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顾正初拍拍儿子单薄的肩膀,问道:“有林炎的照片吗?”
“周阿姨留了一张若若的合照。”是林若秋游的时候拍的,上面五个孩子,站在林若身边那个有点不开心的小男孩,就是林炎了。
顾正初笑道:“林炎比你白多了。”
“他没我高。”顾年不服气道:“这边紫外线那么强,黑怪我喽?”
两天后,顾正初回家了,这次的收网行动奇迹般的没有队员伤亡,副队长说顾队像是开了天眼,每一处细节都像是预演过的,如此丝滑顺利的围剿行动,他还是第一次碰到。
顾正初心里苦笑,哪有什么天眼,每一处的细节都在若若的梦里面重现了,不过这也算某种意义上的天眼了吧。
林炎也解救出来了。
顾年确实如若若梦里那样,恰好偶遇了人贩子带着的林炎,小孩被喂了药,昏昏沉沉,这次顾年沉着冷静,给人贩子和里应外合的保姆落脚地跟到了,解救行动很顺利。
根据保姆交代,是林乔生父亲的其中一位夫人的舅舅指使的,想把这孩子从云南边境运到缅北,用孩子拿捏林乔生这个长子长孙。
顾正初刚准备联系林炎爸爸来接人,林乔生来了。
林乔生接到了儿子,其实父子俩平时话不多,小孩跟他不太亲近,父子间总有隔阂。
林炎一路上都被人贩子恐吓,得救后第一个见到的亲人是爸爸,抱着爸爸哭了好一会。
林乔生询问当地公安怎么解救到儿子,得到的答复是顾队长家的小孩恰好看到了人贩子。
“我们队长家的小顾年,比警犬还灵敏,看出小孩像是被拐来的,一路跟到了人贩子落脚地。”
林乔生听儿子提起过,他的小同桌林若,有个最好的朋友叫顾年。
顾年发现儿子之前,周婉心来过,这中间要说是巧合,那也太巧了。
林炎跟着爸爸的车回上海,路上跟林乔生说:“爸爸,顾年吓唬我。”
“他救了你,为什么要吓唬你?”林乔生问道。
“顾年说,救我的是林若,要我记着救命之恩。”林炎委屈道:“爸爸,他好凶。”
救命之恩?林乔生的直觉没有错,儿子这次能得救,和林若还有林若妈妈有关系。
周婉心回到京市后,不知道哪里来的谣言,说她跟林炎家的保姆勾结,把林炎绑走准备要赎金。
家华爸爸已经找来过了,跟梁芬说:“妈,您不能收留个人贩子在家里,我儿子太危险了,您把她赶走,我搬回来住照顾你们。”
想趁火打劫的聂大辛,被梁奶奶用扫帚赶出了大门。
聂大辛不愿意走,指着周婉心泼脏水,“这话可是她亲妹妹家里传出来的。”
三人成虎,谣言只要传了几道就成真的了。
左邻右舍都劝梁奶奶,“不管真假,您还是换个租客吧。”
若若又觉得自己做了错事,跟家华辩解道:“我妈妈不是人贩子,我妈妈做了好事的,林炎一定会回来的。”
家华忙牵着林若的手说:“我相信二姨妈不是人贩子,不会让你们走的。”
正吵着呢,来了一辆警车和一辆私家车,林炎和他爸爸跟着公安的车后面一起下车了。
聂大辛可得意了,指给梁芬看,“妈你看,公安来抓周婉心了。”
“胡说什么!”公安呵斥道:“我们是来感谢周同志的。”
公安上前,当着左邻右舍的面跟周婉心握手,感谢道:
“您去云南那边的学校慰问,还惦记着小林炎的被拐案,幸亏您留下一张孩子的照片给当地的公安家属,那么巧,那孩子在街上碰到了林炎,还把人贩子的落脚地摸到了,这才给孩子解救出来。”
邻居们刚才还怀疑周婉心呢,听了公安的解释,心里怪不好意思,又纷纷感叹,真是巧合啊。
“还是婉心好心肠,她要不惦记着,林炎就找不回来了。”
“是啊,太巧了,怎么能这么巧呢。”
林乔生试探着问道:“周小姐,在火车站,您怎么没说包里带着若若和林炎的合照呢?”
“啊?”周婉心搞不清状况,心想我犯不着跟你说呀。
她问道:“什么包?”
林乔生回到车里,给从抢劫犯那里拿回来的包提了出来,笑道:“赶巧了,碰到抢你包的抢劫犯,看到掉出来的照片,认出是你的包。”
里面还有一套内.衣呢,周婉心脸上一红,急忙把包拿过来,问道:“你没看吧?”
林乔生说:“没有。”
“那就好。”周婉心说。
公安带来了表彰信,周婉心拿了表彰信,围观的邻居散了,她回家把提包打开,里面有一套小女生的公主裙,林乔生买给林若的。
还有一封感谢信,林乔生在信上说:
“顾年说了,是若若救了林炎,一件衣服略表心意,您的衣服也洗过熨烫过。”
落款:林乔生。
字迹龙飞凤舞、苍劲有力,看着莫名有些熟悉。
周婉心决定了,如果可以,最好再也不要见到这个男人。
放寒假了,周平原打了好几次电话,催着周婉心带林若回京过年。
周婉心买好了火车票,帮梁奶奶添置了些过年的年货。
梁奶奶说:“今年摆煎饼摊,挣了五百多块了,这个年,我跟家华也好好过,你带若若早点回去陪你爸。”
临走的前一天,周小芹过来找周婉心,死缠着不让周婉心进屋,“二姐,我有急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根据聂大辛的说法,周婉心是人贩子的谣言,是从周小芹家里传出来的。
周婉心问道:“前几天我房东的儿子回来闹,说我是人贩子,还说谣言是从你家里传出来的,怎么回事?”
