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今天的直播肯定是那天的后续！审案子，要做云法官！】

　　【那个死去的孩子叫做小虎子吧，希望今天审问人贩子可以慰藉小虎子的在天之灵。】

　　留海市的农家小院里，小虎子的家人们披麻戴孝，所有人都在院子里观看这一场直播。

　　楚巧（小虎子的母亲）短短一周的时间暴瘦了七八斤，陈轩（小虎子的父亲）胡子拉碴，只有一双眼亮的出奇，他们都在等候，因为今天的直播里会出现当时害了小虎子的人！

　　崔晓晓开口说道：“现在简单介绍一下今天的连线人，王茂才，男，71岁，为9.14留海市特大拐卖案件的犯罪嫌疑人。”

　　崔晓晓说完了之后，就有一个连线入线。

　　王茂才坐在单独的审问椅上，他的年龄已经过了七十岁了，穿着监狱里统一的橘黄色囚服。

　　配枪的警察就站在摄像头后，这个问话室里连线了，但是并没有配备话筒，这是陆云瑶的独场，只会让王茂才听到陆云瑶的话，见到被拐卖人还有他们家属的一双双仇恨眼睛，却不会让他有任何发言和狡辩的机会。

　　王茂才参与到贩卖人口的持续时间最长，他见过了多少受害人的眼泪都不曾心软，他甚至还会吹嘘自己拐卖得好，他现在年龄大了，知道这是面向全国的网友，他会恸哭，会祈求，说不定真的会有心软的圣母党要求放他一马，这是警察局需要避免的。

　　陆云瑶看着王茂才，开口说道：“王茂才是犯罪团伙之中最早参与到贩卖人口的，事情的起因是因为当年的知青下乡，他喜欢上的知青要返城了，那个知青叫做林亭亭。”

　　这个名字是埋藏在王茂才心中很久的名字，冷不丁听到了陆云瑶提到，他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失神。

第122章 审问人贩子(2)

　　林亭亭是留海市高中毕业的学生，按道理她是可以不用下乡的。

　　但是家里她是继女，继母有个儿子是需要下乡的，就用林亭亭替兄长下乡。

　　林亭亭是抱着一腔怨气下乡的，而且因为怨气太重，下乡之前就病了。

　　她消瘦的身躯，眼中有愤怒的焰火，一下就让王茂才好奇了。

　　知青本来就与一般乡下人不同，而林亭亭又与其他知青不同。

　　爱情产生的开始就是源于好奇，王茂才对林亭亭有了好奇，在发现林亭亭干活特别差，有一次差点栽倒了，他顺手把人给扶住了。

　　林亭亭是低血糖，王茂才给对方送了一杯红糖水，帮助林亭亭做了那天的活，他们有了傍晚说话的机会。

　　林亭亭愿意倾诉，王茂才愿意倾听，两个年轻人之间有些不一样，又或者对林亭亭而言，她没想过有什么不一样，王茂才却觉得两人之间有了一些暧昧在浮动。

　　王茂才是村长的儿子，可以在村子里做很轻的活，还同时可以记高的工分，他弄清楚了自己的喜好之后，追求林亭亭，就让林亭亭做得活很轻松。

　　那个时候知青下乡已经有些年份了，不少知青都是留在了农村，王茂才在家里是备受宠爱的，他要娶个知青媳妇，老爹老娘不是太愿意，最终还是拗不过他。

　　林亭亭的身体不够好，当年这样下乡就是绝望的，在遇到了王茂才伸过来的橄榄枝，她刚开始不愿意，后来繁重的农活加上其他知青的劝说，她和王茂才好上了。

　　两人结婚，林亭亭有了孩子的那一年，恢复高考的消息传来了。

　　林亭亭的成绩并不够好，不足以参加高考，但是第二年开始，不通过高考也可以慢慢返城了。

　　林亭亭不想要面朝黄土背朝天一辈子，王茂才特别希望林亭亭留下来，那个时候林亭亭已经和他分房了，他求着林亭亭到了后山，给林亭亭跪了下来。

　　“亭亭，你看看我们两个的孩子，他多可爱啊，你可以教他读书识字，我负责养家，我们可以幸福地生活，你什么活都不用干。”

