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今歌愣住了,嘴唇蠕动了片刻,才好像组织好措辞:“其实…和你娘没关系,是爹爹有问题。”
“仔细说说,详细聊聊。”慕云欢一本正经地看着他。
难道…她爹和娘还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狗血过往?
秦今歌突然神色莫测起来,他伸手扶额,无奈又挣扎地捂着脸,无颜面对慕云欢解释:“下情蛊没有方法,情蛊只有圣女自带,因为……第一个跟圣女有亲密接触的男子,便会自动种下情蛊。”
“亲密接触,那沈离夜岂不是也被下了情蛊了?”慕云欢惊了。
怪不得沈离夜说,她的胸口有九尾红狐的图腾。
难不成,就是南蛮圣女自带的印记?
“不是,沈离夜那小子应该还没有。爹爹说的亲密接触,是指…是指有你的那种亲密接触。”秦今歌幸好捂着脸,挡住了他憋成酱色的俊脸。
听见他这个解释,慕云欢还真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眨了眨眼,大手一挥:“害,爹爹你就直接说闺房之事,我不就懂了。”
那情蛊其实算不上是一种蛊,算是老天对每一代南蛮圣女的一种变相的保护吧。
若是南蛮圣女真心所托非人,那这情蛊便会让负心汉付出因有的代价。
若是真心深情,可以信赖依靠一辈子的良人,那也不会做出不忠之事。
秦今歌见慕云欢的神色,以为她并不在意,立刻严肃起来嘱咐:“女儿家,这种事情定要慎重,莫要轻视了,就好比你和沈离夜,爹爹之所以那样在意你们有没有……亲密接触,便就是因为情蛊,毕竟若是你们只是冲动使然。若是但凡有一方不确定,或者坚定不了对彼此的情意。一旦情蛊种下去那就是一辈子无解,只能以死解脱的事情,你和沈离夜便再没有回头路走了。”
“我很信他,我也很爱他,也许您不明白。但我对沈离夜的信任和爱意,是他实打实用每一件事情,用身上每一道伤疤换回来的。您放心吧,女儿一定会顾好自己的。”慕云欢安慰秦今歌。
秦今歌虽不知道从前他们发生了什么。如今却也是实打实看见了沈离夜待慕云欢的好。
说着说着,慕云欢随即又察觉不对:“爹,娘亲既然是南蛮大祭司,地位那样高,又怎么会到大宋国,被您救了回来?”
再者,当初娘亲是不想成国公府因为她兄弟阋墙,父子不睦,才离开的。
她是南蛮大祭司,为何宁愿流落江州,受尽痛苦和慕周烨的折磨,也不愿意回到南蛮国?
一说起此事,秦今歌神色立刻正经,“此事,我也不知。”
有些事情,欢儿知道了反而对她不好,恐引来杀身之祸。
慕云欢见秦今歌这样说,也没怀疑,转念一想:“那便以后再去查,眼下要先解决现在这个在府中的假苏意欢。”
“来人,去将夫人请到议事堂,就说是有要事相商。”慕云欢立刻命人去找假苏意欢。
她就和秦今歌一起去了议事堂。
成国公府虽比一般官员府中要气派华丽,但几十个下人找一个人也是用不了多久的。
不出半个时辰,下人们便纷纷前来回话。
“大爷,小姐,西厢房没有找到夫人。”
“大爷,小姐,东厢房也没有看见夫人的身影。”
“南北厢房也没有。”
管家最后才说:“老奴找了剩余的几个院子也都没有找到夫人,而且也问过前门后门守门的家丁,都说没有看见夫人从府里出去过。”
秦今歌冷笑一声,“那么大个人,难不成还能凭空消失了?”
“那贼人应该是猜到了些什么,知道自己的身份马上就要暴露,这才趁着府中慌乱一团的时候,打着如厕的名号偷偷潜逃出府。”管家一边解释,一边才说:“但老奴记得,那贼人声称如厕之时,一直是冬春跟在身边伺候的,快把冬春叫来!”
冬春被人抓来推倒在地时,整个人又懵又急:“大爷,小姐,奴婢真的没有看见那贼人如何逃跑的啊!奴婢以为你贼人是真正的夫人,便事事听她的,她说让奴婢去大爷院子外面守着,奴婢便去了,之后就再也没看见那贼人了。”
秦今歌猛地一拍扶手,带着怒气道:“果然是尿遁!那人一旦逃出府里,再换个相貌,恐怕再找她就难了!”
