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你的蛋羹呢?”
看着蒸碗里还剩的一点蛋羹,几个孩子目光灼灼地看着苏蔓青。
“妈妈当然也吃啊。”还来不及给自己盛蛋羹的苏蔓青当然不会错过品尝秧鸡蛋的美味,家里那么多金条,她当然不会亏待自己。
再说了,她还没吃过秧鸡蛋,当然得尝尝。
眼睁睁看着苏蔓青把蒸碗里的蛋羹都舀到自己碗里,三个孩子才心满意足地吃起了蛋羹。
“好吃,妈妈,这种蛋羹真的好好吃。”
第一个夸夸的果然又是大毛。
一口鲜嫩的蛋羹进嘴,大毛的眼睛都瞪圆溜了。
没有腥味,一点腥味都没有,蛋羹除了有股说不出的香味,还很Q弹,入口即化,好吃到他还没来得急仔细品味就滑进了胃里。
“确实好吃。”苏蔓青尝了口也被蛋羹的口感征服。
她觉得这是自己前后两世吃过最好吃的蛋羹,如果再撒上点芝麻,肉末,那味道应该会更完美,可惜,可惜几十个秧鸡蛋也才做出这么一碗蛋羹。
“妈妈,等我找到秧鸡蛋,咱们再做这样的蛋羹吃。”大毛还没吃完就再次打起了秧鸡蛋的主意。
“妈妈,我也去帮忙找。”三毛积极响应。
“我也去。”二毛矜持地开口帮忙,他也喜欢秧鸡蛋的口感。
“好,妈妈等着你们的成绩。”苏蔓青鼓励三个孩子。
“嗯嗯,嗯嗯。”三个孩子自信地齐齐点头。
一大碗蛋羹一会的功夫就被母子四人瓜分完毕,舔干净嘴角的细碎蛋末,大毛满足地摸了摸肚子,感叹道:“妈妈,要是早点遇到你就好了。”
要是爸爸妈妈一牺牲就遇到苏蔓青就好了。
他非常愿意成为苏蔓青的儿子。
“傻儿子!”
薅了一把大毛的毛头,苏蔓青给几个孩子盛小面鱼。
小面鱼要软糯些,没有面鱼儿筋道,虽然也是凉食,但却是另一只口感,但也赢得了三个孩子的喜爱。
一顿丰盛的午饭吃完,母子四人再次瘫坐在了石凳上。
好像又吃撑了。
歇了好一会,大毛、二毛才自觉起身收碗、洗碗,最小的三毛也跟着跑了两趟厨房,他还小,虽然做不了什么事,但态度得表现出来。
看着兄友弟恭的三兄弟,苏蔓青眼里是大大的欣慰。
但看着孩子们身上那可能坚持不了多久的衣服,她眉头狠狠皱了起来。
必须得给孩子们做衣服了。
心中有了打算,苏蔓青趁孩子们午睡的时候把原主所有衣服都翻了出来,挑挑拣拣,捡出几件样式在她看来很老土但料子还算不错的衣服打算拆开给三个孩子一人做一身衣服。
作为现代人,在没有缝纫机的前提下做衣服肯定不在她的能力范围内。
但她很快就想到了狗蛋奶奶。
村里人没那么讲究,只要是力所能及的都自己做,庄子里做衣服做得好的张氏就是其中一人。
看了看天色,苏蔓青没有马上去找张氏,而是午睡。
早上只在河边补眠了一会,金条对多巴胺的刺激减退后,她现在非常困,要不是坚持着找衣服,她之前在看着三个孩子睡着的瞬间就能立马睡过去。
打了个哈欠,苏蔓青倒在床上昏睡了。
炙烈的阳光下,苏家大宅安安静静,所有人都香喷喷地睡着午觉,但远在北京的萧旌旗却在宿舍里提笔写信,他身边已经有一封给父母写好的信,他此时在写另一封。
信纸抬头是几个让他无限眷恋的字。
蔓青同志。
就这简简单单四个字让他再也写不下去了,他不知道能跟苏蔓青说些什么,难道要告诉对方自己即将奔赴前线,难道要告知对方这一次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回来……
虽然萧旌旗还没有上战场,但他知道这一次的战斗到底有多凶险,九死一生能回来就算是幸运,最怕的是再也回不来。
想到如果回不来,他不甘心极了。
他刚娶的媳妇,连抱都没有多抱过,他怎么甘心让媳妇另嫁。
脑海里闪过各种念头,天放亮时,萧旌旗的笔终于再次落在了信纸上。
钢笔摩擦信纸的沙沙沙声只响了几秒就停了下来,而纸上也只多了一句话,一句浓缩了他全部思念与不甘的一句话:等我回来。
他没有给自己留余地,为了妻子,为了三个真心把自己当父亲的孩子,他得回来,得在这场艰难的战争中回来。
把信塞入信封,随着塞进去的还有钱,是他目前所能拿出的所有钱,也包括这次上战场的补贴。
不多,也就三百来块,但这是他这个丈夫的心意,陪不了老婆孩子,就让钱陪代替自己陪着他们。
至于这次为什么不给父母寄钱,主要是回家成亲的时候他已经带了一笔钱回去,那笔钱依照他的了解肯定不会落入苏蔓青的手里。
“铁柱。”
“到。”一直在门外的赵铁柱听到萧旌旗的声音立刻推门进来,是他萧旌旗的警卫员,这次也要跟着上战场,在过去的这一夜,他也写了家书。
也是情绪挣扎的一夜。
他们这待遇还算是好的,先头部队直接就是从各驻地到了边境线集合才知道下一场仗在哪打,留给他们写家书的时间更短暂,短暂得有些战士甚至还来不及写家书就跟着隆隆的列车走了。
“把这两封信送到特事后勤部。”
萧旌旗把封好了口的两封信递向赵铁柱。
特事后勤部是这次战役专门单独成立处理后勤事务的部门,每个战士的家书都会有专门的人员送到家属手上,这也是萧旌旗为什么敢在信封里塞钱的原因。
