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把她送哪儿去上?”
邝深平日里看着再冷,但他对糯糯永远都狠不下心,天生不是个慈父样子。他在心里思考,这段时间,自己已经开始从生意里抽身,倒是能腾出来时间照顾闺女。
就怕,他闺女亲娘不愿意。
果然,他话还没说出口,就见江芝一脸兴奋看向他。
“送咱们县里的直属幼儿园,是咱们县最好的幼儿园了,托育一体。”
江芝也是反复斟酌过的,之前都没敢往那个幼儿园想,现在有机会了,她自然想把糯宝送过去。
做父母的,谁不想把最好的东西都捧给自己孩子。
“昨天来家的小恒你还有印象没?他奶奶就是幼儿园的园长,跟我们在一个家属院。我现在还接了个幼儿园的生意。每天半中午去送糕点,都能见糯宝一面。”
江芝是觉得真不错,去的是最好的幼儿园,园里认识的又有人,两个小团子还在一起。
只要她想,每天半中午还能去看糯糯一眼。
再也找不到比这个更合适的了。
“你觉得怎么样?”江芝都快把“快同意”写脸上了。
邝深抱着天真不知事的糯宝,又确定了遍时间:“这周五么?”
“嗯,周五去报个到,咱们下周一才上课呢。”江芝也觉得有些快,“可咱们家现在真没人有时间看这两小的。娘身体不好,子城要上学。”
这段时间,她、邝深还有如许还要准备考试的事情。读书的时间都不够用,哪儿还能分出心照顾两个小不点。
她有时候也觉得自己对糯宝过于亏欠。
邝深低头看她一眼,没再说其他:“行。”
回到家,江芝跟家里人说了这件事。
如许自是同意。帆帆说话还是不太顺畅,复查的时候,医生也是建议让帆帆多跟同龄小朋友相处。
能有个这样的机会,如许高兴地不得了。
一向疼孩子的邝统也没反对,倒是周瑛脸上有些担心。
“两个孩子都不到三岁,现在送去是不是太早了。”
“不早,一点儿都不早。”如许跟周瑛讲,“娘,我们同事好多孩子都是送到托儿所去呢,这是很正常的事。更别提,我嫂子找的这个还是咱们县数得着的地方,不少人想送都没门路呢。”
邝如许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谢江芝了。
“嫂子,我工作清闲,给他们两个做个小书包吧。我看我们单位那个姐就是给她儿子缝了个小布包,平日里装点小东西的也方便。”
江芝知她心意,笑了下:“好。”
等到了送孩子报道的头一天夜里,比谁都鼓着送孩子去幼儿园的江芝却睡不着了。
她盘腿坐在床边,看着酣睡在自己旁边的糯宝,抿抿嘴唇,开始焦虑起来。
“你说,明天报完道,咱们还能把糯宝接回来吗?”
邝深解扣子,看她一眼,失笑:“能。”
上学又不是蹲篱笆,没有人能强制他们去留。
江芝把手指放在糯宝半合着的掌心,怅然若失:“明明还是那么小的人儿,转眼就该背着书包上学了。”
邝深算是明白江芝这又是不舍得了。
说送说的比谁都坚定,真到该去的那天又是比谁都担忧。
他把衣服叠起来,放床头,伸手从后面抱了抱她,长臂环着她,摸到小腹。隔着衣服,掌心的温度却传到她身上。
邝深低头亲她。
那是他们一起期待过的地方。而宝贝,也真的如期而至。
“放心。”
他低语,声音擦着唇瓣,一如既往地沉稳。
“我跟你一起看着。”
江芝转身,环着他脖子,认真看向他。
邝深向来淡漠的眼里是化不开的认真和小小的她。
不甚有耐心的人,却总能敏锐感知她的情绪变化,并愿意停下来陪她。
事情和情绪总是突如其来,毫无预兆。在很多的时候,很多事情和情绪,她都可以一个人去做、去消化,可这并不代表着她愿意一个人。
毕竟,那是他们共同向老天讨要的一份珍贵的礼物。
“邝深,”她轻喃他名字,而后,目光流转着情谊,凑上去亲他,带着生涩的魅.惑。
邝深心突然跳的很快,热血上涌,很快反客为主,手撑着江芝后背,压了上去。
两人难得情意上头,床垫都开始抖起来。
她随即开始后悔,邝深也太不经撩拨。
江芝顾着糯宝,手推他胸膛,语句碎在空气里,不成样子:“糯、糯糯。”
邝深理智还在,看了眼不远处的亲闺女,依旧睡得香甜。
好孩子。
他弯了弯唇,低头看眉眼都是含情的江芝,嗔他一眼,媚眼如丝。
邝深在她面前早就没了一丝自制力,尤其还是这样的时候,软玉沉香在怀,气血都往一处涌。
这是他的媳妇儿。
邝深最后看了眼糯宝。而后,他一把把江芝抱起来,放在桌上。
于是,继续...
