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之前找借口去厕所的学生出现在眼前,有王寅杰、张文轩等,还有沈煜修跟贺临风。
简瑶看着贺临风手里漂亮的花束,以及沈煜修抱着一个礼物盒,微讶。
贺临风耳根脸颊都有些红,第一次送花,虽说是送给敬爱的老师,但还是觉得好害羞。
他扭捏两下,大长腿走向简瑶,把花递给她:“老师,谢谢你那天救我,这个,送你,还有一份我们全班AA制给你买的礼物,怕你不收,买得不贵。”
他说完,沈煜修上前打开自己手里的礼物盒,简瑶看过去,见里面全是电子产品,有笔记本电脑,有平板,有手机,还有一个数码相机。
这几样或许在A班的眼中不贵,但看那个牌子,简瑶肯定他们买的都是最高配置,这样的话,这几样可就是几万块或者十来万了!
“老师,我们以前对你很不礼貌,我们也不好意思厚着脸皮请求什么原谅的话,只是想通过这点小礼物向你道个歉,还希望你可以收下。”沈煜修难得说这么长的话,表情依然是冷冷淡淡的,不过仔细看,能看到他眼中对简瑶的尊敬。
“老师,对不起啊,你第一天来,我嘴贱得很。”张文轩害羞的挠挠头道歉。
薛晴也不好意思的看着简瑶:“老师,对不起,我也对你很不礼貌。”
“还有我,老师,对不起啊。”班里的学生一个接一个的道歉。
最后是闻朝和宋归晚,他们惭愧的微垂下头,郑重的说了声对不起。
简瑶有些恍惚的站在这群孩子中间,以前觉得当老师只是一份职业,一份赚钱糊口的工作,她从未想过要与这群学生建立什么不一般的师生情,但好像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听着学生们一口一个对不起,她竟然觉得欣慰,满意,以及为他们感到一丝丝骄傲。
简瑶敛下眼睫,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花束,不知过了多久,她轻笑一声,将花束接了过来,但没有拿沈煜修手上的礼物:“我就只收下这个吧,礼物那些就不用了,你们自己拿去分了。”
“别啊老师,这就是买给你的!”张文轩皱眉。
贺临风亦是:“老师,这些东西不贵,对我们来说就是几块钱一样。”
“那也不能收,你们想要我又被开除啊?”简瑶开玩笑道:“收这种花还能说是你们尊敬老师,但要是收电子产品,你们是嫌我把柄不够多是吧?要是让闻朝的爷爷知道了,他怕是开心死了。”
A班集体皱眉,闻朝以为真是这个原因,他道:“老师,我们会保密的,不会有人知道!再说了,圣亚西管这个管得不严的,很多老师都会收家长送的一些奢侈品之类的,这算是咱们学校的一种潜规则。”
“怎么?你们还想潜规则收买我啊?想要我拿人手软?”简瑶似笑非笑。
闻朝解释:“没有,老师,我们就是单纯的想要送你一些东西,想要表达一下我们之前对你无礼的歉意。”
A班连连点头附和。
简瑶开玩笑开够了,抬手示意他们安静:“好了好了,跟你们开玩笑的,不管你们是出于什么目的给我,我都不会要,就算学校同意收礼物,我也不会要,我还不至于惦记你们学生的东西,你们要是想让我有钱赚,那就像这次运动会一样,好好表现,让我光明正大的挣钱,比如说你们以后好好学习,多去参加一些比赛之类的,我听说这种比赛,你们要是得奖了,我作为班主任也是有钱的!”
