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家老太太。
不过这个陆知晚没有直接说,只气定神闲道:“天机不可泄露,到时你便知道了。郡主切记,男子大都喜欢心性纯良、乐于助人的小娘子,顾侍郎也不例外。”
萧兰纯眉头轻蹙,嘴里喃喃:“心性纯良…乐于助人……?”
陆知晚淡淡嗯了声。
按照原著剧情,这个月底贺老太太病重薨逝,顾容予前去吊唁,偶遇萧宁宁独自垂泪,精神不济,险些晕倒,顾容予及时搀扶。
四目相对,顾容予对这个梨花带雨的柔弱少女生出不一样的怜爱与保护欲——
偏生这时萧兰纯撞见这一幕,忍不住嘲讽萧宁宁装可怜勾搭男人,萧宁宁泪水越凶,萧兰纯那仗势欺人的模样就显得愈发凶悍。
“善良啊,郡主,请千万善良点。”
送萧兰纯出门前,陆知晚忍不住再三叮嘱:“你不要总是先入为主把人想得太坏,起码接触了解之后,再来决定态度。”
萧兰纯:“……”
怎么感觉她这话是在点我。
红唇轻抿,她停下脚步,看向陆知晚:“先前…先前对你态度不好,是我不对,我在此与你致歉,还请你大人有大量,莫要与我计较。”
说完,她还朝她拱手行了个礼。
不等陆知晚作出回应,萧兰纯就转过身,很不好意思地跑了。
一旁的夏禾看得满头雾水,不解地上前扶着陆知晚:“主子,郡主她这是?”
陆知晚笑了笑:“这个年纪,别扭一点也正常。”
“主子这话说的,不知道还以为您比郡主年长许多呢。”
“她都叫我一声堂嫂了,我可不就在她面前充大了。”陆知晚半开玩笑说着,余光瞥过天边式微的日头,不由自主想起养心殿里那位祖宗。
沉吟片刻,她吩咐着:“近日天气转凉,让小厨房炖一盅冰糖雪梨燕窝,我晚些给陛下送去。”
话音才落,夏禾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看她。
陆知晚:“怎么了?”
夏禾:“主子要给陛下送汤?”
陆知晚:“不行么?”
“行行行。”小丫头一张脸都激动地有些红:“只不过这是主子第一次给陛下送汤,奴婢觉得稀奇罢了。”
“你这话说的,好像我对他多不上心似的。”
“……”难道不是吗。
夏禾睁着一双清澈大眼睛望着自家主子,说实话她至今都不明白主子到底是怎么博得圣宠的?想来想去,只能认为是主子的美貌征服了陛下。
陆知晚被夏禾这目光也看得怪难为情,轻咳一声,催道:“你快去小厨房吧,早炖好了我也早送过去。”
夏禾这才不再耽误,脆生生笑应着:“是,奴婢这就去!”
看着小丫头利落离去的背影,陆知晚抬手摸了摸下巴,暗自思忖起来,难道她平时真的很少关怀那男人吗?
不应该吧,她每回在他面前都殷勤得跟个孙子一样。
至于他不在跟前时——
老板都不在了,谁还惦记着工作啊。
***
傍晚时分,落霞绯红。
养心殿内,看着陆知晚满脸笑容、步履娉婷端上来的甜汤,萧景廷本能警惕地眯起黑眸。
上回这样笑着给他送汤的女人,险些被他杀了。
那记忆实算不上多好。
而此刻,一向没心没肺的女人端着汤来到身边,笑眸弯弯,语气轻软:“陛下忙了一天公务定然累了吧,尝尝臣妾特地命人炖的冰糖雪梨燕窝,滋补润肺,最是适合秋冬交季的时节。”
萧景廷扫过她手中那只精致的雕花玉碗,炖得浓稠的雪梨燕窝热气腾腾,散发着淡淡的清甜香气。
只是谁也不知这份看似甜蜜的汤水里,是否掺杂着其他东西。
“怎么突然想到给朕送汤了?”
“这不是天气转凉了嘛,作为陛下的妃嫔,关心陛下是臣妾的本分。”陆知晚莞尔轻笑着,又将手中的碗往他面前送了送:“陛下尝尝看?”
「你倒是快接过去啊,手都举酸了……」
萧景廷淡淡瞥了她轻颤的手腕,薄唇轻启:“先放着罢。”
陆知晚一听,赶紧放在桌边。
等了一会儿,见萧景廷并没有吃的意思,心下不由纳闷。
「他怎么不吃?难道不饿?还是不喜欢吃甜食?」
「这冰糖雪梨燕窝炖得这么香,他要再不吃就凉了……再回锅热一遍的话,味道就不如现在好。」
「嗯,不能浪费食物。」
“陛下,您不尝尝吗?”她轻轻开口。
萧景廷放下手中奏折,挑眉看她:“你很想朕吃?”
