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真的不考虑写两句么……”其他皇子们马上要交卷了!
真的是皇帝不急太监急,邢玉成在一旁看着都快急死了。
九皇子这么闲,还有心情在那边看风景,怎么就不能动一下笔呢!
叶朔闻言,眼神突然变得有些奇怪:“看样子,你事先没了解过本殿下啊。”
“什么?”邢玉成愣了一下。
随后就听到面前的九皇子开了口:“本殿下可是皇宫里头出了名的文盲,你也不打听打听,《千字文》我到现在都还没背完呢,你叫我写诗,这不是为难我吗?”
什么???
九皇子都九岁了,《千字文》都还没背会吗??
看着眼前少年石化的样子,叶朔忍不住被逗笑了:“对了,我母妃能选你,肯定是因为你有过人之处,说吧,是什么?”
邢玉成下意识的答道:“我父亲工部尚书是和寿23年的状元。”
“果然。”这就对了,他说怎么对方跟自己又没什么亲戚关系,怎么母妃会选他做自己的伴读呢,原来是曾经状元郎的儿子。
“那估摸着,你的学问也不错咯?”
“尚可。”谨慎的说了这么两个字,邢玉成突然感觉到哪里不对,但这个时候,已然是来不及了。
下一瞬,就听面前的九皇子道:“那正好,日后本殿下的功课便由你负责了。”
“殿下,这、这不成啊……”
“一次功课,五两银子,外加出了什么事儿我帮你顶着,干不干?”叶朔之前了解过,六部尚书一个月的俸禄是60两,五两银子相当于1/12个工部尚书。
自从便宜爹登基后,大肆清理先皇的历史遗留问题,尤其是贪腐这一块,因为国库到后期都快被先皇寻欢作乐给败光了,所以便宜爹那边急需回血。
几年下来朝堂一片肃清,大家都过的谨小慎微,生怕被拉去抄家然后垫了国库,这其中他外祖父出力最多,毕竟外祖父手里头有兵,胆敢反抗直接就杀了。
倒也不是说他外祖父有多清廉,而是外祖父连年征战缴获敌方金银财宝无数,压根不缺这点儿,犯不着去贪,故而才能置身事外。
也可能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便宜爹才对外祖父留有几分情分在。
当然这些都是他娘跟他讲的,叶朔虽不知外祖父家到底多有钱,但从他娘日常生活奢侈程度来看,恐怕数额甚巨,连带着他这边每个月几百上千两的也都是随便花。
“一次五两,十次可就五十两了,一个月你再怎么也能攒下五六十两吧?”
五六十两啊…相当于他爹每个月的俸禄了。
要知道他们一家如今的开销也就只在每个月三十两上下。
再一想到娘每月清点账目时都会格外的忧愁,邢玉成忍不住吞了口口水,拒绝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他承认,自己可耻的心动了。
“可、可是这样的话,早晚会被发现的啊……”邢玉成虽然心动,但他不傻。
叶朔挑眉,晃了晃手指:“非也非也,如果你是中途开始替我写的,肯定很快就被发现了,但你若是一开始就在替我写,那就没关系了。”
“当然,你右手字肯定是不能用了,毕竟很多人都知道你右手字长什么样,这样吧,我另花三十两,买你的左手字,从今日开始,你就开始练左手字如何?”叶朔上辈子不愧是做生意的,深谙压榨廉价劳动力的道理。
不过好歹,他还留有一丝底线,是给自己伴读钱买他的左手字,而不是让伴读反过来花钱,购买给他写作业的资格。
邢玉成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没能经受得住诱惑,艰难的点了点头。
很快,当装着三十两银子的荷包落入手中的时候邢玉成彻底失去了理智。
一旁的小路子见状不禁有些羡慕。
似是看出了小路子心中所想,叶朔不由得激励道:“看到了么,有文化来钱就是这么快,你要是也想这样的话,不如趁着这个机会,也抓紧开始学吧。”
对啊!
自己怎么没想到,这么好的机会,自己也可以偷偷的学啊!
“真的可以么,殿下……”小路子还是有些忐忑,毕竟他一个小太监学习字让人发现了可是要掉脑袋的。
叶朔却是不讲究这个,他巴不得自己身边的手下都能有出息呢,遂肯定的点点头:“嗯,本殿下准了。”
小路子狂喜。
等下午从上书房出来,坐马车回家的时候,邢玉成渐渐才反应过来,自己这一天什么也没干,就光跟着九皇子一道违法乱纪了。
还有就是,自己为了这三十两银子上了九皇子的贼船,再也下不来了…………
第44章 加码
邢玉成一开始寻思的是, 自己虽然接了九皇子这三十两银子,但因为自己是等价交换,所以说一点影响都不会有。
但是渐渐的, 邢玉成就发现不对了。
吃人嘴软, 拿人手短这个道理不论到哪儿都适用,邢玉成突然发现, 自己张不开嘴了, 听到爹娘询问自己有关于九皇子的事,邢玉成下意识的就帮着九皇子说起了好话,明明九皇子并不好来着。
而且银子的事他也不知道怎么跟自己的母亲交代, 想了无数个理由, 最后都被推翻了。
感觉拿到这笔钱之后,似乎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快乐。
晚膳时候邢玉成在为即将对着父母撒谎而感到纠结和难过,整个人显得有些低落,工部尚书和尚书夫人还以为他是第一天去上书房累到了,并没有想那么多。
一家人吃着饭吃着饭,不知怎的,就聊到了贪腐的问题。
邢玉成的大哥已经过了及冠之年,今年的时候刚中了举人, 如今正在上京做一个微末小官,这刚一上任就遇到了难题,今日特意从自己院子里出来,前来请教自己的父亲。
“父亲, 今日有个富商托儿子办事, 还要给儿子一笔钱, 但其实这事情主事大人那头早已有了决断,胜者就是那位富商, 父亲您觉得,这笔钱儿子可以要么?”在邢玉成的大哥看来,既然判决已经下来了,那自己做个顺水人情也无不可,既不犯法,又还能拿到那笔钱,一举两得。
如今幼女刚出生,正需要钱的时候,未来还要准备嫁妆邢玉成的大哥难免动心。
可是他又实在没经验,出于谨慎,便想问问为官多年的父亲,其中有没有什么讲究。
然而工部尚书却是想也不想就否决了:“万万不可!”