简瑶一想到这个,喜笑颜开,语气都不禁有些激动。
“那是以后的事情,老师,现在你就先收下嘛。”贺临风不甘心,还想要说服简瑶。
简瑶很坚定,一点动摇都没有,“好了,这事不说了,你们的歉意我收到了,但是,原谅的事情,还得看你们之后的表现。我知道你们对我道歉,很大一部分是源自崇拜我的实力,等你们真正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也愿意跟其他科任老师,以及曾经被你们赶走的班主任道歉的时候,我们再谈原谅吧。”
简瑶一边说,一边洞察的扫视全班。
A班集体哑然,在她的目光下,承受不住的低下头。
老师说对了,他们对她道歉,是因为他们崇拜她,臣服她。
至于其他老师,他们现在依然不看在眼里,就算知道曾经有错,那也不可能真的弯下脊梁骨去道歉。
长时间耀武扬威的傲慢,不是短时间就可以改过来的。
“今天就到这里吧,你们回去小心点,我先走了。”简瑶准备给学生们一点私人的空间,让他们好好反省一下。
“老师,我让我司机送你。”贺临风急忙道。
简瑶摆摆手,这一次拒绝了,“不用,我打车回去。”
她头也不回的走掉,洒脱淡然。
A班望着门口,久久不语。
简瑶打了辆网约车回去,到了小区门口,她跟司机师傅说了声谢,背上布包,抱着一大捧花下车。
忍俊不禁的低头嗅一下怀里的花,她脚步轻快的走向小区,刚走到门口,一个眼熟的魁梧男人从角落里走出挡住她去路:“简老师。”
简瑶眯了眯眼,笑容戏谑,“阿龙兄弟,你这是还没被我虐够,又来找茬?”
阿龙表情僵硬一下,木着脸指向路边的一辆车:“简老师,我师父在车里等你,想跟你说几句话。”
简瑶顺着他手指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小区门口的路边停了一辆低调奢华的宾利,她拉长腔调“哦~”了声,“闻老爷子大晚上的找我什么事?”
“简老师过去就知道了。”阿龙做请:“简老师,请。”
简瑶曲指点了点怀里的花束,秉持着尊老爱幼的那么一点良知,她还是迈动两只脚走了过去,后车窗徐徐降下,闻令宗那独有的看不起女人的高傲老脸映在眼前。
“简老师,我想我们彼此都不是太想看到对方,我就开门见山直说了。”
“行,你说吧。”简瑶此刻还挺好脾气的,懒得跟一个老头计较。
闻令宗从衣兜里摸出一样东西,递到窗外:“简老师可以填一个我们彼此都满意的数字。”
“什么东西?”简瑶抱着花不方便看,她索性将花交给阿龙:“帮我拿一下。”
阿龙猝不及防抱住花,敢怒不敢言,只能默默的充当苦力。
没了花的遮挡,简瑶轻轻松松看到闻令宗递出窗外的东西,竟然是支票,她眼睛一亮。
天啊!这不是电视剧里面演的那种给你五百万,离开我儿子的戏码吗?
闻老爷子终于无计可施,想用钱打发她了?
早行动啊!
简瑶唇眉弯弯,眸底的情绪无人可知,“闻老爷子,你早拿出这个啊,怎么现在才拿出来!”
闻令宗听着简瑶按捺不住的欣喜,鄙夷的笑了笑。
果然啊,没有人可以拒绝金钱的诱惑,这老师留在圣亚西,估计也是看在高昂工资的份上,那自己给她更多的钱,她自然可以有多远滚多远。
尽管这种方式令他很不爽,毕竟没谁喜欢拿钱给讨厌的人,但他又特别想赶走简瑶,挣回自己的颜面!
同时,他有种预感,再让这个老师跟自己的孙子相处下去,或许不久之后,他就没办法掌控孙子了。
他绝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出现!
他们闻家的子孙,只要他还活着一天,都必须听他的安排!
“明人不说暗说,简老师,你填一个能让你离开漓城的数字,以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再不相见。这是你这辈子唯一可能暴富的机会,好好珍惜。”
离开漓城,而不是离开圣亚西。
啧啧,这老头是连她留在这座城市都不允许啊。
不过他说得对,暴富的机会不容错过!
简瑶笑意加深,手伸过去,欲接住那沓支票,可手指还没碰到,支票突然离开闻老爷子的手,啪嗒掉到地上。
闻令宗发出轻蔑的笑声:“不好意思啊简老师,人老了,手上的力气时而会没有,就麻烦简老师自己捡一下吧。”
简瑶翘起的弧度逐渐淡了,她长睫下敛,看着落到脚边的支票,仅一秒,她脸上的笑再次扬起。
风轻云淡的蹲下捡起,支票上夹着笔,她麻利的取下,刷刷在支票上划了几下,递还给车里的人:“闻老爷子,我写好了,你要是明天给我准备好,我明天就走!”
