓:“我又说错了,是‘谁不想永远十五呢’。”
说完咸毓就低头一副准备正式写字的模样了。
“……”
而后一旁也没个声响了。
寝殿内就这么忽然安静了一会儿。
接着,咸毓写几个字,就时不时抬眼小心翼翼地看一眼忽然不说话的酷盖。
这位是聊着聊着就掉线了吗?
“你就打算如此凭借一己之力誊抄完所有遍数?”
他乍一声的问话,咸毓慢吞吞地反应过来后,点点头:“嗯!”
见她说得笃定,楚蔽默了几息,只回道:“你抄吧,我在旁陪你。”
咸毓惊讶地抬起头来,问道:“殿下你不困吗?不回去睡觉?”
楚蔽看着她的小脸,说道:“我不太困,你很困不也反倒不睡?再说了,刨根问底而论,你这事总归也因我有些干系的。”
咸毓愣了一下,摇头回道:“其实我瞧着甄才人和武宝林不像是对此处宝藏怀有心思的可疑之人,午后那时我只是为了想……”
“我也说过你莫要对人掉以轻心。”楚蔽说道。
咸毓面上露出了为难,她实话实说地跟他讲:“殿下,有时候想太多就太累了,我尽量都不多想的!真出了事……再说吧?”
楚蔽总算是领教了她的心大,“怪不得你那么能睡。”
呃,他说得对。
咸毓认了。
并没有反驳他。
楚蔽也未接着说她些什么。
或许,她如此这般下去也无事。
咸毓磕磕绊绊抄了一会儿的字,目光就开始往桌案上吃剩的夜宵方向游走了。
见酷盖如老僧入定地坐在那儿不啃声,她就自己伸手去拿了一个绿果,递到嘴边吃了起来。
楚蔽自是看在眼里。
她吃东西不慢。上回吃醉蟹时就见识到了。那可还是有蟹壳的麻烦之物,但她就是不紧不慢间,又在不知觉中如同跟人抢着吃似的,将眼前的吃食扫荡而空。
上回时楚蔽当是她以为他要跟她抢似的,而这回她拿果子吃的模样却亦是如此。又是细嚼慢咽中带着不容迟缓的动作,好好的野果像是举世难闻的珍肴般被她吃得津津有味,甚至能教看着她吃的人或许都也食指大动。
楚蔽亦伸手去拿了一个。
他只是拿了一个,都还未吃,果不其然就听见她喊道:“殿下,你不是说是送我吃的吗?”
真当是跟人抢似的。
楚蔽示意道:“你还是少吃些。”
咸毓心里有些不肯:“可是我的确有些饿了。”
楚蔽闻言瞧着她清瘦的样貌,蹙了蹙眉,说道:“你此刻若是吃多了,不难受?”
咸毓看着桌上的东西,难舍难分地说道:“也不多吧?”
她这年纪还是长身体的时候呢,胃口当然不小吧。
咸毓绝对不承认是因为她的好吃懒做的原因。
见她又低头誊抄了起来,楚蔽问道:“你想吃何物?”
咸毓重新抬起头来,说道:“殿下,你该不会是想去膳房帮我偷剩菜吧?那膳房可远了!我第一回 见你时,你还记得吗?我走了好久!太远了!”
她的脚程自然同他的不能一概而论。
楚蔽还想说,就听她又说道:“我就吃些果子就成了!殿下你别动了。”
不知怎地,对方还真是听进去她的话了。
咸毓抄着字,眼角余光感觉旁边的酷盖又老僧入定似的,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了。
呃,她的意思是说让他不用走动去膳房,不是让他不许动了,他不会是听了她的话之后才不动的吧?这不就成听话的小狗狗了?
这可能是内向的人擅长的事?