“是,旅长,保证完成任务。”敬了个礼,赵铁柱转身就走。
“等等。”刚刚那短暂的接触,萧旌旗看清了赵铁柱眼里的红血丝,那是一晚没睡的证明,甚至赵铁柱有可能还偷偷哭过,看着赵铁柱那稚嫩的脸,他最终说道:“铁柱,你这次不用跟我去。”
赵铁柱家里只有年迈的父母,不在入战场的条件之列。
“不行,旅长,我是你的警卫员,你去哪我就去哪,还有,我参军前,我爹娘可对我叮嘱过,要我一定要跟着你,保护你,我不能不听爹娘的话。”一听萧旌旗不让自己跟随,赵铁柱急得转身瞪了萧旌旗一眼。
“铁柱,这次不一样。”
看着才十九岁的赵铁柱,萧旌旗满嘴苦涩,但作为军人就应该以保家卫国为己任,他可以严格要求自己,但却希望铁柱能安全。
能回家给父母尽孝。
“旅长,我不管,反正你在哪我就在哪,打死我也不会离开你!”赵铁柱死心眼得很。
“铁柱,你家就你一个孩子,按照政策,你可以不用跟着我上战场,后方一样需要你,一样有你发挥才能的地方。”这场仗萧旌旗连自己的生死都不知,真在战场上,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护得住赵铁柱。
“旅长,你别想甩开我,我去送信了。”
不想再听萧旌旗劝说,赵铁柱耷拉着一张脸直接跑了出去,出门前还理智地把自己的家信也揣上。
萧旌旗不仅救过他的命,也救过他父母的,如果没有萧旅长,他们一家人早就死了。
多活一天都是赚来的,他赵铁柱惜命,但也感恩。
无奈地看着赵铁柱跑远的背影,萧旌旗目光深邃,最终化作一声幽幽的叹息。
为了身后四万万百姓,为了国,为了家,他们这些军人只能前进不能后退。
苏家庄,三个孩子美美睡了一觉就醒了过来。
最先醒来的是大毛。
别看大毛精力旺盛,但恢复能力也强,同样的睡眠时间他先醒,醒来的他先是看了看熟悉的房间才放心地把视线转移到身旁两个弟弟身上。
他睡的是炕尾,挨着他的是二毛,再过去是三毛。
看着二毛那长长的睫毛,大毛思索着要是自己拔一根会不会挨揍。
就在他的小手蠢蠢欲动时,二毛清脆的声音在房间里淡淡响起,“敢拔就揍死你。”说完翻了个身抱着三毛接着睡。
刚刚大毛离自己那么近,热热的呼吸都喷在脸上,他不醒才怪。
被二毛看破打算,大毛也不尴尬,反而半爬起身子居高临下看着二毛得意地说道:“嘿嘿,你打不过我。”他对自己的力气非常自信,不然铁柱欺负三毛时他能隔那么远把铁柱砸得满头包。
“蠢,我难道不会告状吗?”
明知道打不过还硬打,那才是笨,二毛非常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里。
“你还告状!那不是告……告状精吗?”大毛硬憋了好一会才憋出这么句。
“呵呵,信不信我不告状也能收拾你?”睁开眼睛,二毛推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脸,然后静静看着大毛,他肯告状都是看在跟大毛兄弟一场的份上,要不然,就大毛这毛躁个性,他能坑死对方。
二毛的眼珠子又黑又亮,一眨不眨盯着人看时,非常容易让人信服。
后背有点凉的大毛果断点了点头,“我信。”
刚刚被两人说话声吵醒的三毛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就从炕床上一骨碌爬起来,速度非常快,然后趿拉着鞋飞速跑了出去。
看着三毛的动作,还躺在床上的哥俩也沉着一张脸蹦起身趿拉着鞋就跟在了三毛的身后,跑的速度跟三毛比只快不慢,没办法,之前吃了那么多西瓜,再不跑快点就要尿在裤子里了。
紧赶慢赶,兄弟三人终于在厕所相会。
齐刷刷三根水线欢快地释放着。
“二毛,我刚刚差点尿裤子上,都怪你,要不是你跟我说那么多话,我早就来厕所了。”大毛吃的西瓜比两个弟弟都多,刚进厕所脱裤子的时候差点没憋住,幸好他用力咬了咬舌尖才没出丑。
听到大毛的话,二毛漂亮的眼睛斜斜看了大毛一眼,眼里都是不屑。
大毛惯会推卸责任,也不知道是谁先招惹谁的。
“嘿嘿~”被二毛这么一看,大毛也回想起自己想拔二毛睫毛的事,顿时傻笑着想把事揭过。
“哥,你尿滴鞋子上了。”
已经完事的三毛一边提裤子一边好心提醒了大毛一句,他怀疑二毛就是因为发现了这情况才没嘲讽大哥的。
“啊,我的鞋!”
大毛惨叫着提起裤子就跑,气死他了,他要去洗鞋。
“二哥,你故意的?”三毛刚刚可是看见二毛故意逗大毛说话的,大毛有个毛病,跟谁说话就会下意识把身子偏向谁。
撒尿的时候身子歪了,尿的落点也就歪了。
面对三毛的质疑,二毛淡定地提起自己的裤子,然后拉着三毛的小手就往外走,“一块芝麻糖。”之前萧旌旗给他们买了一斤芝麻糖,他舍不得吃完,藏到现在还剩五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