　　没想到的是，林亭亭也跪了下来，林亭亭不光是跪下，还给王茂才磕头，她砰砰砰地磕头，把额头都磕得青了。

　　“求求你放过我吧，让我回城，我不想在农村一辈子，我当年在学校里是有对象的，我和他一直是有书信的联系，我不想在农村一辈子，我不甘心啊，求求你，我已经给你生了一个孩子，你想对我做什么就做什么，只求你放我离开。”

　　王茂才打心底是不愿意，但是这一幕被村子里的其他人看到了，还有孩童用王茂才和林亭亭两人相互跪下来做游戏。

　　这让王茂才臊得慌，但是他依然坚定的不肯放林亭亭回城。

　　王茂才求到了爸爸这里，“爸，她要回城，必须要你的介绍信，我们不给她介绍信。”

　　自家老爹看着儿子，用旱烟杆敲着桌子，抽了很久的旱烟之后，对着儿子说道。

　　“林亭亭就是握不住的沙子，你手攥得越紧，她就越是会跑，算了吧，咱们村子里也有男知青回城抛下了老婆的，你找一个。”

　　王茂才：“可是她已经是我女人了，她还有孩子。”

　　“她是铁了心不肯留下的，真的她想回去，不要介绍信也能走，你让我不要开介绍信也没用。还不如索性卖她一个好，保留一点体面。”

　　王茂才的母亲深深叹气，“茂才啊，好歹还留了一个孩子，之前没有政策可以回城，咱们还留得住她，现在有了政策，她不愿意留下，真的没什么办法，你总不能拴着不让人走吧。“

　　王茂才打心底不愿意放林亭亭离开，但是老爹已经同意开介绍信了，他也没办法。

　　在送林亭亭返城的时候，他看着对方满脸欢喜，也看到了火车站里其他知青也是迫不及待逃离农村，他心中就有一个阴暗的念头生了出来，凭什么他们可以随随便便离开？老妈说的对，应该把人给拴起来，不让人走。

　　他们村子里没有这样的事情，是不是有的村子就是这样做的？

　　如果只说到这里，必定是有人会与犯罪分子共情，会站在王茂才的角度。

　　[王茂才也是受害人，妻子不要他了，他才会这样变态的。]

　　陆云瑶紧接着往后说，“因为当时王茂才送林亭亭回城回到了村子里，状态太差了，着实是让他的父亲放心不下，于是他给自己和儿子开了介绍信，父子两人一起去上沪市采购。”

　　“王茂才的父亲是想要让他见到大城市的繁华，林亭亭本来就是城里人，想要重新回城不无不可，而就是在这里，王茂才在火车上见到了有人拐卖儿童。”

　　【哎，王茂才的爸爸是个厚道的，当时愿意把林亭亭放走，但是没想到这个行为放出了魔鬼。】

　　【如果是我遇到了这种情况，肯定会报警，但是王茂才应该会加入他们。】

　　【为什么乘警没发现带孩子的不对呢？偏偏是王茂才发现了，可惜了。】

　　【早些年人贩子很猖狂，就算是这次错过了机会，王茂才迟早还会走上这条路。】

　　陆云瑶说到了这里，开始画王茂才所见到的两个人，那是一对夫妻，年轻的妇人抱着的孩子实在是太小，按照王茂才来看，只有一两个月的样子。

　　王茂才养过孩子，孩子这么小根本就不会带出门，也不会喂麦乳精这样的东西，实在是太贵，而且这个孩子睡觉的时间太长了一些。

　　王茂才等到妇女去上厕所的时候，直接堵了她，他单刀直入说道：“你们是卖孩子的，孩子可以卖？那女人呢？”