“莫说是你当她是真正的夫人,连我都险些相信。不怪你。”慕云欢安抚着冬春,瞧着小丫头吓得瑟瑟发抖小脸惨白惨白的,忍不住扶起她:“爹爹莫着急,袭月,将人带上来。”
话音刚落,只见一身粉色裙装的袭月强行绑着一个陌生的女子进来。
袭月语气冷厉:“跪下!”
那陌生女子嘴里被塞着粗布,说不出话,不情愿地挣扎着,只能满眼愤怒地盯着袭月。
心里把袭月骂惨了:老娘堂堂大宋国第一个神偷竟然在一个小丫头手里找了道!
两个时辰前,她刚刚易容化妆完正要跑路,这个小丫头片子从天而降直接把她抓住了!
第204章 咬死不肯开口
袭月冷冰冰地扫了她一眼,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在她的膝窝。
那动作行云流水,冷酷又粗暴,和她那一身粉色裙装实在不搭。
这下,那女人不跪也得跪。
慕云欢挥了挥手,袭月便一把扯开了那女子嘴里的粗布,只听那女人破口大骂:“你不能轻点吗?老娘牙都要被你扯下来了。”
说陌生,是这个女人的相貌极为陌生,可身形却是熟悉得很。
慕云欢开门见山地问:“都是千年的狐狸,也别演什么聊斋了,你要是交代出是谁派你来的,我可以饶你一命,不把你送到大理寺去。”
却不想那女子咬定牙关,直接否认道:“这位小姐,我想你是抓错人,也问错人了吧?我和你认识吗?你怕是弄反了吧,我和你根本不认识,你说的话我都听不懂。我只不过是如厕,就被你们莫名其妙地抓到这里,你还好意思说把我送去大理寺,小心我去大理寺告你们骚扰百姓才是真的!”
“你当换了张脸,我就不认识你了?”慕云欢定定地望着被迫跪在堂中貌美的年轻女子。
话音刚落,袭月就冷着脸将手中的人皮面具扔在了那年轻女子的面前。
听雨,也就是那年轻女子看见那人皮面具,神色也只是僵了一瞬间,随即立刻就冷静下来,“就算有人皮面具有什么样?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像这样的人皮面具,本姑娘的包袱里还有一堆呢。”
慕云欢瞧见听雨那模样,走到了她的面前,不怒反笑,红唇勾起:“好主意,打死不承认,反正我也没有切切实实的证据。”
“对啊!我就是不认识你。”听雨顺着慕云欢的话,一边说话一边抬头看向慕云欢。
却不想,刚看到慕云欢近在咫尺的脸就愣了一瞬,一瞬间针尖对麦芒的气息都消散了些。
之前没认真看,慕云欢长这么好看的?!
“脸皮够厚的,但这你又怎么解释?”说着,慕云欢强行地拉过了听雨的手臂,将她手上被烫出来的伤曝光在空间中。
听雨眨了眨眼睛,不知道怎么狡辩了就往地上一躺,闭着眼死猪不怕开水烫:“对,是我又怎么样,苏意欢是我假扮的又怎么样?你直接把我送到大理寺去好了,反正我也没犯什么大罪,大不了受一百大板,再过三个月本姑娘照样能跑能跳。”
慕云欢:“……”
不仅慕云欢无语了,袭月,秦今歌,管家,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她惊得无语住了。
慕云欢看着她那欠揍又不怕死的模样,无奈揉了揉额头,忍住想要弄死她的冲动。
这人能够将娘亲模仿的那么像,甚至连爹爹都险些看走了眼,甚至连娘亲身上的伤疤都能够知道准确的位置。
加上这人肯定是有心之人派来的,恐怕她背后的那个人,应该知道娘亲的下落,或者……娘亲就在背后那人的手里!
慕云欢瞧着听雨那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思索片刻,随即转变了方法:“这位姑娘不用害怕,只是我曾在七国游历。如今瞧着姑娘的相貌十分眼熟,不如姑娘怎么称呼?”