闻令宗表情愈发的轻蔑不屑,这简老师看到钱,真是比他还迫不及待。
果然人心都是贪婪的,即使这位看似正义的简老师也不例外。
呵,女人就是这么肤浅!
闻令宗一边腹诽,一边傲慢的垂眸去看支票上的数字。
【给你上完坟我就走】
闻令宗:???
闻令宗:!!!!!!!!!!!!
第25章
闻令宗活了这么大岁数, 还是第一次被人当面诅咒死,他气得吹胡子瞪眼。
阿龙在旁边也气得不轻,要不是顾忌简瑶的实力, 他都想动手打女人了, “你说话放尊重点!你这样还配当一个老师吗!”
阿龙斥责。
简瑶无辜的耸耸肩:“车里这位老头也不尊重我啊, 我为什么要尊重他?怎么?我脸上写着贱这个字?”
阿龙嘴皮子没有简瑶厉害,胸膛剧烈起伏。
车里的闻令宗在听到简瑶那声老头, 愈发的雷霆震怒, 他狠狠砸了接回来的支票,“简瑶!看来你是非要跟我作对了是吧?”
“NONONO。”简瑶竖起食指左右一摇:“不是我要跟你作对, 而是你非要来找我茬,我不知道你以前经历过什么,或者说是天生讨厌女人, 亦或者你就是讨厌比你穷的,但我告诉你, 没有任何人有义务包容你这脾气,也总会有人看不起你那点钱,钱确实可以买到很多东西,但也一定有买不到的, 比如一个年轻健康的身体, 你就再也买不到了不是吗?”
简瑶冷目俯瞰着车里的闻令宗。
闻令宗还是第一次看到简瑶这样有些冷的眼神, 他心里竟然有些说不出的畏惧, 转瞬, 恼羞成怒,“简瑶, 我说过这是你这辈子唯一的暴富机会!你要是错过了,你这辈子也就是当一个普通的老师而已!或者你觉得你一直都会有这样的高工资?我告诉你, 你错了,等A班毕业后,你以为你还拿得到这样的工资吗?不过是看在A班学生特殊的份上,你才会有这份工资!以后等他们毕业,你就只是一个拿着普通工资的普通老师!我可以一次性给你五千万,而你这辈子估计都挣不到这笔钱!”
“那也不牢你这个外人操心了,我简瑶就算富不到哪里去,那也不会穷得饿死,当然,你要是跪着求我收下你的钱,我会考虑考虑的。”
“简!瑶!”闻令宗气得大喘气,副驾驶的阿武和车外的阿龙都担忧的喊了他一声师父,怕他气出问题来。
闻令宗抬了下手,表示没有问题,他深深呼吸两口平复心情,总被眼前的年轻人气到,他自己都觉得丢脸,“好,很好,简老师是个有魄力有胆识的人。我管不了你,但我还不信我管不了我孙子!阿龙,上车,我们走。”
闻令宗留下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载着阿龙离开。
简瑶抱着花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这老头什么意思?
管不了她,还管不了孙子?
他要对闻朝干什么吗?
简瑶犹豫着要不要提醒一下闻朝,从浴室洗完澡出来,她寻思着,还是给闻朝发了条短信,先问的是他们A班散场回家没。
闻朝倒是回得快:【老师,回了,我都到家了。】
简瑶擦了两下头发,迟疑一瞬,到底是说了他爷爷来找她的事情。
闻朝登时从沙发上坐起来,【什么?我爷爷又去找老师你了?他去干什么呀?老师,我爷爷没有为难你吧?】
闻朝回头问家里的管家:“陈叔,我爷爷是不是不在家啊?”
陈管家在擦闻老爷子的茶桌,闻言抬头:“啊,是不在家,老爷有事情出去了。”