　　王茂才认识的这一对人贩子一个是老手，妇女正好是新手，她没想到会被王茂才给看穿，把她知道的抖得干干净净，王茂才就知道怎么操作了。

　　王茂才知道了之后，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别担心，我是也想要入这行，我不会报警的。”

　　知道了怎么操作以后，王茂才第一个拐卖掉的孩子就是个婴儿。

　　那个老太太推着婴儿车和人讨价还价，杀价杀的忘了婴儿车里的孩子，王茂才就这样轻轻松松抱走了这个虎头虎脑的孩子。

　　小孩子只有半岁，还不会说话，咿咿呀呀的模样特别可爱，他也不认生，抱着王茂才的脖颈，眼睛一弯，露出无齿的笑容来。

　　偶尔百来条弹幕里，会有一两条同情王茂才的弹幕，陆云瑶索性就把第一个孩子说的很详细，弹幕里最先受不了的就是妈妈们了。

　　【天啊，我儿子就是半岁，抱紧我儿子。】

　　【我抱住我的妹妹，人贩子真可怕，那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这样抱着你，你舍得把孩子给卖掉吗？】

　　【人贩子必须死，我看这个王茂才好像还在回味他的爱情故事，好恶心啊，我甚至觉得，当时要不是他们村子里没有用铁链栓人的传统，他非得把人个扣下来不可。】

　　陆云瑶看着王茂才，说道：“你抱着这个孩子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自己的儿子？”

　　王茂才没什么表情，不过所有网友奇异地读懂了王茂才的表情。

　　王茂才觉得自己的儿子才是儿子，这个婴儿只是物资。

　　王茂才想到了第一次拐卖，他或许是天生做这一行的，要比那一对夫妻还要容易，带孩子是驾轻就熟，而且不是自己的孩子也不用心疼，孩子要是闹得不厉害就哄一哄，闹得太厉害了，就喂一点药。

　　这个孩子被王茂才在那个人均工资只有十几块的年代，卖出了一千元的高价。

　　这个孩子送到了一对生不出孩子的万元户那里，那个孩子娶妻生子，因为孩子去了美丽国，都已经入了美丽国的国籍，也不可能回国了。

　　至于说丢失了孩子的父母，他们家就是无比惨烈，弄丢孩子的奶奶被爷爷毒打一顿，她自己想不开喝了农药人没了。

　　弹幕里有网友哭了，人贩子是无法共情的，他们从来都只在意自己。

　　王茂才听着陆云瑶说孩子，说被拐孩子的家庭，内心毫无触动。

　　他舔了舔唇瓣，看着陆云瑶说道：“你不是大仙儿吗？你既然算人算的厉害，能不能告诉我，林亭亭现在怎么样？如果我知道她的现状，我会交代我全部的事情。”

　　常年喝酒，王茂才的大脑已经钝化，他甚至不记得林亭亭的事情了，刚刚陆云瑶那样一说，他回忆起来了青涩又火热的感情。

　　年龄大了，他格外怀念过去，就想再体验一下那种情感，他记得自己还和林亭亭钻过小树林，想让主播着重说这一段，还有新婚之夜。

　　摄像头后的年轻警察把王茂才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他的手指收紧，本来就觉得这个犯罪分子罪行滔天，现在更是觉得如此。