“本姑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听雨。”听雨大大方方地开口。
反正她只是收钱办事,按照那人的要求做了就是了,钱她都收了。要不是怕那人报复,她才不会在这里耍无赖。
听见这话,慕云欢眉头轻挑,随即温柔一笑:“原来是大宋第一神偷的听雨姑娘,从前就听说姑娘一身侠肝义胆,经常劫富济贫,一手易容术更是用得出神入化,这次一见果真是传言不虚。”
“你…还算你有点见识。”突然被慕云欢这样美的女子和颜悦色地对待,听雨说话气势都矮了一截。
“姑娘爱财却是取之有道,而且你做的是劫富济贫的好事,想必这一次姑娘也是收了钱财,才肯为别人办事吧?”慕云欢立刻就猜到了听雨是拿人手软。
只要她是收钱办事,并不是对背后那人忠心耿耿就好解决多了。
听雨神色顿了一瞬,见慕云欢对自己温柔了,对着慕云欢说话语气都温柔不少:“是又如何?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我自然不可能平白无故地进你成国公府捣乱,我也知道你要问什么。但是我劝你不要白费力气,我既然收了钱,那自然是要有道德,不能将别人供出来的。我看你还是放弃吧,不如直接把我送到大理寺去。”
呸呸呸,这话她自己说的都有些违心了,对那样的人要什么道德。要不是那人权势太大,怕他报复,她才守口如瓶。
进大理寺,她咬死了是贪图成国公府的钱财和权势,也没做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情,大不了就是一顿板子。
要是交代了,恐怕她还没走出汴京这条小命就不保了。
闻言,慕云欢微不可见地咬了咬牙。
这姑娘,还挺不好对付。
“这你我都清楚,你来我成国公府假扮苏意欢,肯定是有别的目的。你也不用紧张,我也并不打算用什么狠辣的法子对付你,我只是想知道,我娘亲究竟是不是在指使你的人手里?我从出生就没见过我娘亲了。”慕云欢满脸认真地问。
听雨瞧着美人失落的模样,不争气地又心软,她索性往地上一躺:“我又不认识你娘,跟我有什么关系。反正要打要杀随便你们,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她是真的不能说。
慕云欢认真地看了她两秒,发现听雨似乎…并不想和背后的人同流合污。
并且她当真是听说过大宋第一神偷的名号,确实是嫉恶如仇,快意江湖的侠女。
她这样不肯开口,恐怕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既然硬的不行,那就只能来软的了。
她想了想,挥手道:“听雨姑娘放心,我既不会杀你,也不会打你,更加不会帮送去大理寺,整个成国公府还会奉你为上宾。”
秦今歌一听,顿时有些坐不住了:“欢儿,你这是要作何?”
慕云欢朝他摇了摇头,低声道:“爹爹,相信我。”
看见慕云欢坚毅笃定的眼神,秦今歌才点头:“好,爹爹信你。”
“来人,把西厢房收拾出来让听雨姑娘住着,再叫成衣铺子的裁缝来给听雨姑娘量尺寸做衣服,吃的穿的一应都用最好的。”
听雨满脸诧异,一时没反应过来,不理解地质问:“你这姑娘怎么长着张这么好看的脸,脑子却这样不清明呢?我冒充你娘,还要挑拨你和未婚夫君的感情,你现在就应该把我送到大理寺才对啊!”
“无妨,我相信此事肯定不是你自愿的。”慕云欢认真地说着,满眼相信地看着她。
听雨气得一下子就从地上弹起来,皱着眉瞧着她那模样,心里却充斥着说不出的感觉。
她一个贼,从前的父母亲人都没有相信过她,现在眼前从未见过,萍水相逢。甚至她还冒充她娘亲,慕云欢居然也相信她?
慕云欢那样一个聪明谨慎得快要成精的人,竟然会这样相信她。
一个偷出了名的小偷,她也如此相信?
听雨一时也不知道该说是出乎意料,还是荒唐离谱。
慕云欢瞧着听雨神色晦涩难懂的模样,勾唇朝她莞尔一笑:“听雨姑娘放心,你一个人住在西厢房也孤单,我会让你去陪你的。你就放心在我成国公府住下,几日后,你还可以来参加我和沈离夜的成亲宴。”
听雨一时内心复杂,还没说话,就被仆人架着走了。
直到——
她看见传说中,被派来西厢房陪着她一起住的人是袭月,听雨才恍然大悟,猛地一拍桌子:“好一个慕云欢,本姑娘就知道你没安好心,说什么留我在成国公府常住,以上宾对待,根本就是要软禁本姑娘!亏我还当真因为你单纯好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