——
次日,江芝醒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家里上班的人都走光了。
因为只是报个道,如许也没请假,把帆帆连带着熬夜做的两个小布包托给亲哥,很放心地走了。
“妈妈。”
糯宝是个黏江芝的小家伙,看着江芝睡在旁边,也不愿意下去。跟江芝一比,小哥哥都得往后排。洗漱完,她就又要上床,乖乖坐着玩玩具,充当压被角的小垫子。
“宝贝。”
江芝掀开被子,把撅着小屁股往她那里拱的糯宝放进来,亲了口她小脸蛋,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她衣服的凉度。
“还睡不睡了?”江芝有点赖床,“要不要陪着妈妈一起睡会儿?”
“不!”
睡饱后的糯宝就是个精神饱满的小炮弹,在被窝里横冲直撞,最后成功被江芝拎着后背衣服丢了出来。
“妈妈。”糯宝头发都竖起了小呆毛,看着江芝,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江芝裹着被子,闭着眼,冷酷无情不搭理她。
知道一会儿要带糯宝去报名,她勉强保留着最后一丝理智。
结果,糯宝却不愿意了,扑倒她身上,像个不知道歇息的小黄鹂鸟,绕着她耳边不断地喊“妈妈”,还试图再挤进来。
江芝:“.....”
她昨天是疯了吗?
这么闹人的孩子不送给老师,还能留家里过年吗?
邝深正带着帆帆在外面收拾东西,听见屋里动静,推门进来,就看见自家媳妇,搭着被子,面朝门,侧躺着,一脸生无可恋。
宝贝闺女正半压在亲娘身上,还以为是在做游戏,笑露出小奶牙,开心的不得了。
“糯糯,”邝深快步上前,先把糯宝抱起来,点了点她小鼻尖,很认真跟她讲,“不能压妈妈。”
糯宝听不懂,蹬着个小腿,还想上床。
邝深没让她再闹腾,给她穿了鞋,摸了摸她脑袋,把她交给了帆帆。
“客厅里有樱桃,跟你哥一起去吃。”
糯宝不大愿意,往床边趴着,就想脱鞋。
帆帆牵她出来,跟她解释:“吃!好、吃。”
吃?
小馋猫糯宝耳朵动了动,听自己能懂的词,没再挣扎。走之前,还知道站门口,给江芝挥挥手。
她挥完手,江芝还必须给她回应。不然,她还得“哒哒”地跑回来,扑倒床边,又开始喊“妈妈”。
也不知道是谁教的。
“终于走了。”江芝躺在床上,被自家闺女折磨的半死不活。
“醒了?”邝深心情好,说话都带着笑意。
江芝瞪他一眼,不想跟他说话。
“起来吗?”邝深看了眼外面天,“要不,你再睡会儿,我带他们去报名。”
“我跟你一起去。”
江芝一颗慈母心被糯宝一早上败了七七八八,穿衣服的时候,还有些咬牙切齿。
“早报名,早上学。”
赶紧换个人折腾去。
邝深轻笑,也不知道昨晚担心到睡不着的是谁。
报名手续简单,户口本和介绍信带过去,认认老师和教室,再把钱一交,基本就行了。
“你们今天不送,是吧?”带班老师姓孙,微胖,看起来二十六七岁,扎着高马尾,看着很有亲和力。
“我们下周一再送。”江芝早上说的再厉害,真到这时候了,心里还是舍不得。
“那行,我先带你们去教室看看。咱们托儿所是单独的一栋楼,两岁多的孩子都在这一边。”孙老师知道他们家情况,两个孩子要在一起,“咱们教室在最里面一间,加上你们,现在是十六个人。辅助老师姓安,现在在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