　　【为什么不开麦啊，我想知道这个王茂才在说什么。】

　　【如果让他那边说话，有人会同情他吧，现在就有人说他们家已经绝后了，我呕吐，就应该让他想说什么不能说。】

　　【我会一点唇语，我结合他的表情，他应该是在问林亭亭的事情，想要主播多说一点，他愿意交代自己犯的罪过。】

　　【我靠，幸好咱们大仙儿有能力，不需要和犯罪分子讨价还价，我本来觉得那个林亭亭不咋地，现在希望林亭亭过得越好把王茂才忘得干干净净才好。】

　　陆云瑶不需要他交代罪过，第一个家庭的信息书写下，交给了崔晓晓，就开始说第二个被拐的人信息。

　　第一个孩子是从婴儿推车里抱走的，第二个孩子如法炮制，老太太推着孩子晒太阳打瞌睡，孩子被抱走了，这个孩子因为相貌没有第一个孩子可爱，卖出去的价格是八百块。

　　买家是咬牙凑出来的五百块，他们之后见着这个孩子，总是想到这五百块，因为不是自己的孩子，也不心疼孩子，最后孩子被罚在雨中站着，一场高烧后人没了。

　　而孩子原本的父母，本身就养了好几个孩子，失去了孩子难过，却也没那么悲痛，他们家的情况不好，丢了孩子还是这样过日子，一直到丢失了孩子的母亲寿终正寝的时候念着这个孩子，她的孩子和孙子们还以为她老年痴呆了，压根不晓得自己还有这样一门亲戚。

　　第三个孩子一样是乘人不备抱走，但是是女孩子，女孩子的价格相差太多了，基本跑一趟等于是赔本，王茂才卖了几十块，之后就会下意识地寻找男婴来作案。

　　拐卖了四十九个婴儿和儿童之后，他的认识了卖女人的贩子，就像是王茂才想的那样，有些贫困的地方，他们娶嫁困难，村子里的女人少，他们需要从外面买女人。

　　当年林亭亭的离开，是王茂才的隐痛，接触到了可以拐女人的业务，他立即抛弃了稳定赚钱的卖小孩业务，开始做拐卖女人的业务。

　　他和一个叫做胡姨的女人一起骗了一个初中生，那个女孩子是在上学的路上直接被他们用药给迷晕的，他们带着这个孩子，把人送到了村子里。

　　那个小姑娘是跪着求他们放过她，头上都嗑得流血，眼眶里也是害怕的泪水，小姑娘甚至还没有变声，哭着求他们：“求求你了，我爸爸妈妈还在等我回去。你们是想要钱对吗？我们家可以给你的，我们家有钱的。”

　　胡姨让开了身子，让小姑娘跪的人变成了王茂才，她需要一个心肠硬一点的合作伙伴，她有一个感觉，王茂才就是她所需要的那种合作伙伴。

　　王茂才看到了初中生磕头，非但没有避开，反而有一种享受的感觉，他觉得初中生变成了林亭亭，当年林亭亭跪着求他，他只能够放了林亭亭，而这个初中生则是不一样，她跑不掉。

　　不过王茂才觉得这个初中生跑不掉，这个初中生却有一个后续，她用自杀的方式逃离了这种命运。

　　十几岁的年龄，被一个陌生黄牙老男人买下，是她忍受不了的噩梦，她还太小，学不会圆滑的妥协，她直接找到了机会重重撞墙死亡，尸骨最后是被埋在了深山之中。

　　【真的好变态，好恶心啊、而且我觉得这个王茂才真的在享受。主播后面也都是这个节奏吗？】

　　【我觉得不是，拐卖婴儿就第一个案子说的细致一点，后面的只给了一些信息，作案方式，孩子的信息都是直接手写了，交给了警方。】

　　【这些拐卖案年代太久远了，很多当事人都已经不在了，主播做这件事没有意义。】

　　【卧槽，不要说没有意义，当然是有意义的，第十个被拐卖的孩子，刚刚发微博了，他有了子孙后代，但是他还记得小时候的事情，他打算叶落归根，回去祭祖的！】

　　【不要那么着急，主播是按照时间顺序来破案的，肯定是由远及近。而且今天已经过去了半天了，马上要吃午饭了，估计没办法破完案子。】

　　【我发现了一件事，主播说了这么久，加上这一起案子，一共是五十个案子了，时间跨度刚过去两年……】

　　【还记得最开始的崔警官说什么吗？涉及到被拐卖的人群可能是千人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