咸毓觉得自己连睡觉的时候都做不到一动不动。
不过她现在也来不及走神了,正要全神贯注生死时速赶作业呢。
咸毓觉得她现在就好像是在赶着些积累了一个长假的作业,而之前的磨磨蹭蹭的过程就像是分明已经到了假期最后一天了、可她没做完作业还在那看电视玩手机。
这么一想,她抄起字来就有些热血沸腾了。
本来就是硬着头皮上的工作,写着写着咸毓也写出了一些感觉来。
反正她的字注定丑了,她现在就只能开足马达追求速度了。
那些纸上的字在她眼睛里刷刷刷刷地过,她都没有过脑子反应,只是把那些字当做是大白菜似的复制粘贴到了自己的纸上。
至于字与字之间连起来是什么内容,她完全就没有看进去,毕竟太多她来不及认的或者她本就不认得的字了。
时间就这么悄无身息地过了不少时间。
咸毓也不知道她这么安静地抄了已经有多少时间了。
直到她听见一旁一直没有发出声响的酷盖忽然冷不丁地“啧”了一声。
咸毓闻声抬起头来看他。
楚蔽示意她说道:“你这又是何苦呢?”
咸毓不懂。
怎么了吗?
楚蔽用下巴点了点方向,“你没发现你抄错了么?”
咸毓:“……?!”
她顿时声音都有些发颤了,对他露出了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满脸委屈,欲哭无泪道:“真的吗?你怎么不早些提醒我?殿下!”
作者有话说:
咸毓:QAQ你该不会是故意的叭!!!
——
周末有空我就多写点orz捂肝吐白沫ing
第66章 咸鱼穿进宫斗文
楚蔽见她一双带着困意的的眼睛, 委屈地瞧着他,像是不太能承受得住他告知她的提醒。
他原本期待她的知难而退,此刻却猜不出她会继而如何应对了。
他伸手指了指,耐心说道:“你起先都未发觉你并非是从开头抄起的么?”
咸毓双手刨着纸张, 苦大仇深地找着问道:“哪呢哪呢?”
一夜回到了仿佛抄作业还抄错了的绝望现场。这种情况她甚至学生时代都没有经历过。
她屏着一口气翻阅着, 脸颊都开始泛红了起来。
“许是你太困了。”楚蔽好心替她开解道。
咸毓已经精神无比了。她左手拿着那份宫规, 右手拿着自己抄到一半的作业,反复左右瞧看比对。
楚蔽见她摇头晃脑的一点都停不下来, 都有些担心她会不会看晕了眼。
他提点道:“你为何反着抄了?”
咸毓一个惊愣:“……”
终于反应了过来。
她一直光顾着注意要竖着抄、别习惯横着写, 却竟然忘了前后也是有别的——这么一个大马虎!
咸毓也有点对自己的脑袋犯浑感到不可思议了。
楚蔽见她惶惶地呆愣着,在旁说道:“你这是困迷糊眼了。”
不然怎不接着质问他方才未早早提醒她。
见她的脸沉着了下来,楚蔽不由地问道:“如何了?”
咸毓抿着嘴, 将抄错的纸张都拿到了一旁,重新翻到最前头, 沾了墨水动手从头开始。
“……”见她这幅架势,楚蔽发觉自己将她想得太轻易了。
她竟仍不放弃?
他静静瞧着她又复起一笔抄了下去,面容认真又专注。
“有时你瞧着你是不爱翻书之人,此时你又如此好学认真。”
咸毓笔下生风, 头也没抬地回他:“殿下你误会了, 我此刻也不好学, 不然也不会抄着都没察觉出自己抄错了。”
“那你为何还愿意重来一遍?”他问道。
咸毓不答反问:“那我还想问我自己, 方才为何误会你、以为你是好心不来打搅我。”
她天真的以为他突然非常听话似的说不动就连嘴巴都不动了。
而事实, 他还是那个不让别人好好做作业的同学。
以为他今晚变得如沐春风,原来他憋着不提醒, 让她被蒙在鼓里!
“生气了?”楚蔽瞧着她的脸色, 轻声问道。
咸毓坦然道:“并不。说到底本就是我自己没瞧认真。”
“不认真也无妨。”楚蔽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