周小芹叫屈,说道:“都是我那小姑,她在西餐厅里当服务员,听餐厅里的客人说了老板朋友家小孩走丢的事,就跟同事闲话了几句,其中后厨的一个勤杂工,是聂大辛相好的,就这么传出来了,真不关我的事。”
现在谣言澄清了,周婉心不想跟周小芹纠缠,又走不脱,无语道:“那你来找我什么事?”
周小芹道:“二姐,我真遇到难事了,你妹夫学人做生意亏了五六万,还借了高利贷的钱,还不上,人家要把他扔江里,我想卖房子,没有产权的房子不好卖,要不你跟我一起卖了吧?”
周婉心:……“周小芹,我绝对不会卖了妈留给我傍身的房子。”
“我知道二姐不愿意卖,那你能买下来吗,我只要五万块。”
现在洋房的市价,确实要十几万一套,周婉心说:“你知道的,我还在上学,没有这么多现金,但我不会为了救你丈夫同意卖房子。”
周婉心带着林若回到了京市,林若以为顾年会回来,一直期待着。
顾年打了电话来家里,说他爸过年要值班,今年不回京市过年了,林若半年多没看到顾年,心里有点小失落。
周平原带着若若去买了好几种烟花二踢脚回来,若若回家后,一头钻到厨房,跟洛玉珍学做钵仔糕,忙的不亦乐乎。
周平原给周婉心叫到书房,跟她说了个事:
“你妹妹最近半月频繁往家里打电话,我挂断,她就挑我上班期间给洛玉珍打,说手上缺钱,想叫我买下她的房子。”
别人买不现实,谁都无法买下没有独立产证的房子,要说一起卖,周婉心当初没同意卖给纪家,现在同样不会卖给外人。
所以周小芹把主意打到亲生父亲手里的那点养老钱。
周平原其实是愿意买下来,他道:“爸手上的积蓄有三万多,可以找老同事们借一点凑够五万,把一楼买下来给你,这样那栋洋房的产权归你和你哥哥了。”
“不要。”周婉心坚决拒绝,“那是您的养老钱,爸,这事您不要管,您要真买下来,我以后就不回来过年了。”
女儿的性格周平原清楚,没经过她同意,瞒着她把遗嘱上属于周小芹的一楼买下来,女儿又会几年不理他,周平原只得作罢不提了。
周婉心在京市住到初七,初八回到海市,刚进家门,听到前屋里聂家华的哭声,她连忙带着若若跑去了前屋。
房间被翻的凌乱不堪,梁奶奶躺在地上,怀里抱着一个铁皮盒子,家华抱着奶奶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周婉心把梁奶奶扶起来,急切的问道:“梁奶奶,谁闯到家里来了,怎么不报警?”
聂家华哭哭啼啼的说:“是我爸爸来了,他找奶奶要房产证,奶奶不给,他就抢走奶奶装在盒子里的钱。”
这还是人吗,简直是畜生。
周婉心跟林若说:“若若,你带家华去后屋,把外公给你买的零食拿出来,和家华吃一点,妈妈要跟梁奶奶说话。”
林若拿小手绢,给长高了不少的聂家华擦眼泪,把他带到后屋去安慰。
等两个孩子走后,梁奶奶这才说道:
“家华他爸爸就知道赌,骗我说拿房子去抵押下海做生意,我说房产证丢了要补办,没给他。”
“他听说我摆摊子卖鸡蛋饼挣了钱,就找我要钱,我说我给你养孩子你给过钱吗,他大概是输急眼了自己翻找,还好整钱我都存起来了,铁盒子里装的只有二三十块零钱。”
周婉心看这样闹下去不是办法,建议道:
“大正月的,本来不该说这话,可您这岁数了,您名下这套房子,得提前立下遗嘱留给家华,家华成年前您要是不在了,他爸爸还是家华的监护人,您得在遗嘱上加上,家华成年之前这房子不能卖。”
建议完周婉心又劝:“就怕他把房本抵押给高利贷,所以最保险的办法,您放宽心好好活,活到家华成年娶妻生子。”
梁奶奶打起精神,隔天在周婉心的陪同下,找律师立下遗嘱,将房子留给亲孙子聂家华。
过了正月十五学校开学,周婉心送林若去学校报道,碰到俏俏妈妈苏意容。
苏意容说起林炎的事,“被爸爸爸送回澳门了,林先生可能短期内不会回上海了。”
“那若若又少个好朋友了。”周婉心可惜道。
“不过林先生的妹妹还在上海,想租个房子,听说你手里有套洋房,如果空着不如租给她?”
周婉心忙道:“那房子我只有一层,剩下两层我妹妹一家住着,不适合她那种喜欢安静的文艺小青年住。”
正月还没过完呢,周小芹哭哭啼啼的跑来,说丈夫被放高利贷的绑架了,要钱赎人。
“你应该报警。”周婉心道。
“不行啊二姐。”
周小芹哭到:“你妹夫确实欠了人家的高利贷,只要把钱还了人就放出来了,二姐,你不买,我就把房子抵押给高利贷,以后你会麻烦不断,不如买下来,我现在只要你四万块,今天就要!”
周婉心想了一下,四万块低于市场价,买下来不吃亏。
而且之前不愿意买,是看穿了周小芹的打算,拿了钱她一家还是会挤在二楼不走。
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周小芹等着钱从高利贷手里救丈夫的命,这就能谈判。
她提了个条件:“二楼不可能给你们住,你们全家得搬出洋楼,同意的话,我今天给你们钱。”
为了赎丈夫,周小芹咬牙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