「这不是废话,不然干嘛给你送?」
「吃个甜品都这么麻烦,早知道就不给他送,我自个儿吃了也比现在热脸贴冷屁股,自讨没趣的强。」
腹诽归腹诽,嘴上自是温温柔柔:“陛下为政务辛苦,臣妾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只能送些汤汤水水,聊表臣妾对陛下的一片心意。”
萧景廷看着她努力摆出的真诚表情,薄唇轻扯。
大半年过去,她这演技还是一如既往的拙劣,毫无进步可言。
罢了,难得她今天突然冒出点良心送汤水过来,他便给她三分面子。
修长手指端起那碗甜汤,他拿起瓷勺舀了一勺,缓缓送入嘴里。
“陛下,味道怎样?”陆知晚眼含期待地问。
“尚可。”
萧景廷淡声道,余光瞥见她弯眉高兴的模样,黑眸轻闪:“你乐什么?又不是你做的。”
陆知晚愣了下,而后讪讪笑道:“臣妾那个手艺,做出来的就不是甜汤,是毒汤了。届时便是陛下敢喝,臣妾也没胆子往您跟前送。”
萧景廷闻言,看她一眼,嘴角轻掀:“还算你有自知之明。”
陆知晚干笑着捏了捏手指,也没多说,继续看着萧景廷喝甜汤。
从她这个角度看,男人的睫毛格外纤长,烛光下蒙着一层淡淡暖黄色,无端添了份安静的昳丽。
「他不说话的样子还是很好看的……尤其这个角度,有点像小富贵喝奶,好乖哦。」
「也不知道他小时候有没有奶喝,难道是喝老虎的奶长大的?呃,老虎是哺乳动物,应该有奶吧?」
「唉,一个刚出生的小婴孩在野外平安长大,可以算作奇迹了吧……真是不容易……」
她兀自想得入迷,连男人什么时候放下瓷碗都未注意。
还是萧景廷侧过身,面无表情唤了她的名字,她才堪堪回过神:“陛下有何吩咐?”
萧景廷盯着她,没说话,单手撑着桌案起身。
高大的身躯犹如一堵密不透风的铜墙铁壁,瞬间遮住大半的烛光,他身形朝陆知晚这边微倾些许,浓重的阴影便将她兜头笼罩。
陆知晚蓦得有些慌:“陛…陛下,您怎么了?”
他仍是不语,脚步上前一步,俩人之间距离愈近。
陆知晚下意识往一旁退去,腰却抵上御案边缘,退无可退。
鼻尖传来浑厚的龙涎香气,她仰起脸,便对上男人那双看似平静却暗流涌动的幽深黑眸,一种危险的气息在无声蔓延着,她一颗心都高高悬起。
萧景廷定定睇着她,良久,才沉着嗓音道:“你与萧兰纯今日都聊了些什么?”
第38章
原来是要问这个?
「问就问呗, 摆出这副凶巴巴的样子做什么?吓得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不过他这样严肃?难道已经知道了我和萧兰纯聊起珍妃和他的身世?」
「不应该啊,谈话的时候已经把宫人都屏退了,他就算在我身边按了眼线, 窃听的功夫不至于这么厉害吧?」
陆知晚心底冒出无数个念头,眼见男人的脸色依旧阴沉如水, 几番迟疑,还是决定坦白从宽。
“陛下,不然您先…坐下说话?”
她弱弱抵上萧景廷的胸膛,试探性往后推了下,不曾想手腕反被萧景廷叩住。
他甚至更逼近一步,吓得她身子连往后仰, 眸光慌乱:“陛下?”
萧景廷握紧她的腕子,语气清冷:“她与你说了些什么?”
这强烈的压迫感叫陆知晚头皮发麻,再不敢磨蹭, 忙如实答道:“郡主与臣妾说了些陈年往事.......有关珍妃的.......还有......”
她悻悻咽下口水, 声音愈发小了:“还有陛下的身世。”
身世。
那段他不愿提及的不堪过往。
萧景廷薄唇抿得更紧, 狭眸定定看着眼前战战兢兢、脸颊雪白的女人,有那么一瞬间, 想将她摁在桌上打一顿。
先前就与她说过深宫之中,切忌好奇。
她倒好, 将他的话全抛在脑后。
察觉到男人投来的目光越发冷戾,陆知晚心下后悔不迭。
「早知道他这么介意,我就该随便扯个谎,干嘛这么老实都交代了啊啊啊啊啊我实在太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