见大儿子不解,工部尚书放下碗筷,徐徐道来:“此事看似有利,实则处处都是隐患。”
工部尚书侧头:“你告诉我,你能保证那个富商可以保守秘密吗?商人重利,多半不会,到时第二次有人来找你,你说你办不办?不办,好,第一次的事情怎么说?若是要办,第三次、第四次的时候,你还能拒绝吗?到时候雪球只会越滚越大,你也会越陷越深,再无回头的可能。”
以如今朝堂的这个风向,暗卫的执行力度,即便是今日不被抓出来,明日、后日,早晚难逃一劫。
“有些事情,你当是为父不会做?不,只是为父不能做罢了。”工部虽是六部之中出了名的清水衙门,但他毕竟官至尚书,怎么可能半点好处都拿不到?
“只是这好处拿了烫手,为父不愿罢了。”
“此事有一便会有二,一旦开了这个口子,利益勾连日益加深,届时你便再无回头的路了啊远儿,即便是再小心,凭空多出来的银子你又该如何解释呢?”
邢玉成的大哥想了想,是个道理,于是面容一肃,起身行礼:“多谢父亲教导,儿子谨记。”
“吧嗒”一声,被大哥的声音惊醒,邢玉成一个没留神,手里的筷子不慎掉了下来。
“嗯。”尚书大人满意的点点头。
一转头,却看到自己三儿子的脸色比他大哥还要难看。
“你怎么了玉成?”
“没、没什么……”
这孩子,今天好生奇怪。
不过第一天到上书房嘛,有心事也在所难免。
这么想着,尚书和尚书夫人并没有注意到儿子眼中透露出的丝丝的绝望。
虽然他大哥没贪,但是自己贪了啊!
有一就有二…滚雪球…越陷越深……凭空多出来的银子怎么解决……
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头,邢玉成越想越觉得心慌,九皇子给的那包银子也不敢给母亲了,他下意识的就开始找地方藏。
放床底下?不不不,不成,每隔两日便会有丫鬟过来洒扫,到时候必然会被发现。
放衣柜里头?可是他娘经常会帮他们兄弟整理换季的衣物,根本藏不住。
不如,放床顶上?
好不容易爬了上去,结果邢玉成发现还是不成,总觉得要被发现。
一口气折腾到深夜,实在是没办法,邢玉成抱着这包炸药包似的银子,睡了一宿,并且默默决定,明天就退回去,说什么也不接这个活儿了!
另一头。
虽说是跟五皇子打了赌,但叶朔也没打算做多余的事,毕竟他只要正常发挥,基本上就十拿九稳了。
就是有一点是叶朔没想到的,没想到便宜爹放学之后竟然没派人过来堵他,这就有点奇怪了,总觉得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发生了。
一路上,察觉到众人看向自己的神色有异,再派小路子一打听,叶朔很容易就打听到了便宜爹在宣政殿前说的那番话。
“他不就是仗着是朕的儿子吗?他也不想想看,朕的儿子有那么多,可不缺他这一个。”
那可不,这辈子不是独生子这件事叶朔早八百年就接受了,不需要便宜爹再重复一遍了。
独生子女能够得到的爱是景文帝穷尽一生想象都想象不来的,在景文帝看来自己之前已经相当宠爱自己这个儿子了,但在叶朔眼中,嗐,也就那样吧。
在现代的时候他敢直接当着他爸的面说,你的东西、包括公司房子以后都是我的,放到现在,叶朔可没这么大胆子。
别说是他了,就连太子敢说这话也得被便宜爹给咔嚓了。
所以失去不失去的,也没什么要紧。
倒是旁边的小路子紧张的不行,生怕主子被伤着了,并且心里头暗惊,圣上这话说的,也太重了些。
“殿下,您别难过,圣上、圣上他未必就是那个意思……”
“……”叶朔沉默了一瞬,纳罕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伤心了?”
小路子一开始还以为自己主子在强颜欢笑,心里头那个酸涩,结果观察了一阵,欸,好像真没有。
“………”
小路子一时语塞。
别的叶朔还真不担心,他就只担心他娘接受不了,不用说,他娘这次肯定特别的生气。
本来回秋吾宫的路上,叶朔已经想好怎么解释了,结果一进门——
叶朔发现压根不是那么回事,他娘确实是生气来着,只不过生气的对象貌似并不是他。
“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不差朔儿一个?”在容贵妃看来,自己儿子就是独一无二的,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取代的,在容贵妃眼中她也就差这一个,别的再好她也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